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穿离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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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穿离月-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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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淇澜喝口茶,突然有兴趣逗逗这小姑娘:“采薇姑娘倒是猜猜,本公子是哪里人呢?”
  “公子样貌清俊卓然,身量不甚高大,”如画打量着她,抿唇一笑:“奴家猜错了公子可莫怪。怕不是天泽子民吧。”
  淇澜倏然心惊。这丫头是扮猪吃老虎?还是真的懵懂无知?看着如画并无半点异状的神情,淇澜又暗笑自己的多心。怎么可能呢,难不成都成精了?
  “采薇姑娘此言差矣,”淇澜摇头晃脑,故作严肃:“现下咱们可都是南楚的子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话若是让有心人听去了,怕是对采薇姑娘不利呢。不过在下倒真是生自天泽,现在嘛,做做生意四海为家,早都忘记了家在何方了。”
  “承蒙公子提点,采薇受教了。”如画说的恭敬,看神情却没什么后怕的样子。殊不知她现在已是什么都不在乎了,即使不至于一心求死,也是心如枯槁,万事皆休。
  “听说采薇姑娘还有一个妹妹?”淇澜试探着开口。
  如画应了一声:“在后院帮厨。”提到如书,早已麻木的心中不免酸胀难忍。这一世她已无甚期盼,只是害了如书跟她一起受罪。
  淇澜喝了一口茶,轻描淡写的就像是谈天气:“采薇和妹妹怎么这么远的跑来沙陵?”
  神色黯然的如画突然变了脸,一下子站起身,连看向淇澜的目光都不掩饰自己的愤怒凄然:“公子不知?哦,倒是不奇怪,不过是采薇姐妹被许配了人家,结果被赶出了家门而已。不知道这个答案公子可还满意?!”
  淇澜被她激烈的反应弄懵了:“采薇对不起,我没有恶意。你不想说我不问就是。”糟了,她这问话也太不讲究方法了,直接踩到对方的痛脚。
  如画到底是小姑娘,想要压着性子跟淇澜周旋毕竟嫩了一点:“堂堂的秦王妃来这种污垢之地不嫌有失身份么?还是说来看如画笑话的?”
  淇澜惊讶的看着她。怎么就露了马脚?
  淇澜没说话,可是那表情明白无误的验证了如画的猜想。不由笑的凄苦:“你看到了,满意了?如画如今沦落到一双玉臂千人枕的可耻地步,真是自作自受,难怪秦王嫌弃,呵呵,自作孽……”
  “如画。”淇澜果断的站起身打断她有些失控的情绪:“我没有看笑话的意思。只不过,若你需要帮助——”
  “不必。”如画收起笑意,明眸冰冷惨淡却带着防备的神色:“如画自认过的不错,不劳王妃记挂。这种地方,您千金之躯日后还是不来为妙,若是出了什么意外,红鸾楼这尊小庙怕是要被秦王一怒之下夷为平地。”
  好浓的酸意~
  淇澜无奈的想了想。今日看来什么都说不下去了,回头有机会再来吧。何况如画本也不是她的责任,人家都拒绝了,难不成自己还厚颜的贴上去求温暖?
  “既然如此,在下就不再叨扰采薇姑娘了,后会有期。”
  如画看着淇澜的背影,悲伤的泪水蜿蜒而下。她有哪里好?秦王你为什么眼中半点都容不下如画,却让天下笑尽的只宠她一个?如画不服,怎样都不服!
  略显尴尬的出了红鸾楼,淇澜自觉很糗。很难得的被拆穿了把戏,一点都不好玩:“锦儿,你说如画怎么就猜出我的身份呢?”
  锦儿吭哧吭哧的:“锦儿觉得,是因为王妃长的太好看了。”
  纵使郁闷百结,闻言淇澜还是噗嗤一声失笑,白了一眼锦儿:“你这是什么破理由~”
  锦儿辩解:“就是的嘛,王妃哪里像是男子,您的容颜和皮肤,比那个如画还要胜出十分。”说到这儿又觉失言,讷讷的道歉:“对不起,王妃,锦儿不该拿您跟她作比较。”
  淇澜一怔,旋即明白锦儿的意思。想了想还是正色的决定纠正她的是非观:“锦儿你不要瞧不起如画她们,有些人也是迫不得已才寄身青楼,由不得自己选择。她们跟我们一样都是父母的掌上明珠,都是这社会上平等的一份子。”
  锦儿很苦恼的抓抓头发,不懂啊~
  “可是,什么是平等?什么是社会?她们是大家都瞧不起的那种嘛,不知廉耻……”
  淇澜叹口气,人人平等在这里想要解释明白确实很难:“就是说,我拿锦儿福儿你们当姐妹,从来不认为你们是低人一等的下人。同理,不管是贩夫走卒还是呃,像如画这样的身份,都是一样的,这就是平等。”
  锦儿虽然不懂却也不傻,闻言低了语气:“那是主子们待奴才们好。锦儿碰到王爷王妃是咱们的福气,若是伺候旁的王孙贵戚,哪里来的平等?”
  淇澜恍然,想说什么却只是张张嘴哑了声音。
  是啊,她这样一本正经的谈平等。那是因为她现在的位置,由上而下提倡平等,作为奴才只有接受并感激涕零的份儿,若是换个身份,她来投生个丫鬟,去跟自家主子谈平等,谈尊重,是不是太可笑了?
  这么一想,心里就有了悲哀。怎么看,都是上层社会施舍般的感觉。
  “王妃?”锦儿怯怯的,不安的绞着衣角:“锦儿不会说话,您别生气。”
  “我没生气,”淇澜已经没了刚刚那种正气凛然:“不早了,咱们先去前面的杏花楼吃点东西再回去。对了,难得出来一趟,锦儿要不要买点胭脂水粉什么的?记得福儿那丫头好像喜欢桂花香胭脂?”
  锦儿眼睛一亮,伸手抓住淇澜的袖子:“伽南香。王妃我知道如画怎么猜到您的身份了!”王妃身上跟王爷一模一样的伽南香,错不了!
  “锦儿你真聪明。”淇澜喃喃的苦笑,百密一疏,怎么就忘了这一茬儿~                    
  作者有话要说:  


☆、荒唐指婚

  “出去逛逛?”骏白皱着眉,鼻端若有若无的一股陌生脂粉香气,令人无端猜疑。
  “当然,要不你以为?”淇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前浮现如画那张美貌的娇颜。被别的女人觊觎自己的男人,这种感觉还真不爽。
  “没什么,”骏白若无其事的表示自己没多想:“担心娘子而已。”
  “油嘴滑舌。”淇澜嗔怒,心里却是甜蜜蜜的。
  骏白一本正经的稍稍挨近身子:“娘子怎么知道为夫油嘴滑舌?要不要检查一下?”
  “秦骏白你……”淇澜吃不消的红了耳朵,粉粉嫩嫩的,说不出的动人。这厮现在真让人招架不住,嘴巴也变坏了。
  看着她的娇羞,骏白心神一荡,直觉的就是小腹抽紧。
  不行,这样下去,他已经快变成耽于床榻之事的淫…乱之人了。
  “难得今天下午没事,要不我们出去街上随便走走?”
  淇澜刚要点头称好,门外就传来了熟悉的尖细嗓子:“圣旨到~~~”
  两人疑惑的对视一眼,双双起身迎了出去。
  来人是个有些眼熟的公公,原来淇澜在后宫的时候见过,还是比较客气的一个。
  “秦王爷秦王妃接旨。今有朝中副都统领兵郑家旗舍中幼妹郑紫乔,年方十六待字闺中,聪慧伶俐,大方得体。秦王骏白征战四野劳苦功高,为国为民屡屡耽误自身子嗣大事。念在府中仅有王妃一人未免孤寂,顾特赐婚七日后嫁入秦王府,以侧王妃之位侍奉王爷王妃,钦此。”一团和气的公公笑着合上明黄的圣旨:“恭喜秦王,还请接旨吧。”
  淇澜错愕的浑身都僵硬了,昏昏沉沉间大脑短路到无法思考。赐婚?给秦骏白?
  心里一下子好疼,疼的无法呼吸。跪在身侧亲密无间的夫君骏白仿佛顷刻间遥不可及,眼睁睁的万般伸手却够不到~
  “这道圣旨恕臣不能接。”漫长的一个世纪之后,眼不能见耳不能听的淇澜突然被这道沉稳坚定的声音惊醒。
  面团样的公公惊讶万状:“秦王您想清楚了?这是……抗旨不接?”浑身激灵灵的打个哆嗦。老天!纵使是劳苦功高的秦王,拒不接旨该是多大的罪名啊,不忍的好心提醒:“王爷,您还是先接下来再做打算吧,要知道拒旨可是杀头的大罪。”
  “对不起……”秦骏白无比的坚持,清冷从容:“无论如何这道圣旨微臣都不能……”
  “我们接。”淇澜插话进来,看都不看骏白的方向,起身上前,从一脸赞赏之色的公公手中接过沉甸甸的圣旨:“有劳公公了。”
  “淇澜!”秦骏白难得的怒容,站起来伸手扣住她的手腕:“这道圣旨不能接。”
  “公公说得对,”淇澜努力压下心里的失落。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先接下来再作打算才是道理。”
  “你到底明不明白接下来的后果是什么?”骏白一手握住圣旨的另一端,不容辩驳的表情:“不能接。”死都不能接。
  “骏白。”淇澜放软了声音:“我们一会儿再做商议可好?”转身面对来传达的公公浅浅一笑,虽然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公公见笑了,锦儿,为公公包些车马费。”
  秦王府书房,沉闷压抑的气氛几乎凝成实质,兜头盖脸的压将下来,令人呼吸艰难。
  书桌上,摆着那卷明灿灿刺眼的圣旨。
  淇澜不去看骏白,眼眶热热的,怕是一开口就会难堪的颤了音调。她不是怨怪于他,只是这件事发生的突兀,眼下她确实不知如何是好,该怎么面对,尤其还是自己做主接下了圣旨。
  骏白叹口气,刚刚接旨时候的怒气重新压了回去:“我马上入宫面见皇上,请求收回圣旨。淇澜你不用担心。”
  “皇上的金口一开,是那么容易收回成命的么?”淇澜低了头,一滴滚烫的泪珠砸在地面,濡湿成了小小的一团。令狐谦能下旨,怕是早已算计出了万全之策,怎么会乖乖的等着骏白去请求废旨?若是应了,皇帝的威严何在?此等赐婚岂不是成了儿戏?
  “不怕。”骏白站起,走过来轻轻抱了下淇澜冰冷的身子:“别胡思乱想,嗯?你应知我心意。”
  泪水没出息的渐有决堤之势,淇澜狼狈的别过脸:“对不起,我不是……”该死的我只是一下子软弱到无法自持。
  “我明白。”骏白抬起她细巧的下巴,目光坚定的望进她的眸子,不给她躲避:“等我回来。”
  皇宫,偌大的议政殿空荡荡的,连一贯的檀香气息都微弱到不可闻的浅淡。
  骏白站在正中,手中紧握着那道刺眼的金黄圣旨,心中冰凉一片。
  身后的大太监朱令宇小心翼翼的:“秦王,您也瞧见了,咱们可没说半句谎话。皇上他真的出宫巡查了,估摸着怎么也得月余,您就别为难奴才了~”
  微服出巡?
  骏白心中冷笑,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单单是为了避开自己和这道荒谬该死的圣旨?为了让自己屈从还是真的到了狡兔死走狗烹的地步?
  “秦王?”
  收拾起心情,骏白表情淡然的转身:“劳烦公公了,不知可否代本王通禀一声,求见皇后娘娘?”
  “这……”朱令宇犹疑不绝。皇帝出宫,那是临行前主子特意着自己候在这里告诉秦王的,至于皇后前几日回了疏月省亲,到底能不能说呢?
  “不方便就罢了。”骏白好风度的微微颔首:“如此本王就告辞了。”
  朱令宇更深的弯了腰,不发一言的聆听着那脚步渐行渐远终至无声。轻轻的叹口气,大太监摇摇头退出了议政殿并仔细的关上了大门。
  回到王府的时候天色擦了黑。入了冬日头落的早,比起夏日,金乌西坠要提前了一个时辰,雾霭霭的,灰蒙一片。
  才刚踏进大门,管家王伯就快步走了过来:“王爷,郑将军在正厅等您,来了有一会儿了。”
  骏白没做声,脚下稍稍快了些许:“王妃用过晚膳了么?”
  王伯摇摇头:“王妃回去歇着了,说是没胃口。福儿丫头拿了些点心进去,半点都没动。”
  无声息的叹口气,平息自己心中的愤懑。光线明亮的前厅里,坐姿笔挺的男子,可不正是多年并肩关系深厚的郑家旗?                    
  作者有话要说:  


☆、微服出巡

  气氛有点怪异。
  一直以来融洽万分的两人,此刻横亘其中那么明显的裂痕。皇帝不过一个貌似随意的指婚,轻而易举的添了隔阂。
  权谋之术,向来都是皇帝研习的重中之重。
  “秦王,”郑家旗轻咳了一声,黝黑瘦削的面孔满是不自在的神色:“皇上赐婚,将舍妹许配给您,按说下官自是喜不自胜。只是……”
  “家旗,”骏白接过话,明亮坦荡的目光毫无退缩的迎上去:“你随我战场并肩多年,有什么话需要这样客套着兜圈子么?慢说皇上这赐婚不是本王要求的,即使退一万步讲,本王有了那等心思,岂会不知会你而徒增嫌隙?”
  郑家旗惭愧的低下头,懊恼不已:“唉……下官也是不胜其烦。秦王您不知道,下官府邸这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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