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人甚至跪了下来,祈求上天能降下奇迹,免除兰陵王的痛苦,治疗康复!
更有甚者,一半的天策士兵还发下誓愿,愿以自身代替兰陵王受苦,去死,可惜老天并有显灵,中军帅帐依然不时有惨不忍闻的呼痛声传来,听兰陵王的亲卫讲,每到疼痛得无法忍受的时候,兰陵王就会以手抓脸,撕扯头发,如今面目已经不可示人,李将军只能用将兰陵王的双手双脚捆住。
这个时候,这些吐蕃蛮子前来挑衅,自然是火上浇油,一万四千多天策战士一个个都是怒不可遏,纷纷请战,大喊要杀光吐蕃蛮子,捉住张献诚千刀万剐。
到得这个时候,李晟、马燧,或者安抱真就会带着八百天策骑兵出营追击一阵,杀死上百人之后,追到伏兵之处便止。
如此几次,吐蕃军累计送了六七百的人头,却依然乐此不疲,一万四千多天策士兵怒火却是逐渐郁积起来,双方的将领都在等。
吐蕃军恩兰·达扎路恭在等萧去病五天时间一到死掉,一万四千多天策军怒气再也压制不住,李晟就就只能选择出战。
这一路北上铁桥城,就只有沿着金沙江东岸的一条并不太平坦的山道,两旁不是高山就是峡谷,可以打伏击的地方简直太多了。
即使对方有海东青,坚持不肯上当,也没关系,只要对方追上高原,就会出现各种不适症状,心慌气短,头痛恶心,手脚发麻,愣你是老虎也得变成病猫,而自己却毫无影响,还有地形优势。
到时候再回头痛击。定可一击而胜也。缴获这一万四千套极品装备。再回转吐蕃,阁川驿,将安西军和陇右军歼灭,加上幽州胡在河北造反,吐蕃和大唐之间的局势,就可瞬间逆转!
李晟和马燧也在等,两人都有些放任吐蕃军这样的挑衅,否则大可以打吐蕃军一个反埋伏。叫这些前来挑衅的吐蕃骑兵有来无回。
不过李晟也有些担心,这些士兵一个个视兰陵王为父为师,每日耳听兰陵王痛苦惨叫,又被吐蕃蛮子每日挑衅,情绪郁结,焦灼难受,实在容易憋坏了,便安排这些士兵每日砸木桩发泄怒火,消耗力气。
天宝初七这天上午,一队几百人的步兵刚刚砸完木桩从军营外面的干磨河洗漱回来。便看到营中九百天策骑兵正在整理鞍具,全身披挂。每人身上配两把强弩,马鞍上又挂两把,这群人立刻两眼放光,围了上去。
“安将军,是不是要打了,干是那群狗娘养的吐蕃蛮子?”
“只有骑兵出征吗?我们步兵呢?”
才满二十一岁昭武九国人出身的骑兵将领安抱真看了一眼这些围过来的步兵,一个个全都情绪激愤,双目赤红,他压低了声音道:“李将军刚刚传下的命令,今日我们打吐蕃蛮子一个反埋伏,你们暂时留守。”
众人立刻露出失望的神色,一名步兵旅帅道:“吐蕃蛮子暗害兰陵王,现在又每日前来挑衅,简直要把人气炸肺腑,我等实在难忍,每日这样痛苦煎熬,还不如出去痛快打一场。求安将军代我们向李将军请战,就一直打到神川都督府去又如何?”
众位步兵也一个个气愤填膺,握着拳头挥舞道:“杀光这群吐蕃蛮子,活剐张献诚,为兰陵王报仇!”
“就是啊,每日被他们这样挑衅,李将军这是顾虑什么,又不是打不过。”
安抱真看了他们一眼,将声音再次压低:“有的你们打的,我刚才听李将军和麻将机小声一路,说是下午准备全军出击追着吐蕃蛮子打,能不能杀光这些吐蕃蛮子,活捉张献诚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几百步兵明显愣了一下,随即一下反应过来,激动得身体都有些颤栗:“太好了,忍了这群杂碎这么久了,这次一定要干翻他们,一个不留!”
“全都杀了,一个不留!”
“好了,现在赶紧去准备,去休息吧,不久后就会有命令传下来。”
一群光着膀子的天策步兵立刻飞也似的走了,检查器械的检查器械,休息的休息,而在后营方向,炊事兵正在忙着烧盐糖水,炒制油炒面,整个军营,仿佛一个随时就要爆发的火山口。
巳时四刻左右,四千吐蕃骑兵又来叫营挑衅,离营地还有两里多路时,九百天策骑兵就全速杀出。
由于之前几次都是到了营地附近,天策骑兵才出营追击,这次天策军的突然杀出,吐蕃军猝不及防,在并不算宽阔的谷道中仓促间又难以掉头。
领军将领那囊·尚杰斯秀亭于是选择正面冲一波,毕竟吐蕃骑兵人数绝对优势,结果一接战才发现,这九百天策军完全疯了一样,气势强的吓人,正面第一波交手,简直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只坚持了两个呼吸,第三四排的吐蕃骑兵就完全被天策军这种拼命的气势吓住了,一下崩溃,转身就跑,随即全阵大溃,近四千人被九百人衔追杀,那囊·尚杰斯秀亭也被李晟一箭射死,天策军狂追六里,一直追到吐蕃军的埋伏之地,歼敌接近两千,当着他们的面耀武扬威一番,扬长而去。
随后,只损失五人的九百天策骑兵直呼痛快地返回了军营,整个大营却是哭声一片,**十五人顿时惊惧的几乎晕过去。
李晟和安抱真飞快地跑进了中军大帐,所有人全都失魂落魄的,竹灵儿已经哭晕过去了,其他人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响彻云霄,声震数里。
李晟推开几名有些木然的萧去病亲卫,只见这位大唐战神,神仙弟子,就这么静静地躺在行军床上,一身干净地白袍,脸已经被自己抓得稀烂,头发几乎被扯光。一只眼睛也被自己扣了出来。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的迹象。死状极其惨烈。
李晟和安抱真身体一晃,连同后面的八百多骑兵一起,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兰陵王……”
不久之后,吐蕃军大营,在得到那囊·尚杰斯秀亭死讯后不久,恩兰·达扎路恭和尚结赞又得到了萧去病的死讯,本来应该喜出望外的他们,此刻心中却满是忐忑。
他们是想激怒天策军追击。到达铁桥城附近的高原之后,利用地形和天策军不适应的优势将其击败,但因为之前那囊·尚杰斯秀亭的死,此刻心中却隐隐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的。
好比是一只老虎,被激怒之后,或许能引诱它掉入陷阱,但也可能在掉入陷阱之前就被老虎追上吃掉。
不过,两人思虑了片刻,还是决定按照原计划行事。
另一边的天策大营,午饭正在进行。此刻兰陵王刚刚去世,这些天策士兵又如何吃得下饭。名叫李晟的天策军第一大将,发表了讲话:
“……兰陵王被张献诚那个恶贼和吐蕃蛮子害死,大家很心痛,我比大家更心痛!但兰陵王不能白死,我们必须为兰陵王报仇!
我们的仇人是谁?是吐蕃蛮子,是张献诚,是幽州杂胡安禄山,史思明。此刻杂胡安禄山已经在河北屯兵二十七万,又联合回纥兵二十万,准备造反,攻入洛阳,攻入长安,诸位的亲人家眷,兰陵王妃,兰陵王世子可都在洛阳!
我们要为兰陵王报仇,要回转中原保卫家园,要实现兰陵王的遗愿,守卫大唐,就必须先击败面前这些吐蕃蛮子,然后迅速返回洛阳。
安贼马上就会造反,中原以及无兵可守,我们没有时间和这群吐蕃蛮子多做纠缠,必须一战将其全歼!
这几日吐蕃蛮子每日来到阵前挑衅,送人头,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激怒我们,利用我们急于为兰陵王报仇的心理,引诱我们追击。
他们所倚仗的,就是一路往西北跑,地势会越来越高,我们都是中原平地之人,一旦上了高原,至少有一半人会出现各种不适,心慌气短,头晕恶心,四肢无力;
而这群吐蕃蛮子常年生活在高原上,对此却毫无影响,恩兰·达扎路恭就是想凭借这一点将我们击败!
所以,我们必须在追上高原之前,就把他们通通干掉!但他们一半以上都是骑兵,又比我们更加适应山地行军。
所以,下面的战斗会打得异常艰苦,我们至少要在一天一夜,甚至两天两夜内,不眠不休,一路追击,而且还必须比他们的战马跑得更快,这样才能在歼灭他们的步兵之后,追上他们的骑兵,杀死他们的骑兵!
所以,为了能给兰陵王报仇,为了能跑得更快,跑得更久,我命令你们即刻吃饭。之后每人携带三天的干粮,休息一个时辰,申时初刻,全军出击,杀光这些吐蕃蛮子!”
天策军营以南,剑川地区,剑川诸蛮和白蛮的两万大军同样在作者战斗准备,因为消息是刚传过去的,这些人动员能力和运作效率本来就比较低下,此刻便颇有些乱哄哄的。
矣罗识诏主的妻子正哭着给矣罗识诏主准备行装,作为山里妇女的她,并没有什么见识,她只知道剑川诸蛮打不过南诏军,而南诏军打不过吐蕃军,此刻自己的男人却要去跟凶残的吐蕃蛮子拼命。
矣罗识诏主被她哭得心烦,大声骂道:“你哭个屁啊,有天策军顶在前面,我们只在后面打扫战场,搜索落网之鱼,有什么危险?
阿幼朵做下这等事情来,天策军没有屠光我们矣罗识诏和剑川诸蛮就是老天保佑了,现在我们这条命都是欠的兰陵王的,就算战死了,也是应有之意!”
那妇人哭得更厉害了:“呸,呸,呸,都要打仗了,你说的什么晦气话。”
名叫阿幼朵的少女,这时已经收拾完毕:“阿爹,我要陪你去。”
矣罗识诏主叹了口气:“打仗是男人的事,你去凑什么热闹?”
“我要去找那个张献诚把账算清楚。”
“那张献诚不会再见你的,而且就算见着了,听说此人武艺极其高强,对你又有防备,这账算不了的。”
阿幼朵掏出一把小匕首抵在脖子上,坚决道:“阿爹不让我去,我现在就死在阿爹面前。”
矣罗识诏主第二次叹了口气,这个宝贝女儿,就是太有主意,否则也不会酿下如此滔天大祸:“好吧,你就跟在我身边。”
另一边,终于等到萧去病死讯的张献诚,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在这之前他便在第一时间在山道上纵掠如飞,来到天策军大营西面的高山上,亲眼看到满营缟素,亲耳听到哭声震天的他兴奋得浑身颤栗,有如疯癫。
随后他快速返回吐蕃军大营,打开从河北携带过来一只鹰笼,喂里面的海东青吃了十两牛肉,随后将写好的消息密封好放进鹰腿上的竹筒,放飞了这只海东青。
差不多三四天之后,远在幽州的义兄,就会收到萧去病的死讯,随后起兵造反,推翻唐朝,建立大燕。
天宝十三年,八月初七,申时初刻,位于神川都督府西南方向六十里处的三岔路口的吐蕃大营,气氛有些诡异,他们这次出征,可谓事事不顺。
四万两千多吐蕃军千里迢迢前来救援南诏,结果不等他们赶到,南诏就彻底覆灭;之后想要诱敌深入打埋伏,结果一万作为诱饵诱敌的骑兵被天策军一口吞掉,只逃回来十几骑;
再后来,双方大决战,七万打天策军一万五千,对方的统帅还突发变故,差点死掉,最后吐蕃军却落得个大败而归的下场;今天四千骑兵前往挑衅兼诱敌,结果又被九百天策骑兵追杀六里,杀死一半。
现在,已经有不少将领提议立刻返回吐蕃腹地,却被大论恩兰·达扎路恭压了下来,决定在这里再等到明日清晨。
而同一时间,与之相隔仅四十多里的天策军大营,集结号已经响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三是八章 紧锣密鼓(上)
差不多一个半刻时之后,恩兰·达扎路恭收到了斥候的报告,一万四千多天策军,全军出动,直扑向吐蕃大营。
恩兰·达扎路恭大喜过望,随即命十里外的阻敌的一千骑兵防守一个刻时,再留一千骑兵留守大营,其他部队即刻向铁桥城方向撤退,两千骑兵只需坚守半个时辰,或者坚守两个刻时之后,就可放~火烧掉大营,以此阻敌,再北上追赶大部队。
其往南十里处,这里是一段宽度只有四百多步谷道,为了防止唐军偷袭,三日前,吐蕃军在此挖设了三条壕沟,设置了两条鹿砦,在壕沟和鹿砦中间,有一条吊桥,方便自己人往来。
便在传令的哨骑跑出大营的同时一时刻,在这处工事两边的陡坡上,有悉悉索索的动静传来,在两侧山坡上放哨的六人不经意地发出响声看了一眼,并没什么特别。
西面三人中有两人很快转回了视线,另一人依然盯着看,他是猎人出身,总觉得有些不寻常,捅捅旁边两人道:“你们听到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