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穿离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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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穿离月-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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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着已经是第三天了,依旧想不出来什么可行的办法可以将慕容长磊救出大牢。
  淇澜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渐变急躁。
  那日的急救只是临危救命的伤口处理,慕容长磊现在这个样子,在那个阴冷潮湿的地方多待一天,危险就更深一分。
  所有的方法都想遍了。
  楚月宫只有一个绣儿,加上自己勉强算得上有些功夫,可是偷偷溜进去可以,想要带一个半死不活的大男人出来,是万万行不通的;
  求助令狐谦?——
  淇澜突然想通了一件事。
  那日碧妃行刑,春柳一直在自己不远的地方晃,想必令狐谦是叮嘱了她,怕自己冲动跑出去。后来宫中传来黑衣人劫囚的消息,口风一致到出奇,绣儿也打探不到更多,只说主犯两人逃脱。而实情却是慕容长磊重伤被抓。
  那也就是说,有人提前安排了说辞,封住了一切的消息,不惜手段要瞒住某些人。
  那个提前安排说辞的,想必是令狐谦,而不惜手段要瞒住的……
  淇澜苦笑,那个某些人就是自己。
  想通了令狐谦是无论如何都不想自己知道慕容长磊的存在,她若是再去求情,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么?
  自己在这宫中,竟是求助无门……
  蓦的眼前浮起一张温润如玉的清癯面容,带着让人心安的力量。
  淇澜略一思索,既然已经走投无路,不如放手一搏试一试。
  绣儿接到这个秘密送信的任务吓了一跳。
  那么镇静寡言的人,都差点跳起来。
  “公主……”
  淇澜握着她的手,诚恳严肃:“绣儿,你和锦儿是随我从天泽过来的,我一直当你们是妹妹一样看待,尤其是这段时间出了这么多的事,你们的好我都记在心里。眼下这个信笺事关重大,你无论如何今晚要想办法帮我送出宫去,不要多问,只要知道是对我很重要的事情就好。”
  绣儿稍稍放下了心,刚刚的惊骇压下,额头徒留一层粘腻的冷汗。
  “绣儿明白,公主放心。”
  垂眸又看了一眼信封上面收信人的名字,绣儿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轻出了口气。
  秦王府,书房。
  绣儿静静的垂着头站在桌案前面几步开外,不疏远不靠近的距离,恪守下属本分的模样。
  “只是这样?”秦骏白眉头微皱,自己心中也惊讶了一番。
  “是,”绣儿毕恭毕敬:“公主让奴婢来送信,是因为她知道奴婢有一定的功夫可以自保,又是自天泽就一起跟来的,绝无二心。”
  骏白思索着,手指捏着尚未开封的信笺没有出声。
  秦王的沉默让绣儿心里渐起不安:“主子,公主应该还不知道奴婢的身份。”
  “我知道了。”骏白点点头,语气温和:“你先回去吧,注意别被人发现。”
  “绣儿会小心。”脱口而出的话未经大脑,却在言毕惊觉自己的逾越。绣儿心思紊乱,躬身行个礼就退了出去。
  书房重新归于静谧。
  沭淇澜冒这么大的危险让绣儿给他送信——
  半侧着的俊美容颜一半隐在阴影中,晦暗不明。
  骏白却并不急着拆开看,只是盯着信封上面的几个大字发呆。
  秦骏白亲启
  她不称呼自己秦将军了?
  知道这样很危险,可是还是忍不住。
  那几个毛笔字写的并不是很漂亮,看得出主人疏于练习的结果。可是落在他的眼中却别有一番风致,像是看到她那个人,不刻意不做作,自成一种风姿。
  在他做了决定要保持距离刻意疏远的时候,她为什么又要送这封信来?
  其实骏白倒不会真的自作多情到以为这是一封情书。只是不管这是什么,都代表了一种态度……
  一种让他更加难以割舍的态度。
  信任。
  为什么她就会有这样的信任?不是那个对她宠爱有加的男人,而是自己。
  一时间的恍惚让心里悄悄蒙上一层淡淡的喜悦。这喜悦无关风月,而且只属于两人,旁人无从分享起,带着难言的亲近感。
  即使不看信的内容,骏白也在心里做了决定。
  无论是什么要求,他都会照做。即使要背叛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坚持的。
  绣儿回楚月宫的时候,估算了下时间知道令狐谦可能到了,于是更加的小心翼翼。
  因为楚月宫位置偏僻,临着冷宫。而冷宫又是整个皇宫最西北角,是以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宫反倒是个好途径。
  不敢堂而皇之的走大门,绣儿轻手轻脚绕过半个楚月宫,走到一墙之隔的冷宫边上,屏息附耳贴在上面倾听那边的动静。
  没有声音,很安静。
  绣儿不敢大意,知道令狐谦身边那个连城深不可测,神出鬼没。虽然连城倒不经常跟着令狐谦到楚月宫来,可是这种时刻,小心谨慎是万万不可马虎的。
  又等了五分钟,绣儿稍稍放下心。提气纵身跃上墙头,狸猫一般的滑落到院墙内,悄无声息的借着树木的掩护,溜回到最左边自己的房间。
  锦儿今晚当值,是以房间只有自己一个人,正好方便行事。
  刚刚转身无声的关上房门,背后就传来冷恻恻的声音:“这个时候,绣儿姑娘一身夜行衣,是从哪里刚回来?”
  绣儿大惊,悚然回头。
  房间里没有点蜡烛,也没有明珠照亮。沉沉的夜色中,一个阴沉着脸同样一身黑衣的昂然男子抱着双臂站在那里,目光如有形的锥子,直直的刺了过来。
  不是那个形似鬼魅的连城又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绣儿受罚

  早该安歇的主寝宫一片灯火通明。
  绣儿被连城押着进去的时候,看到坐在外间软榻上好整以暇的令狐谦和惴惴不安的淇澜,居然还有大太监朱令宇和两个近身侍卫,心里一下就明白了。
  “这是什么情况?”令狐谦悠悠的开口,一点听不出阴谋的气息。
  绣儿低着头不吭声,双手握拳垂在身侧,跪在地上脊背挺直。
  “朕还不知道,澜儿的宫里还有身手不错的丫头。”令狐谦微笑,一如无害的谦谦君子:“怎么,这么晚才从宫外回来?”
  从未有过的慌乱劈头盖脸压下来,堵的绣儿快要窒息。
  淇澜不知道令狐谦这张网张到多大,是什么都知道了还是一知半解:“皇上,绣儿只是……”
  “皇上,奴婢自知犯错,请皇上责罚。”绣儿打断了淇澜的话,弯腰磕头,带着决绝的味道。
  “哦,那你说来听听,犯的什么错。”令狐谦漫不经心的目光越过她的头顶,看向前厅另外一侧几案上花瓶里的幽幽红梅。
  “皇上,是臣妾管理不严,”淇澜也从椅子上站起来,谦恭的垂着头束着手面向令狐谦,认错的态度端正良好:“估计是绣儿在宫中待的太过烦闷,才会出去散心。臣妾日后定会好好教导,绝不再犯。”
  “是这样吗?”令狐谦的表情很迷惑人,看不出半点的不悦或是生气。
  可是在场每一个人都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喘。唯恐下一刻皇帝大怒,结果就是脑袋搬家这样的大事。
  “是。”绣儿咬牙,闷声作答。
  令狐谦不说话,冷冷的看着跪在下面的绣儿。直看到她额头一滴滴的汗珠沁出滑下,落到眼睛里火辣辣的都不敢去揉。
  “我再给你一次说实话的机会。”令狐谦淡淡的,语气中的杀意毫不掩饰:“不要在朕的面前说谎,否则……”
  “皇上。”淇澜走了两步,毅然决然的跟绣儿并排跪在一起。真是好笑呵,当初坚决不带福儿那两个丫头进宫就是怕今日这样的制擎,谁知道兜兜转转,冥冥中一切自有天数安排,躲都躲不过:“绣儿年幼无知犯错,自当我这个主子受罚,求皇上成全。”
  “呵,”明明是在笑,可是落在淇澜的耳朵里,却带起手臂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只觉得冷:“朕又怎么舍得责罚澜儿?”
  “皇上,绣儿有罪,出宫是为了,”绣儿弯了身子,细肩微颤:“私会心上人。”
  这话一出口,除了大太监朱令宇花白眉毛都不抬的维持原状,其他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被震住了。
  出宫,私会情人?
  淇澜倒吸一口凉气,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这是多么大的罪名啊?!绣儿这是要自己找死吗?!
  连城都被震动了,极少有的眯了眼睛看向那个跪在地上,沉默却极有主见的弱小女子。
  这是不会再被质疑的理由,也是,快速求死的理由。
  “朱令宇。”令狐谦果然不再追问,微侧了脸转向左手边的大太监。
  “奴才在。”朱令宇弯腰不动,向前走了半步。
  “宫女出宫私会情人按律该如何处罚?”
  “回皇上的话,宫女私自出宫幽会,按照律法当处以杖毙之刑。”
  杖毙?!不!
  淇澜慌了,再也顾不得面上该有的掩饰:“皇上,求您开恩,放过绣儿。”
  连城转过脸去,看向窗外的一片幽黑。
  令狐谦不说话,用沉默吊着几人的恐惧,不断的放大,再施还回去加倍的惊慌。
  “皇上,”淇澜磕了个头,抬起眼是满脸的坚定:“您要处罚绣儿,就连臣妾一起罚吧。”
  “你敢威胁朕?!”令狐谦不可置信的握紧了拳头,额头的青筋蓦地浮起,又随着他强压下怒火而平息下去。
  “很好。澜儿你真是,”倦怠的语气丝毫不掩心中所想:“让朕失望。”
  淇澜心里莫名的痛,却倔强的咬着牙不吭声。
  令狐谦看着下面跪的直直的两个人,真想着狠下心就吩咐下去将绣儿拖出去杖毙。可是——
  “楚月宫宫女绣儿出宫私会情人,按律当诛。念其初犯,豁免杖毙之刑,改为重责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令狐谦站起身,看都不看淇澜的方向,举步向外:“回乾池宫。”
  敞开的房门吹进来阵阵冷风,不过几秒钟的功夫,仿佛把淇澜全身的热度和温暖都吹散了,不见了……
  “绣儿,真对不起。”淇澜红着眼眶,握着绣儿的手。
  绣儿趴在床上,因为那重重的三十大板而导致的皮开肉绽,稍一动弹就是钻心的疼:“公主说什么傻话呢,这样折杀奴婢了。”
  “绣儿。”淇澜哽了声:“都是因为我……”
  说起来绣儿真是受的无妄之灾。
  有一个词叫迁怒。
  令狐谦这分明就是做给自己看的,难道慕容长磊的事情被发现了?
  “绣儿你去秦王府,可发现影卫的尾随?”眼下这才是最重要的,不然这遭罪白受了。
  绣儿想了想,无奈的摇头:“绣儿愚鲁,未曾发现。”那个该死的连城……
  “没关系。”淇澜恍然。影卫的身手,若是跟踪又岂会被绣儿发现。可是这样想下去,冷汗就下来了。莫非,自己去刑部那天……
  “公主你别担心,”绣儿咬着牙宽慰她,小心的看了看门口压低声音:“秦王让我告诉你尽管放心。”
  那三十大板货真价实,若是一般如锦儿这样娇滴滴的姑娘家,怕是已经香消玉殒直接被打死了,跟杖毙没什么二样。幸好绣儿习武身子骨结实些,才拼了半条命挨了下来。
  “好了好了,别想这些了。”淇澜头一次有了沮丧的心情。好似自己怎么都斗不过令狐谦一样,不管是武力还是智取……
  “绣儿你些天只管好好歇着,伤口别碰水,我让锦儿帮你涂了上好的金创药,估计一个礼拜就能痊愈了。”
  “谢谢公主。”这答谢是真心实意的。
  “你呀,”淇澜叹口气,又气又无奈的样子:“怎么就寻个那么差的由头,明知出宫私会情人是死罪。”
  绣儿愣怔了半晌,低的不能再低的喃喃:“其实也不算说谎……”
  淇澜没听清,追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绣儿回过神,笑的牵强:“公主你受了惊,回去休息吧,绣儿皮实着呢,没事的。”
  淇澜细心的帮她将一缕发丝别到耳后:“那好,我让锦儿这些天照顾你,千万别自己逞强,知道吗?”
  绣儿点点头,看着淇澜的背影出了门,心情顿时萧瑟了下来。
  淇澜回到自己的寝宫,才坐到软榻上,绣儿刚刚那句喃喃细语就无师自通的变清晰了。
  “难道,绣儿喜欢胡尔?”
  作者有话要说:  


☆、山不就我

  转天,刑部大牢就传出被劫的消息。
  慕容长磊被救走。来的人是高手,只有两个,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放倒一众兵士牢头,轻而易举的把人带走了。
  令狐谦大怒,责令李大人严查不贷。
  耶律图率领铁骑军封了城门,挨家挨户的盘查,搜捕朝廷钦犯。
  整个沙陵国都给闹的鸡飞狗跳,原本因为新年的临近而懒散放松的心情一下子被绷紧了,老百姓都惶惶然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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