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有些复杂,当时的场景下,就算我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也得答应了人家。”顾同顿了顿,又说道:“这个世道,从来都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像我们这样的小人物,在他们手里,又能翻腾出来什么浪花?只能尽力保存完整自己,不被欺凌就是。”
“况且这也不能说不是个机会,我去了签军,至少还是个八品校尉,监军大人,好歹不济也是个官,算是份差事,这样日后你也不用那么幸苦,今年我都要二十的人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浑浑噩噩,靠着你的肩旁去成长。”
“可是。”芸娘想打断顾同的话,不料被顾同又截了先,只听他又说道:
“我知道你一直来都担心我,可是我也得要成长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为这个家付出了那么多,我也得让你好好享享福,照顾照顾你,人活一世,总要将心比心。”
“往好处讲,他有张良计,我也有我的过桥梯,到底最后谁吃谁,谁是大鱼,谁是虾米,一切都是未定之数,我相信自己,你也要相信我。我那日说了,我要好好照顾你,说了,就是再难,我也会去做。”
“签军战场之上,死人多,活命机会小,但那只是一般的普通士兵,我去了哪里,也是一个监军校尉呢,上阵前杀敌的机会不多,再说沈复沈大官人,能够费尽心机,把我安插到签军里面,那么他肯定会有后手,在他目的和计划实现之前,我的人生安全,绝对不成问题,就是我想死,怕他也不会给我这个机会的。等到他安排好一切,那个时候,说不定我也有了可以保全自己的力量了。”
“万事都有两面性,做好最坏打算,往好处再去想,这些总不会有错的,你放心就是,就算让我去死,我也舍不得丢下你。”
几句话,顾同皆是说的在自信满满,一脸的刚毅,以及最后的柔情似水,让芸娘心间慌乱之际,也突生种陌生感出来。
“也许他是真的长大了,不再需要我的保护,唉、、、、”
心中轻轻一叹,芸娘也不再多做强求,说了句:“把路走好,照顾好自己,保护好自己,我要你好好的!”就转身回了自己屋,去看柳师师去了,留下顾同一人,莫名的回想着芸娘临走时留下的话语。
“我要你好好的!”
顾同悄然一笑,心中既是甜蜜,又是凄然的道:“我又何尝不是想要你好好的,这辈子都好好的呢?”
这话问的他也莫名奇妙的厉害。
人伦大防,叔嫂之间,礼仪廉耻之下,世俗的目光之中,毕竟隔着一道天大的鸿沟,没有足够的力量,想要逾越,堪比登天。
这个夜晚,顾同没了心思睡,翻来覆去的都是凌乱没有边际的思绪一片片。
西厢屋的芸娘也是一夜的戚戚然。
夜难眠,可是黑夜总会散去,阳光重洒人间之时,有些人,有些事,总要面对。
阳光重新来到大地之时,也将是一个新的里程的开启,至于新的世界里面,谁扮演主角,说去做乱世中的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这些都未知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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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绩太差,这事左柳也得面对,今天看帖子,有个女作家说自己写的书快百万字了,收入才八百,看到这里,左柳真的心里有些难受,我不想《重生之主宰江山》这本处女作也是这样的成绩,左柳会努力,但是更需要大家的肯定,你们给我的支持,新书的收藏、红票,才是左柳前进路上的最大动力,什么也不说了,加油!!!!!!)
15。第15章 签军
明月将落,晨光欲破。
黑暗和光明的更体相交之中,顾同熬不住身体的疲惫,趴在桌子上就昏昏的睡了下去。
却说芸娘,因为柳师师睡了自己床的缘故,加上和顾同夜里一番交谈,也没了睡觉的心思,和着衣服,苦苦思索着顾同说过的每一句话,以及她自己今后的出路。
可是直到太阳破开云层,晨光洒下大地,她也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
“罢了,不想了,既然他想要去,就由着他去吧,我总不能护着他一辈子吧?”芸娘心头讪讪一笑,又回头看了眼熟睡之中的柳师师,理了理衣服,就往顾同所在的东厢房走去。
“三郎、三郎、、”
站在顾同屋外,芸娘见他屋门紧掩,一边叩门,一边叫喊道:“今日你不是要去签军行辕报到吗?还不快点起床洗漱,可不要新官上任第一天,就误了时间,让人耻笑。”
从黎明到旭阳破晓,不过一个多时辰,顾同被芸娘叫醒之时,整个脑袋都是昏蒙蒙的一团。
“什么报到啊?”揉着脑袋,顾同半醒半睡的开了门,一脸惺忪的问着芸娘。
芸娘没好气的看了眼昨夜还给自己信誓旦旦要振作起来的顾同,板着脸说道:“你不是昨日吵吵着要去签军衙门做什么捞什子的监军大人去吗?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间了,还呆在屋子里面睡大觉,难道又变了心意,不想去了?”
经了芸娘提醒,顾同这才想起自己今日要去签军衙门报到的事情。
拍了一阵脑袋,顾同也顾不得给芸娘解释自己为何会睡“懒觉”,草草梳洗过后,连早餐也顾不上吃,就忙忙活活出了家门,新官上任而去。
走出家门,顾同才想到,自己似乎只知道签军行辕位于城北,具体何处,却不知晓。
无奈之下,他只好找来路人,问清地点,知晓了签军衙门所在,这才直直向目的地几乎是小跑而去。
长安城北、光华门内。
历来都是汉唐等历朝历代的驻军之所得城北大营,而今却驻扎着关中地区,兵员最多,但战斗力也最为不济的签军。
跟城南的女真骑兵大营作一对比,明眼人都能看得出签军的衰败来。不说士气,就是单单说营务兵备,就差了女真骑兵好多。
不过,对于从未见过古代兵营的顾同来说,眼前的一切还是极为震撼的。
两头威猛雄壮的石刻狮子,列于签军大营之前,一对对的巡逻卫兵,一面面的战旗,一声声的作战号令,铜盔铁甲、长缨大刀、弯弓利箭,看到这一切,顾同不由得多了几分着迷在其中。
“顾公子、顾先生、顾大人,可算把您老人家给盼来了,里面指挥使大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你快速速随我进去。”
正在欣赏行辕威风的顾同,不待细细观看,就被远远看见他的阿四一把拉着,飞一般的往指挥使大人所在的节堂奔去。
“咳咳,阿四,你家老爷呢?”见只有沈复的贴身小厮,而不见沈复本人,顾同不由得问道。
阿四也顾不上给顾同一一详述,只是说道:“大官人这些日子还要去北边忙生意,临走前让我来负责公子您的一切,当然,您要是放心不过小的,也可以去找默娘姑姑,不过大官人说了,您最好还是少见那个女人的好。”
来到节堂门口,阿四又嘱托道:“过会就只能公子您一人进去,小的就在外面等着,要是有什么事情,公子您暂且担待起来,切不可意气用事,等大官人回来就好。”
“这些我得记住了,你就放心吧。”在顾同看来,自己两世为人,应付这些应该不在话下。
见顾同要抬脚进入节堂,阿四带着几分犹豫地说道:“里面的指挥使王大人是个粗人,公子您、、、”
阿四一句话还未说完,忽地节堂里一个声音传了出来:“娘希匹,这新来的监军懂不懂规矩,让咱们在这里像棒子一样杵着等他,什么玩意啊!”
听到这话,顾同心里一笑,对阿四示意放心,撩起袍襟,抬脚便进了签军指挥使节堂之中。
进了节堂,顾同心里一边想着关于节堂的由来,一边环首将指挥使节堂之中前来议事的众路校尉粗粗看了一遍。
他只知道,节堂原是指唐、宋时节度使收藏旌节的厅堂。后来经过时间的演化,到了而今,变成了军中将领商议机密重事的厅堂。《水浒传》中,太尉高俅的白虎节堂便不外如是。
“咳咳,来着可是新任监军校尉顾同顾大人?”
签军指挥使王仁杰,自从顾同进了节堂,便将目光直直放在这个男子身上,看到他不向自己主动行礼,反而一脸‘呆滞’的不知道站在下面想着什么,王仁杰心中不由的一怒。
顾同自然能够听的出来王仁杰语气中的不满,不过见过前世那些官老爷的威风,顾同反倒觉得,这人率直直性,倒是好过那些阴险之辈好多。
“指挥使大人好,各位同僚好,区区不才顾同顾文和,见过众位大人,今日报到,却不料赶路耽搁了时间,让众位大人久等,实属不好意思,还望指挥使、众位同僚多多包涵。”
顾同语气谦逊,看不出来一丝儿的读书人的傲气,虽然话说得文邹邹的,但是听在王仁杰以及众路校尉耳中,还是极为受用的。
“顾同人,你既然已经做了咱们签军的监军,那就算是咱们签军的人了,这里规矩不多,你日后慢慢接触下来便就能了解了。”
王仁杰走下自己的帅位,走到顾同近前,一副长辈教训晚辈的语气说道:“但是要切记,下次节堂议事,可千万不能迟到咯!”
“是是是,指挥使大人教训的是。”顾同唯唯诺诺,点头称是,一点儿也看不出官架子。
王仁杰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虽然是个粗人,但他还是懂得官场上的规矩的,对于这个突然到来的监军校尉,他虽然很不以为然,但是想着一个白秀书生,能够空降成正八品的武将,那背后关系应该还是很惊人的。本着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的心思,他只想着只要相安无事就好,彼此互不干涉,自己做自己的指挥使,他做他的监军,井水不犯河水就是。
“来来来,顾大人,你初次到来,我就先将军中同僚一一介绍给你。”
“这是签军骁骑营校尉罗通,使得一手好枪,是个好汉子。”
“这是签军步兵营校尉符虎,你以后叫他虎头就是,这厮也是个厉害人物。”
“这位是签军后勤总管陈季常,是个秀才出身,日后你们多多交流便是。”
、、、、、、
寥寥几语,王仁杰便将签军大大小小的校尉、营官介绍完毕,完事又对众人吩咐道:“这是顾同顾大人,日后他便就是咱们签军的监军大人,你们这群王八蛋日后可要好生尊敬,不得辱慢了顾大人。”
“诺。”
众将哄然称诺中,顾同到对这个外表看似粗犷,但是颇有心计的指挥使王仁杰另眼相看。
“看来这些人都不好对付啊!”
一入签军,顾同才发现这个‘蛋’连个缝隙都没有,所有将领,对王仁杰都听从的很。
“顾大人请坐,你们也自找自得位置坐下,咱们继续方才的议事。”
王仁杰大手一挥,对于节堂中商议事情的节奏倒是把握得极好,大概将顾同一介绍,就把他晾在一边,继续自己之前所讲的话题。
从这里,也不难看出,从王仁杰这个指挥使到下面众人,都没有将他这个监军放在眼里。
端下心思,顾同一边寻味着其中意思,一边听王仁杰讲道:“陈季常,你且继续讲军备的事情。”
后勤总管陈季常,应该就是方才顾同进门前那个嫌他来迟的将领吧!顾同见此人,一身儒将风范,倒是对他心中生出不少好感。
只听陈季常说道:“指挥使,各位大人,自从去年在几次对蒙古鞑子的减丁战役中,咱们签军稍有所获,加上后来节度使大人赏了不少银子,这才撑到了现在,可是上个月的时候,咱们存在账头上的银子就所剩不多了。众位大人也都知道,那些女真官老爷只知道享乐,哪里顾得上咱们这些汉人的生死,银响已经三个月没有发现来了,我找人打听,说是现任节度使要调走,所以手里押着银子,想把这笔烂账留给新上任的节度使大人。可是,新人节度使没到不说,就怕到了他也不会给咱们这些‘挡箭牌’发银子下来。”
“账上的银子还能支撑多久?”王仁杰一脸无奈的问道,显然对于签军缺银子这事,他也着急的很。
陈季常答道:“能支撑半个月时间已经是最好了,毕竟三千多人每天都要张着嘴吃饭,就算不发饷银下去,但只吃饭,也耗不起来啊!”
“可有何办法?”
陈季常摊摊手,说道:“该想的法子都想了,可是满长安城谁将咱们签军当回事?就是去借,只怕也没人肯借给咱们啊!”
王仁杰没有料到事情会变得这么急促,他了解陈季常的为人,要是事情不是很紧急,他也不会放到节堂上说这件事情。长叹一口气,王仁杰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所以然来,只好向堂内众将问道:“你们谁有好主意?快快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