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还呆立在走廊下的晴儿,又看着已经惊兔一般逃跑了的柳师师,顾同暗道一声:“不带这么玩的!”回首处,泪流无限。
晴儿很想逃离,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双腿不听使唤,软软的,连挪动一步的力气也没有,再一回想方才的画面,心中更加似有一把火一样,缭绕的她浑身无力。
晴儿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是有多么的‘凶险’,如果她此时放下正捂着脸庞的纤纤素手的话,一定可以看见,顾大人正在‘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的曲线凹凸,看到妙处时,尽然还不能自已的轻‘啧’一声。
“老爷,晴儿真的什么也没看见。”
晴儿无力的像是在宣告什么一样,郑重、严肃,只不过,她没有发现的是,这样的表情,配着声腔之中的那丝颤抖,以及荡漾在空气之中的处子幽香,更像是一曲****的长调一般,让顾同难以自已。
走到晴儿身边,顾同右手好几次举起,可是最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最终还是放了下来。
“好了,你去忙吧。”
生怕自己多留片刻,就会发生什么的顾同,‘慌里慌张’的就‘逃’向一旁,庭院之中,只剩下晴儿独自纷杂的留在原地。
空气之中,仿佛还在回荡着顾同离去时的那声呢喃。
“还是太小了啊!”
晴儿有些复杂,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突然觉得自己刚才不应该那样的木讷。
“或许自己应该更加的主动一些,像夫人教的那样。。”
顾同的叹息还在留存,小丫头不知所以的看了看胸前的起伏,又回想着方才的气氛,带着几分懊恼,几分不解,甚至是几分骄傲,独自言语道:“真的不小哩!”
第196章 群芳吐蕊,会于一庭(中)
如果顾同知道晴儿这个时候的所思所想的话,只怕刚才离去时分,强自装作起来的就不是淡定了。
顾大人很冤枉,他只是想说:十五岁的晴儿,年纪有点小,无关乎胸。。
回房洗了把脸,用冷水将身上的火气强压了下去,顾同闲庭信步,就往芸娘的房间行去。
进了屋子,才看到芸娘正在乌兰的服侍下换衣服。
一身素白的罗裙,仿若天地裁剪一样,完美无瑕的套在了芸娘的身上,这一刻,顾同仿佛是看到了白娘子一般,芸娘的善良、素净、漂亮,一一映现。
“你怎么也不换身衣服,悦儿她们就要来了,可不能失了礼数!”
在芸娘的面前,顾同仿佛是永远也长不大的小孩子一样,听到芸娘的说教,顾同满不在乎的一边笑着,一边抓起芸娘的手,目光却是紧紧地盯着素白的罗裙下面的那抹微隆。
“别看了,这才三个月,等到下个月才会有孕相。”
芸娘早已经习惯了顾同这样的神情,所以见劝说无效,也就不再理会。
寻思着安悦儿一行人的车架应该快要到了,芸娘连忙起身,催促着顾同去换一身衣服,也好迎接远客。
看着芸娘里里外外的忙活,还有肚子里面那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顾同不知为何,这个时候如鲠在喉,心中难受的厉害。
“对不起,这个家本该只属于你。。。”
“乱说什么,这个家不只属于我,还有师师,还有我们的宝宝,将来你有喜欢的人了,这个家也属于他们。”芸娘回眸紧紧盯着顾同,郑重的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那些话留在你的心中就够了,说出来,会让师师她们伤心,三郎,我说过,这辈子能够有你相伴,已然足够,更何况上天待我不薄,赐我麟儿,这些已然足够,你是做大事情的人,眼光要往外面看,这内院的事情,就随缘分吧,莫要强求,也不要为了我们那一个人委屈了你自己。”
说完话,芸娘也将手中的最后一粒扣子为顾同系好,看着在自己精心打扮下的顾同,芸娘心中满是欣喜,哪里会去再想那些忧愁?
顾同随声笑了笑,可是,他宁愿芸娘这个时候同柳师师一样,对他发一通脾气或者撒娇,而不是这样的平静,这样无所保留的支持,这样毫无顾忌的爱,这一切,直让顾同觉得沉甸甸的。
“我。”
“莫说了,我懂!”
芸娘将顾同的手抓起,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俏皮的说道:“咱们的宝宝说了,爹爹要做大英雄,可不能啰啰嗦嗦,作妇人状!”
“呵呵。”让芸娘这一捣乱,顾同此时就是有一万句的话也没了说出来的气氛,再者,他也知道,没有那个必要,因为身前的这个人,知道自己。
。
。
正当顾同和芸娘絮絮叨叨的谈论之时,忽听前院一阵闹腾,不用去想,却也知道,定然是安悦儿一行人到达了府上。
还不等他们走到前院,就听到安悦儿清脆的正在和早早迎了出去的柳师师搭上了话。
“些许时间不见,没有想到姐姐越加漂亮了,真不知道你怎么保养的,趁着有空,可要好生给妹妹说一说。”
安悦儿一席话,说的柳师师心花怒放,心头上的那股子醋意,这个时候也不好发作,也好客套似的说道:“哪里有什么保养,只不过是到了大同之后,就没有抛投露面的忙生意,一直在家将养,这不,都胖了些哩!”
“哪里有,我看姐姐身形正好,嘻嘻。”
顾同站在内院,听着二人的客套,也着实为柳师师的识大体觉得欣慰,只要二人没有一见面就吵闹就好。
连呼庆幸的顾同,扶着芸娘,走到外院时,正看到默娘眼神落寞的往这边看。
恰恰顾同的目光也正落到了默娘的身上,那丝落寞,也没有逃脱得了,全被顾同收进眼中。
“这是怎么了?”
顾同心中一震,不明白再次相见时分,默娘缘何没见会有这样的神情。
正当顾同想要上前问个明白时,却只见默娘连忙收起没见的郁郁寡欢,强作欢笑,轻声对正在和柳师师谈话着的安悦儿说道:“悦儿,三郎来了!”
聊至正酣的安悦儿,闻听到沈默娘的‘提醒’,回过身,才发现顾同已经出来一会儿的时间了,这个时候,正在往这边看来。
安悦儿不知道怎么了,那些想了一路的话语,那些在路途上不断的激励和勇气,甚至,脑海中无数次勾画出来的场景,这个时候,在看到顾同活生生的站在自己身前的时候,全部不知道该要如何表达。
千言万语,只化作两行清泪。
所有所有,到头来,只有一句问候。
“你还好吧?”
“我还好,你却是瘦了!”
打量着安悦儿,脸上轻纱早已不在,佳人完完全全的呈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顾同觉得有一些不真实一样。
不过想起曾经,林中的旖旎,草原上的忘情,一幕幕光景,都告诉他,这是真实的。
一眼万年,再一眼,三生已定。
顾同看到了安悦儿眼中折射出来的坚定,也看到了眸子中的浓情厚意,西域女子的大胆和炽烈,这个时候,更让这份感情,变得真实。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日日思念,怎会不瘦?”
当着众人的面,悦儿丝毫不加掩藏,该有的诉说,她怕不说就永远失去了机会。
顾同感受到了这句话中的浓重以及这背后的无数个日日夜夜,千言万语,道不尽,说不完,唯有思念。
柳师师有一丝不忍,回过头,就去搀扶一脸笑意的芸娘。
谁也不曾注意到,角落里,不经意处,沈默娘满面凄楚,眼中晶莹不断闪现。
自己种下的情债,合该自己来承受,更何况安悦儿将传家之宝的‘乌兹钢’冶炼术无一隐藏的的说给了自己,单只这份情谊,就远远不能用物质来赔偿。
顾同知道安悦儿想要的是什么,而恰恰,彼之所求,正是他所拥有。
“来了就好,来了就不要再走了,西京风土人情,不落长安,这里旧识多,留下来正好能够彼此照应。”
顾同把话不敢说的太过直白,毕竟场中还有那么多的下人。
安悦儿何等聪明,虽然更是期盼顾同能够说出来她想要的那个答案,不过也知道来日方长,有些事情,急不得,只好微微一笑,颔首示意理解。
二人的对白,没有人来打扰,趁着空子,芸娘一派主家大妇风范,连忙吩咐人将康大娘等随行而来的家眷一一安排妥当。
第197章 群芳吐蕊,会于一庭(下)
安悦儿一行人的到来,顿时为平素里显得空旷、寂静的顾家带来了无限多的生气。
几个女人一聚首,就分外亲热的聊在了一起,话题无非是美容、保养,当然,会谈之中,最多聊到的还是芸娘肚子中的孩子。
提到孩子,这就连话语不多的康大娘都加入到了其中,因为有过生育,所以康大娘俨然一副过来人的景象,给芸娘普及一些孕婴的常识以及小窍门。
女人间的私房话,顾同也插不上嘴,多聊无益,就提前告退,带着一心想要见识一下顾同手下打破蒙古骑兵的军队到底是怎样英武的天奴就往军营中行去。
对于安悦儿想要把自己的族人还有同父异母的弟弟天奴安排到神武军中的意思,顾同业已知晓,这番正好借着机会,让天奴先去熟悉一下。
不过路过府上花园的时候,顾同的脚步不由得停顿了下来。
挥挥手招来府上的家丁,耳提面命一番,就让家奴带着一心思好奇的天奴往军营中行去。
顾同看着孤芳自赏的沈默娘,心中有些不解,又联想起方才见面时候她眉眼间的落寞神情,出于关心或者其他的一些情愫,就走上了前去。
“怎么,是不是想家了?”
不知佳人心事为何,顾同只好循着话题猜测。
“家?默娘区区贱身,孤苦飘零十几载,哪里还有什么家?天下之大,何处又是我的家所在?”
也不转身,对着庭院里面开的鲜红的几朵桃花,默娘无限感伤。
虽然身后就是自己所欲托付终身的那个人,可是因为种种缘故,默娘终究难以启齿。
毕竟,在她看来,自己大顾同五六岁;
毕竟,自己曾经嫁人,虽然只是名义上的,可是他会不会介意?
毕竟,顾同的身边已经有了那么多的美丽女子,和她们相比,无论出身还是经历,默娘总觉得难以抬起头。
即使不用言语,顾同也或多或少的猜测到了一些,心底里暗叹一声唯情字教人难舍难分、让人生死相许。
“你看着蜜蜂,明明知道,春花易落,自己辛勤的采蜜,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可是她也从来没有放弃,而是不辞辛劳的坚持,因为,甜蜜的不是最终的果实,而是这一个过程!”
指着桃花之上翩翩起舞的几只蜜蜂,顾同试图开解开解默娘。
“蜜蜂再是辛劳,比起蝴蝶,人们只会喜欢后者,因为蜜蜂会蜇人,比起蝴蝶的美丽,蜜蜂或许只能称得上是小丑。”
默娘回过身子,随手挽起被风吹乱的一头乌发,一举一动之间,果真风情无限。
看着默娘的随意动作,顾同略微有些痴迷,因为不管是芸娘也好还是师师、安悦儿,在她们的身上,全然看不到默娘身上的知性美,当然,让顾同觉得默娘更加与众不同的是,她独处时的静谧,处事时的决断和洒脱。
顾同希望默娘是自己映像中的那样,而绝非是现在的忧伤。
举手采摘下一朵桃花,在默娘惊诧的表情中,顾同亲手为她佩戴在头上,又后退几步,打量一番之后,由衷赞美道:“可真是美哩!”
默娘有些不好意思,被人这样的直视、这样的打量、这样的赞美,而这个人有时自己的倾慕和心仪所在,一抹羞红,不知不觉之间,就爬到了她的耳边。
“到看不出来,你现在不仅是官做得越来越大,话也越来越会说了,记得两年前的时候,说你一句,你还会脸红,这一会儿,话说得像是加了蜂蜜一样,可不知这张嘴还会祸害多少女子?”
眨了眨眼睛,默娘带着几分调皮,打趣着顾同,眉梢之间的忧伤,也淡了几分。
被默娘提及往事,顾同也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才到这个世界时的那份青涩,也不禁联想起当初在大唐酒庄和默娘还有沈复会面时的情景。
往事幕幕,尽皆浮现,只是人已变。
“那个时候,你可没有像现在这样的不开心,落寞,忧伤,这些情绪,当真不该是我认识的那个默娘应该有的!”
顾同不想放弃,他想尽自己一切能力,开导默娘,至少,也要让她打开自己内心的顽解。
默娘听完,勉强的一笑,回问道:“那你眼中的默娘,该是什么样的?”
不假思索,顾同问声答道:“我眼中的默娘,是在酒庄里面,满面春风,运筹帷幄的大掌柜,我眼中的默娘,是在长安城外,终南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