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穿离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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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穿离月- 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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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稍安了心,淇澜叹口气:“可是他这么待你……你不恨吗?”
  骏白知她说的是谁,顿了半晌才回答:“骏白忠于的是南楚,他怎么待我,无非是心里不痛快。我又怎能凭借一己之私愤,置黎民百姓于战乱水火?”
  淇澜默然,知他说的都是事实,可是忍不住心疼。
  骏白怜惜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不管知情不知情。可是令狐谦可有半点顾着这个孤苦半世的弟弟?
  唉,不管是爱情还是亲情,事关皇家,都是剪不断理还乱~
  “姐姐你睡了么?”门口传来轻轻的叩门声,带着试探的小心。
  淇澜霍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几步走过去。到了嘴边的呼唤咽了下去:“敏达?进来吧。”不知道云珠在不在,还是要小心一些。
  推门进来的靖远红着眼圈,内中又是愧疚又是惦念又是心疼,种种情绪交叉,将淇澜记忆里那个简单冲动朝气蓬勃的大男孩拍的不翼而飞。
  看了看身后没有旁人跟随,淇澜关了门,看着眼前这个已经高过自己一头的弟弟欣慰之至:“靖远长大了。”是啊,看过去是个有担当的男子了,褪去青涩,经历成长的阵痛,暂露头角的靖远有着让她太过喜悦的变化。
  一声呜咽哽在喉咙里,靖远猛的向前两步,伸手将淇澜紧紧抱在怀里,那么大的个子泪沾衣襟:“姐姐……”
  姐弟二人唏嘘了一阵,好不容易都稳下了情绪,淇澜拉着靖远坐到暖炕沿上说话。
  靖远所说的都跟骏白大差不差,无非是又多了一些细节之处,大部分都是关于云珠的。小七前世学过心理学,从靖远不设防的言谈中很快领悟到了他对云珠的感情,嘴里不说,心下也是着实为他高兴的。
  骏白一直包容的坐在淇澜身侧,不插话,只是静静聆听这对姐弟的叙叙家长。
  “姐姐,”靖远难舍的看着淇澜:“还有两日就要分别了,靖远心里舍不得……”
  “靖远都是大人了,”淇澜扯开一抹灿烂的笑容。说实话她也舍不得,相较沙陵那种累心的生活,她倒是宁可住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或是达达草原那样的地方也好,最起码人心耿直善良,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以后就称作敏达留在九公主身边吧,从前的靖远已经死在天泽京都的将军府了。”
  不是她太过小心,只是这招金蝉脱壳牵连了太多她在意的人,如果一个不小心被令狐谦得知,她不敢想象那无法承 受'TXT小说下载'的后果。
  靖远点点头,自是明白姐姐的担心:“放心吧,姐姐,这里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份的。”顿了顿又叹口气:“穆尔衮这边很好,是原来不曾有过的舒心日子,即使物质贫乏,可是每天睁开眼睛心情都是好的。唯一难受的就是姐姐不在身边……”
  淇澜想到自己在云珠营帐中听到的对话,心下恻然。靖远都是因为担忧自己这个姐姐,是以一直不肯接受云珠么?
  “你和云珠,成亲了吗?”
  靖远腼腆的摇摇头,孩子似的小声嘟囔两句:“姐姐不在,岂能成家。”
  淇澜有了主意,笑着拍手:“就这么说了,我看九公主也是个好孩子,虽然脾气倔了一点,不过对你也是一心一意。不如明天趁着大家都在,靖远你也别嫌委屈,我们代你们操办一个简单的婚礼怎样?即使时间仓促条件简陋,可是姐姐和姐夫的诚心是满满的。日后回了达达草原,穆洽泽也定不会亏了他的宝贝女儿,盛大隆重的典礼就到时候再说吧。”
  靖远抓抓头发,耳根子就窘红了:“呃,姐姐……姐姐说的算……”
  淇澜大乐。好久没什么开心事了,明天晚上可得好好热闹热闹,冲冲这段时间的晦气。
  骏白适时插口:“这件事就交给暗门来操办好了,即使时间紧张,我们也尽量办一个热闹的婚礼。”
  淇澜感激的回头看着夫君眨眨眼,满心盈的都是浓浓的情愫。
  靖远倒也不呆,惊觉时间已经不早,再打扰也说不过去了。所以即使依依不舍也连忙站起身:“那秦大哥和姐姐就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的忙。”
  睡了一整天,淇澜倒是不困,可是私心里是想跟骏白单独相处的。闻言也站了起来:“那靖远也早些歇着吧,对了,通知九公主的事情就由你代劳了。回去好好睡一觉,我可听说泰周这边男子酒量大,性格豪爽不羁,晚上要是灌你酒,可别给姐姐丢人。”
  靖远听话的乖乖出门去找云珠了,骏白也跟着出去交代暗门在迎春城的负责人莫尔,操办明日婚礼的一切事宜。
  回房后,久别重逢的小夫妻又是喁喁私语了大半夜,直到天色微光才依偎着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敏达的婚礼

  莫尔的办事效率真不是乱吹的,毕竟是当地人,从大清早开始,也没见院子里如何忙忙罗罗的混乱不堪,只是凭空多出了五六个人,扎花的扎花,扫雪的扫雪,大红的喜庆绸缎簇新的一匹匹拉开,挂满了院落,泼辣辣的晃疼了人的眼睛。
  边境苦寒,没有沙陵那边那么多玲珑细致的装饰用物事,除了大红绸就是八个七成新的红绸黄穗的大灯笼。也不知道是哪个心思玲珑的,从外面砍了几棵一人多高的小松树回来,扒个雪坑埋在院子里,浇了冷水分分钟的功夫就成了晶莹剔透的树挂景致。一众人等搓着手围着小树嘻嘻哈哈的笑,淇澜远远看着,心思转的快,让那几个留了两棵小松树别浇水,交代胡尔陪着福儿去街上买些小物件回来,用细绸带挂在树上,也算是中西结合的圣诞树,五彩缤纷,添个喜气。
  到了下午的时候,整个院落放眼望过去已经被火烧云似的大红笼罩住了,虽然看过去过于简单仓促,可是豪放粗迈自也有一番风致。
  云珠心思简单,这样的日子盼了好久,自是不会因为那种所谓女儿家什么羞涩的小情绪而躲在屋子里不出来。虽然不至于去搭手爬梯子挂灯笼什么的,可是看到那些人拖了小松树回来就再也忍不住了,手痒难耐的冲出去一起泼水,也不管身上会不会弄湿了或者冻着,没一会儿的功夫这种大咧咧不做作的性子就跟周围的男子打成一片,那些暗门的兄弟们也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姑娘,一个个直嚷嚷着晚上嫁妹子,可不能便宜了那个小子,非得把敏达灌趴下不可。
  淇澜听的也是摇头不止,笑笑的由着他们去。
  吃过中饭,淇澜去看了小吴。所幸小吴没吃什么苦,也不过因为小个子喝醉了去找茬而招致了一顿拳脚,都是皮肉伤,养养就好了。反倒是红喜比较让人担忧。
  骏白派去的人从庞海的帐子里将她救出,浑身上下伤痕是没有,只是不整的衣衫和脖颈间的红草莓,明白无误的说明了状况。庞海怕是已经要了她的身子。
  从穆尔衮军营回来,红喜一直目光呆滞一言不发,别人给吃就吃,让睡就睡,活似任人摆布的破布娃娃。
  淇澜很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昨晚跟骏白闲话的时候也有说过这个,只是骏白倒不以为意,只说随她自己的意愿。毕竟朝代不同,思考方式也完全不一样。即使红喜是秦王府的家生奴,还担了半边暗门联络的责任,可是作为一个丫头,十之八九最后是赐给仆人或者给别家做小的命运,作为男主人,他是不会有那个细腻的心思操心红喜的命运及心情的。
  明白那种自幼成长起来沿袭的东西,淇澜也不会因此就怪责骏白冷血无情。比起旁人,秦王府那些下人已经算是运气很好摊上这么一个好伺候的主子了。
  因为情况特殊,是以婚礼的一切从简,什么接新娘跨火盆之类的统统省下了。只是在晚上宴席开始之前,一身盛装的靖远和云珠向坐在上座的姐姐姐夫敬了茶,并随后拜了天地,随着新娘子送入洞房也就算礼成了。
  要不说就不能指望云珠规矩守礼。想要那个丫头老老实实的坐在临时的新房里等待新郎,只是痴人说梦。所以说才送入洞房不到一刻钟,淇澜就看到一身喜服的云珠跳马猴子似的跑进摆酒席的大厅,身后还跟着两个哭丧着脸的喜娘。
  淇澜和骏白相视一笑,都没说什么。放在桌下的手悄悄握在一起,相濡以沫的感情默默滋生。怎样都好,规矩哪有幸福开心重要?
  反观那些暗门来凑热闹的弟兄们,眼见新娘子跑出来可就炸了锅,沸腾的气氛差点把房顶都掀了,一浪高过一浪。云珠也不含糊,挡在靖远前面,来者不拒的一一干杯,豪气的样子轻易的让淇澜想起了扎罗。
  呵,她们达达草原旁的不说,光是这酒量就够人汗颜的了。要知道这种烈性酒就是骏白也不敢那么放肆的敞开喝,更别提相差甚远的靖远了。
  可是这小子讨了个好媳妇,知冷知热会疼人,心里怕自家夫婿被灌趴下,直接果断的拦截了起哄的喜酒,大包大揽的一人扛下。
  不过三桌酒席二十多个人,可是光喝酒就干掉了三十坛。一坛子十斤,就是喝水,淇澜都怕自己肚子被撑爆了。暗暗乍舌到底是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无论是达达草原上的游牧民族,还是这边界迎春城的泰周人士,环境的严寒倒促成了大酒包无数。
  酒席快散的时候,门外闯进来一个不速之客。
  因为今天是个喜庆特殊的日子,连看门的弟兄都耐不住羡慕之情,跑进来讨杯酒喝沾沾喜气,骏白想着不会有什么节外生枝之事,也就默许了。
  谁知道还真就在这个时候有人闯空门。
  不过好在看到来人后两位主子心知肚明是什么事,也就没大肆摆出严阵以待的架势。不过就是这样,也把原本看门那两个人吓出一身冷汗,乖乖的放下酒杯抬了屁股出门站岗放哨。
  狼狈站在门口却兀自带着铮铮傲骨的男人脸色青白,因为策马一路疾驰,整个人都向外冒着腾腾的热气,不是那个死心眼的庞海还有谁?
  想着好歹今晚是靖远和云珠的大喜之日,不能生生这样被搅了,淇澜给骏白使个眼色,两人默契的起身,吩咐大家随意吃喝,然后带着庞海去了旁边侧间的一个待客的小厢房。
  庞海愣愣的,没有那种看人眼色的机灵劲儿,自然更不会噗通一声跪下来求他们成全。所以进了厢房好半晌,双方都跟较了劲似的不说话。庞海是不知道怎么说说什么,淇澜则是有意晾着他,心里有气自然不会给他和颜悦色的端着相待。
  骏白不知道妻子心中作何打算,此时自也不好插话,只是不紧不慢的端起薄胎青釉瓷杯,一口口的品着茶。
  庞海终究还是忍不住这种气氛,瓮声瓮气的开口:“我来接红喜。”
  淇澜诧异的挑眉,故意的:“呦,先锋官这是从哪儿打探来的名字?不是昨个儿还不知道的么?”
  庞海窘迫的抿紧厚唇,不知道怎么回答。倒真是被说中了,那丫头从被他扛回帐子就一言不发,除了反抗挣扎什么都不说,更不要说知道她的名字了。这还是偷偷溜出来之前,他去问过那两个曾经看守过她们主仆三人的顿一才知晓的。
  “我会对红喜好的。”除了这个,他真不知道说什么。
  淇澜气不打一处来:“对红喜好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你一个。”
  庞海急了,黝黑的面庞涨的通红:“可是,可是她是我的女人。”他是红喜第一个男人,大前天夜里,他亲眼目睹身下女子手臂上那颗鲜艳夺目的守宫砂一点点褪去颜色的,虽然随之褪去的还有她灵活生动的表情。
  “你请回吧。”骏白放下茶杯,气势冷凝卓然:“红喜是我府上的丫头,就算失了贞…节一辈子不嫁,我秦王府还是养得起的。”
  淇澜在心中悄悄竖起大拇指,爱煞了他这副卓尔不群的傲气。
  庞海慌了。他自幼生在达达草原,虽然因为父母都在部落首领家里做事因而依附与之,可是与南楚的民风到底不一样,草原上的男女大多是自由恋爱,即使是首领家的儿女,若是有了心上人也会大胆的争取,不去看重什么名分地位相匹配之类的问题,这一点贵为九公主的云珠诠释的就很好。
  “强迫红喜是我不对,”庞海终于还是低了头,眼底灼灼的神采黯淡下去:“可是我是真心喜欢她。”                    
  作者有话要说:  


☆、红喜的憎恨

  淇澜发觉自己该死的心软了。或许是沉浸在幸福中的女人都会犯这样的毛病,希望身边的人都能成双成对幸福到老。
  还是骏白为她解了围:“一会儿红喜来了,你自己跟她说。要是她愿意跟你走,我们不留,若是她不肯,望你好自为之。”
  庞海喜出望外,看着骏白满是感激:“谢谢门主大人成全。”
  “谁成全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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