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若惜冷眼看着她精彩的表演,幸好,她吩咐了兰西带大夫过来。还不等她出声,赵夫人便吩咐那大夫过去给燕喜诊脉。
被带出去的两个丫鬟哭哭啼啼地说,大少奶奶打了燕喜,她们是为了保护燕喜之类的云云。
牧若惜向赵夫人福了福,“母亲,借这两个丫鬟一用。”
赵夫人疑惑地望着她,她搞不懂这个媳妇大半夜的叫起她,到底要做什么?难道是为了让她看眼前这场闹剧。她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牧若惜谢过赵夫人,便对那两个丫头说,
“你们去禀告大少爷,说燕喜摔了身子,怕是要小产,要大声说,当着众人的面大声说……”
这两丫头巴不得大少爷此时能赶来替燕喜出气,因此一听牧若惜的吩咐,便是两脚生风,连泪水也顾不得擦,就直奔了出去。
赵夫人看了看正在给燕喜诊脉的大夫,焦急地问道,“如何,她身子有没有异恙?”
大夫摇了摇头,“恕老朽无能,老朽看不出来她有什么异常,这昏倒实在蹊跷得很!”
老大夫的话说得很婉转,其实他就是想说,这丫头是装晕的。
赵夫人是个聪明人,她哪会听不懂。因此皱起了眉毛,厌恶地看了她一眼,吩咐绢儿扶她上床躺着。
然后转身牧若惜问道,“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第十六章 破蛊
牧若惜仍旧垂着头,冷冷地说道,“大少爷他中了蛊毒!”
她的话像重磅炸弹扔到了一个平静的湖面,赵夫人的心里被炸的是波澜壮阔。甚至连立在当场的大夫,和晕过去的燕喜都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
大理国中,国人无一不痛恨苗蛊,巫蛊之术害人之深,人尽皆知,大凡是中了蛊的人都自认倒霉,闭门绝户,以防被别人耻笑。
赵夫人惊惶了一会,便又冷静了下来,她又看了看眼前这个肥胖的小女孩,却是一脸的镇定。
“若惜,你是如何知道大少爷中了蛊毒?”
“母亲大可不信,等大少爷来了就知道了!”
赵夫人收起刚才的慌乱,半信半疑地望着牧若惜,又看了看大夫一眼,“先生懂破蛊之术吗?”
那老大夫捋了捋须,摇头道,“这巫蛊之术向来只有下蛊的本人和苗医才能解,而苗医也一向是族内代代相传,我非苗人,并不懂除蛊之术。不过,老朽倒是有幸见过几次中蛊的病患……”
燕喜刚才的一声惊叹,已经露暴了她装昏的诡计。此时,便悠悠坐了起来,听说赵子附中了蛊毒。她现在的反映跟赵夫人是一样,半信半疑。但她却是收敛许多,不敢再惹牧若惜。
这老大夫也不是上次的姜大夫,生也比较面善。
牧若惜上前几步,恳请老大夫稍后帮她一个小忙,老大夫当下便是满口答应,“好说,好说!”
牧若惜又从他的药箱里借了一根银针,以备解蛊时用。
一切准备妥当,赵子附怒气冲冲的声音已经出现在了院中了,“燕喜,燕喜……你没事吧?”
人未到,声先进。燕喜听到他的呼声,激动地站起来,正要往外走去,却是被赵夫人一个眼神给瞪了回来。
她只好站在原地,仰着头等待着赵子附进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从外面传了进来。
赵子附推开房门,目光却是最先转到了燕喜身上,他连赵夫人也没有顾得上看上一眼,便焦急地走到燕喜面前,“怎么样,要不要紧?”
燕喜委曲地含着泪,用手捂着红肿的脸,向牧若惜哀怨地看了一眼,却碍于赵夫人在场,又不敢吱声,只好低低的抽噎着。
赵子附这时便想丫头在他赶过来的路上说起,燕喜是被大少奶奶打的。他眼光一扫,便瞥见站在母亲身后的牧若惜,正无所畏 惧。望着自己。
又联想到今晚宴席上出现的牧若惜,一定是受了自己的指责,心中不满,而向燕喜下手。当下,便觉得怒火中烧,三两步跨到她面前,伸手抓住她的衣领口,阴着脸说道,“你找死是不是?燕喜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陪葬。”
这话声音不大,却是一字一句,咬得非 常(炫…书…网)清晰,让牧若惜不寒而栗。心中那根强烈的神经被触碰到了,她突然很想拂袖而去,既然他不识好歹,自己费这个劲救他做什么?
“好了,你闹够了没有,放下若惜。她这个通房丫头也太不懂事,竟然睡到正室的床上来了,若惜教训教训她也是应该的,不然乱了尊卑之序,这个家就乱套了。”
赵子附的行为令赵夫人很不满意,以前一直纵容着儿子,由他坦护着这个丫头,只是没想这丫头竟然如此大胆,要不是念着她怀着赵家的骨肉,拖出去打死也不为过。
听赵夫人这一席话,赵子附顿时语塞了,这才松了手,但眼睛仍然狠狠地瞪了牧若惜一眼。
牧若惜眼见手快,在赵子附转身的那一瞬间,只见银光一闪,赵子附毫无觉查地晕倒在地,虽然先前牧若惜有打过招呼了。
但陡然见到儿子这样倒地,赵夫人还是心有余悸,连忙招呼老大夫过来,“这,这会不会有事。”
说话间,绢儿和兰西已经在牧若惜的示意下将灯拿了过来。
她吩咐两个小厮将赵子附抬上了床。
老大夫安慰了赵夫人道,“夫人莫急,大少奶奶扎的是他的昏睡穴,他只是睡着了,不碍事。”
赵夫人的这颗心才放回肚子里去。
等赵子附在床上躺好,牧若惜便向众人说道,“留下兰西,其他丫头和小厮都退到院子外面去,不许走露半点风声!”
说完,她看见燕喜似乎还一脸好奇地愣在当场。
“绢儿,送燕喜出去,快点!一会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进来!”
“是,燕喜姑娘,请吧!”
燕喜犹豫了一会,当她对上赵夫人威严的目光时,犹豫触了电一般,赶紧撤了出去。
灯光下,赵子附的脸色出奇的苍白,牧若惜轻轻翻开他的眼敛,只见白色的眼球上面,有曲线状的红色丝状物附着在上面。
在灯光的照射下,似乎还在微微地扭曲着,情状十分骇人。
老大夫反映过来,惊呼道,“果然有蛊啊!”
牧若惜淡定转向赵夫人,“母亲,现在可否信我?”
赵夫人原本是半信半疑,现在见到蛊虫真身,当场吓得全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见牧若惜这么一问,颤声说道,“赶紧,赶紧破了它,这太吓人了。”
牧若惜捏紧了银针,在老大夫的协助下,封住了赵子附的几处穴道。挑出虫身的时候,赵夫人闭上眼睛,她不敢看。
只听得老大夫说了一声,“好了!”
她才敢睁开眼睛,这时,赵子附的双眼紧闭着,眼角有血泪细细的流了出来。
被挑出来的蛊虫,放在事先准备好的银盘里。
一共两条,比毛发还细,一寸来长,在盘子里丑陋的扭曲着,像两条缩小版的水蛇。颜色鲜艳,赤红赤红的。
在赵夫人发怔的瞬间,牧若惜已经将一条两指宽的纱布条在赵子附的眼部包扎了几圈。
“附儿他的眼睛会不会有事?”赵夫人担忧地问道,她一想到那么恶心的虫子缠在儿子的双眼里就觉得后怕。是哪个挨千刀的竟然给附儿下蛊。
“夫人请放心,大少爷的眼睛已经无碍,只是蛊虫刚除,眼睛暂时要休养几日,免得日后影响!”老大夫捋须爽朗地笑道,向转身正在拿笔写药方的牧若惜赞道,“小姑娘是苗医后人吧?”
牧若惜笑而不答,将写好的药方交给老大夫,
“麻烦老先生按此方开药三贴!”
“母亲,大少爷明晨会醒过来,您就按我开的这个药方给他服用。三日后便会安然无恙,另外,大少爷这三日内最好是您身边的人服侍着,切莫让燕喜接近。”
赵夫人原本还想多问几句,可是牧若惜已现倦容,做完这些后便是请辞而去。
牧若惜走后,赵夫人便安排福嫂在这里亲自守着赵子附。
然后派人把燕喜接到自己的院子,住在旁边的配房里,这样一来,她想找机会接近赵子附也是不容易了。
赵夫人虽然不明白牧若惜这样安排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照她的话去做了。
送老大夫出门的时候,那大夫对牧若牧是赞不绝口,一口咬定牧若惜便是苗医后人。
赵夫人却是满腹狐疑,这牧家原本是从中原大宋来的。
他家的女儿怎么会苗医之术?
第十七章 赏赐
牧若惜镇定地走出了红锦院,兰西和绢儿连忙跟在后面。
“小姐,您真厉害啊!”
“小姐,您怎么会这个医术啊!”
牧若惜却是并不理会,一路低头闷走,这一次,她走得飞快,快得后面的两个小丫头几乎用跑步的速度才跟上来。
穿过长廊,花圃,绕过荷塘时,只见四周已经恢复了寂静。
主人家出了大事,这些宾客也只好提早告辞了,这个理由算是充分吧。
牧若惜翘起嘴角微笑着,她继续往前走,穿过大花园。
然后越走越快,到后来几乎是用小跑步了。
她是一路跑到后院,绕过小荷塘,然后在塘边的草地上,平躺下来,仰望着夜空,胸部剧烈地起伏着,拼命地喘着气。
好 久:。好 久:。,她才回过神来,然后冲着夜空里的繁星,哈哈大笑起来。
长这么大,这么面不改色,气不喘地糊弄人,这还是头一次。
解蛊这个玩意,还只是小时候听阿奶讲过一些,实际中并没有运用过。想不到,她的第一次居然给了赵子附。给他扎针的时候,心里直哆嗦,好在从小跟阿奶练了几年的手法,扎起针来,手倒是不会抖。只是穴道位置,要不是有老大夫在旁边小声提点着,她还真差点扎错了一二个。出红锦院的时候,她满背的花汗。
所以,一路地跑,像偷了别人东西的贼一样,跑得满头大汗。
哈哈,哈哈,原本我居然还有这本事。
没错,以后没准还可以凭着这个本事在外面混点钱花花。
她舒展开四肢,懒洋洋地数着墨蓝色的夜空里,无数个闪亮的星辰。这个场景多么熟悉啊,像极了在前世时,小时候依在阿奶怀里在夜空下数星星的时候。
阿奶,你能看见我吗?您的医术终于也有发扬光大的一天了。
后面跟来的兰西和绢儿,虽然也是一路小跑,但还是慢了好多。她们提着灯笼绕过来的时候,才看到躺在草丛里休息的牧若惜,两个连忙凑了过来。
“绢儿,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来,躺在我身边!”
绢儿将灯笼递给兰西,走到牧若惜身边,半倚半跪在她跟前。
然后垂着头,也不敢吭声。她知道自己对不住小姐,小姐要怎么处理她,她都甘愿接受。
“我明天会安排你出赵府的,你别怨我!”
绢儿一怔,便是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让她离开赵府,那不是死路一条吗?
“小姐,绢儿知道自己错了,甘愿接受小姐的惩罚。只是想到以后没有机会再伺候小姐了。绢儿心里不舍!”说话间,绢儿便是伏在牧若惜身边磕了几个头。
兰西叹了一口气,她跟绢儿从小一起伺候小姐,两个人情同姐妹,哪曾想她竟然被燕喜利用了。本来想替她向小姐求个情,这时候,牧若惜又接着说道,“嗯,我也舍不得你。不过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办。所以你必须要先离开赵府!你放心,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去处的。”
绢儿听她这么一说,原本惊惶的心总算有了着落。
兰西听到这里也放下心,也知道小姐不会扔下绢儿不管。便放下心来,她知道,眼前这个小姐已经不是以前那人见人欺的小姑娘了。
看着夜已经深了,便扶着牧若惜的胳膊说道,
“夜深露重,小姐,我们进去歇息吧!”
牧若惜又摊了一会,这才跟她们进了屋。
第二天一大早,麻婶便是带着两个丫鬟亲自过来请安。这一次是满脸堆笑,唯唯诺诺,尽显奴才本色。
牧若惜愣是不紧不慢吃完早餐,才让兰西去传了她进来。
麻婶面上虽然带着笑,心里却是非 常(炫…书…网)不满,不就这么个小姑娘嘛,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吗?时间长了,我就不信掰不过她。
“麻婶有什么事吗?”
牧若惜接过绢儿递过来的巾子擦着嘴,随意地问道。
“大少奶奶,夫人差我过来,说是请大少奶奶过去一趟!”
麻婶打了一个手势,立在外面的两个丫头搬了两匹上好的绸布过来。牧若惜却只是不识布,伸手一摸,手感柔软顺滑,比较适合在夏季做衣服。
两个丫头把绸布递给兰西和绢儿接着,然后仍旧立在外面。
“这是夫人的意思,说是赏给大少奶奶做夏衣的!”
麻婶的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