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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的,对于越来越临近的元旦,这些人有着极大的热情。这些天,这些人,通过各种途径向少府直属铸钱监曹金水施加压力,终于拿到了几套即将发行的大唐金银币的新币,有一家甚至拿到了一套少府监的铸钱模子。
现在这些权贵和世家的私钱作坊里,正夜以继日地赶制私钱模子。这些世家权贵,一百多年以来,通过通婚,师生等各种关系,早已经连城一个整体,短短几天时间,整个长安世家权贵阶层,便已经互通有无,几乎每一家都有了新币的模子。
所有的这些人,都在热切地等待元旦的到来,然后他们就可以再大赚一笔。
同样不受天气影响的还有那些内附大唐,被派往长安向大唐皇帝,天可汗陛下朝贡的各部族使者。
在有党项八羌使者拓跋朝光和一些有心人的操纵串连之下,所有这些来向李隆基朝贡是各内附部族使者。这个时候都紧密地团结在了一起。就等元旦大朝会那日。再一齐发难。
一定要大唐还他们一个公道,严惩萧去病,并再三保证,各羁縻州部落的权益和地位,不可动摇!
这天的午后刚过,在数十名精悍护卫和八名道士的护送下,有一辆四轮马车悄悄驶出了安业坊,转道出了长安外郭的开远门。来到离城五里远的振旅亭,停下。
有两名少女从四轮马车里走出来,前面的是一名身材高挑的绝美女子,拥着一领雪白的貂裘,一张清丽无双的俏脸晶莹如玉,如琼花堆雪一般,清丽照人。
身后那少女比她略矮半个头,一样的明艳照人,两人往振旅亭一站,就让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仿佛就连漫天的风雪,也多了一份温柔。
这两名少女。正是前来迎接萧去病出征凯旋的何可儿和林小瑶了。大军要在今天回转的消息,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这样的天气振旅亭里自然没有其他人。何可儿与小瑶小声地说着话,不时地踮起脚尖向西眺望。
亭子的外面,名叫令狐流云的道士看了一眼亭子里面的两名少女,依然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惫懒样子。
他的身旁,名叫岳沐风的茅山道士依然沉默,一袭白色的道袍,衣带当风,那种超然孤傲的气质,越发地出尘脱俗,不似凡间之人。
想到这里令狐流云就有一些郁闷,之前他和岳沐风切磋,打到最后,就一定是他赢;但自从两人跟着萧去病修习内家拳以来,渐渐的他已经开始打不过岳沐风了。
原来岳沐风的茅山派更加注重静坐练气,讲究的是用静坐练气的方法控制自己的气血。每一次出剑追求的都是将力量灌注剑身,以达到让剑招更快更强的目的。但这样一来弱点也很明显,就是很难变招。
而令狐流云所在的楼观派注重的确实招式的灵活多变。他虽然也静坐练气,搬运气血,练习导引术和提纵术,但只是强身健体和让自己身手变得更加灵活敏捷。每次出剑的时候并不讲究将力量灌注剑身,而追求招式的变化多端奇谲诡异。
同样是因为这个原因,让岳沐风的性格变得沉默寡言(要静心练气嘛,性格太活泼心怎么静得下来),而流云的性格变得洒脱不羁十分活跃。
现在令狐流云就发现岳沐风出剑的速度越来越快,剑上的力度越来越大,自己单靠招式变化多端已经很难占到便宜了。
看来等萧道兄回来之后,自己得向他请假,回楼观好找师父研究一下对策,否则楼观剑术将很快就会茅山派超过。
不过眼下这局面,据那个卢奕所说,有一大堆人憋着劲要算攻击他呢,皇帝老儿也不支持他,想想都替萧去病发愁。令狐流云忍不住向岳沐风道:“沐风啊,你说萧道兄为那皇帝打生打死,怎么就得不到他的支持和信任呢?”
岳沐风眼珠一转,看了一眼,没有说话,流云也不在意,继续道:“反倒那个一点本事也没,惯会装傻拍马屁的杂种胡,受宠到没边了。
皇帝怎么就准许范阳也可以铸币呢?好笑了,他们连银子都没有,铸个什么币,这皇帝莫不是老糊涂了!”
岳沐风轻瞪了他一眼,道:“你小声些。”
流云于是小声道:“还有那个武威王,被陛下叫去皇宫两次,得了一堆恩赏,现在萧道兄被胡人使节四处串连攻击,被御史台的那些酸丁群起弹劾,这武威王竟然不发一言。
你说这叫什么事嘛,不就杀了几个图谋造反的胡人么?说来好不叫人寒心,萧道兄带着两千将士在前线顶风冒雪,拼死拼活,却被后方如此算计。
哼,萧道兄还想着为麾下将士请功,我看够悬,只怕这两千将士不但没有功劳,可能还会受到处罚,这叫萧道兄以后还怎么带兵?”
岳沐风眉头皱得紧紧的,朝廷内外的风声,自己这边都可以通过王承恩,孙六,还有卢奕等渠道探听到,再由飞龙禁军带给他们。
令狐流云说的这些,沐风也曾经绞尽脑汁想过很久,最后还是完全想不通。不过他依稀也得出了一些结论,这事的关键点倒不在于安禄山那个杂胡,貌似还在于皇帝的态度。
只就是皇帝为何会这样,那就怎么也想不通了。
就在岳沐风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便看到一群胡人模样的骑队,浩浩荡荡就从长安城方向朝这边驶了过来。
岳沐风猛地握紧了剑鞘,这群胡人,若是胆敢伤害何家小娘子,说不得自己就要一招制敌,快速将为首的擒获了。
不多时,那一群六七十人的胡人便风驰电掣般冲到了距离振旅亭二三十步远的地方,令狐流云这边,除去八名道士之外,其他人则已经刀出鞘、弩上弦,警惕地看着他们。
令狐流云和萧去病的一名亲卫队长,名叫独孤羽的上前问话,但那群胡人并不接话,其中有一人指着振旅亭中的何可儿,大声喊道:“看,那便是人屠萧去病未过门的妻子。”
然后就有更多的人指着何可儿大骂:“杀人偿命,血债血偿……”
“上十万条无辜的性命枉死啊……”
“大唐皇帝天可汗陛下会给我们一个公道的……”
“我恨不得杀了他的女人,好叫他也知道痛……”
何可儿站在亭子里,腰板挺得笔直,没有丝毫惊慌之意,也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对方。
萧去病跟她说过,大多数胡人都是色厉内荏,就像恶狼一样,但凡你表现出一丝的怯弱之意,他们就会冲上前来撕咬;最好的办法就是恶狠狠地朝他们对视,他们反而不敢会犹豫,会害怕。
令狐流云怒极,陡然大喝道:“够了,你们想干什么,若是想打,我们奉陪。”
他全力一吼,声音中蕴含着充沛的内力,震得亭子上雪粉不停往下掉落,这群胡人这才渐渐安静下来,但面对对方的剑拔弩张和毫不退让的气势,这群人倒没有敢于动手的勇气。
一名领头模样的,声音有些颤抖地道:“果然是蛮横跋扈到了极点啊!我们便是等在这里,向那人屠讨个公道。”
令狐流云冷笑:“就凭你们,也配?”(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不省心
领头的胡人名叫移地健,乃是唐朝最大一个属国回纥汗国葛勒可汗的次子,和其他内附部族一样,也是来长安朝贡天可汗皇帝陛下的。
本来党项八羌的事与回纥毫无关系,两者性质不一样啊,党项八羌是内附,回纥汗国是属国。内附虽然在经济和行政上大致自主,但还是要受到大唐朝廷控制和影响。
因为土地是大唐的,朝廷说,这块地不让你们呆了,要把你们迁到另一个地方去,这些内附部落就得迁徙,不迁就是造反;或者大唐要打仗,这些内附部落也要听从调遣,比如怛罗斯之战高仙芝就调遣了葛逻禄的骑兵参战。
而且内附到了一定时间,在理论上,也是要象征**一点赋税的。不多,每个壮年男丁一年十文钱(一餐早饭钱),妇孺五文,可以牛羊貂皮等抵税,赤贫和老弱免交。钱虽不多,但这是唐朝表达对他们统治的一种方式。
而属国就完全不同,属国基本上完全自主,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而且也不听从调遣,即使参战也是帮忙性质,不去唐军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这个叫移地健的回纥王子被安禄山重金贿赂,又被言语挑拨说如果这次不帮这些内附部族出头,等收拾完他们就轮到回纥汗国。
然后他就热血上涌,成了这次攻击萧去病的主力干将,加上人又年轻,被各部族使者一吹捧,觉得非常受尊敬。非常有成就感。就有些飘飘然。
移地健一听令狐流云如此轻视他们。顿时就伐开心,一下跳出来:“你是什么东西?敢跟本王子这么说话?”
“王子啊。”令狐流云笑了:“跟道爷我说说,你是什么王子?”
移地健十分得意地看了一眼身后个部族使者和使者的护卫,颇为嚣张地道:“听好了,我便是回纥汗国登里啰没蜜施颉翳徳蜜施毗伽可汗的二儿子,移地健王子!”
说完还十分挑衅地看了一眼令狐流云一眼,心说,知道怕了吧。
自从在六年。回纥汗国建国以来,差不多完全继承了后突厥汗国的全部实力,成为东极室韦,西至金山,南控大漠,北面一直到贝加尔湖,尽得古匈奴地的大汗国,统辖数人口数百万,拥兵十数万。
这样的实力,虽不足以和唐朝一对一地正面抗衡。但也是一支不可轻辱的力量,十多年来。回纥一直都唐朝首要安抚和拉拢的对象,对其优待得没边了。
这样的情况,给了年轻的移地健王子一种感觉,唐朝求着他们,唐朝怕了他们。
他这么一番话说出来,身后各部族使者连忙开始起哄夸赞,移地健便愈发地得意,满心期待对面的道士诚惶诚恐向他道歉,请罪。
却没想到对面那名道士听他说完,脸上的嘲讽之色反而更浓,他掏了掏耳朵,道;“什么狗屁可汗,道爷没听说过,还有你这王子,更是狗屁不如。”
“你,你敢骂我父汗是狗屁,就连你们大唐的皇帝也不敢如此羞辱我父汗,我,我……”
“你能怎地?你来咬道爷我啊。”说话之间岳沐风已经悄悄向前几步,与流云站在并排,流云嬉笑道:“狗屁可汗的狗屁不如的王子,我来问你,这里是否尊你为首?”
移地健一愣,下意识点头:“是又怎地?”
“是便好办了。”
话犹未说完,两个身影便如闪电般向前冲出,一掠数丈,简直有如瞬移般,只在一个眨眼间,便已经欺身移地健五步之内。
那移地健虽然脑子不怎么好使,却也是个色厉内荏的,并不敢一人站到最前面,前面倒也站了两排亲卫。
但沐风流云两人此时的轻功提纵术早已达到超一流高手的地步,加上事发突然,这七八名亲卫又如何挡得住两人?
两人四手连伸,抓住几名挡路亲卫的胳膊肩膀就往外掷出,在移地健还未反应过来之时,沐风和流云便分别抓住他的一个肩膀,将他从马背上提起。
然后转身疾奔,顷刻之间便冲出二十多步,回到萧去病亲卫大队。
几名移地健的亲卫和各部族使者眼见移地健被抓,当即大惊狂呼,眼见追已追不上,有心急的就要拉弓放箭,却被旁边之人制止,王子还在对面手中,后边更有强弓硬弩接应,这时候放箭不是要王子的命吗?
回到这边,岳沐风松手,令狐流云单手像提小鸡一般提着移地健的领子,移地健惊骇万分,大声叫:“你不敢杀我,你知道我父汗是谁吗?我父汗是回纥可汗!连你们皇帝也不敢杀我。”
令狐流云好笑道:“啊呀,我好怕呀,你父汗在哪呢?叫他来救你呀。”
移地健急道:“不要杀我,你们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令狐流云用剑鞘拍了拍他的脸,嬉笑道:“什么狗屁不如的王子,谁说要杀你了,赶紧命令你手下这帮喽啰,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我便放你回去。
否则,虽然不杀你,但道爷可不敢保证不卸掉你两只胳膊,不割掉你的耳朵鼻子。”
“你敢!我父汗是回纥可汗!”
“你敢!”几名回纥亲卫惊呼。
“你看我敢不敢。”令狐流云剑鞘向前一抖,锋利的剑身便弹出半尺多的一截,移地健感觉耳朵上面一凉,吓得魂都没了,用带着哭腔声音颤抖道:
“回去,都回去啊。”
六十多名胡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了两三秒的时间,终于掉转马头,开始缓缓而退。
令狐流云见状,也有些得意,向沐风使个眼色,像是在说着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