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得满满的。
最后,牛娃娘捧出了一坛子酒来,解开红色的酒封,香气便四溢开来,她憨厚地笑道,“牛娃他爹呀,忙得抽不开身来。牛娃这力气小,就带了这些肉回来,本来以为他爹会带一坛杏花酿回来的。哎,没带回来。这一坛是我们自己酿的,这是南瓜烧……你试试看……”
牧若惜还没来得及拒绝,那黄澄清亮的酒液带带着浓浓的酒香已经放进了自己面前的平底粗瓷碗里,还是满满当当的一大碗。
她当场傻眼,为难道,我又不是武松,这一碗喝下去,怕是过不了岗了。
这话还没有说出来,牛娃娘已经给自己满上了一碗,然后端起来敬道,“俺们枫溪谷没啥特产,就这溪水甘醇,适合酿酒。所以这里家家户户男女老幼,都会酿酒,也会饮酒。这南瓜烧便是俺们最好的特产,牧姑娘说啥也得尝尝。”话说完,一仰脖子,只听见咕嘟咕嘟几声,大黑海碗就见了底。
牛娃娘一抹嘴巴,红着脸说道,“喝吧喝吧!这是好酒!”
牧若惜与叶田茶面面相觑,这样灌下去,肯定得趴下。但总不好意思拂却人家的一翻好意吧。牧若惜端起来,往嘴里一送,尝了一口,甜甜的稠稠的,有点像糯米酒。还不错,便学着牛娃娘那样海饮了下去,果然有一种豪迈的英雄气慨,牧若惜喝完咂咂嘴,攒指赞道,“好酒啊,好酒……”
叶田茶担忧地望着牧若惜,本来想替她喝的,但几次伸出去的手都被牧若惜用眼神暗示回去了。
山里人醇朴,怎么好意思拒绝,而且这酒也确实是好酒。
“来,吃菜吃菜……”牛娃娘夹了大块牛肉放到牧若惜的碗里,这牛肉是卤熟了,才切块炒山野菜的,牧若惜吃了一口,非 常(炫…书…网)有嚼劲,味道也好。
在桃花庵住的这段日子,吃的都的素。牧若惜都快忘记了这肉是什么味道了。现在面对送到嘴边的美食哪里肯放过,几巡酒之后,她便放开肚皮吃喝,感觉好多了。
黑狗跟牧若惜熟了,便围着桌子打转,不时有几只鸡过来捡掉在地上的残菜。
牛娃掰了一块饼子扔给黑狗,“小黑,接住了……”黑狗临空一跃,接住了牛娃抛向空中的白饼子。
看着眼前熟悉的农家生活场景,牧若惜眼眶一红,她想起了去世多年的阿奶。阿奶啊!你究竟是去了另一个世界还是跟我一样穿越了时空?
这南瓜烧口感好,却后劲大。牧若惜喝得兴起,一时喝了三四碗,这再加上一路的劳累,不多时,便头一歪趴在桌子睡去了。
叶田茶到是没有喝一点,在牛娃娘的帮助下扶着牧若惜进了屋内歇息。
牧若惜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的,醒来的时候,发觉天色已经黯沉了。暮色中,叶田茶正坐在小院里同牛娃娘话家常,身边围着一群小母鸡。牛娃抱着小黑在篱笆墙旁边玩得正兴起。
她揉了揉眼睛,望着这幅温馨的生活画卷,微笑了。
“姐姐,你醒了!”牛娃最先发现她坐了起来,跳得跑了过来,小黑狗紧随其后。
牛娃娘转过头,冲她一笑,然后走进了屋,一会从里面抱出一只发黑的铁盒子来。
“来,到院子里来,屋里看不见!”
牧若惜嗯了一声,在牛娃小手的牵扯下,来到了院子。
叶田茶站起来,把凳子递给牧若惜。
铁盒子,是一只普通的铁盒,光从外观,看不出来什么。
牛娃娘笑了笑,便打开铁盒子,盒子两面各有十个长凹槽,精光闪闪,竟然是形状各异长短不一的银针。
牧若惜只见过笔直的银针,像眼前这种尾端带着小拉钩的针还是头一次。牛娃娘笑吟吟地说道,“这十根是银针,这十根是钢针,银针扎穴,钢针剔骨的……哈哈,俺也说不好。这玩意是俺老公公在世的时候就有了。俺公公是清河镇上最好的铁匠,在他年轻的时候,有一位奇 怪{炫;书;网的客人,自己拿着材料来定制了这副针,但是俺公公按他的要求铸好之后,他再也没有来过了……直到牛娃他爹成了最好的铁匠,也没有再见那人,公公临死之前,把这个交托给牛娃他爹,担心的是那位客人来取。俺刚才听叶姑娘说你要买什么银针,寻思着这玩意也像针,反正留在自家也没有用,那客人几十年也没来,估计也不会要了,就送给你吧,这也叫,叫什么来着……物尽其用……”
牧若惜听完,再仔细察查一翻,银针,甚称是副绝世好针了。但这钢针有啥用,就不知道了。
“要不,咱们就收下这针,反正现在正是经济危机的时刻……”牧若惜笑着向叶田茶商量,她们口袋确实没有什么钱了。
二姨娘临走时给的那几两散碎的银子都花得差不多了,口袋的那一两还不知道在镇上能不能买到银针。
“姑娘,别犹豫了,这镇上就俺牛娃他爹会打银针。而且,还没有现货,就算你现在去订,也等个三五天之后才能来拿货的……”牛娃娘善意地劝解道。
“收下吧,好姐姐……你要是过意不去啊,就拿栗子给俺吃……”牛娃馋道,他太喜 欢'炫。书。网'吃那栗子了。
叶田茶把筐里剩下的野栗子全倒出来,拢共也只剩下小半个海碗了。她抚着牛娃的脑袋笑道,“以后姐姐有空就给多弄一些来!”
“呵呵,收下吧!”牛娃娘将盒子盖好,塞到了叶田茶的手里。
牧若惜也不好再拒绝,谢过了牛娃娘,又补充道,“这针我先用着,待日后若那客人上门来寻,您就去桃花庵找我,我再还给人家……”
“好,好!”
两个人告辞了牛娃娘,这才向山上走去。临走时,牛娃娘硬塞了两盒糕点在竹筐里。
“小姐,这银针能用吗?都放了这么多年了!”
“没事,回去用开水煮煮,我再试用一下,看看效果……”
两个边说边聊,眼看着太阳已沉入了山谷,天色完全暗了下来。两个人又在村外的石头上坐了一会,等着明月爬上来,这才起身向山上走去。
顺着山道宛延而上,走到拐弯处,突然发现前面有一个黑黑的人影。叶田茶一怔,迅速将牧若惜护到了身后。
第五十二章 这点医术能行么
“喂,是人是鬼啊!”叶田茶扯着嗓子问道。
那黑影动了一动,便向着她们走下来。叶田茶弯腰拾了一块石子握在手里,牧若惜也捡了一根木棍防身。
待只剩下几步远的时候,叶田茶的石子扔了过去,很快,对方唔地叫了一声,然后便是嚷了起来,“喂,臭丫头,敢扔我!”
听得声音,牧若惜这才明白,居然是苏宁这小子。她提着棍子快步上前,毫不客气地指着他问道,“这月黑风高的,你守在这里,是不是想耍流氓?”
“喂,你以为我愿意守在这里啊。天又黑蚊子又多,要不是师傅让我送送你们,我才不乐意在这里受罪呢!”可惜,此时月色被头顶茂盛的树叶遮去了不少,所以看不清苏宁脸上的红晕。
“小姐,走吧!我看这也是云仙人的一翻好意,苏宁,谢谢你了!”叶田茶从中说和。
就这一路,苏宁在前,牧若惜和叶田茶两个跟在后面。脚踩在月光斑驳的石阶上,慢悠悠走了回来。
苏宁一路上话不多,只是低头闷走,到桃花庵门口才停下来。
“谢谢你,苏宁,要不是你,我们走夜路还真是有些后怕呢!”叶田茶又客气地道谢。苏宁摆了摆手,然后逃也似的跑掉了。
牧若惜回转身,看着这位白衣胜雪的少年在月光下矫健地跃入了山林之中,很快消失在阴影之中,在他身后,不时有影影绰绰的飞鸟跟随着。
“嘿嘿,那是能把他那只百鸟哨子借来玩玩多好!”牧若惜又开始意趣盎然。
“小姐,你呀……”叶田茶拖长了尾音,无力地感叹。
经过两天的准备,牧若惜不仅自己先把所有的穴位背记熟了。还强迫叶田茶也全部记住,叶田茶虽然心性极好,但不识字,对小姐的压力,也只能是囫囵吞枣地背上一些。
一切准备就绪,两个人便来到了后山的竹林后面。
远远地,两只孔雀就飞在院子的篱笆上面,朝着她们俩人咕咕叫着。牧若惜扬了一把玉米过去,两个孔雀就抖动着翅膀飞下来,围着她直转悠。
正在院子里浇花的清尘,端着身子看见她们,便笑着迎了出来,“怎么样,这几日都不曾见你出来……”
“呵呵,我在准备给娘娘治病用的东西……”牧若惜在院子里也没有瞧见娴妃娘娘的身影,便又问道,“娘娘呢!”
清尘笑着向屋内一指道,“娘娘还在做早课呢,一会就好!”
牧若惜这才注意到,屋内有碎碎的念佛经的声音传出来,她也不好大声喧哗,将手术用的东西交给叶田茶。然后走到竹林间,逗着这两个孔雀玩。
“清尘师傅,这两只孔雀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一直跟着你们呢?”牧若惜好奇地问道。
“这很久以前的事情,我想想,可能三四年前吧,这只雄孔雀的腿部受了伤,娘娘宅心仁厚,便救下它,放在这里喂养着。时间久了,它腿上的伤愈了,能飞之后,便将这只雌的也带了过来。去年还生了两只蛋,孵化出来的小孔雀长大之后,便飞回了森林,很少回来。不过,这两只倒是铁了心留在这里陪着我们……”清尘弯下腰,看向孔雀们,满眼都是慈爱。言谈间,又向它们伸出了一把玉米粒。
其中一只长尾巴的,牧若惜认得出来,应该是雄的。它转悠着,飞到竹篱笆上面,然后嘀啾几声,便缓缓展开了白色的尾翼。那展开的白色羽毛,非 常(炫…书…网)美丽,就像一个美丽端庄的少女穿上了洁白的婚纱。
看着看着,牧若惜没来由的想起了苏宁。这家伙和这孔雀有得一拼,都是雄性,都一身白色,都爱得瑟。想到这里,她咯咯地笑起来。
两个人谈笑间,叶田茶轻轻提醒道,“小姐,娘娘出来了!”
牧若惜站起身,正对上站在门口,一脸淡然的娴妃娘娘,她微笑着迎上去,按规矩问了安。虽然娴妃一直说出了家,是方外人士了,这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可是为了尊敬她老人家,牧若惜还坚持给她行问安。
娴妃脸上这才出现慈爱的光辉,她微笑着,向着牧若惜的方向转过来。牧若惜扶着她进了房间,在光线充足的窗子口坐了下来。
跟娴妃聊了一会天,以分散她的注意力,以免手术的时候会出现紧张的情绪。上次给赵子附施针的时候,牧若惜直接扎了他的昏睡穴,所以整个过程,他毫无知觉。
但考虑到娴妃娘娘年纪大了,这万一昏睡过去了,有个并发症或者后遗症什么地,那就惨了,所以牧若惜尽量让她保持着清醒,这样,如果手术过程中,出现什么异常的反映她也可以及时的停下来。
牧若惜记得娴妃娘娘提到兰儿的时候似乎很开心,尽管她自从穿越到现在,极少跟二姨娘接触,但是这几天临时抱佛脚,多向叶田茶打听了一些与二姨娘有关的事情。这个时候,便拿出来说说。
“娘娘,您这么多年不曾见到二姨娘了,肯定不记得二姨娘长什么模样了吧?”牧若惜示意着叶田茶开始准备银针。
娴妃娘娘望着窗外,那朦胧的光源,脸上露出自信的微笑,那一抹娇小乖巧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记忆上,顿时,她脸上的表情鲜活起来。
是啊,兰儿,跟了她十多年的兰儿,她怎么会忘记呢?她就是自己的左右手,多么贴心而聪慧的小丫头。若不是自己的亲弟弟,她才舍不得让兰儿做妾。
“呵呵,我怎么会忘记,她十岁不到就跟在我身边了。在我所有的侍女里是最漂亮的,连当今的圣上都对她赞不绝口呢。”
“娘娘您不知道啊,兰姨她现在依然跟当年一样年轻漂亮啊。那窈窕的身段比那年轻姑娘都好呢!不过您放心,老爷最疼她,她一直同老爷居在玥瑶院里,夫人也待她挺好的。三小姐也很孝顺她……”
提到三小姐的时候,一丝极显眼的惊讶从她脸上滑过。娴妃娘娘追问道,“那小姑娘可是真心孝顺她?”
叶田茶与牧若惜交换了一下眼神,叶田茶细微地皱了皱眉头。牧若惜一怔,难道二姨娘跟三小姐有什么隐情。
她微微一笑,很快将这个话题对跳过去了。
“三小姐是个心性极善的,娘娘就放心罢。好了,娘娘,现在我扶着您躺下来,我现在要开始清除您眼穴中的淤毒了,可能会有一点一点痛,您要忍忍,一会就好了…”牧若惜扶着娴妃娘娘在床铺上平躺下来,然后将朝着窗子这边的帐子挑起一角,让光线更充足一点。
娴妃娘娘微笑不语,配合着牧若惜的行动。
因为有着上一次的经验,牧若惜也淡定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