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若惜偷偷瞟了一眼,赵子墨一脸黑线,眉脚直抽搐。
那小虫大姐却是又羞又恼,干脆捌过脸去,不理这小虫。
牧若惜也深知小虫这小孩,人小鬼大,得时刻抵防着,不然就中了他的招。
“姐姐,你可以随便点菜,反正今天是赵总兵请客,你不用客气的……我大姐说,赵总兵这个人很慷慨,很豪爽,很……”小虫子似乎想不到要用什么形容词,又搔了搔头皮,“大姐,你上次还有说什么来着?”
小虫他姐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张脸红得跟淋了鸡血一样,伸着脚在桌子底下拼命地踹着小虫。
牧若惜当然也看到了桌面底下的战争,于是识趣地挪远一点,以免被误伤,“小二哥,这个酱牛肉,麻烦来三盘。这个红烧狮子头,来五碗吧这个这个,烧花鸭白切鸡油麻鸭,各来五只……呃,这个,这个这些菜单上有的,全部给我上一份”
店小二立马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这,这位小姐,这么多菜,怕是十个人也吃不完啊,您,这,才三个人啊”
牧若惜若无其事地看向小虫,“真的是赵总兵请客?”
“当然啦,我让他带我和大姐去西月堂玩,他说先请我们吃饭……还骗我大姐说西月堂不好玩……姐姐你来作证,西月堂是不是很好玩?”
牧若惜开始瀑布汗了,西月堂是ji院,如果虫子他爹知道自己的小闺女被赵子墨拐到ji院去玩,那非跟赵子墨打起来不可。
唉,不对,这为什么他叫赵总兵?这小虫子看起来身份尊贵,又自称父亲为父王,难道是段煜那家伙的亲弟弟?
她瞟了一眼赵子墨,对方依旧黑着个脸。
“小二哥,去吧,反正吃不完可以打包回去,你是怕赵总兵没银子付帐,还是你店子拿不出这些菜色来,要是没有,咱们就一家。”
“有,有,有”店小二面露喜色,一溜烟往厨房跑去了。
“小虫,那段煜是你亲哥么?”
牧若惜趁着虫子大姐去后院茅房整(。。)理妆容之际,便悄声问小虫。
小虫一愣,然后猛地摇头,“没,没有啊段煜是我王叔的儿子,我父王是皇太子啊,怎么?姐姐你没有听说过啊”
牧若惜眨了眨眼睛,心说我哪里知道。不过,也瞬间明白赵子墨原来是为皇太子办事情的了。
“那你姐姐叫什么?”
“她啊,我大姐,她叫盈玉……她很喜 欢'炫。书。网'赵总兵”小孩子总是这样口无遮拦,说起话来也毫无顾虑,声音飘到赵子墨的耳朵里,他的脸色是黑了又黑,眼看着便是比锅底还黑了。
这一顿饭吃得很爽,牧若惜吃得相当解恨,临走时还将所有的菜全部打包带走,那些鸭鸡鱼肉几乎都没有动过,就整只整只地带走。
兰西她们也是许久不曾过这些了,回到家里,这一顿丰盛的晚餐让大家吃得满嘴流油,心满意足。吃饱后还剩下不少,反正这个季节天气也不会热,熟食没有这 么 快‘炫’‘书’‘网’坏掉。
看来赵子墨也不是没有死穴的。
“小姐,我一早采了半篮子的香椿芽过去了,不知道……”
绢儿吃得饱饱的,嘴里还在津津有味地谈论着香椿薄饼的事情,自言自语说完,发现小姐已经不见人影了。
昏黄的烛光,摇摆不定,牧若惜正偎在热被窝里,翻开那本自己凭着记忆零乱地手抄出来的巫蛊异闻》;玲珑蛊的前身应该是天山冰蚕,是毒物中的极品,天性庸懒好静,冬伏蛰出,春季**产卵,卵呈墨绿色芝麻状,遇湿暖天气孵化,幼虫凶残,喜以昆虫为食……
看到这里,那烛光被一股莫名的风吹得晃了几晃,然后扑地一下熄灭了。
这是什么情况?这门窗紧闭的,怎么会有风,牧若惜嘀咕了一句,慢慢起身,向桌面上摸索火折子,这摸来摸去。
“啊……啊……”
桌面上那冰凉凉的一片是神马东东啊?
第八十七章 夜半惊悚
早先就听说这宅子闹鬼,虽然自己已经是否定了这闹鬼的念头,但在这漆黑的夜里,摸到这莫名其妙的东西,身不由己地联想到了鬼,这全身的汗毛都炸了开来,当场失声尖叫起来;“鬼,鬼,有鬼”
“别喊了,你后院那些小丫头喊过来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淡淡的男子声音,这声音让牧若惜顿时平静了下来,这声音很熟,没错,这声音的主人刚刚在白天还同她打过交道呢。
牧若惜手底下的那只冰凉的手便很快缩了回去。
“三更半夜的,你闯到女孩子的房间里来,有何企图?不要告诉本小姐,你爹娘没有教过你这种基本常识啊”
“你……哼我懒得跟你这种人闲扯,废话少说,我今天来警告你,以后不要在小世子的面前说三道四的,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房间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牧若惜都猜不出来赵子墨是什么时候以什么方法闯进来的。
她抬头看了看窗子的方向,严丝密合,这丫是从哪里进来的?
“噢,让我猜猜看,你是看中了盈玉郡主吧?唔,想不到你们兄弟俩都是这样,一个比一个会攀龙附凤啊……看来赵夫人真真是好福气……生的儿子一个比一个喜 欢'炫。书。网'倒贴哈”
那立在床头的黑影生气了,一双冰凉的大手伸了过来,牧若惜顿时感觉到喉头一紧。
“咳……你放开……我有话说……”牧若惜憋得难受极了,拼命咳嗽。
终于,那只大手松了开来,恶狠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如果不想死的话,最好不要做蠢事”
牧若惜抚着喉头喘了一会儿,便断断续续说道,“咳……我死了……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你不是想找圣旨吗?处心积虑地想找圣旨吗?唔,我想起来了,想用圣旨讨好皇太子……”
牧若惜说完,便是听到赵子墨的呼吸加重了,那身影似乎又向自己靠近了一些。
“你杀了我,永远别想知道圣旨的下落了……”
那黑影长吐了一口气,便又俯下身来,“告诉我,在哪里”
“要我告诉你可以,前提是你必需把小樱樱的解药拿出来……你真是没有人性,连那么小的孩子也去害,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亲侄女啊你残害自己的亲侄女,连禽兽都不如……”
“住口……你再血口喷人,我现在就一掌打死你……我根本没有下什么毒药,这都是那个愚蠢的贱妇自找的,她往日屡屡献媚于我,我都不要,她才爬上大哥的床的。这等下溅的妇人,不知道风流了多少男人,这孩子怎么会是我的亲侄女……”
那黑影似乎生气了,说出来的话带着明显的愤怒,声线上扬。
要不是牧若惜缩在被子里,就会被他喷了一身口水了。
“随便你承不承认,但你现在想要圣旨,就必须拿小樱樱的解药来换,就算你不是她叔叔……好吧,其实最好你不是她叔叔,免得她将来知道了难过。这么小个孩子,你怎么能让她受这种苦。千错万错,就算是她娘亲不守妇道,跟这个孩子有毛关系啊?”牧若惜说到激动处,脏话便也随着喷了出来。
“没有解药……”赵子墨装酷,虽然牧若惜此时看不到他的样子,但可以想象得出来,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霸道。
“那好,也没有圣旨……”
“你……”
“嗯,没错,就是我”
赵子墨瞬间又有了想掐死这个女孩子的想法,他咬紧牙关,怎么最近一直被这个女孩子激得满腔怒火。
“我告诉你,燕喜她根本没有中毒,我给她的只是一粒普通的药丸,我只不过是想利用她的恐惧心理来帮我办事情罢了。”
“可是,小樱樱的眼睛是真的瞎了……”
“那只能怪她娘亲,谁叫她大着肚子还吃合欢散,这合欢散便是极深的欲毒,对胎儿影响最大。她如今能活下来也算是个奇迹的,瞎个眼算什么?”赵子墨轻蔑地说道。
“当真?”牧若惜反问道。
“哼我堂堂正人君子,岂会骗你这小丫头”赵子墨居然说自己是君子。惹得牧若惜一阵冷笑,“君子?君子个毛,你一脚把小樱樱的娘亲给踢死了,还说自己是君子,笑死人了。我告诉你,就算我现在不跟你追究这个事情,等小樱樱长大了,自然会找你算帐的。”
“废话少说,你赶紧把圣旨拿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赵子墨已经失去了耐心,俯身在帐子里寻找牧若惜的踪迹。
此时,牧若惜已然利用跟他对话的时机,悄然移到床沿的远处了。她感觉到赵子墨扑下来的时候,便是光着脚丫子向着门口跑去。
匆忙拉开门,身后就被如同鬼魅一样跟上来的赵子墨给逮住了。
赵子墨冷冷说道,“你跑出这间院子又能如何,难道会有人救你不成?”
“谁说没有人救她”
一道清亮的声线庸懒地在对面响起。
走在最前面的绢儿惊讶地张大了嘴,清淡的月光下,只见牧若惜披头散发,赤足地站在门口,身后一道高大的黑影紧紧向后扣住她的胳膊。
惊惶之中,正想呼救,一旁的萧慕白将手中的小食盒递给她,淡淡说道,“闪远一点”
牧若惜看到萧慕白的逼近,眼里的惊喜是无法掩饰,挣扎出另一只手臂向他挥舞,“救……救命啊”
赵子墨索性将牧若惜推了出来,然后松了手,他敏锐地觉得到了眼前这个,穿着银亮长袍的男人,散发着浓浓的杀气。
虽然他看似悠闲,淡定地摇着手里的折扇,但眸子微敛。这一步一移之中,已露出防守之势。
“你是谁?”赵子墨冷冷问道,
牧若惜奔到萧慕白的身后,上次在芦苇荡一战,她便是知道萧慕白的武功绝对不是盖的。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便不是你逞狂的地方”
“是吗?那我便要试试看……”赵子墨语毕,便是展开了身形,腰间一条白练似的银虹轻盈的泻出。手臂挥舞间,月下之光,一条宛如白练似的寒光瞬间直奔萧慕白咽喉处来。萧慕白却是纹丝不动,依然摇动着折扇,愉快地微笑着,仿佛这场战斗,他只是一个旁观者。
“啊”就在牧若惜和绢儿以为萧慕白就要中招的时候,齐齐惊呼起来。
那道白光笔直在停滞在了空中,一端是面露惊疑的赵子墨,更一端是萧慕白修长的手指,食指和无名指之间夹住了那呼啸而来的软剑剑梢。那寒光闪闪的剑梢离萧慕白的喉咙处不到一寸的距离。
此时,那柄原本软若细柳的软剑居然笔直在停在空中,散着淡蓝色的冷冷寒光,两个男人拼着内气想要致对方于死地。
“砰……嗡……”那柄软剑居然给生生捏断了,剩下的半截在赵子墨的手中软软地垂了下来。
赵子墨惊骇地后退几步,然后转身,向墙头纵去。
萧慕白也不追赶,将手中的半截剑头照着墙头疾行的黑影掷了出去。
一道光华的银虹掠过之后,沉闷的哼声随之响起,然后便是摔落到了墙的另一边,那边传来一阵瓦砾被压碎的杂声。随后,便有听到黑葫芦喵呜了一声,一黑一白两条身影纵到屋脊上,然后快速地向黑暗中奔去。
“嘿嘿,这小子又在跟我家粉团约会了”萧慕白轻轻拍了拍手掌,似是刚才的剑弄污了他的手指似的。
牧若惜和绢儿两个人仍然在惊惶之中,半天,回不过神来。
月光投在萧慕白的身上,被银色的袍子折射出淡淡的银莹,周身如同笼罩了一层迷幻的仙气,整个人就像落入凡尘的谪仙一般,明艳不可方物。
一左一右将两个小丫头拎进了房间,然后把食盒打了开来,里面可是煎着金黄松脆的薄饼,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砰,砰”萧慕白扇子落在两个小脑袋上,一人一下,不多不少。
用眼神指着那饼说道,“快吃吧,趁热……”
绢儿回过神来,拿着饼咬了一口,还没吞进去,就唔唔唔地直点头,“好吃,好吃啊……”
牧若惜却是还在发呆之中,半晌,才长叹了一口气,“哎……”
“小姐,别叹气了,快吃,那小贼已经被萧公子给打中了……想必他以后不敢再来了。”敢情绢儿还没有认出来是赵子墨,居然以小贼称呼他。
牧若惜接过绢儿递过来的饼子,咬了一口气,外酥内滑,带着香椿的清香,她嚼了几口,心中有顾虑,便问向萧慕白,“看来你也是个武林高手咯你可知道合欢散有什么可解?”
萧慕白身形一僵,合欢散这个东西是奇yin之药,服下之后,除了找个人合欢以外,并无其他法子可解。可是面对眼前这两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他怎么能说得出来。
“小姐,那合欢散奴婢知道……就是燕喜吃的那个药……是不是吃了会睡觉……奴婢琢磨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