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令狐谦的关系弄的她不胜其烦。
那个男子铁了心不与她好过,那日虽然又逃过一劫,可是这日后怕是更加艰难。
唉~
淇澜叹口气,翻个身面朝着门口。
层层幔幔的白纱朦胧的遮住了些许的视线,门窗外有少许的月辉透进来。
夜阑人静,只听得到墙角蟋蟀不知疲惫的悉悉索索欢唱不已。
淇澜看着床前的明月光,看着看着,蓦地觉得黑了一片。
咦?眼花了?还是盯的久了出现幻觉?
想到什么的抬起眼看向窗外。
果然,一个黑影就矗在窗外,影子一动不动的投在窗棂上。
淇澜一骨碌爬起身,掀开纱幔警觉的低喝出声:“谁?!”
窗外黑影没想到里面的人还没睡,听到声音猛然一惊,眨眼间踪迹全无。
淇澜跳下床,趿着鞋子快步跑向门口。
“公主。”外侧间值夜的秋菊没来,却是绣儿站在门口低着声音报到。
淇澜打开门,月光下看得出绣儿也是听到声音才起来的,只穿了长褂长裤的亵衣,外面罩了一件雪青的袍子。
“绣儿,你看到什么了?”
绣儿迟疑了一下:“有人摸进来,绣儿赶不上。”
秋菊惺忪着眼也开门过来,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主子,怎么了?”
“没事,我眼花了,看到个黑影。”淇澜若无其事的打发秋菊回去睡觉:“你去歇着吧。”
“哦,”秋菊乖乖转身,嘴里嘟囔着:“深更半夜的,哪儿来的黑影——”
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秋菊一个哈欠没打完,整个人僵硬的站在了那里。
“秋菊?”淇澜看着她慢慢转过身,恐惧的神色和哭丧的脸,心里有丝怪异的不安:“你想到什么了?”
“主、主子……”秋菊瑟瑟的抱紧身子,缩头缩脑的想要看向四周却又不敢的样子:“奴、奴婢听……听说……闹、闹鬼……楚月……宫闹……闹鬼……”
小宫女上下牙打颤控制不了的咯咯直响,更让夜色增添了一抹诡异之感。
“别胡说八道了。”淇澜愣了一下,旋即笑着拍拍秋菊:“是房梁上蹿下一只猫而已,快去睡吧,秋菊。”
秋菊不敢一个人回去,却又不敢违逆主子的命令。站在那里磨磨蹭蹭的,半步不曾动。
“秋菊你回去跟夏荷睡吧,”绣儿出了声:“公主这里我来值夜。”
秋菊大喜,连连道谢后回去了跟夏荷一起的寝室。
“进来吧。”淇澜转身先进了房间。
绣儿沉默着跟在后面,转身小心的关了房门。
淇澜悠悠的走到床榻边坐下,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双腿:“绣儿你会武?”
“年幼的时候跟着哥哥练过一点粗浅的功夫。”绣儿先去取下照明南珠外壳的罩子,室内顿时明亮起来。
淇澜陷入沉思。刚刚那个黑影不似宫中之人,头顶未挽发髻也不曾束发,就那么披散着头发,猛一眼看过去确实像传说中的女鬼。若是被秋菊这样的丫头看见,估计直接吓死过去了。
淇澜前世经过种种残酷无比的训练与培训,什么都不曾怕过,更对这种鬼神之说呲之以鼻。何况,那道浓黑的影子十足十说明了是个人不是鬼魂。
不过今天秋菊吓成这样,莫非这楚月宫还埋藏了什么秘密?
想到高皇后也曾经提过楚月宫不干净……
淇澜暗下了决心,明天白日问问秋菊。若是真有什么事情也好早作打算。
“公主你不怕?”绣儿眼色颇有些奇怪。也是,哪有女子听到闹鬼还能这般镇定如常?况且脸色都不曾变上分毫。那不是装的,绣儿看的出来,这个主子确实是不害怕。
淇澜好笑:“怕什么?鬼吗?”
绣儿略一思忖点点头。
“呵呵,”淇澜像是听到了笑话:“怕有用吗?再说,你不是也不怕么~”
“奴婢不一样,”绣儿自嘲的笑笑:“奴婢自小就被当成男儿养的,自是不信这些鬼神之说,何况生平未作亏心之事,何来畏惧之说。”
淇澜赞赏的看着她。真是愈发喜欢这个丫头了,平日里沉默寡言,处事却带着一丝沉稳大气,而不拘小节的性子也颇合自己的胃口。
“绣儿,”淇澜敛了笑,正色看着她:“今晚之事到此为止,你什么都没看到,我也不过看到一只猫爬上房顶。”
绣儿眨了眨眼睛,看着淇澜点点头:“奴婢明白。”
“绣儿是聪明人,”淇澜惜她,是以更不想她有事:“该怎样还怎样,这宫中我谁也保不住,所以,只能一切靠自己。”
绣儿心里一暖,知道这是主子提点她呢:“奴婢谨记。”
“不早了,歇着吧。”淇澜脱了鞋上床:“以后看到了也别追,惊走就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勤劳的小蜜蜂,双更~~~祝贺仲秋节阖家团圆,幸福快乐……
☆、勾引皇上
近日齐哲郡的奏折一日三道的往令狐谦的书案上送,火烧火燎的。
齐哲国被吞并后,令狐谦直接全斩了原来的皇帝一家,撤国建郡,直接派了官员过去接管监理,以雷霆万钧之势拿下了齐哲的国事。
过了快一年,如今的齐哲之乱也是情理之中。
原本的一些皇姓王爷在蛰伏了一段时间之后,开始蠢蠢欲动。或是买通江湖上的杀手暗中刺杀朝中官员,或是干脆对南楚颁布的法令不执行。
这段时间闹的尤其凶,令狐谦很器重的一员大臣被刺杀,那些外派的官员都有些惶惶然,生怕下一个轮到的就是自己。
令狐谦先是派了刚刚提拔的青年才俊尹紫宸过去接管空位,紧接着又搬了一道兵符,让副都统总兵郑家旗带了十万的兵马驻扎到齐哲和南楚临界的地方,兵临城下的压着那边的气焰。下一步,他会抽出时间亲自过去解决齐哲的问题,连根拔起。
时间在奏折的批阅中飞快流逝,朱令宇进来掌灯的时候,令狐谦才惊觉天色都黑了。
“皇上,该歇歇了。”朱令宇倒是真心疼他家主子,连日里不眠不休的处理国政,这就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
令狐谦靠在椅背,闭上眼睛揉捏眉心。
议政殿陷入沉静,时间仿佛都静止了脚步,害怕惊醒了休憩片刻的君王。
“皇后驾到。”蓦地响起的通报惊醒了令狐谦。
高皇后仪态大方的走进来,施施然的行个礼:“臣妾参见皇上。”
朱令宇悄无声息的退下,只是路过皇后身侧的时候,鼻子里飘进一阵异香。大太监一阵恍惚,抬眼悄悄的瞄了下皇后,迈出门槛带上了房门。
令狐谦拧着眉,神色冷淡:“你来做什么?”
高皇后走过去,站在桌案东侧距离令狐谦一步之遥的位置,表情恭顺:“皇上,臣妾听说这些日子您一直忙于国事,不眠不休,臣妾甚是担心挂念皇上的身子。”
“无碍。”令狐谦对这个皇后向来没有好感,若不是有些必须要皇后出席的场合,他连多一眼都不会看这个女人。
指婚至今,除了立后那一日他迫不得已宿在中宁宫,这两年来,他不曾踏进那间宫殿半步。讽刺的是,这个女人还真不争气,那一日的机会,她居然都没把握住,未能怀上龙种再添荣宠。
这个后宫,所有的妃嫔的身子他令狐谦用过,都会毫无例外的赐给一碗避子汤。唯独皇后,是他不能任性妄为的,可是他总可以不穿皇后这身衣裳!
呼吸间,一股异香飘过来,深入肺腑掀起无端的烦躁。
“皇上,”高皇后看他盯着自己出神,笑的更加妩媚:“臣妾今日穿的这件衣衫可还好看?”说完,娇羞的半侧了身子,微微向下扯了扯领口,一袭桃红轻纱妖娆的裹着她玲珑的曲线,分外迷人。
神思一阵恍惚,令狐谦长臂撑在桌案上,情不自禁的话脱口而出:“好看……澜儿这身裙子真是好看……”
高皇后阴了秀颜,转瞬又笑的明媚:“那皇上,喜欢吗?”
“喜欢……”令狐谦走过去两步,高皇后身上的香气愈发浓郁,坠着他的神智。眼前,尽是那个让他又气又恼却无可奈何的女子。
手指着迷的抚上皇后的面颊:“澜儿笑起来真漂亮,以后对着朕,只能这样笑着……”
高皇后气恼万分却又发作不得,悉数把那一腔仇恨转移到沭淇澜身上:“臣妾谨遵皇上口谕……”
令狐谦唇角上扬,眼神温柔:“澜儿今日真乖巧。”
高皇后扑到他宽阔的怀里,不依的扭着身子:“皇上,臣妾一直如此~”
迷蒙恍惚间,像是坠入了一个美梦里。
梦里,粉红的桃花落英缤纷,飘飘洒洒的四散开来,烟雨一般的笼罩着一个精灵似的女子。那女子眉目如画,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万种,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心底最深层处的渴望,渴望狠狠的揽她入怀,拥有那纤细魅惑的娇躯,无情的攻城略地吞噬入腹,让她在身下哭泣着求饶再不松手……
次日早朝。
年轻的帝王满脸阴霾,沉沉的坐在高高的龙椅上。
一众臣子躬身站在下面,大气都不敢喘。
丞相高山莫名被训斥,举袖频频擦着冷汗。
令狐谦又向下摔了两本折子,上面是弹劾通政使蒋怀宇、内阁学士佟文礼结党营私,残害忠良诸般事宜。
两位臣子顿时面如土色,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喊冤。
皇帝震怒,无人敢于上前说情,一捋虎须。
朝堂之上落针可闻,只有高丞相一刻不停的低头擦汗。
通政史蒋怀宇和内阁学士佟文礼瞬间被罢免抄家,逐出朝堂永不录用。
紧接着,令狐谦面无表情的提拔了两名年轻臣子,原通政使司副使宇文太卿和内阁侍读学士李龙。
至此,朝中先帝所遗之大臣已经更换的七七八八,朝堂之上俨然青壮年成为中流砥柱之势。明眼人谁看不出这是令狐谦在培植自己的势力?
只是根深蒂固的丞相高山一直稳坐朝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令狐谦对他最起码表面上也是信任有加。高家的谪女又贵为一国之后。所以老派势力和新派势力相互制约,微妙的平衡着。只要皇帝不去动摇高丞相的根本,高山也乐于暂时就这么过着。
可是今天令狐谦拔的两个位置,那是高丞相势力里忠心不二的成员,如此动作下,高丞相不由有些慌了手脚。
仆一下朝,连忙让宫中暗置的太监眼线去皇后那里问个究竟。
高皇后此刻正是志得圆满,沉浸在自己成功的喜悦当中。当即吩咐来人告诉丞相,一切不必惊慌,她自有安排。
高丞相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令狐谦下了朝,直接回了御书房。
刚一落座,就出声召唤连城。
连城现身,即把皇上早朝期间责命自己去调查的事情结果说了出来。
“竟是如此。”令狐谦拈着一串上好玛瑙串成的链子,脸色晦暗狠戾:“这是她自寻死路,怪不得朕。”
“皇上,那要不要……”连城迟疑,毕竟对方的位置,连他也要忌惮着该不该出手。
“不用,”令狐谦明明在笑着,落在连城的眼里却不寒而栗:“敢于背叛朕的人,朕要她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作者有话要说:
☆、泰周之乱
时光荏苒,转眼就是深秋。
御花园里泡桐的叶子落了一地,秋风卷席金黄一片,煞是秀丽逶迤。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令狐谦未曾踏足后宫半步,嫔妃之间由互相的猜忌到后来的惶恐不安,都觉得好似要发生什么大事一样。
期间高皇后的中宁宫出了一件不大不小说起来颇为难看的事。
隶属中宁宫的两个小宫女青橙青红某一日早晨被发现惨死在寝房,两人身无片缕,姿态狎昵的搂在一起,青橙的手里还握着一根沾着血丝的玉箫。
掌管后宫病疫的奚宫局派了太监过来,虽是当时没说什么,不过寻常的死了两个宫女,所以草草安排了收殓。可是闲言碎语转瞬就在宫中传开了。
一种说是青橙青红是不清白的对食关系,晚上做淫…秽的事情结果冲撞了殿神,被夺了性命。
另外一种版本听起来更像是真的,说是两人是死于狎玩过度,至于当时是不是还有同时跟两人关系混乱的小太监在场,众说纷纭。
后宫里常年不见男子,是以宫女之间,宫女和太监之间有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大家也都心知肚明。甚至有胆子大的,暗下里结成对食,也就是民间的夫妇关系。而太监因为身体结构特殊,多数心里不正常,会使用一些玉箫排管或者瓷制淫…器之类相互取乐,间或有玩的狠了弄残弄伤,但是真的狎出人命,却是后宫禁忌,当家的主子若是知道了,必会杖毙始作俑者。
如今青橙青红死的不清不白,皇后震怒却又追查不出别的嫌疑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