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等皇上明日祭祀之后就走。”
小丫头这硬撑的性子还真是恼人,这一颗玲珑剔透的心遇到了宵亦陌那就成石头了,真真是又臭又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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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祭祀之光
淋了雨,果然还是受了凉,宵白被夜夫人硬逼着灌了一碗黑漆漆的苦药,迷迷糊糊地躺下,却始终睡得不是很安稳。
“唉,你这孩子,总是让人不放心……”
睡梦中,一双手温柔地在她脸上滑过,宠溺的声音在心头滑过一道暖流,宵白嘴角泛起一抹笑容,脸颊朝着热源贴去,还满足地蹭了蹭。
“呵呵——”
低笑声在耳边回荡,宵白只觉得被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脑子里稍稍清醒了些许,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半睡半醒地睁开眼睛,朦胧地瞧着那张温柔好看的容颜,她不由自主地轻声唤道:“陌陌……?”
“你这丫头,怎么就说不听?要叫父王。”
宵亦陌含笑捏着她挺直的鼻尖,说了多少次,宵白就是不改,心里难免有些哀怨——他多么想听“女儿”甜甜地唤他一声父王啊!
“嗯哼,不是已经有人叫了么?”
宵白嘟着红唇,有些娇有些俏地瞪着宵亦陌,明眸中火苗忽闪了几下,嗔怒地道。
“唉,我们宵白这是在吃醋么?”
垂首,眷恋地抵着宵白莹白如玉的额头,宵亦陌声音愈发温柔,像是一张网密密地把宵白给包裹起来。
“这里是我的位置,别人不许抢。”
宵白猛然抬头,指尖戳着背靠的胸膛气呼呼道,她也知道自己说这话很是幼稚,可就是控制不住地说了出来。
“行了,不要闹脾气了,天快要亮了,我们还要赶回宫去。”
宵亦陌摇头不在意地道,他只当小丫头说傻话,心里却隐隐觉得高兴。
“我们……?”
这回宫的该是他一个吧,宵白不解地重复,她还回去做什么?而且明天就要离开了。
“父王不是说过,你也要参加祭祀,正式认祖归宗的么?”
动手帮着穿上外袍,绑了辫子,满意地打量着面前的小美人儿,宵亦陌还是觉得小家伙儿女装更好看。
“有这个必要么?让那个假的代替不就行了?”
伸手让宵亦陌帮她把衣服穿上,这话宵白埋在心里没敢说出口,直觉要是说了宵亦陌会生气。虽然,他在自己面前生气的次数一个巴掌就能数的过来。
“要不要通知义父他们?”
走到门口,宵白有些犹豫地看着天色,现在还灰蒙蒙的,估计大家都还没有起来。
“不用,夜狂已经知道了,明天父王亲自送你回来。”
被宵亦陌抱着飞到墙外,宵白就见一匹黑马正在墙边啃着青草,看到他们轻轻地喷了个响鼻,温顺地任两人骑了上去。
清晨的风还有些凉意,宵白把身子往少年怀里缩了缩,嗅着熟悉的味道,心安定了下来,却也开始想起许多之前不愿意思考的问题。
“陌陌……你不问我,之前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么?”她挑拨藩王之间争斗,杀了人,还带来了数以万计的铁甲兵——这都是以前宫里的宵白无法做到的,应该说是伪装成一无所知的她。
“现在你能告诉我么?”
宵亦陌把斗篷更加裹的严实一些,不想让小东西吹到风,如果宵白此时抬头,会看到他眼中的苦涩。
不管宵白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宵亦陌清楚的是,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为了阳国。
“我……不能。”
千言万语又从何解释起?她不能把凤鸾的事情说出来,更不能说她根本就不是“人”,甚至还要被一个红衣男追杀——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秘密,而这些秘密的根源连她自己还没有弄清楚。
“等你想说的时候,要第一个告诉父王。”
前方不远就是宫门,宵亦陌策马绕道一扇小小的侧门,那是平时宫人采买时进出的地方,而今早就有人等着接应。
“小丫头,几天不见,怎么变得怕见人了?”
兰奉调笑的嗓音响起,看着埋在宵亦陌怀里当鸵鸟的某人,忍不住又要逗弄两句。
“谁怕见人了?我是怕看到比鬼还可怕的东西——”
宵白一下子探出头来,怒瞪着兰奉磨牙,这人不在嘴上讨两句便宜,简直就活不下去。
“……”兰奉气结,为什么小丫头嘴巴越来越利?一句话就把人噎个半死。
“行了,快去准备,祭祀马上就要开始了。”
宵亦陌看着两只斗鸡,沉重的心情稍缓,好笑地劝架道。
…… …… ……
当第一线阳光照在阳国宗庙顶的旗杆上,祭祀也就开始了。宵亦陌换下了皇袍,黑色描金龙的长袍让他看起来更加稳重,也更加的威严。
从前都是由祭司朗诵祭文,吊唁先祖,然后君王上香为百姓祈福。而今次又多了一项——
庙宇中供桌上摆放着各色祭品,正前门一口巨大的青铜鼎香烛缭绕,宵亦陌恭敬地跪在蒲团上,身后是诸藩王。
“敬告列祖列宗,今宵家第十五代子孙亦陌,收宵白为女,永无更改。”
言毕,从袖中拿出一把短匕,飞快地在自己食指划过,几滴血珠儿滚落在事先准备好的玉器中。
“……?”
宵白就跪在他旁边,打算伸手去接那匕首,在自己手上也来这么一下,却见宵亦陌又把匕首收了回去。看着她的眼神却很是古怪——额,原来只需要皇帝的血就可以了。又不是歃血为盟和义结金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震耳的叩拜声响起,宵白身子一僵,她本来以为电视上那些演的太过夸张,如今身临其境才发现那些都是小场面。
“从今日起,朕打算把康平公主送到玉清山修心养性,也正好和月秋皇姑做伴。”
此话一出,诸藩王和群臣都吃了一惊,皇上宠爱公主是出了名的,又怎么会舍得把她送到那种清寒的地方?连宵白也是一脸莫名其妙,她什么时候要去玉清山了?
“皇上,公主还小,把她送去山上恐怕……”
啸王试探地开口,他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这个侄儿该不会是在暗中谋划着什么吧?
“月秋皇姑曾被誉为阳国第一女子,宵白跟着她也可以好好受一下熏陶,长大也不至于失了公主的礼数。”
“还是皇上想的周全。”
群臣俯首称是,现在的宵亦陌在他们眼里已经完完全全是一个真正的君王。平叛藩王,送走公主,光凭这两件事,有谁敢说他们的皇上昏庸无能的?又有谁敢说他们的君王只沉溺于儿女私情?
此时站在这皇家祭台上一脸冷肃威严的少年,就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鹰,为阳国带来新的希望。而他身旁那小小的身影,则完全笼罩在那耀目的光芒里,被人所忽视。
宵白微微仰头笑看着意气风发的宵亦陌,这正是她所希望的模样。
…… …… ……
亲们,宵白要离开了,不过这只是一个新的开始,接下来让我们跟随她和陌陌的脚步,共同开创阳国的盛世吧!当然,还会有新的美男出现,美女也有很多……(至于为什么这么多美女,相信亲们明白的吧?)
海上明月
第一章 扬帆起航
离开京城已经半个月,因着夜家生意上的关系,习惯了坐自家的船走水路,虽然比旱路慢些,因为一路上没怎么停,倒也没有耽搁多少时间。
越向南走,这风景和北方诧异就越大,水稻舟船,渔歌唱晚,连这树上的鸟儿叫起来也秀致了三分。宵白一直懒洋洋呆在船舱里,无论外面景致如何就是提不起劲儿来。这船行一天,也就离宵亦陌远了一程,自然有些闷闷不乐。
“姐姐,外面的荷花开的好漂亮,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小灵子从窗户翻进来,依旧一件红肚兜,赤着脚丫子,头上还顶着一大片荷叶,看起来相当可爱讨喜。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障眼法,连人带物都隐身了起来。
“那花儿开得好好儿的,你摘下来做什么?”
宵白没好气地瞪了小妖精一眼,这是第几十次了?他就是不死心,一定要把她骗到外面去。
“是是是,这花儿再漂亮也没有那人给姐姐的玉牌漂亮,那上面的凤凰啊都快要飞走了……”
小灵子撇撇嘴,看着宵白手里宝贝似的玉牌,心口直泛酸。不就是一块儿破牌子么,白天看,晚上看,怎么就看不烦呢?
“……?”
宵白不解,这家伙跟着她在人间混久了,心思也变得复杂,这说话也开始九曲十八弯,让人越来越听不懂。
“你这么天天看啊看,摸啊摸,那凤凰也是会害羞的嘛!”
小妖精黑眼珠儿滴溜溜地转,得意地一笑,玩戏法儿一样变出朵儿新鲜荷花来,上面露珠儿滚啊滚,清香袭人,显然是刚在外面摘的。
“知道你在担心,可我不是好好的么?”
无奈地摇头,她只是在船里闷的久了,不太有精神,有必要这么紧张兮兮的么?
“姐姐,既然离开了京城,就是一个新的开始,你总不能够这么一直郁郁寡欢下去。”
既然把话说到了这份儿上,小灵子也就把心里所想一股脑儿兜了出来,这日子是天天要过的,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为什么就不能开开心心的呢?
“新的……开始么?”
宵白一怔,又想起当日与宵亦陌辞别时情景,他亲自策马送自己回夜家,两人所说的话犹在耳际——
马蹄嗒嗒,走的却很慢,与去皇宫时的飞奔不同,这时候马上的人只愿路能更长一些,停留的时候能更久一些。
“为什么说,把我送到玉清山?”宵白不解,就算她离宫,不是还有一个冒牌儿的在么?
“当初找人易容成你的模样,是怕你有危险……现在一切都了了,自然没有再弄一个替身的必要。”
宵亦陌温笑着解释,事实却远非如此,昨日小丫头看到假“宵白”依偎在他怀里,表情都变了,那像是要被抛弃的表情,这辈子他再也不愿意看到第二次。
“陌陌,我走了以后,你一定要每天想我。”
伸长手臂撩着路边花枝,宵白忍了忍还是别扭地开口道,不是恳求,而是“命令”。
“嗯,等我们宵白回宫的时候,就长大了,不知道父王到时候还认不认得出来。”
宵亦陌想象着宵白五年或者十年之后的样子,有些憧憬有些有些伤感,可惜他不能亲自看着宵白长大。
“……”
宵白心中忽然一动,想起那日自己变化成大人模样,第一个她希望见到的人,是宵亦陌!想着不知道他见了,会有怎生想法。
“出宫也好,见识一下外面更广阔的世界——”
收起所有的伤感,宵亦陌微笑着揉乱女儿头发,也把所有的离愁别绪关在心门之内。
“等我回来的时候,就是一个全新的宵白了。”
宵白突然扭头,目光在宵亦陌精致白皙的锁骨打转,忽然凑过去狠狠地咬了一口,唇舌间立刻泛起血腥,她居然觉得有些甜。这是记号,以后每当宵亦陌看到这个伤疤,就会想起她来。只是,看着那血迹模糊地地方,有些心疼……
“唔——”
宵亦陌吃痛,却强忍着没有叫出声来,看着始作俑者一脸泫然欲泣的模样,还要故作无事地安慰:“不疼。”
宵白脸上泪痕未干,却扑哧一声笑了,心中却更加留恋——这样的宵亦陌,让她怎么能够舍得离开?
…… …… ……
“啊,有人落水了,快救人啊!”
女子尖利的叫声响起,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宵白的回忆,她微微皱眉,起身向船舱外走去。
“姐姐,我说的口干,抵不过人家一声尖叫——”
小灵子跟在后面不满地嘟囔,脆弱的心灵很受伤啊很受伤,不过脸上却盛满了笑。只要姐姐愿意出来透透气,管它发生什么事?
宵白立在船头最高处,这才发现还有一艘船和她们离的很近,中间约莫有一丈长的距离。一个女子正低头瞧着水面,刚刚的噪音十有八九是她制造出来的。
几个人扑通跳下水去,折腾了半晌还是徒劳无功,只得悻悻地爬上船回报:“小姐,水里没有人,孔公子他……”
“什么叫找不着人?这死了也要见尸,你们赶快给我下去捞!”
那女子气得跺脚,挥舞着手中帕子骄纵地道,看那样子根本就是个娇生惯养到底千金小姐。
“哗啦啦——”
水声响起,一个男子冷不防钻出了水面,迎着阳光的面孔正好映进宵白眼中。那是一张可以颠倒众生的脸,一双勾魂桃花眼微微上挑着,薄唇微勾,就算是在如此狼狈的时刻依然笑得优雅又从容。此时,他正笑看着宵白,若有似无的电波毫不吝啬地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