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谦不置之否的淡然一笑,一口饮尽杯中美酒后欲要起身离去:“朕回议政殿批阅奏折了,皇后好生休息。”
看着那具挺拔卓尔的背影,疑问的话脱口而出:“为什么立我为后?”想了想又解释般的加了一句:“受宠又听话的无双贵妃不是更合适么?”
令狐谦走到门前的身影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朕要的皇后,是决计不会产生感情的。”没有温度的浅淡笑声传来:“皇后对这个答案可还满意?”
一路快马加鞭,骏白回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
这些日子频繁的往来近郊的支县,虽然当日往返过于辛劳,可是心里念着佳人,骏白也是一刻都不想多停。每日下午忙完当天的事务,和胡尔上马就是一路疾驰,再晚也要回王府歇息。
淇澜倒是有些心疼,虽然心里欢喜这样的珍视,可是终归不忍心他这般奔波,劝过好几次不要这么赶,隔天回来也是一样云云。骏白倒是好脾气的不反驳,只是笑笑就过,下次却依旧故我,清早走天黑回。
年初的时候,令狐谦就下令在支县开始筹建火铳营。因为涉及到初次这般大规模的使用火药,不确定性及危险性都大幅上涨,是以最终地点也因此选的远离沙陵,即使走火也不会危及京都安危。
秦骏白就是受命负责火铳营成立的全权统帅。巧合的是,拨给他的副手,亦即日后火铳营的统领,竟然是一十三营铁骑军那个曾经参加比武招亲的兵士。
回来后骏白还当成一例趣事将给淇澜听,说是那个兵士已经跟翁家小姐成了亲,当日还曾动过邀请秦王夫妇出席的念头,终因两人都不在沙陵而作罢。
淇澜听得兴味盎然,不忘记取笑秦骏白被翁家小姐看上了丢绣球大胆表白的糗事。
晚饭后,移师书房。
这段时间,淇澜找到一件可以用来打发晚饭后闲暇时光的乐趣,放在二十一世纪就是敏而好学,放在这里,呃,就有些不伦不类。
教秦骏白学英语。当然说起来可不是称呼英语,而是南欧大陆异邦语言。
要说起堪称全能的秦骏白,还真是短板在这一项,因为极少去敬目,更不会冲在经商第一线,是以这类语言方面,基本上是全然的有听没有懂。
淇澜的恶趣味也在于此,不是致力于好好教会秦骏白,而是更多关注于那初学者怪异别扭的发音,进而每次都毫不厚道的笑到前仰后合。
一来骏白宠溺她到了毫无底线的地步,取笑也就由着她去;二来不得不说天分这东西真是绝无章法,骏白在语言上的天赋一经开发,简直是以光速在进步,所以不过四五次之后,淇澜就笑不出来了。
羡慕嫉妒恨~~~
没有教材,淇澜也就随兴所至的想到哪儿教到哪儿,不过基础的东西类似语法什么的,她还是很认真的循序渐进的。
只是今天晚上学了一会儿,老师首先就没了兴致。没了取笑的对象,实在少了很多乐子啊……
看着淇澜兴致缺缺,秦骏白也不再发问。顺手拿过棋盘:“要下棋么?”
前几日淇澜拖着骏白陪她玩五子棋,到底规矩简单,一盘下来,以骏白的头脑已经摸透了规则有模有样了,三盘过后两人开始势均力敌,再之后……淇澜把棋盘上的棋子“不小心”都弄乱算作和局结束~~~
房间很暖,淇澜很干脆的摇头,懒洋洋的打个哈欠。
“累了?回去休息吧。”骏白揉揉她披散下来的秀发,疼惜之情溢于言表。
乖乖应了一声,淇澜站起身。此时想想,那张舒适温暖的大床诱惑力陡然变大。
乍一出门,迎面的凉风就吹得淇澜瑟缩着靠向骏白,那点昏昏然的瞌睡也被赶跑了:“还没到仲秋呢,就这么冷了。”
带着男子气息的大氅裹了过来,骏白清朗的声音响在头顶:“沙陵地处北方,比起沿海要冷的早一些。”
提到沿海,淇澜就想起在夏门时候两人之间的“斗法”:“我在夏门时候赚了好多银子,骏白你没看到那些甜品多受年轻人的欢迎~”
捏捏她的小鼻子,骏白微笑:“娘子真厉害,那些甜品确实很不错。”
“你也尝到了?”淇澜眼睛晶亮,一如天上灿然的星子:“怎样怎样,暗门输的不冤吧~”她已经自动自觉的将结果判定为清扬公子胜出了。
骏白听了也不逞口舌之欲:“嗯,清扬确是经商奇才。不过,”他低下头,温热的薄唇印上淇澜光洁饱满的额头:“最出色的是那一日的舞蹈,娘子什么时候再跳给为夫一个人看可好?”
淇澜微微红了脸,心里甜蜜无比:“没有乐队伴奏呢~”
“胡琴?很简单。”唇瓣眷恋的流连在眉心眼睫之上,心底有微弱的火苗悄悄的窜起。
被他蝶翼般的浅吻弄的痒痒的,淇澜笑着推开他跑到前面:“好,过些日子跳给你看。”想了想又恶作剧的加上一句:“要不要到时候把福儿锦儿她们都叫着,一起学会了日后也好让王爷大饱眼福。”
“不好。”闷闷的声音带着一丝孩子气的不悦:“我只喜欢看淇澜一个人跳舞,而且也不想你再被别人看去……”
好萌~~~淇澜脑子里自动蹦出这个词,看着骏白的样子很想捏一捏揉一揉……
想起曾经看过的电视剧,淇澜一本正经的走过去:“走不动了,你背我回去。”
骏白二话不说,伸手打算来个公主抱:“乐意效劳。”
“不要抱,要用背的。”淇澜记得当时自己看了觉得很好奇,恋人之间这种小亲密真的有演的那么美好感动么?恰好今天想起,不如亲自体验一下是什么感觉。
骏白一愣,无奈的摇着头微弯下腰:“上来。”
淇澜倒没想到这样的姿态有什么不雅,雀跃着跳上骏白不算宽阔却结实温暖的后背,八爪鱼一样的调整到最舒服的姿势:“好了。”
身体里泛起一波波的异样热潮,背上女子盘在自己腰间的双腿,胸前与自己紧贴的柔软……这么凉的夜,骏白清俊的面容竟然沁出了薄薄的汗意。
一段不算长的路走的异常艰辛忍耐,身体里那把火渐渐烧旺,邪恶的往下面集中钻去。
把小脸靠在他的肩上,淇澜觉得很安心,不由自主的喃喃:“原来真的不一样……”那是种亲密无间的感觉,仿佛两个人不分彼此,共同拥有着不为外人道也的温馨时刻。
作者有话要说: 肉肉真心急,看完这章不就有答案鸟~~~
☆、诚实相待
回到明月苑,迎在门口的福儿诧异的张大了嘴巴,然后又猛眨着眼睛转过身去。
没看到没看到……
骏白很尴尬,生怕淇澜下来后发现自己的异样,愣是用着内力压下了身体里被撩起的邪火,直到进了房门才将背后的佳人放下来。
“我很重吗?”淇澜转到前面,眼尖的看到骏白额角的薄汗,一边再自然不过的拿出手帕去擦一边郁闷的质疑。
脸色是恢复正常了,可是汗意没办法,骏白接过帕子自己动手:“怎么会,你都瘦成这样了。”
“不是都累出汗了么?”淇澜不信的表情:“还是说秦将军很久不上战场,体质已经虚弱到风吹就倒的地步了?”
这样的调侃还真是让人莫可奈何,骏白很想坦言那都是谁作的孽,终究还是不舍搅乱这温馨的氛围:“没事,我先下去沐浴。”
留下狐疑的淇澜百思不得其解,好孩子真没往那邪恶的一面想去。
想不通也就不再折磨自己的头脑,淇澜转到屏风后宽…衣…解…带泡玫瑰浴。
一边泡着一边舒服的轻哼着小曲,想着刚刚秦骏白百年难见的超萌包子样,淇澜止不住的露出大大的笑容。那是吃醋么?不想自己的身体被别人看去,连福儿这些丫头都不行,还真是霸道呢……
撩水的双手停了下来,满满的笑意一点点敛去。
如果因为跳舞而露出的身体都不可以被他人看去,那么曾经与华梨发生的关系是不是根本就接受不了?是啊,古人本就极为重视女子的贞…洁……
那些一分钟前还满溢的甜蜜此刻都转化成了苦涩,连温润舒适的浴汤仿佛都失了温度。
若是秦骏白难以接受,那她该怎么办?
惊觉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不再如最初——
转身离开,海阔天空。
她不想,不想在习惯并依恋上那份温暖后孤独的离开……
难道她已经爱上秦骏白而不自知了么?
门外传来秦骏白的低语相询和福儿的声音:“王妃你好了吗?福儿进来服侍您更衣。”
心头慢慢下了决心,长痛不如短痛,既然迟早要面对,就不要再拖了~~~
“好了,进来吧。”
察觉到淇澜有些紧张和拘谨的态度,骏白擦拭好她的长发细心的询问:“有心事?”明明今晚一直都是好好的。
淇澜没有动,也没有转过身面对他:“秦骏白我有话跟你说。”
听出她话语里的低沉,骏白放下毛巾坐到她面前:“好,我听着。”
“关于,”淇澜发觉这个话题还真是有些难以启齿:“那个……”
握住她有些凉意的手,男子温和的目光满是诚挚:“有什么事情我会和你一起分担。”
“就是,”淇澜咬牙抬起头,她不想错过他眼中第一时间诚实的反应,哪怕是退缩:“我在与你成亲之前,已经不是完…璧…之…身。”
没有猜测中的退缩厌恶后悔嫌弃等等情绪,秦骏白连吃惊的表情都没有,笑意不改却谨慎的措辞:“淇澜,为什么你不肯用心的去想想?我向太后求赐婚的时候,你已经在宫中住了几个月,若我在意这个,又岂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你是说……”淇澜本就是聪慧灵敏的女子,只是事关自身,很多事情也就失了旁观者的冷静与超脱,变得患得患失顾此失彼。这样被秦骏白一提起,他是早有了这样的心理建设。可是……心中泛起的惊悸不可遏制:“我以为……”
“傻瓜。”弯起的眉眼俊秀非凡,里面没有半点的猜忌与口是心非:“我在乎的,是你心里有没有我。”轻轻叹口气,微微粗粝的拇指摩挲在她光滑的手背:“淇澜,我很贪心,即使你现在没有那么在意我们之间的感情,可是我希望以后你会慢慢明白并接受我,在你的眼里心里只有我一个人。有些事情过去了,是我不好没有把握住,但是以后的时光,我想和你一起,执手白头。”
心中感动莫名,连带着鼻子都又没出息的酸涩起来。他不在乎过去自己对令狐谦似是而非的感情,求的不过是未来相守的忠…贞不二,与自己又是何其的相像!
即使话已说开,淇澜觉得有些黑锅还是背不得。腼腆的小了声音:“我在宫中,没有发生什么。是出宫那段时间,在风城世子府,华梨公子为了带我离开,才发生的……令狐敬迟为人很精明又难缠,我也是迫不得已……”
“华梨?”那张风轻霁月的俊颜一瞬间变得极为奇怪。那表情难以形容,像是混着荒谬可笑难以置信种种:“怎么可能?!”
淇澜不明所以,虽然这样的问话别扭异常,她还是老实的点点头:“是的。虽然那天晚上他给我吃了昏睡的药,可是早上起来……确实如此。”
沉默了半晌,就在不安的忐忑中,像是憋着笑意的骏白伸手将她抱在怀里,不再让自己忍到辛苦的神色落入她眼中:“没事,都过去了……”
耳朵里是他有力的心跳,一下下带着让人无比安心的力量。淇澜悄悄伸出手,第一次主动的环上了他的腰身:“还有一件事,可能比较难以置信,可是我说的是真的。”
就那么静静的依偎在一起,骏白低低的应了一声,胸口微微的震颤奇迹般的压下了淇澜心里的躁动。
“我不是沭淇澜。”开篇就先堵死了自己的退路:“不管怎么匪夷所思,我确实是来自很遥远,或许是千年之后的灵魂。”
原原本本的将自己穿越异世的这些都说了出来,心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本以为这一辈子只能自己一个人背负这些秘密了,直到死亡到来的终结,不成想还有坦然说出来的这一天。
秦骏白的表情终于有了微微的动容,稍稍分开两人的身体与她面对面的注视:“所以说,我第一次见到的,应该已经是你了。”
淇澜点头。是的,领兵出征对上秦骏白,可不正是小七来此后的第一件大事。
“真好。”秦骏白如释重负的笑起来,优美的薄唇上扬出好看的弧度:“我很高兴,真的。”
“我也很高兴。”淇澜被他感染着,傻傻的脱口而出。心底有着莫名的狂喜,他不在意,真的不在意!
近乎虔诚的低头轻啄住她娇嫩的唇瓣,倾注了全部感情的呵护怜惜,没有狂风骤雨却带着浓到化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