“我是棋子,你又何尝不是?世间之人那个又不曾是?只是不要被棋局迷了眼睛啊!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看在你死去的爹爹的份上,看在你叫我一声姑姑的份上。”默娘没有和沈复争辩的心思,看了眼后者,听似劝解,却又轻声一笑,仿若无心之语。
“就算是棋子,也有高低之分,你管好自己就是。”
撂下一句气冲冲的话,沈复也不看默娘一眼,长袖一甩,就转身离去,只剩下默娘一人还在细细回味今日发生的一切。
顾同不知道自己走后,沈复和默娘两人还有这样的一番对话,若是知道,只怕是也会对此微微一笑而过。
秋日的长安总是天黑得极早,一阵秋风吹过,卷起一阵树叶,吹得满大街都是。
路上的行人,也都早早的回了家去,走在朱雀大道上的顾同,即为往去之时伤感,也为未来未知的一切不知所措。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对于这一点,顾同从不质疑,只是当这馅饼真的砸在自己头上的时候,他却不知道该不该吃下去。
可是他没有选择,且不去说,沈复既然敢对他下本钱投资,就是顾家以及他自己的现状,就让他没得选择,他不能活的太自私,享受了芸娘多年的照顾,他也应该做些什么,至少应该给芸娘一份好的生活,即使答应了沈复的条件,会让自己卷进一个更加大的漩涡中去,但他已经没有的选择了。
“想那么多做什么,人死鸟朝天,今日有酒今朝醉,管他明日。”
想起后世流行于网络中的一句名言:生活就像强奸,不能反抗,那就选择好好享受。
顾同想着,可得好好享受,不能辜负了生活一片好意,至于谁上谁下,这个问题可就得好好考究咯。
“反正我喜欢在上面。”顾同心想着。
又是一阵阴风袭来,只吹的顾同满身哆嗦,这个时候,他也没了什么和生活去探讨谁上谁下这类的话题了,夹紧衣服,几乎小跑一般的往家里行去。
“呜呜,呜呜。。”
正满心思想着回家的顾同,经过一家已经打烊的杂货店时,突然被一阵哭声给惊了一跳。
初识时他还以为是鬼叫,正当他口念阿弥陀佛,准备马上离开这个“凶煞”之地之时,突然听到,这鬼居然叫起了自己的名字。
“顾同,你个混蛋,你给我站住。呜,呜呜。”
断断续续的哭声里,顾同还真没听出来身后是谁在叫自己,这也不怪他,来到这个世界,除了芸娘接触最多,其他人他都很陌生。
抱着几分好奇,顾同转过身去,一看坐在店铺门口的石墩上,抱头痛哭的不是鬼,相反还是一个很漂亮的“女鬼”。
“咳咳,不知这位女,姑娘,你是?我们好像不认识吧?”确实,女子也没抬头,他怎么会认得出来。
听到顾同声音,“女鬼”毫不客气的回答道:“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废物点心。”
“嗯?废物点心?”
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顾同一下子就想起正在抱头痛哭的是何方圣神了。
“柳姑娘,这大晚上的您不在家好好呆着,却跑到这里做什么?难不成是专门等小生的?倒叫我受宠若惊得很。”
“我等你,呸!”站起身子,换了一身红色罗裙,一脸泪痕的柳师师没好气的说道:“等你个大头鬼,本姑娘才不会等你这个废物点心呢!”
“哦哦,那倒是我会错意了。”摸着鼻子,没好气的一笑,顾同也不和正在伤心之中的柳师师一般计较。
“你这么晚了,不回家,在外面乱晃荡什么,是不是去喝花酒了。”
还没等自己向柳师师询问为何大晚上的坐在大街边独自哭泣,口齿伶俐的柳师师就当先发话,一上来就是质问。
“咳咳,大小姐,你看我这像是喝花酒的样子吗?”顾同也不解释,只是将自己背着个褡裢,一身贫寒的模样往柳师师眼前一送,就没好气的说道:“不瞒您说,小生还真不知道花酒是个什么样子呢!”这句话倒是不假,两世为人,顾同倒还真没接触过。
“听你这语气倒还像是有几分遗憾,要不找机会姐姐带你去逛逛?”一脸不屑,柳师师也不知道为什么,哪里看顾同,哪里都觉得不顺眼。
顾同也不愿意自讨没趣,见柳师师对自己心生厌烦,于是便拱手道:“那就不打扰大小姐您在这里看星星、看月亮了,顾某就先回家去了,这么黑的天,我还真怕有什么大头鬼把我抓去呢!”
柳师师听到顾同要离去,又听他说晚上有什么大头鬼,不由得心中就是一紧。
向黑漆漆的四周看了一眼,人迹了无,这一刻她还真有几分害怕。
不过柳师师她有自己自己的骄傲,在她看来,即使害怕,也决计不能给自己向来视为废物点心的顾同看到。“没什么好怕的,这家伙只是用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吓唬我呢,我才不要上他的当。”柳师师心中如此安慰自己到。
“那我真的走咯?”极为无奈的看了眼仍自作坚强的柳师师,顾同心中好笑之极,有觉得这小姑娘当真是可爱得厉害。
说着话,顾同就对柳师师道了句再见,说完话,多看一眼也不愿意的就转身离开了。
望着渐行渐远的顾同,看着四周黑漆漆的未知,柳师师要说不害怕那绝对是唬人。
又一阵阴风吹来,沿街的树木、屋檐下的铃铛,沙沙沙、叮叮叮的响成一片。
看着顾同的背影即将拐入黑暗,柳师师觉得自己败了。
“顾同,你给我站住。”
冲着那已经掩入一半身影在黑暗中的顾同,柳师师急忙向前走了几步,拉近两人距离,又一边叫喊道。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顾同心中更加觉得好笑得厉害,他觉得自己应该好好的调戏调戏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丫头,让她懂得畏惧,于是假装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往前走了一步。
柳师师没有想到,自己用平常最大的声音都没有让这个家伙停下步子,她还以为是自己声音小了。
只是看到顾同的步伐还在向前踱着,这个时候她在也顾不得什么平素里的看不起和怨恨,一边小跑,一边喊道:“顾同,你给我站住,我有话对你说呢!”
顾同也不想玩的太过,对于这个有口无心,心地还算善良的小丫头,吓吓也就够了。
转过身去,看着向自己一路小跑而来的柳师师,顾同默默而笑。
终于跑到顾同身前,柳师师气喘吁吁之余,却不知道该怎么和这家伙搭话,她可是绝不可能给顾同说自己害怕之类的话的。
看着放佛一头被宠坏的小狮子一样的柳师师,即使在黑暗之中,顾同也能感受得到她胸前的起伏之大。
几乎是顾同眼睛扫在柳师师胸前的同时,柳师师仿佛也感受到了顾同眼睛中透出的欣赏,没好气的说了声:“不许瞎看,再看我挖了你眼睛。”
“我没看你的胸部。”顾同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道。
他不说还好,一说柳师师更加恼羞。
“你这坏家伙,下流,卑鄙,你们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柳师师仿佛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样,嘴中不断骂着顾同,眼中的泪水不争气的就流了下来。
顾同倒还真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语,将这小丫头惹得哭鼻子。
只是哭起来的柳师师,梨花带雨,仿佛一枝出水芙蓉一般,极尽女子娇弱之美,让他不觉得心生几分怜惜出来。
“丫头,你别哭,再哭就不好看了。”
“要你管,要你管,我就哭,就哭。”
“那你哭吧,明天有了黑眼圈,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真的会有黑眼圈?”
“嗯!”
14。第14章 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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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自家门前,回首看了眼背上已经熟睡了的柳师师,顾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将这个对头带回自己家,更加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跟芸娘解释这一切。
可不是,他只是哄小姑娘不要哭鼻子,哪知道最后就变成了聆听一个叛逆期少女,因为和自己老爹吵嘴,盛怒离家出走,无处可去的故事。向来心软的顾同,被柳师师几句话连哄带骗的,最后头晕晕的顾同,不仅将她带回顾家不说,更是让吵吵着用自己脚疼为借口的柳师师,轻而易举地爬上了自己的背。
“当真是倒霉!”
虽然背后佳人给自己的触感的确不错,不过顾同这个时候更加感觉累得慌。
“砰、砰、砰。”
一阵敲门声之后,已经睡下的芸娘,一脸睡意的开了门,可是往门外一看,初始时见顾同居然背着一个女子回家来,脸色唰的一变,正打算发怒时,她再细眼一瞧,才发现,顾同背上背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家妹妹——柳师师。
“快进来,小心点,别磕到门框上。”一边忙忙将顾同往门里让,芸娘一边问道:“不是前日里还说你们是冤家对头吗?怎么今日就把她背回家来了?”
“一言难尽,你快让我先进门,这丫头放在哪里好?”
“放我屋里吧!”
“你那边床小,睡下她,你怎么休息?”
“别管了,先放下她再说吧!”
拼尽最后一把子力气,顾同将柳师师往芸娘闺床上轻轻一放,顿时觉得浑身一阵轻松,可是颤颤发抖的双腿,显然告诉芸娘,他现在是有多么累。
“快坐下休息休息吧!”芸娘看着顾同一头汗水,也顾不得床上熟睡的外人,掏出贴身绣帕,轻轻替顾同拭去头上的汗水,又忙乎的到来茶水,让顾同喝两口,解解乏。
第二次享受到带有芸娘体香的绣帕的侍奉,顾同一边大口深吸这诱人的香,一边说笑道:“别看这小丫头人小,分量可不轻。”
“你可别是占了人家什么便宜吧?”芸娘将自己房间里的油灯往亮了挑了挑,指着顾同鼻子道:“她小你两岁,你可别欺负她,再说了,他爹爹柳三变可是疼她的恨,要是让柳三变知道,您今晚背他的宝贝会儿回家,说不定明日就打断你的腿。”
顾同一时间也不知道芸娘的话是真是假,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喝了口水,静了静气,又说道:“这丫头,十足的一个小老虎,没事我才不会去招惹她呢,只不过今日回来时,见她一人在街边哭泣,她说她爹爹将她赶出了家门,她无处可去,所以才央求着让我带她来找你,我没办法,又纠缠不过,所以才带她回来。”
“我看你怕是心疼,怕她留在街边受冷挨冻吧!”含嗔带怒的一语道破顾同怜香惜玉之心,芸娘坐在床边,替柳诗诗盖好被子,看着素来对自己都很好的小丫头,如今已经长成了一朵人见人爱的娇艳,又思及刚才顾同对她言说的关于柳师师和柳三变的繁琐家事,不由得叹气道:“这丫头也是个命苦人,从小就和我一样,没娘亲疼,柳三变又坐了几年的牢房,在柳家算是吃尽了苦头,后来柳三变出来后,做了家主,师师的命途才有了改变,不过女人,说到底都是苦命人,现在长大成人,柳三变肯定要给她安排相亲,说下家,像她这样被宠坏了的脾气,要是能同意柳三变的安排才怪呢?往后啊,这淘气的日子还多着呢!”
“管她去呢。”顾同瞥了眼眉毛紧蹙,似乎在做噩梦的柳师师,心头对她的气虽然早消了,但还是难免嘴上逞强。
芸娘自然清楚顾同心思,知道他心善,也不去埋怨,又看到他将早晨出门时候,背着的银褡裢又背了回来,不解的问道:“你今日不是去见那沈大官人,怎么没把这东西还回去?”
“去那边屋说话,这便让她先睡吧。”顾同怕吵醒柳师师,对芸娘暗暗示意,就往自个屋里走去。
到了自己屋,顾同道:“可别提了,不仅没把银子还回去,反而还多了几百两出来,那沈大官人还保举我做签军的监军校尉,明日去行辕衙门报道。”
“这是怎么回事?”听到顾同今日去赴宴,又是拿人银子,又是被人保举做官,芸娘心头不由得一紧,直觉告诉他,事情似乎并不简单。
见芸娘已经看出来事情的蹊跷,顾同也懒得去一一详述今日赴宴发生的一切,切头去尾,拣其中的关键说了一番,又言道:“沈大官人说是欣赏我才华,我看这厮另有图谋才是,只不过想拿我当棋子,供他消遣呢!”
“啊?竟然是这样?那你怎么就糊里糊涂地答应了他?再说那签军就是一直送死的队伍,前门的张大爷,三个儿子,各个都是被征了兵役,编进了签军,战死在沙场之上的,你去那里,还不如呆在家里好好读你的书。”芸娘满脸担忧,显然对于签军,还是有些了解的。
“情况有些复杂,当时的场景下,就算我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