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奇 怪{炫;书;网了,难道不在宫里?”
看那公公神色好像真的不知道,兰奉心中除了疑惑还有些担忧,丫头就算武功高强聪明伶俐,这里毕竟是月国,有些事根本就防不胜防。
“蓝大人,皇上就在书房等你。”
这月国皇宫和阳国大相径庭,想比之下更加奢华,九曲回廊到处可见,竟似走迷宫一般。入宫又走了大半个时辰,这才到了御书房外,那公公进去禀报了一生,出来传唤道。
门开着,撩开金珠垂帘,兰奉便看到了坐在御案后面的李月凉,和初时一身白衣的斯文公子相比,换了黄袍更添了几分贵气。九龙金冠上流苏来回晃动,掩在后面的脸孔依旧没有表情。
“阳国将军兰奉,叩见陛下。”
既然人家现在是皇帝,这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对于生性散漫的他来说,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免礼。”
李月凉始终坐着,举手投足自然而然显现出一国之君的威严,几乎让人不敢直视。
“兰大人不必客气,请喝茶。”
一个女子端着茶盘走了进来,笑语盈盈地招呼道,居然似乎不在意宫廷应有的礼节。再瞧她身上的衣物,并非是宫女打扮,皇妃更加不像,却不知道是何身份,居然连皇帝也不看在眼里。
“多谢姑娘。”
接过茶,正好与那女子打个照面,刚刚她低着头看不清楚容貌,现在又是一惊。兰奉自诩阅遍天下美女,却从来没有见过这边灵秀绝俗之人,一颦一笑皆赏心悦目。
“蓝大人不心客气,倾城与云公子熟识,常听他提及你呢!”
看到兰奉惊艳神色,宵白暗自好笑,这人也是常在花丛里打滚的,怎么也有窘迫的时候?她何时见过死色狼这般有礼客套?
“兰奉正想问,不知道云白现在何处?”
既然丫头和李月凉在一起,现在他成了皇帝,她也该在宫里才对,怎么迟迟不见?
“公子么?还是你告诉他吧。”
李月凉早知他会由此一问,反而转向宵白道。反正,公子事先早有安排,自己只管坐着看戏就成了。
“蓝大人,这是云白托我交给你的。”
宵白笑着从袖中拿出一封信,走到兰奉面前,郑重地放在他的手上。
“信?”宵白什么时候认识这么美丽的女子?为什么她不亲自出来见面?反而要写信?
带着疑惑把信打开,上面确实是宵白的笔迹,但见一张信纸上,只写了两个斗大的字——“安好”。把信翻过来覆过去,前面看到后面,还是只有这两个字。
“云白呢?她现在在哪里?”
兰奉抓着那张纸,力持镇定,瞧着李月凉和他一旁的女子,但愿能问出那丫头的下落。
“不知道,她留下这封信就离开了,我们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摇摇头,宵白悄悄地后退了半步,依她对兰奉的了解,这家伙正处于暴怒的边缘。再看他脸上笑容,比平时更甚,不怒反笑反而是更严重的情况。
“好啊,居然不告而别!”
怒火开始滋长,兰奉只觉得脑袋里嗡嗡的,简直气得发抖。信纸在他手上被握成团,连指关节都有些发白,这还是他有生以来这么愤怒。
“额,应该不算不告而别,她不是留了书信么?”
宵白试着平息他的怒火,指着被丢在地上的纸团道。哎哎,她还没看过兰奉这种可怕的模样,难道她真的太过分了?
“留书?只写了安好两个字,这算什么?”没有解释原因,没有说出了什么事情,根本就是音信全无,杳无踪迹。这让人如何能够不担心?这样他如何向亦陌交代?
“……”或许,她应该多写两行?可是,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解释。
“蓝大人,公子他,或许有什么苦衷。”李月凉有些看不过去,兰奉的样子简直像是要吃人。
“既然如此,兰奉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能够呆在月国一直到找到云白为止。”
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不然他有何颜面回去?只是,他也知道这个要求不合情理,以他的身份确实不应该在月国逗留太久。
“不行。”说这话的,不是李月凉,而是一直不敢和兰奉对视的宵白。
“可是,我一定要找到云白……”
兰奉有些惊诧,刚刚那女子的眼神,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总觉得似曾相识。可是,月国国君还没有开口,她有什么权利否决?
当看向御案后的李月凉,兰奉有些了解了,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眼睛在看向那女子时,有着无尽的温柔。或许,她会是未来的月国皇后吧。
“蓝大人,说不定公子已经离开了月国,人海茫茫你又能到哪里找人?再者,公子办好了事情,自然会回去。她从来都不是任性没有分寸的人。”
宵白心里百味杂陈,没想到李月凉居然如此了解她。避而不见,确实是不得已。
“好吧,也只有如此。兰奉告退——”想来,他确实是冲动了些,事到如今,还是赶快把这件事告诉亦陌的好。
月国新君继位,举国欢腾,百姓家家贴红纸炮竹。大皇子宅心仁厚,把篡夺皇位的二皇子葬在皇陵,对于涉入此事的宰相一家也没有株连九族,只是削去官职,其后世子永世不得为官。前皇后自愿出家,一辈子对着青灯古佛。
“姐姐?你真的要出家为尼?”
贺家唯一没有被牵连的,恐怕就数贺青菊了,她不但可以继续自由的出入宫廷,且宫人比之前更加巴结讨好。只因为,她有皇帝和倾城姑娘做靠山,又有哪个惹得起?
“虽然李月凉没有让我殉葬,可天下又有哪一个男子敢娶曾经的皇后?”
贺青梅冷笑,她一日是皇家的人,便一生都脱离不得。再说,她这副身子,还不知道能拖几天。
“姐姐,我知道你怪我,当初不该同张统领通风报信——”
贺青菊低下头去,眼中蓄满泪水,她只是为月凉哥哥抱不平,哪里知道会因此害得星凡哥哥自杀?
“菊妹,这一切都是命,我又怎么会怪你?你也只得,我这辈子是不可能再嫁给别人的了。”
贺青梅凄惶一笑,她的身子曾经是皇后,她的心到如今还在李月凉身上,又如何能够嫁人?
“你为何还是不肯死心?月凉哥哥他,喜 欢'炫。书。网'的是倾城姐姐。”
贺青菊气恼道,为什么姐姐就是看不开,对一个永远也得不到的人,始终念念不忘。
“倾城?他喜 欢'炫。书。网'的女子叫做倾城么?她是个怎样的人?”
那一日听李月凉亲口说,有一个改变了他,她想要知道,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
“倾城姐姐啊,长月国所有的女子都漂亮,而且很聪明,性格也很特别……”
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等贺青菊发现姐姐的眼神越来越忧伤,这才个倏然住口。她真是脑子笨,居然这么称赞姐姐的情敌。
“青菊,姐姐拜托你一件事。” |
贺青梅露出难得的微笑,连眼里的忧伤也收了起来,柔声对贺青菊道。
“青菊,你拉着我到底是要去哪里?”
宵白有些头痛地道,青菊这丫头比小灵子还要难缠,想要甩脱她根本就不可能,这拉着她都走了半天了。
“马上就要到了,马上就到——”
贺青菊穿过花园绕过画堂,又走了一刻钟,这才在长春园停下。自从那日被软禁,贺青梅一直在这里没有出来。
还在门口,宵白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儿,屋里隐约有女人的咳嗽声传出,乏力而沉重,已经是大病不愈的征兆。再看看那门顶悬挂的匾额,对于屋里人的身份已经猜出了七八分。
“姐姐,我把人带来了。”
贺青菊探头朝着纱帐里的女子喊道,一手还是拉着宵白衣摆。也的确,这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还不知道等下会发生什么事!
“倾城姑娘,请坐。”
贺青梅并未下床,只半靠在枕头上,长长的青丝披散着,病容更形惨淡。
“贺姑娘找我来,不知道有什么见教。”
宵白蹙眉,只觉得屋中死寂压抑,似坟墓里让人喘不过气来。而这形容枯槁的贺青梅,简直就和活死人没两样。
“当初,我把他害的一无所有,只希望他的心里能够有我,哪怕是因为恨。”
贺青梅吃力地喘口气,注视着面前姿容出众女子,果然是人如其名。就算是她没有生病,容貌最威的时候,也不及倾城一半。
“爱一个人,总是没有错的。”
说实话,宵白有些佩服贺青梅能够爱的轰轰烈烈,而她自己,却没有这样的勇气。伤害宵亦陌对她来说很容易,可是却舍不得——
“就算我做了这么多,他的眼里始终没有我。可是,你却得到了他的心。”
贺青梅很嫉妒,这是她一生也无法得到的。以为心痛到麻木,亲口说出这些话来,这才发现还是会痛会流血……或许,只有到了她死的那一天,心痛才会停止。
“……”李月凉喜 欢'炫。书。网'她?宵白没有觉得惊喜,也没有反感,像是在听着别人的事情。她和李月凉是不可能的,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好。
“呵呵,他终于遭到了报应,你不喜 欢'炫。书。网'他,一点儿也不喜 欢'炫。书。网'——”
贺青梅笑了起来,却带着让人心酸的哭意,李月凉终于也要尝到和她一样的痛苦。一辈子也无法得到所爱,一辈子……
“姐姐?”贺青菊一头的雾水,根本听不懂这个姐姐在说些什么。月凉哥哥和倾城姐姐明明就是两情相悦,天造地设,她怎么会说什么“不喜 欢'炫。书。网'”的话。
“大家都一样,永远都无法得到幸福,谁都无法得到幸福……”
贺青梅表情变得恐怖而怨毒,喃喃的低语渐渐听不见,她的话却像是一种诅咒,回荡在屋中,悄然地钻进宵白的心里。
“贺姑娘,你好好休息吧。”
有些烦乱地站起来,宵白觉得莫名其妙,她为什么要在这里听一个“疯女人”的诅咒?说什么她永远也无法得到幸福……
“大家都一样,永远无法得到幸福,谁都无法得到……”
像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贺青梅没有回应她,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每说一次,宵白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震颤一下。
“倾城姐姐,对不起,我不该带你来的。姐姐她病的太重了,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贺青菊懊恼地跟在宵白身后,看着她一言不发地向前走,不停地解释道。刚刚姐姐说道的语气真的好可怕,让人打从心底觉得发寒。
“我知道,她的话当不得真。”
宵白勉强笑着道,这话与其说是安慰贺青菊,倒不如说在劝服她自己。贺青梅的话,好死不死戳在了她的痛处,如果没有了宵亦陌,她不知道自己今生是否还能得到幸福。
阴森可怖的房间里,绘着古老的图腾,幽蓝的火焰燃烧着,似毒蛇吐着芯子,让人忍不住生畏。奇 怪{炫;书;网的药水在药炉里沸腾,白烟上升凝聚成骷髅的形状,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晃动着铃铛,嘴里念着古老的咒语。
这里,是月国大祭司的处所,而此时,来了一个难得的贵客。
“大祭司,你确定这样真的有效么?”
李月凉盯着那诡异的药水,有些不放心地道,这真的喝下肚去,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吾皇,您要相信上苍的力量,更何况臣的祖上一直到现在,都负责月国的祭祀——”
覆盖着半张脸只露出嘴巴的男人,一边往药炉里加着奇 怪{炫;书;网的物品,一边充满自信地向李月凉保证道。
“除了封印和散功,这药不会有其它的影响吧?”
李月凉还是不放心,忍不住询问,明明灭灭的光打在他的脸上,让他此刻的表情看起来更加森寒。
“臣保证,喝了这药,只会变得和普通人一样。”
拿出一个水晶圆口瓶,大祭司动手把药炉里的液体装进去,也只有用水晶盛放,才不会失去药性。红色的药水,在盛入水晶瓶之后,非 常(炫…书…网)神奇地消退了颜色,变得犹如清水般透明。
离开大祭司的处所,李月凉缓缓地走在长廊上,看着一盏又一盏的纱灯这起,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
公子他,登基大典之后是一定会离开的,就算自己再怎么苦苦哀求,她还是会离开。或许,这辈子他都可能见不到她。这样的结果,他绝对不能够接受。
他想要一辈子陪在公子身边,就算不是夫妻也没有关系,可是公子这次根本就没有打算带上他。那么,他就把人留下来,永远留在月国皇宫。即使公子会痛恨他,也顾不得了……
“月凉,你到哪儿去了?大家都等着你试穿新袍呢,明天就是登基的日子了。”
宵白强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