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穿离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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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穿离月- 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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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隔了一张帘子,估计后面就是行军床之类睡觉休息的地方,前面放了一张长案桌,上面堆着凌乱的折子地图军报什么的。正中央点着熊熊燃烧的偌大火盆,火舌飞舞,跟草原男人一样的粗放豪爽。
  进了门,淇澜也不过漫不经心的四下扫了一眼,一切尽收眼底之后心中有了计较。这间营帐的主人,心思全然不在细节之处,弓箭兵器手握之处都是光亮如镜,想必是个崇尚武力之人,营帐里几乎闻不到女人的脂粉香气,想来也不是耽于女色。这样的统领,简单豁达,相反的可能也极为的难对付。
  手腕内的贴袋里有一副迷药,不到迫不得已她是不会用的。
  说来话长,其实不过是一呼一吸之间。淇澜很快就调整了情绪,坦然的抬头迎上那个大马金刀坐在案桌后面的魁梧男子:“在下青溪,见过可汗。”灵机一动就想到了这个名字,因为肯定是不能打着大义公主或是秦王妃的旗号,而后面的随机应变又需要一个含混合适又随时可改的称谓。
  穆洽泽可汗是一位看过去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高大勇猛魁壮结实,国字脸端端正正,跟帅气不沾边,却是典型的草原男子长相。一双锐利的黑瞳犹如高空的雄鹰,炯炯有神。上唇的胡髭短且硬,根根黑亮分明,极合他这个人的作风。
  “青溪?”穆洽泽哈哈大笑:“南楚派了个女人到军营传信?”
  淇澜不气不恼,沉着应对:“因为是秘密口谕,不瞒可汗,知道的人不超过三个。”这样一来,她和福儿红喜之间连串供都省了,不怕穿帮。
  穆洽泽盯着她,微微眯起明亮的双眼。突然的用力一拍桌子:“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青溪是皇后的妹妹。”淇澜面无惧色:“奉了南楚皇帝之命前往秦王军营以传圣上口谕。”
  听到秦王的名字,穆洽泽的右眉微微上挑了少许。淇澜默不作声的记在心里。
  可是堂堂一介可汗哪里是那么好骗的:“什么口谕?”
  淇澜很为难的犹豫不决:“这个……”
  “作为一个女人,你都有胆子走到这里了,”穆洽泽紧盯着她不放松:“欲擒故纵没有用处,同理,欺骗本王更是没什么好下场。”
  淇澜索性也跟他玩推手:“既然可汗这么以为,那么青溪说什么都没用,倒不如省省口水。就是说真的,可汗不信还不是等于没说?”
  “好一张伶牙俐齿!”穆洽泽倒不生气,哈哈笑的极为豪爽:“一个女人……”上下打量着仍穿着迎春城男子惯常的灰蓝色棉袍,笨拙臃肿,可是一张灰扑扑的小脸却清丽脱俗娇美无双的女子:“本王现在对那个劳什子口谕不感兴趣了,无非是继续打或者停战,而这两种结果的决定权在可汗我的手上,轮不到你们那个南楚的令狐谦来指手画脚。”顿了顿,那双精光四射的大眼紧迫在淇澜脸上:“倒是你……虽然身子过于弱小不好生养,可是胆色姿容都不错,本王决定收你为妃!”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01 章

  淇澜冷冷一笑,既无气恼也无愤恨,只是说出的话都仿佛带着冰碴子:“叫可汗失望了,青溪没这种打算。”
  “不过是个女人。”穆洽泽不以为意的哼笑,骨子里那种大男子主义极为严重:“除了乖乖待在后宫为男人生孩子还能做什么?”
  “可汗这般瞧不起女人倒也不奇怪,”淇澜面无表情,垂下的手掌却悄悄的将迷药捏在了指缝间以备最坏的打算:“只可惜可汗居住在这达达草原,怎么说都是一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即使计谋勇气力量都数一数二,在见识上却远不如青溪一介小女子。旁的不说,远有前七国平分天下之时,齐哲的战夫人以一女流之辈平齐当朝丞相;近有天泽女将沭淇澜在宁月力挽狂澜,守城半月破于内乱;商界奇才清扬公子也是女子乔装打扮,不过三月即与华梨比肩而立。”要不要脸红?这样颇有王婆卖瓜的嫌疑,可是她一时间真想不到别的女人称雄于世的例子。
  穆洽泽不紧不慢的回答:“战夫人?还不是被南楚给灭了。清扬公子?没听过。至于沭威之女沭淇澜,”穆洽泽略一沉吟,倒是少有的赞美之色:“我知道她,也算是个人物。能伤到秦骏白死守宁月到最后,当属女中豪杰。”
  淇澜给夸的不好意思了,正觉得沾沾自喜是种要不得的缺点之时,穆洽泽兜头泼了盆冷水下来。
  “不过那有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被嫁到南楚,赐婚给秦骏白?”穆洽泽摸了摸上唇的胡髭:“女人嘛,就是男人身后的附属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什么上战场或者经商都是胡扯,不守本分。”
  这几句轻飘飘的话简直让淇澜气炸了肺,当场就想发飙将迷药扔过去弄昏他,再泄愤的踩上几脚才舒服,可是人在屋檐下,暂时低头也是权宜之计,我忍。
  看着淇澜不出声,穆洽泽还以为她是没话说认输了,心中有了赞赏之意也就乐得送个大方的人情:“本王也不迫你,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若是同意为妃,日后自当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如果青溪不从呢?”
  “不从?”穆洽泽自负的并拢五指慢慢捏成钵大的拳头:“扔到雪地里冻死喂狼。”
  谈判失败不说,还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淇澜愤愤的扯着毡房墙壁上的须毛,腹诽不已。这些男人就是一群猪,TMD瞧不起女人,沙文猪。看顺眼了收进后宫,反之就杀掉喂狼。真——
  郁闷的要吐血,这些草原上的男人不是应该豪爽大气,很容易就称兄道弟的吗?
  怎么就这么榆木脑袋油盐不进?
  毡房内点了一盏昏黄的酥油灯,如豆的灯芯摇曳着,将巨大的黑影投在她们身后的墙壁上。
  讽刺的是,晚饭倒是丰盛了不少。虽然比不上南楚那边的精美细致,可是比起前三日的干硬馍馍配牛骨汤,眼下的四菜一汤的待遇明显看出穆洽泽的笼络之意。
  他就那么板上钉钉的以为自己必会顺从?靠之。
  红喜身上的信鸽早在被擒之时就被那个庞哥扭断脖子捏死了,眼下除了自救可谓叫天不灵叫地不应。
  福儿这两天饿坏了,吃不惯馍馍一直惦记米饭,再加上没有日日习惯的蔬菜,饶是胃口好也食不下咽,今天看到居然有青菜米饭,立刻的两眼发亮,毫无半点骨气的扑过去狼吞虎咽。
  红喜却紧张的什么都吃不下,尤其是刚才那个庞哥来过之后。
  “主子,红喜该怎么办?”话音未落,眼圈都红了。说破天,红喜也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小丫头,碰到这样危急关头,哪里还有什么主见。
  淇澜撑着头,语气平静:“保持冷静,见机行事。”
  红喜听着这模棱两可的话,试探的猜测:“主子的意思,是让红喜拼死反抗?”
  淇澜被她打败了,有气无力的呼口气:“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让你宁死不屈了?傻丫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你懂吗?另有一说,大丈夫能屈能伸。”
  红喜满眼迷茫:“没听过……再说,大丈夫不是说男子嘛……”
  很想学习周星星电影里面那样放射性喷血。淇澜郁闷的坐直身体,做好了心理建设这才开口:“红喜,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个男人真要怎样你……你得活下来,因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淇澜的理论很新鲜,对于这些古代的女子来说,无异于天方夜谭:“可是,女子的贞洁……娘说过,宁可死都不能……”
  “我是你主子,现在我说的算。”淇澜没力气跟她一点点扭转那根深蒂固的思想,索性也霸道一回:“你得忠诚于主子,言听计从,明白吗?”
  红喜迟疑了一下,脸色晦暗不明,终于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淇澜看着她瘦削尖细的下巴,青色的微细血管都能看出来,我见犹怜。叹口气伸手摸摸她的头发:“别多想了,先吃饱肚子再做计较。”
  第二天晌午出操刚结束的时候,那个身为穆尔衮大军先锋官的庞海就喜孜孜的转回了囚禁她们三人的毡房。
  “可汗把你赏给我了。”
  昏暗的房间里,淇澜周身都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眼前这个看起来憨直本分的高大男子虽然不像是坏人,可是那么大的块头和娇小玲珑的红喜站在一起,怎么看都是美女与野兽的真实版本。
  淇澜慢悠悠的站起来挡在瑟瑟发抖的红喜面前:“可汗答应了,我没答应。敢问先锋官为什么要跟可汗求红喜?”
  头脑简单的庞海被问愣了,抓抓头发傻乎乎的样子:“这个丫头长的好看,再说她吐了我一身。”
  真是哭笑不得的理由,淇澜紧接着又问了一句:“你跟可汗讨了红喜只为暖帐?”
  庞海被她赤果果的话问了个大红脸,愤愤的:“胡说,我庞海要讨她回去做,做婆娘!给我生孩子!”
  “你做梦!我才不会给你做、做……”红喜气极,探出头大声反驳,却说不出那么羞人的称呼:“总之你想都别想!”
  庞海却一点不生气的咧嘴笑了,整齐雪白的牙齿亮闪闪的,像是一只虎视眈眈的野兽:“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像是草原上烈性难训的野马。”
  淇澜觉得自己大脑滑丝的很厉害。这对话怎么听怎么都像是打情骂俏,半点阶下囚的意味都木有~~~
  “你愿不愿意没关系,可汗同意了,我会对你好的。”很朴实又很霸道的话,庞海向前伸手去拉红喜。
  红喜尖叫一声躲到另外一边的福儿身后,大眼里满是绝望的泪水:“你别过来!你别过来!我死都不跟你走!”
  淇澜眼疾手快的伸手捏住红喜的下巴:“别做傻事!”
  庞海两步跨过来,抬手就卸下了红喜的下颌以防她再想咬舌自尽。转头看了淇澜一眼,坚定的伸手抓小鸡样的拎过红喜扛到肩膀上:“这个女人我要定了,你同意最好,不同意我也得带走。”话音一落,也不等淇澜的反应,转身就大踏步的向帐外走去,丝毫不理会红喜砸在自己身上的拳脚。
  门帘落下,少了一人的毡房内空落落的,温度降了不少。
  “主子,”福儿带着哭腔声音发颤:“福儿好怕……”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呐,亲妈很心疼谦的说,所以到后面会有不少谦和芷榕的对手戏,算是并头男猪吧。就像是某名人所说,淇澜是他的白月光,孤高清冷遥不可及,所以,安排个红玫瑰过来,总算些许的弥补……


☆、第 202 章

  晚上睡觉的时候,有士兵送了两床厚实的棉被过来,虽然看过去略有陈旧,可是真暖和啊,在这塞北严寒之地,什么风花雪月都比不过一碗暖心暖肺的热汤和保住体温的棉袍厚被重要。
  淇澜此刻也不去矫情的多想这里面的猫腻,天大的事情等她睡醒了再说。今天一天劳心劳神,烦的她脑袋嗡嗡的响,迟钝很多。等到明天早上神清气爽了,她再开动思绪另做打算。
  红喜的事情不是她无情冷血,因为再怎么反抗结局都一样,与其反抗的惨烈无比收场,不如保存体力图谋他法。
  一夜睡到大天亮,醒来依稀记得做了梦。
  梦里有骏白,踏着五彩祥云而来,身姿一派仙风道骨,纤尘不染的白衫,却是冲冠一怒为红颜,满地枯骨尸骸。
  想来就不该为了什么惊喜,在迎春城就该把那只信鸽放去捎个信,总好过坐以待毙。
  过了晌午四周恢复安静,淇澜看着太阳晴好,连风也几近于无,不由的掀开门帘打算试探一下穆洽泽给她的示好到了什么程度。
  门口两个士兵抄着手拢在棉袍的袖子里,懒洋洋的晒太阳。听到动静侧过头看着她,淇澜也站在门口不动看着他们。
  一个矮壮一些的皱起眉头:“不许出去。”
  “我不出去,”淇澜心中一喜:“太闷了,我就在附近转转。”
  高个子那个看起来年纪稍长,上下打量一眼淇澜,大概也觉得在自己眼皮子地下玩不出什么幺蛾子,再说又接到了先锋官传达的可汗之意,也就大方的点点头:“不许脱离我们的视线范围,演武场那边不许去。”
  淇澜反手拉了身后的福儿,强压下激烈的喜悦:“谢谢两位小哥。”
  高个子黝黑的脸上竟然现出些许的赧颜,别扭的转开头哼了一声,表示我不接受你的好心道谢。
  走的稍稍远了一些,一直浑身发抖的福儿终于松了一口气,拉着淇澜那只手整个汗湿了:“主子,怎么办?”
  “晒太阳,别吵。”淇澜忙着调动起全部的感官记忆来摸索周围的布局路径,还要做出松散无意的散步状态。
  福儿乖乖闭了嘴,心里莫名的安定了不少。自从昨天晚上红喜被那个野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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