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为知知歌,让淇澜产生了新的想法。
这是鹤轩楼无论如何都抄袭不得的方法。
昨天晚上淇澜带着后厨几个年轻的师傅,将自己的几种方子一一罗列出来并试做了样品供大家品尝。结果那些甜品很得年轻人的喜欢,即使是宋二娘和詹笑这样的年纪,品尝之后也是不住的点头。何况还有淇澜为之所起的响当当的名字。
甜蜜蜜,一见倾心,执子之手,海誓山盟,一生一世……
设备气候的原因,冰淇淋是做不了了,不过加上凝胶使其凝固的甜品还是大有可为的。要说这种凝胶的产生,还是夏门临海的特产,只不过从来没有人能想到它的作用。
夏门海港这边有种鱼,当地人称其骨鱼。周身骨大肉少,没人食用。淇澜发现的也是巧,后厨有一位小师傅,用这个鱼骨头熬成汤头勾芡用,结果让淇澜发现这种骨鱼的大刺极易提炼凝胶,只要清水大火煮上一个时辰,就能凝出一大锅的成品。
于是一切迎刃而解。
淇澜做了芒果慕斯,红豆羹,意式鲜奶酪,甜甜圈还有水果捞……
然后让负责瓷器铺的杨平火速调来了大批的拳头大小骨瓷杯,二百文进的,翻个跟头连着甜品卖到一两银子一份~
这个价格让众人纷纷乍舌,犹豫着会不会太昂贵而滞销。毕竟在一两银子兑换一千文的前提下,甜品的成本又不会超过一百文,那么这样翻了三番的价格能不能被接受就成了未知数。
淇澜胸有成竹的一力应承下来,让他们放心大胆的做,连夜赶出近千份,一大早就安排人找了几个市口进行连锁外卖。
结果再次验证了淇澜关于节日营销策略的英明。
一开始见着这样新奇的物事,瞧热闹的多,真正花钱购买的少,毕竟是令人肉疼的一两银子啊。可是淇澜安排的托儿各就各位纷纷出手后,那些成双成对的年轻人就忍不住了,尤其那寓意美好的名字,前一百名购买者还有象征爱情的玫瑰赠送……
不到午时,五大据点纷纷售罄,慕名而来的年轻人直接堵在了步云楼大门口这最后一个销售点,等着热腾腾现出锅现销售的甜品……
半日千两的销售业绩堪称乍舌,尤其这第二日鹤轩楼登台跳舞的还不是沉鱼落雁姐妹,谁胜谁负明眼人不用看就心知肚明了。
大获全胜的步云楼数钱数到手抽筋,只是后厨的几个年轻师傅快要累趴下了~
宋二娘和詹笑表示很愉快,因为光是甜品的营业额就超过了步云楼午餐及晚餐的总数,怎能不令人惊掉下巴。
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第三天的早上。
秉承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淇澜发现鹤轩楼除了莎莉舞暂时没出台什么新的手段,她也就按兵不动,只管用现行的两套方案这么对抗着。
结果第三日早上步云楼才开门,卖甜品的小二摊子还没支好,一个风风火火的黄头发蓝眼睛就激动的闯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支火红的玫瑰。
先是小二结结巴巴的发现沟通无果,乖乖去请来了掌柜詹笑。很明显的,詹笑也不行,只能硬着头皮去敲卿如苑的大门。
淇澜这两天都是夜猫子睡得晚,这个时候还正在做春秋大梦,被一通梆梆的乱敲弄醒,憋了一肚子起床气,看见詹笑的时候眼睛恶狠狠的都要冒绿光了。
可怜的詹笑战战兢兢的恨不能缩成个芝麻,可惜他体积太大,再怎么缩也只能妥协成西瓜。
“清扬公子,店里来了个不会说咱们话的异邦人,黄头发蓝眼睛,拿着您授意赠送的那种玫瑰,哇啦哇啦的……”詹笑的汗珠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按说因为敬目临海时有异邦人士经商往来,詹笑多少也会一些简单的异邦话语,可是今天愣是听不出那个家伙说的什么,连半个字都听不懂……
淇澜这两天都没露面,一是因为她确实用不着到前面去抛头露面,二来清扬公子的造型太惊悚,折腾起来还费事,三嘛,她还在为下一步可能用到的招式做准备,没空更没心情去理会前面。
“詹掌柜听不懂?”淇澜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
詹笑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往日隐隐的傲气全然不见:“詹笑无能,清扬公子恕罪。”
淇澜哼了一声,心下略一思索,简单的洗漱一番就顶着大红胎记造型到前面去了。
步云楼的大厅里站着一个身高达到一米九的瘦高男子,穿着一袭墨绿对襟马甲长袍不伦不类,看过去让人忍俊不禁。
詹笑慢半拍的想到一个问题傻了眼。
这异邦人士说的话自己都听不懂,让清扬公子来又怎么能解决问题?
“嗨,我是亚历山大,”黄头发见到被众人簇拥着的淇澜,眼睛一亮就冲了过来:“请问昨天的pilla是你做的吗?”
淇澜愣了一下,眼底泛起不可思议的神情。这个男人说的是法语?意大利语?怎么听起来似是而非,又像是两三种语言混乱而成?
“亚历山大?”淇澜试着用法语称呼对方。
亚历山大激动的要死,伸开双臂嗷嗷叫着就要熊抱过来:“是的是的,我是亚历山大。”
詹笑冷汗直冒,下意识的就挡到前面阻止了亚历山大小伙子过分的热情:“呃…………”他倒是想说点什么,可惜一张嘴才想起来说了也白说,鸡同鸭讲。
淇澜觉得很兴奋。虽然不同于前世自己打过交道的法国意大利人种,可是看来也是他们的鼻祖不是吗?
亚历山大摸摸鼻子不好意思的退后两步:“对不起我太激动了……”这个个子小小的男孩子能听懂自己简直太好了。
看了一眼四周,大门口又有被买甜品的人群围堵的迹象,淇澜不想再度因为这副尊荣而成为焦点人物,侧身邀请亚历山大去二楼雅座坐下来聊。
詹笑脸上没什么表示,心底却已经惊讶的波涛汹涌了。自己这个主子,居然会异邦话?还是自己完全听不懂的?这也忒打击人了吧~
要说詹笑原本还有些刚愎自负,现下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淇澜打击的分毫不剩了,直接后果就是下一步的内部整顿,淇澜省了很多的麻烦。
二楼流云厅。
小二倒了两杯清茶后躬身出了门。
“我该怎么称呼您?”亚历山大还真是坐不住的毛头小伙子,一双蓝眼睛看着淇澜求贤若渴:“昨天我买了一个您做的pilla,非常像是我们家乡那里做的,让我想起了我的母亲。”
“清扬。”淇澜仔细聆听着,磕磕绊绊的弄明白了他的语言:“pilla?”是哪种甜品?据她所知,不论是意大利还是法国,追溯一下历史都是百余年往前,实在谈不上悠久。不过不排除人家没有记在史册上的远古时代不是吗?
亚历山大一双大手兴奋的比划着:“奶白色,圆的,奶冻,草莓果酱……”
淇澜明白了:“鲜奶酪。”
“鲜奶酪?”亚历山大歪着头思索了一下,很快接受了这个新名词:“是的,很好听,当然更好吃。我跟船出来半年了,非常想家。结果没想到在这里能买到鲜奶酪,跟我妈妈做的一样好吃。”
听着听着淇澜很快掌握了亚历山大的语法,使得两人的沟通更加顺畅。毕竟前世的小七学过多国语言,而很幸运的是,法语和意大利语是她的强项。
“清扬。”亚历山大很诚恳的样子:“我和我的伙伴们久离家乡,想吃到家乡的食物,不知道你能不能成全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
☆、风云际会
送走亚历山大,淇澜忍不住乐了。
简直是送上门的肥羊啊。
一桌一百两的菜金,五十两的酒水,一共十桌,一千五百两。时间是后天晚上戌时,第一波用餐的客人已经离开之时,凭空多出来的银子,怎能不叫人心花怒放!
而亚历山大所谓的家乡菜,淇澜旁敲侧击中也搞明白了,无非是生的蔬菜加上烤肉,牛肉为主,结合一些奶制品,比起博大精深的中餐,实在堪称简陋。
幸好这个年代牛肉不值钱,而敬目更是以猪肉为主,只有穷苦人家迫不得已才会吃牛肉,而往往又因为烹煮的方法不恰当导致牛肉又老又韧难以下咽,连锁结果就是更加的无人问津。
淇澜拉过晕晕乎乎的詹笑,当机立断的安排两个人出去到农户家买一周岁的小牛犊。
事后詹笑掰着手指头算账,怎么算怎么觉得自家这个清扬公子是个精明到杀人不见血的主儿,那些不值钱的食材算下来,一桌平摊满打满算连二十两都用不到,怎么就有人兴高采烈的伸着脖子挨宰不说,还傻了吧唧的鼓掌叫好?
这叫什么?这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银票是吗?
这种大规模的用餐集会他詹笑不是没接待过,想去年这个时候,夏门商会的宴请就摆在步云楼,一共八桌,极尽奢侈,猴脑熊掌一股脑端上桌,不比皇宫大内的宴席差到哪儿去,也不过一桌一百二十两,利润还不足三成。
如今这人比人,唉……
詹笑垂头丧气的掉头,乖乖的回房间蹲角落里划圈圈自我反省。
不过自此也打造出了清扬公子名下一代赫赫有名的奸商,人送外号笑扒皮,这是后话。
接近黄昏的时候,鹤轩楼上下翘首以盼的暗门大当家到达了。
扎罗松口气,身后的一众小弟更是噤声屏息的大气不敢出。
说来也怪,明明比起大嗓门经常吼骂他们的二当家来说,大当家的和颜悦色称得上君子之典范,可是为毛线他们就丝毫没有如沐春风的感觉不说,还分明的经常感到心惊肉跳瑟瑟不安?
就好比被大当家的夸了一句做的很好,那个人一定不敢笑嘻嘻的腆着脸上前讨赏,而是乖顺的如同三岁小儿一般掉头离开,寻个机会再去追在扎罗屁股后头要赏赐。
怕是除了扎罗以外,暗门再无第二个人敢于把大当家的当成兄弟了,那是神仙一般的存在~
鹤轩楼后院梅园。
作为见证的第三方夏门郡衙主簿闻朗写的一清二楚的三日营业额就摊在桌面上。
第一日,鹤轩楼1654两713文,步云楼1322两70文;
第二日,步云楼2472两663文,鹤轩楼1306两499文;
第三日,步云楼2035两756文,鹤轩楼1558两913文。
“三日下来,鹤轩楼少于对方1310两364钱,扎罗,你有什么看法?”暗银色的面具挡去了大当家的大半面容,只露出俊美白皙的下颌让人看不清庐山真面目。
“扎罗很惭愧。”扎罗坦率的承认自己的心声:“清扬公子手段高超,确实有其过人之处。”
吉查很小声的咕哝:“那个清扬公子诡计多端,弄出什么闻所未闻的东西……”
“吉查!”扎罗声色俱厉的喝止:“我们草原男儿即使输了也要心口如一,何况还没到最后一刻。”
“吉查明白。”吉查肃然,整个人身子绷紧再不言语。
大当家的也不恼怒,依旧慢条斯理的盯着账目,纤长的食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面陷入思索中。
“扎罗,你的最后一招是什么?”
扎罗愣怔了一秒,嘴角弯出一抹顽劣狡童的笑意:“把鹤轩楼卖给华梨公子。”
身后的吉查和夏赣均是一愣,反应迟钝的没想明白所以然。
大当家的却立即的明白,失笑着微微摇头:“你呀……”
鹤轩楼哪怕只是做价黄金千两,也就是一万两银子,拿这招做后手确实可称得上万无一失,只是其中的无赖却也明目张胆。
“还有四天。”大当家的喃喃自语,心里盘算着反击的计策。
王海恰在此时敲门而入,手上端着几个雪白的细瓷骨杯:“大当家的,这是步云楼这次推出的甜点,在夏门的年轻人中颇受追捧。”
小心翼翼的一一放到桌上,王海按序介绍:“这几个的名字分别是甜蜜蜜,一生一世,一见倾心,执子之手,海誓山盟。”
暗银色面具微微一闪,晶亮的双眸绽出夺人心魄的光芒。面前的账目记录的一清二楚,第二日和第三日仅这甜点的销售,合计起来就是2374两。如若不是这个,步云楼的营业额远不足鹤轩楼。
薄唇微抿,扎罗看着大当家的拿起小勺一一品尝那些被他恨的牙痒痒的甜品。
不知道为什么,面具下优雅俊美的唇瓣渐渐弯出别有深意的弧度,仿佛吃的很开心一般,只是生生让一众人等看的浑身冷汗不止,汗毛根根如同银针,刺的人坐立不安。
半晌,扎罗忍不住的虚心求教:“呃,大哥有什么见解?”
大当家的点点头,笑容纯白:“很美味。”
一片倒吸气声音,几个人差点纷纷大头朝下的栽倒~
扎罗憋的蛋疼:“大哥,扎罗实在不明白。”
“就是字面的意思,”如约的回答云淡风轻:“这些甜点味道很好。”
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