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刚下过雪,积雪还没化,屋外风很大,非常的冷,靠在火炉边的刘逸感觉到了一些温暖,再加上裴行俭那关切的目光,心中的暖意更浓了。刘逸心中有想法,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来裴行俭府上,希望能得到这位朝中重臣的帮助。
裴行俭已经大概地猜到了刘逸此行来的目的,但却不说破,呷了一口茶道,“贤侄客气了,家父与令祖是世交,某年幼时家门惨遭不幸,令祖与令堂对某也是关爱有加,有事你尽管说,只要不违背本义的,某一定帮忙!”
“裴侍郎,家父领军时候惨遭兵败,身死殉国,在下想带孝从军,以尽早为父报仇,雪我大唐之耻!”刘逸用一种很坚定的表情看着裴行俭道,“在下素闻裴侍郎所荐之人,莫不得到朝廷重用的,因此也冒昧前来,想请裴侍郎举荐,到军中任职!”裴行俭说的这么直接,刘逸也就不绕弯弯了,直接把今日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哦!?”裴行俭丝毫没有意外,两眼冒着精光地看着刘逸,“你如今还是守孝期,如此就不怕旁人说你不守孝礼吗?”
刘逸丝毫不回避裴行俭的眼神,“在下觉得,能早日为父报仇,为我大唐雪耻,那就是最大的孝义,若此辱多年不能雪,父仇不能报,父亲的在天之灵,一定会责怪在下兄弟几个无能的,那才是最大的不孝!”
“说得有些理!”裴行俭有些惊异于刘逸那与年龄不相称的沉稳和执著,点头称道,“但你觉得其他人会认可吗?比如皇上与皇后……”
父仇不能报,当然是最大的不孝,若眼前这个刘逸,能将杀害刘审礼的吐蕃人擒获,并将其斩于刘审礼墓前,那是最大的孝义,再加上眼前这个刘逸资质确实非常的好,裴行俭也是很欣赏,听刘逸如此说,他有些动了心思。
“若是裴侍郎能认可在下之举,想必凭裴侍郎的荐举之词,没有人会指责的,包括皇帝与皇后!”刘逸说得很自信。
裴行俭有些震惊,面前这个年轻的小子口气还不是一般的狂,把绝人口舌的事推到自己头上来。不过裴行俭在武举比赛的时候,就已经看出来刘审礼这个最小的儿子确实与众不同,以不及弱冠之年所表现出来的气度,让人惊叹,那份沉稳,连朝堂上为官多年的一些大臣也没有的。
特别是刘逸这与年龄不相称的眼神,让裴行俭这样善知人的人,都琢磨不出其眼神中的含义,一句话,很让人看不透,再加上刚刚刘逸最后所说的话,让裴行俭对眼前这个年轻人产生了更加浓厚的兴趣……
第五十七章 得到裴行俭赏识
“贤侄在上次武举时候各方面表现颇佳,确实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只不过你还年少,一些事不能独断处置,又身处孝期,某想不若再等几年,等年岁稍长,再为你荐举,不是更好?”裴行俭不露声色地看着刘逸道。
“裴侍郎此言是在理,只不过在下想早些时候为父亲报仇,为我大唐雪耻,以尽孝忠之义,因此想早些时候入军中,发挥自己所长,以使得早些时候能领兵打仗,今时在下机遇巧合,得了武举头名,裴侍郎又在朝中,没有出征在外,错过了这样的时候,那可能就错失了机遇,实是可惜!”刘逸已经知道,他想凭武举头名身份获取官职的想法基本没有实现的可能了,朝廷肯定不会为他这个因父亲身亡而守孝的武举头名获得者授官了,唯有以另外方法获取,就比如得到裴行俭的大力荐举。
“说的是不错!”裴行俭点点头,“只不过呀,你自小长于府中,你母亲也不希望你兄弟几个行武,你父亲对你们兄弟三个关于兵事上的事也很少说起,你即使从了军,想领兵打仗,也没那么简单的……”
虽然说当日裴行俭在武举比赛时考问了一些兵法谋略上的事,但想着刘逸到底年轻,没上过战场,对如何用兵上的事,总不可能有胜过常人的地方,年纪轻轻想带兵打仗,为父亲报仇,那可能性也不会很大的。
“在下的身手,不敢说能勇冠天下,但自觉应该不会差,至于兵法与谋略,还真的没有系统的学习过,只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刘逸说得很诚恳。后世的特工身份也是属于军队编制,再加上刘逸自小对打仗的事感举起,后世包括近代、现代诸多著名的战役也都研究过不少,特别是当年蒙古人远征,还有二战时候德国那个小胡子所采取的战略,备受刘逸的推崇。
听刘逸说得这么直白,裴行俭也是更感兴趣,想了一下,以一副凝重的神色问道,“那你说说,此次你父亲兵败的原因有哪些?”
“这……”刘逸想不到裴行俭会没顾忌地问起这个,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回答。
裴行俭没有理会刘逸吃惊的样子,娓娓说道:“当年恩师邢国公出征西突厥,率军一万被阿史那贺鲁十余万人围困,最终的结果---是突厥人大败,阿史那贺鲁只率几百骑逃走!接下来以七千之众应对吐蕃十万之敌,结果吐蕃人最后只回去了五千人……”
刘逸听了心内震惊不已,虽然知道苏定芳是旷世名将,但没想到会是如此的神勇,多次多次以弱势兵力取得胜迹,而且战绩还如此辉煌。
“当年师祖卫国公率军三千,趁大雪直击颉利十万大军,结果颉利兵败逃跑;恩师只率两百军士,趁雾袭击颉利牙帐,颉利所率的数万残军再次败逃,最终被俘获;后来恩师随程知节出征西北,恩师以五百骑面对突厥数万大军,结果呢……突厥军队大败,恩师追率部奔近百里,斩杀数千人……”裴行俭如数家珍地说着,一脸的自豪。
“啊!”刘逸听了更是吃惊,这苏定芳是人还是神?数战都是以弱势兵力重创数倍于己的敌人,看来李靖门下的弟子,能力都是不一般,包括李靖,苏定芳,及眼前的裴行俭,他们所立下的战功还真的可以一辈子拿来吹牛。
“弱势兵力并不可怕,只要计谋得当,照样能打胜仗……”裴行俭收起得意,没有任何表情地说道。
刘逸也明白了裴行俭说这些事的用意,那就自己的父亲没有因战场上的形势而随机应变,若能做出应变,那也不会败的如此惨,全军覆没的。
“在下知道,青海一战,父亲兵败,自身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刘逸在守墓这段时间已经想过这方面的事情了,只是没有人指责父亲,他也懒得再去细想什么,但今日较真的裴行俭问起了,他也不得不将一些想法说出来,“没有随机做出应变,也没有有效地侦探到吐蕃大军的动向……”
“往下说!”裴行俭心里松了口气,听到自己暗暗地指责刘审礼,眼前这个刘审礼的儿子没有恼怒,还一本正经地分析,他更有了兴趣。
“行军作战,敌军的动向是最要打探清楚,父亲所领的大军,与吐蕃人遭遇上时,还以为是小部的吐蕃军队,没有做出应变,直到被吐蕃人包围了,才明白是遭遇到了数十万吐蕃军队的合围,这也表明先前的情报工作没有做好,吐蕃人的动向没有掌握,天利、地利都没好好用上!”刘逸后世是特别战绩上的人员,对情报有着天生的敏感,他也知道作战时候情报是非常的重要,若能先一步发现敌人,做出应对,应该能掌握战役的主动权,对敌发动突袭,若是情况不允许发动突袭,至少可以在兵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下趁早逃走,或者占据有利地形防守。
“若是你,你会如何应对?”裴行俭不动声色地问道。
“军士数量并不是决定战争成败的唯一因素,在与敌作战时候,可以以灵活机动的方式,快速突击,以速度求胜,直捣敌首脑所在,擒贼所擒王,使其群龙无首,再对敌各个击破,这样最终取得战事的胜利!”刘逸几乎不假思考即说道,“军队的机动性能与攻击速度,还有情报的侦探,大多情况下是取胜的关键,父亲在这几方面并没足够的重视,没有发挥自己所率骑兵的快速机动性能,以致被吐蕃人包围……”
刘逸在得到关于青海之战的大概情况后,也进行了一番分析,他也明白,此战的失利与父亲战法上的失策也是有一定关系的,父亲太倚重后面那十五万大军的支援了,与敌遭遇时,是硬抗着打,再期待后面的援军抵达,与吐蕃人决一死战。
刘逸也想着,即使后面李敬玄的援军抵达,数十万大军的正面对杀,战况也是非常惨烈的,已方的损失也会非常的惨重的,能否取胜还是未知数,若是能以奇袭、火攻等非常规手段对吐蕃人展开攻击,那敌人损失就会比已方大多了。
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这是为将者在作战时候首先要考虑的,就如刚刚裴行俭所说的,李靖和苏定芳所指挥的那些著名战事,都是采取此道的。
若父亲能抛开这十五万大军的心理寄托,仅以三万人马的兵力,在吐蕃人没有防备间,对吐蕃人进行快速打击,那结果也可能是完全不一样的。
“唔!说的非常在理。”裴行俭听了脸上露出赞色,“只不过战场上的事不会这么简单,你父亲也是久经沙场的悍将,必定会做出随机应变的举措!我军兵败的原因,还有另外非常重要的因素……”
“裴侍郎是说吐蕃的论钦陵也是个精于用兵的战将?”刘逸想了一下问道。
“正是!”裴行俭脸上赞赏的味道更浓了,“这是一个不容我们小视的敌手!”
“裴侍郎对此人很是了解!”刘逸也是很有兴趣地问道。
“不太了解,正因为不了解,所以有很多事某也是不太明了。”裴行俭摇摇头道,似突然想到什么似得,“某今日还要进宫去一次,他日若有空,某想与你好好讨论一下这场战事的经过,你先回吧,你说的事,某会认真考虑一下的……”
第五十八章 武则天单独召见
转眼就是过年了。
这是刘逸穿越来唐后所过的第一个年,因为母亲、叔父及两位哥哥的应允,刘逸准备带孝从军,因此也是留在府中过年。
刘逸自下定决心,并得到家人同意后,也上门到裴行俭府上相求了一番,裴行俭虽然没有明确的答应,但刘逸感觉到裴行俭已经被自己说动了,应该会在李治与武则天面前荐举自己的,只是刘逸也知道,时间已经临近年关,朝中诸事繁杂,即使裴行俭愿意向朝廷举荐自己,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有结果的。
除夕夜,刘逸的两位哥哥也一道回府来,一家人一道过年。
只是因父亲刘审礼新丧,府中还是一片悲凉景象,没有一丝节日的喜欢气氛,让人感觉到很压抑。
子夜时分,听到长安城内此起彼伏的爆竹声响,刘逸觉得非常的难过,面对那强颜欢笑的母亲,还有同样表情的两位嫂嫂,刘逸发誓一定要为这个家挣更多的荣光回来。
※※※
在上一年年末的朝会上,皇帝李治宣布,来年改元为调露,新年朝会过后,正式行调露年号,是为调露元年。
因为上一年的兵败青海,我大唐军队损失惨重,朝中重臣刘审礼被俘以至病亡,朝廷为了悼念死伤的数万将士,年节时候不举行庆祝活动,连上元节的灯会都取消了,这也使得长安城内少了许多的热闹。
刘逸的两位哥哥依然去了梁山脚下的父亲墓地,为父亲守墓,刘逸留待府中。
刘迈临去前,把刘逸叫到屋里,仔仔细细地吩咐了一番,也要求刘逸,一定要争取机会,得到朝廷的允许,带孝从军,早些为父亲报仇,以尽他们几个儿子的最大孝道。
刘逸也打算,若没有消息来,他想再次去拜访裴行俭,问清情况。
刘逸没等来裴行俭的消息,却在上元节后次日再次被传召入宫。
来到刘府的那名宫人要刘逸马上随他进宫,在院中练武的刘逸不也耽搁,也马上换了身衣服,跟着来人入宫去了。
刘逸一路在琢磨着,这次召自己入宫是为了何事?不成是裴行俭在皇帝面前推荐过自己,皇帝召自己进宫,准备给予自己官职,重用自己了吗?想到这,刘逸心内有些打着突突。
这次是从西侧的建福门进了大明宫,过了下马桥,穿过光范门、召庆门,绕了不少的地方,再通过光顺门,从一个很高大的殿侧经过,刘逸没看清是什么殿,但在这个殿的右边看到了宣政殿的一角。
以刘逸的估计,进宫后走了约近半个小时,领路的宦官也换了好几个,终于最后一个领路的人将他带到一处稍小的宫殿前,守在殿外的宦官进去通报。刘逸站在殿外等,百无聊聊地抬头看了看高高悬挂的牌匾,那殿名却让他一愣,“金銮殿”,刘逸记忆中皇宫中的正殿也就是前面的含元殿才被称之为金銮殿的,为何这里冒出一个“金銮殿”来?不成现在的“金銮殿”就是一处宫殿的称呼?
刘逸杂七杂八地想着,那名进去通报的宦官已经走了出来,示意刘逸进去。
刘逸整整衣冠,上了台阶,迈步进入殿内。
相比较殿外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