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动眼睛,他摇摇头,一切都是错觉,宵白这时候应该还在赶来京城的路上,或许是太想念她了。
那动作太自然,宵白几乎以为他发现了她,等他再度低下头时,才发现自己紧张到忘记了呼吸。松口气的时候,更多的却是失落。
“皇上,仪妃娘娘亲手做了点心,您要不要尝尝?”
安海走进来,看到桌上的茶喝的涓滴不胜,微微有些诧异。他还担心桂花茶有些甜,皇上会不喜 欢'炫。书。网'。
“嗯,她人呢?”
宵亦陌抬头,就看到安海手里提着精美的食盒,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太监,抱着小小的瓷壶,看样子里面盛的是汤。
“娘娘说不想打扰皇上,已经回去了。”
安海把里面的点心逐一摆放在小几上,逼真精致的梅花饼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却让你舍不得下口。还有那燕窝粥,熬得更是恰到好处。娘娘的手艺,真是愈发的好了。
“是么……?”
宵亦陌望着温热的粥片刻,这才淡淡地应道,让人听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连宵白也不得不承认,仪妃的确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子,恬淡的气质也让人觉得很舒服,不会步步紧逼,只不过这温柔却最容易蚕食人心。如果换做是她,会放弃这样美好的女子么?
“宵亦陌,你是不是喜 欢'炫。书。网'她?还是已经爱上她了?”如果她死了你又当如何?”
宵白凑到他面前,仔细地观察,却猜不透那张平和面具之下是何心思。明明自己就在他的面前,为什么却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遥远?
桌上的点心渐凉,燕窝粥也凝结在一起,宵亦陌始终埋头在奏折里,屋里生了暖炉,火光逐渐明亮的时候,宵白才发现天已经黑了。她就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看了他两个时辰。
子时,一只鹦鹉飞进御书房,扑棱棱落到宵亦陌面前,怪声怪调地道:“落霞宫,落霞宫——宵白,宵白——”
宵亦陌一愣,就见那只鹦鹉转着黑豆似得眼珠儿和他对望,似乎隐隐带着些许笑意。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扇动翅膀飞出了窗外。
“落霞宫?”
那是宵白住的地方,那只鹦鹉,已经好 久:炫:书:网:没有开口唤过宵白,今天是怎么了?
带着疑惑赶到了落霞宫,没意外看到屋里透着光亮,那是他特意让宫人点上的。才走到门口,他就觉得不对劲,屋里有人,那身影——
“宵白!”
心跳加快,他不顾一切地冲进屋里,真的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啊,正在对着他笑。
“陌陌,你的生日,怎么能不吃寿面呢?”
桌上真的摆着一碗寿面,香气袭人,让人食欲大动。宵亦陌呆呆地坐下来,在宵白的示意下拿起了筷子。
只吃了一口,宵亦陌忍不住问道:“不是还有半个月么?你怎么……”
“为了给你庆生,昼夜不停赶路,总算是赶上了。”
扬起的笑涡,说话的语气,真的是宵白,为什么他还是有种做梦的不真实感?可是,那面的味道,又是如此真实。
“这是我收到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宵亦陌细细咀嚼寿面,只觉得胃口全都回来了。从前,他一点儿也不喜 欢'炫。书。网'庆生,自从和宵白在一起,才慢慢喜 欢'炫。书。网'上这种感觉。
相对于那些丰盛的宴席和嫔妃们的歌舞,他更喜 欢'炫。书。网'和宵白两个人一起度过,仅仅是一碗寿面,就已经足矣。
“是么?我还以为你更喜 欢'炫。书。网'仪妃做的点心,她不是常常做给你吃么?”
宵白扁着嘴,气哼哼地道,看到宵亦陌把整碗面吃了个干净,心里虽然高兴,面上还是不依不饶。
“……”
宵亦陌苦笑,小东西闹起脾气来,根本就不讲道理,不过她又不在宫里,是怎么知道的?
“以后仪妃给你做什么都不许吃,不光是她,其她女人做的也不行——”
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宵白又加上一句,“恶狠狠”地盯着他,大有不答应就瞪死你的架势。
“好,以后再不吃别的女人做的东西……”
这又是在唱哪出儿啊?宵亦陌尽管好笑还是答应了下来,对于小东西的要求,他又什么时候拒绝过?
“要记得啊,做不到的话,就罚你——罚你再也见不到宵白!”
偏着头,状似思考了一秒钟,宵白笑嘻嘻地要求道,说话的语气却有种说不出的认真。
“不许胡说,我答应就是——”宵亦陌心里一凛,总觉得那话听着很不吉利。
“嘻嘻,你记得就好。”
话犹在耳,人影却倏然不见,宵白吃惊地站了起来,腿碰到桌子角,感觉到一股刺痛。慌乱间,手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只听到哗啦啦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肩上披着厚厚的外袍,暖炉里火苗不时跳跃着,宵亦陌发现他还在御书房里,地上奏折铺了一地。看看沙漏,子时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以后仪妃给你做什么都不许吃,不光是她,其她女人做的也不行——”
“要记得啊,做不到的话,就罚你——罚你再也见不到宵白!”
这些话,还在耳边回荡,宵白的笑颜是那样真切,难道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宵亦陌摇摇头,思绪纷乱不已。莫非是下午觉得宵白就在身边,晚上才做了这样的梦?
只是,这梦境的内容,还真是奇 怪{炫;书;网。看看桌上的点心,宵亦陌哑然失笑。
御书房外,小灵子低声道:“姐姐,你对他施法,就不怕引起他的怀疑么?”
他从城外回到客栈,就发现宵白不见了踪影,等了许久仍然不见她回来,立刻就猜到她去了哪里。果然不出他所料——
“会么?只是在做梦,他应该不会放在心上。”
宵白心情很好地道,刚才她不过是进入了宵亦陌的梦境,又替他编织了一下下,又不是真的。
“只是梦的话,那他答应你的事不遵守也没关系吧!”
小灵子“实事求是”地道,明明说好和他没有关系了,现在这又算什么?虽然只是梦里发生的事但感情却是真实的。
“……”
讨厌的小灵子,就会泼她冷水,宵白也不确定,梦里的话。宵亦陌会不会当真。还没有人会傻的把梦里的事也当真吧?何况陌陌又这么聪明……
羡鸳鸯 第十五章 归月
凤阳宫,自皇上生辰和仪妃大吵了一架之后,气得夜夜睡不着觉。虽然严格来说只是她一个人在大吼大叫,可这种吵不起来的感觉却更加糟糕。仪妃,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连争吵也不屑。
“小福子,本宫不是让你请爹爹进宫一趟么?你到底有没有传到?”
天寒物燥,正是容易上火的时候,仪妃喉咙沙哑,一说话就痛的厉害,却还是止不住要发脾气。看什么都不顺眼,这半天已经摔了一个花瓶两个茶盅,侍候着的宫女太监无不胆战心惊,生怕一个不小心触怒了娘娘。就连跟着淑妃陪嫁进来的两个贴身丫鬟,也感到娘娘不同从前了——
在这吃人的宫里,再善良的人都会改变吧,淑妃娘娘以前只是脾气娇纵难以讨好,如今却喜怒无常心狠手辣。太师送她进宫来,不知到底是对还是错……
“回娘娘的话,肖太师让您这几天稍安勿躁,他过几天就会来看您。”
小福子第五遍重复道,太师府好像出了大事,一向老成持重的太师看起来心神不宁。平日里太师最紧张娘娘,这次居然没有立刻进宫,可见事情的严重性。
“过几天,到底是几天?他再不来,本宫就要被仪妃那狐狸精给害死了。”
拍着软塌,淑妃吼得声嘶力竭,脸也涨红的通红,喉咙更是有如火烧。抓起桌上参茶灌下去,呛咳了两下,她更加愤怒——“该死的奴才,想烫死本宫是不是?你们这一个两个,是不是都盼着本宫早点儿死?”
“娘娘息怒,您也不必太过担心,这两天皇上一下朝就呆在御书房,根本就没有去仪妃那里。”
淑妃没有进宫之前就跟在她身边,小福子自然知道什么话她最爱听,又有什么方法可以平息淑妃的怒火。
“这真是太好了,但愿皇上再不会被那狐狸精所迷惑。”
听到小福子的话,淑妃的脸色果然缓和了许多,想不到仪妃也有被冷落的一天,实在是大快人心。
“娘娘最好还是照太师所说,最近这段时间不要再和仪妃计较,等他来了再从长计议。”
见机,小福子又多劝两句,如果仪妃真的计较起来,自家主子可不是她的对手。她虽然善良,但也不是烂好人,若是主人触到了她的逆鳞——
“哼,我会怕那贱人?上次是她命大,可却不会次次这么好运。”
听说那个多管闲事的女人已经出宫了,她就不相信还会有什么贵人出现在仪妃身边。弄不死那贱人,她实在是不甘心。
见淑妃一意孤行,小福子叹了一口气,果然不出太师所料,娘娘是绝不可能安安分分什么也不做的。
“娘娘,如果感到势单,可以找丽妃商量。”
这,就是太师交代他的最后一句话,只是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用此法。那丽妃就是一条恶毒狡诈的美女蛇,和她共谋,还是时时刻刻提防着被算计。
“丽妃?她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非但不把本宫放在眼里,还时常在背后放冷箭……”找她合作,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她们根本就是相看两相厌。
“这是太师亲口所说,想必总是有道理的。”
小福子也不太理解,丽妃那人生性高傲自负,不可一世。也算得上是娘娘的死对头,又如何肯与她结伙?
“既然如此,你就把本宫的花笺送过去,就说请她来凤阳宫吃茶。”
淑妃对于肖太师可谓是言听计从,毕竟他为官多年最擅长的就是识人心,弄权术。如今他这么说,照做就一定不会有错。
“奴才这就去办。”
接过花笺,小福子领命退下。只是,他心里也没底,只希望太师没有看错,丽妃真的会与娘娘合作。
御书房,杜成明与平日里略有不同,一向古板且不苟言笑的杜大人,难得有这种喜不自禁的表情。而兰奉,则依旧懒洋洋地窝在软塌上,那是离暖炉最近的地方。
“皇上,我们的人已经查到了不少肖太师私吞库银的证据,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把这老狐狸给抓住。”
前几天,他们派出的人意外抓获了肖太师的一个心腹,经过严刑拷问,知道了他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追查了这么久,终于有了成绩。
“肖太师老奸巨猾,想必他现在已经察觉了我们的行动,以后恐怕会更加防范,想要查出更多的证据就难上加难。”
宵亦陌点点头,对这样的结果也很满意,不过却不能因此有丝毫放松,对待肖太师如果不拿出全力,就有可能被他狠狠的反击。
“以后这件事,就交给成名好了,我要好好玩个几天,慰劳一下自己。”
兰奉打个呵欠,漫不经心地道。觉得有些口渴,毫不考虑地伸出手去——一杯茶倒了八分满,送到了他手上。
“喝茶不会自己倒?老是奴役成明做什么?他可是比你还辛苦呢!”
宵亦陌白了好友一眼,这家伙真是越来越过分,也怪成明太纵容他,明明就不是个老好人,为什么对兰奉就百依百顺?
“我不过是预先收媒人礼而已,他想要我牵线,当然是尽力讨好了。”
得意洋洋地喝着茶,兰奉邪笑着道,没想到成明这家伙居然会喜 欢'炫。书。网'烟罗。一个是皇上身边武功高强的暗叹,一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温柔书生,这两个人怎么想也搭不到一块儿去。
“兰奉——”
杜成明一张脸通红,也不知道是气还是羞,平时的伶牙俐齿一点儿也发挥不出来。
“唉,恶人自有恶人磨,也不知道哪家姑娘能管得了你这‘坏心’有风流的家伙。”
难得,宵亦陌也有了开玩笑的心情,看到杜成明被兰奉堵的张口结舌,忍不住为他抱不平。
“呵呵,这能制得住我的女人,还没有出生呢!”
兰奉得意地吹嘘,脑海里突然出现一张小恶魔的脸。咳咳,宵白那丫头除外,遇到她,自己绝对是被整没商量。再有半个月她就要进京,他的好日子貌似要到头儿了。
“喂,想什么呢?”
杜成明见他一脸的古怪,有些好奇的道,能够让兰奉露出这样的表情,那个人一定很了不得。
“我在想,宵白那丫头快回来了吧!”
顺着杜成明的话,兰奉毫不考虑地道,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向宵亦陌看去。这些时日,他一直刻意避开有关宵白的话题,只是那丫头的影响力根本就是无所不在,他又如何能避得了?
宵亦陌有些怔忡,想起生辰那一晚的梦境,嘴角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