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白环视着房间,实在是没有地方了,这才发现自己买了多少东西。花钱的时候是很痛快,不过这后果就——
“……我房里早就堆满了。”
小灵子一脸黑线,他房里哪还有地方?比宵白这间装的还满。
“你到底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猎鬼忍不住了,第一次主动开口问人,为什么倾城老是做些莫名其妙让人不理解的事情?
“心情不好,当然要找些事情来调节心情。”
宵白不以为然的撇嘴,她也是个普通的女孩子,虽然之前从来没有用过这种排解郁闷的方法,不过看起来还蛮有效的。只是,下次找个人帮她付钱就更好了。
“你心情不好?”
这次,小灵子和猎鬼异口同声,为什么他们觉得这几天她快乐的很,而且快乐的都有忘乎所以了。还以为她买这些东西有什么特别的用意,谁知道……
“唉,这么多东西放着实在占地方。对了,还要麻烦你们两个找辆板车把这些都拉到城外的破庙里吧,那些人应该会喜 欢'炫。书。网'。”
其实,宵白说的也是实话,从皇宫出来,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想到宵亦陌和那个仪妃站在一起的场景,就恨不得那把两绑在一起丢到河里。
“……”
东西装了一大车,猎鬼坐在马夫的位置,身上罩着一层寒霜。他实在是想不通,明明是来跟踪监视人的,事情怎么公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拒绝?这个词儿只是在他脑海里闪了一下,立刻消失不见。为什么呢?倾城的笑颜太灿烂,比天空的太阳还炫目,他一个不留神就——
他猎鬼虽然是杀手,但素来一言九鼎,答应了人的事,当然不会反悔。不过,他很怀疑,倾城是不是吃准了这一点?
还有就是,他总觉得倾城不只是逛街这么简单,虽然女人生气的时候的确很不可理喻。这女人,心里又在盘算什么?
打发了那两个人,宵白咬咬牙狠狠心,施展飞行术到了皇宫正上方,虽然她一点儿也不想来,可是为了弄清楚一件事——
飞到宗庙的西南方,落下身形,宵白蹙眉,这里果然有着很强大的煞气,仔细感应却没有任何的妖气。
一道厚重的黑色木门紧紧地关闭着,神佑在这儿已经失去了效用,淡淡的血腥味道刺激着宵白的鼻子,让她忍不住想要打喷嚏。若只是普通的血,她自然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这血的味道虽淡,却让人闻之与呕,还有一股腐烂的气息,像是要把人吞噬。宵白试着推门,没想到真的开了。
和其他几间房的布局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中央多了一道五星芒线,越靠近,血的味道就越重。站在线外,隐隐约约可以听到恐怖的惨呼嚎叫,那是无数的冤魂,且他们死之前饱受了极大的痛苦。
想必这就是煞气的根源,那些冤魂被星芒阻拦着,没有办法脱困,时间太大的话,因为怨恨他们就会变成可怕的恶鬼。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
老迈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宵白猛然回头,发现面前站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儿,大白天里还提着一盏白色灯笼。大门还是半开的,一阵风吹过,老人灰白的长发随之摆动。
“我是新来的宫女,偶然从这里经过,看到门开着就好奇看看。”
宵白自若地道,只是这老头儿着实古怪。他并不是什么精怪,可是步子轻的连宵白也无法发现。他的眼睛看不到,却准确地知道她在哪儿。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以后也不许再来。”
老人的声音算的上温和,可是在这昏暗的室内,却让人感到背脊发凉。说完,也不等宵白回答,拎着灯笼向偏门走去。
“守灵人?”
老人的衣服背后,画着太阳的图案,里面一只火红的鸟儿展翅欲飞。在阳国,只是守护宗庙的人,才有资格穿这样的衣服。他们就相当于月国的大祭司,懂得一些人间失传的秘术。
“走吧,太好奇的人是活不久的。”
意味深长的话在身边回响,宵白望着星芒阵许久,心中诸多猜测。这些怨灵的存在,守灵人究竟知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不是他做的,这也是他们的禁忌。
“煞气越来越强了——”
站在星芒旁边,宵白只觉得呼吸不畅,头也有些昏。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残忍,意图把怨灵变成凶灵?还有,把他们困在星芒阵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已经进了皇宫,这俗话说第一步迈出去了,接下来想做什么就容易的多。
“我是为了朱雀,为了朱雀,不是为了看他……”
宵白做了无数心理建设,这才决定到乾龙宫去,在没有拿到朱雀之前,想要避开宵亦陌是不可能的了。
乾龙宫,静悄悄没有一个人。
御书房,桌上堆着高高的奏折,仍旧不见人影。
奇 怪{炫;书;网,按说他已经下朝了,以前她要找人的话,准保在这两个地方。什么时候,他的习惯改了?
“快快,把这些东西放好,皇上和娘娘们已经快到了。”
安海尖细的嗓音入耳,宵白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御花园,就见十几个宫女太监忙忙碌碌地摆放着垫子桌椅。
“怪不得找不到人呢,原来是和女人鬼混!”
宵白悬浮在半空中,又开始磨牙,亏她还担心有人会对他不利,这人却花天酒地纵情声色。
明黄身影出现在花园里,身边还簇拥着一大堆妃嫔,和他距离最近的是仪妃,还有一个虽然没见过,可猪也知道一定是淑妃。不过,在一群女人里,最耀眼的还是仪妃。
“这些女人,到底是饿了多久啊?”
宵白咋舌,总感觉宵亦陌现在就是一块儿上等的肥肉,无数的“饿狼”等着分食。偏偏,那快要被吃的人,还一脸若无其事的微笑。
“明日是皇上生辰,虽然你不打算过,各宫妃嫔商量了一下,还是要简单庆贺。”
淑妃尽量摆出温婉笑容,心里却是不以为然,皇上说什么要节俭,连宴会也不打算办。堂堂的一国之君,要什么有什么,真不懂他在想什么。
“你们有这份心就好,今年冬天奇寒无比许多百姓冻饿而死,就算面前摆着山珍海味,朕又如何吃得下去?”
宵亦陌坐在首位淡淡地开口,并未感到惊喜,这些女子把心都放在他的身上,只会更加令他喘不过气来。
“为了庆贺生辰,我们为皇上准备了一支舞。”
仪妃站起来,轻拍两下手掌,示意所有的妃嫔都聚在一起。为了准备这支舞,她们已经练了半个月,就连淑妃也参加了。
“生辰?”
宵白算算日子,果真是明天,她差点儿给忘了。不过,这也不能怪她,这都是被宵亦陌和仪妃给气的。
十个人弹琴,剩下的起舞,没想到还有模有样的,那个淑妃就站在最醒目的地方。宵白不由把视线放在一身白衣的仪妃身上,明明她跳得最好,却没有和淑妃争夺位置……
这些女人,全都是为了一个人在起舞——漂浮在宵亦陌头顶,见他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些妃嫔,很专注嘛!
“啪——”
正在抚琴的女子手一抖,弦居然断了。吹箫的那位面色怪异,使足了吃奶的了力气,居然发不出任何声音?
“仪妃娘娘小心——”
翩跹起舞的白衣女子,不知怎么踩到了裙摆,以非 常(炫…书…网)不雅的姿势摔倒,连带着砸在她身旁的淑妃身上。像是推骨牌一样,更多的女子摔倒在地上,惨呼练练。
宵白捂着嘴偷笑,让你们在这里卖弄风情?还不就是为了勾引男人?哈哈哈——
“就到这里吧,你们有心朕就很高兴了。”
宵亦陌看似在观舞,心思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听到一阵阵惨呼才回过神来。看到地上倒了一片,每个都狼狈不已,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皇上——”
“呜呜,怎么会这样?”
“为了跳舞,我连午膳都……”
眼睁睁地看着皇上站起来离开,众人心里哀怨却毫无办法,怎么也不明白好端端的会发生这种事。
“仪妃,你刚刚是故意的吧?”
见皇上走远,淑妃再无顾忌,指着仪妃愤怒地道。这个狐狸精,摔倒的时候还要带上她,是在是可恶。老是在大家面前装出一副假好心的样子,心肠比谁都坏。
“我——”
仪妃也是有苦难言,她自小习舞,踩到裙角还是第一次,而且倒下来的时候像是被推着,硬是要压在淑妃身上。
“刚刚好像有人在背后推我——”
一向胆小的德妃怯怯地道,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总觉得背后发凉。
“最近宫里正在闹鬼,该不会是……”
听到德妃这么说,其她人心里也开始发毛,更有几个联想到最近的闹鬼事件,更加觉得诡异。
“不可能,怎么会有这种荒唐的事?”
丽妃不假思索地否决,这些人自己没用,还怪来怪去找理由,害的她也被连累。
“……”
宵白正笑得打跌,听到丽妃这么说,心中起疑,为什么丽妃这么肯定不是闹鬼?除非,她知道是谁在搞鬼,也可能根本就是她自己弄出来吓人的。
本来是东阳暖暖的下午,忽然起了一阵风,更让她们一个个花容失色,争先恐后地跑走,生怕真的被鬼追。
本来还莺莺燕燕满园“春色”的御花园,一时间变得冷冷清清,那些宫女太监战战兢兢地收拾着器皿桌椅,也时不时东张西望。
“一群胆小鬼!”
某人很是无奈地摇摇头,刚刚她不过是小小整了那些女人一下。不过,惹她不高兴的罪魁祸首还没有收到“惩罚”。既然明天是他的生辰,那自己就送他一份“大礼”好了。
47羡鸳鸯 第十四章 寿面
宵亦陌刚到御书房,宵白后脚就跟了来,幽幽地飘在半空中,对着他做鬼脸。可惜,没有人看得见就是了。
“皇上,这么早就回来了……”
安海很是吃惊,娘娘们精心安排了节目,照理说都到了晚上了,莫非出了什么事?
“帮朕沏壶浓茶,不必传晚膳了。”
说完,宵亦陌就埋头在书案前,逐一批改奏折,丝毫没有注意到安海忧心地神情。经那些妃嫔一折腾,今晚势必要熬夜了。
“要不奴才让御厨熬些好入口的粥来?总这么下去身体会受不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也不知为什么,皇上的食欲越来越差,就算是用膳也吃不了多少。太医说这是疲累过度所引起,可让皇上休息他又不肯。叹了口气,安海无奈地退下,就算是送了宵夜过来,第二天肯定也是原封不动地撤下。
“喂,你怎么能这么虐待自己的身体?已经这么瘦了,是想饿死么?”
宵白对着正在批改奏折的某人碎碎念,他什么时候养成这种坏习惯的?都说让他好好顾着身体,看来都被当成耳旁风了。
放下手中朱笔,宵亦陌忍不住揪几下耳朵,老是觉得耳根子痒痒,且有些心绪不宁。
“我不是要浓茶么?这是什么?”
看到安海端过来的茶水,宵亦陌忍不住皱眉问道,青色茶汤,飘着些许花瓣,散发着清幽的香味,不过却不是他要的浓茶。
“这是桂花茶,里面加了冰糖,老是喝浓茶对身体不好……”
安海越说越小声,太医叮嘱,不要让皇上喝太多浓茶,虽然它能提神,但却很伤胃,时间一久就更没有食欲。
“放下吧……”
宵亦陌盯着那柔黄花瓣出了一会儿神,这才打发安海出来,桂花茶么?身边的确环绕着淡淡的桂花香气,却又不纯粹是花香——
端起茶盅清啜一口,馨甜的滋味在舌尖跳跃,桂花的味道随着茶汤渗入骨子里去,意外地提神。心渐渐静了下来,唇边泛起淡笑,他想着下次还让安海送桂花茶好了。
宵白静静地坐着,忘了她跟着来的目的,什么捉弄的想法都在都被抛在了脑后。桂花的香气在两人之间弥漫,提醒着她某种纤细的几乎看不到的联系。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喜 欢'炫。书。网'桂花,而宵亦陌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喜 欢'炫。书。网'桂花的?
面前这张俊秀的脸孔,在认真做事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严肃起来,她总是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等他快要发现自己在看他的时候,就把目光转到天边的云上。
“唉,总是这么看,可为什么就是不厌倦呢?”
宵白托着腮,苦恼地对着他,继续喃喃自语,目光无法移开。她总觉得,可以一直这么看下去,一直到地老天荒。
宵亦陌抬起头来,下意识看向那张太妃椅,上面放着软软的绣花垫子,总觉得宵白就坐在对面,他们之间只隔着这张书案。
眨动眼睛,他摇摇头,一切都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