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他们为了防止我逃跑以及行为不轨,不仅将宫女翠心安插到我身边,还另外安排了一个上了年纪、不苟言笑的宫女来伺候我。
此女名唤冷静,据说是服侍先皇出生的,在宫里少说呆了三十年。她约莫四十出头,身材高佻,容貌很是普通,整日刻板地绷着脸,一言一行都照准规矩来,从不搬弄口舌,可以不说话便从不说话,确实够冷静的。
总而言之,她往我屋子里这么一站,连这空气都冷了三分,哎——
其次,他们为防我再出意外,特地将青衣和慕容嗔调到我身边以行保护。
他二人在我屋子门口一站,哈,这温度立马又降了三分。
最后,秦绍这死家伙限制了我的行动自由。我的活动范围被缩小至只有锦苑那么大块地方,真是太可怜了。
于是,我循规蹈矩的过了三天古人的生活。早晨起来便是读书、习字、弹琴、玩兔子,稍微有些离谱的举措出来,冷静便用目光瞄杀过来了,而慕容嗔与青衣这两黑面神则寸步不离的守在我身边,真是风吹不倒,雷打不动,绝对是死忠一派的!
晕啊!如此这般,被他们闷了三天后,我实在按捺不住,彻彻底底爆发了!
冷静这婆娘吃了我一针麻醉剂,梦周公去了。慕容嗔和青衣两家伙,我打不过,所以只好智取。
我施的那招,对古人来说,烂损。
可不就是脱掉外面的褂子,露出我里面的抹胸超短裙嘛,那两家伙便一脸吐血地别过头,涨红脸望都不敢望我一眼。
就知道古人保守、思想单纯,何况他二人是以主子的奴才自居的,哪有脸瞧主子未来老婆的身材呢?哈哈,施这招准没错!我呵呵怪笑着正想溜达出门,秦绍便冲进来了。
于是,他瞧见我那身装束之后,整张俊脸都变得惨绿了。
他惶急慌忙地帮我掩好衣裳,怒目以瞪,“你这穿的什么衣服?”
“里面这件是我改良的,不好看吗?”都五月下旬了,天气正在慢慢转热,这鬼地方又没空调,还叫我整天闷着这长衫,我不快点替自己想想办法,到时中暑就麻烦了。再说了,我这改良的超短裙也只是在自个屋子穿穿而已,又不穿外面去,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不好看,哪有姑娘家这样穿的?”
“我就喜欢!”
“不许!”
“去——你说不许就不许!我穿我的,你管不着。”我朝他吐吐舌头。
“胡闹。”他一把勾过我的身子,“去换衣服,我带你出去。”
“去哪儿?”
“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我这衣服不是挺好的吗?”
“去换!”
“喂,我这超短裙是在里面的,外面罩件褂子根本就看不到的好不好?”
“去换!!!!”
“哼!!!”我别过头,气呼呼地向屏风后走去。
须臾,我从屏风旁边透个小脑袋出来,向秦绍挥挥拳头,叫道,“让我换衣服,你们这些臭男人不出去,我怎么换啊?”
秦绍哼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去。
慕容嗔和青衣更是不敢逗留,急急忙忙便冲了出门。
去,有那么可怕嘛!
那要是叫你们看到我穿比基尼的惹火模样,是不是一个个都得瘫倒呢?
笨蛋!我叨叨念念着换掉里面的超短抹胸,重新穿上一件小碎花底子的紫色衣裙,好不容易磨蹭半天,才整装完毕,我转出屏风步出门外,见秦绍正在庭院内等我。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兴匆匆的奔到他身旁。
“想你。”他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我抬起眼,嘟哝着瞪了他一下,“去哪儿?”
“你不是闹着要出去吗?像个小猴子似的,在家都呆不住。”
“你才小猴子!”我气呼呼地伸伸拳头,“整日闷在锦苑里都快变得像呆头了,你还想怎的?”
“呆头?”他哈哈大笑,转身搂过我的身子,俯首凝视我一眼,“我看你希奇古怪、花样百出的很,青衣与阿嗔哪里是你的对手?呆头?我看是耍得人变呆头吧。”
“呸!”我轻轻哼了一声,随着他步出锦苑大门。
第3卷 第45章 疑窦丛生
从康王府出来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马车在一处朱红大宅前停下,徐徐停靠到一边。
我与秦绍陆续从马车内下来,抬眼望了望顶头的匾额,笑道,“咦怎么是这里?”
“你来过?”
“嗯,之前与子悠来过一趟。”我点点头,指着那匾额念道,“寿……府,应该是寿王府吧。”
“嗯,此处是我大哥的居所。”
“那个秦川到也真满奇怪的,有权有势的二哥他不认,和这潦倒的大哥到是满亲近的。”
“别这么说寒儿,大哥大嫂的人品都不错的。只是大哥近些年来犯了疯病,一直呆在府里足不出户,亲戚间也不大走动。”
“这到是,上次你母后举办的家宴都没邀请他,可见他在你们皇室里的地位有多微不足道了,嘿嘿。”
“不是,大哥有病在身,不宜到处走动,上回母后请了大嫂。”秦绍皱皱细长的眉。
“哦,她不到场,那就是不给你母后面子喽。”
“胡言乱语。”秦绍啼笑皆非地抬指捏捏我的面颊,扯着我走入寿王府。
我嘟哝着,“说带我出来走走,原来是到你大哥家来,有什么好玩的嘛。”
“我许久没见大哥了,先来看看他,一会儿再同你出去逛,乖,别闹。”
“哼。”
谈话间,寿王妃出外相迎,将我们请至大厅落座、奉茶。寿王妃即是我上回见到的矮脚妇人,而上次撞见的疯汉并无出现,问过他娘子才得知他昨夜又犯疯病,刚吃过沈神医的药睡下。
秦绍劝慰了他大嫂几句,妇人沉沉地点着头。
我见气氛有些沉闷,便借故解手,起身出门走走。
实际上,我也不想多了解他们秦家的事。你想,如果一家人好好的,怎么可能把大哥大嫂赶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居住?恐怕这寿王秦英与皇帝间有莫大的嫌隙哩。
瞧这王府,无论从建筑规模或是装潢程度来说,与秦绍、秦战的府邸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而且,偌大的庭院里居然看不到一个仆人,地上铺着一层枯黄的落叶,墙角与屋檐下到处都结着蜘蛛网,像是若干年未曾有人打扫似的。
我沿着庭廊慢步,鼻间忽闻一道芳香。
那是一道悠长、绵延的兰花香味儿,含着它特有的淡雅、芬芳,慢慢渗入我的呼吸,浸淫着我的心灵……
我下意识地冲那方向而去,转过几处假山,走入一片兰花的世界。有白的、有黄的,有绿的,也有素花及蝶花,不夺目、不张扬,花开适中,超然美丽。
兰花文静,质朴素雅,微风轻抚,荡出隐隐幽香,沁人心肺。
谈不上喜欢与不喜欢,只是小时候见母亲摆弄得多了,也莫名知道些兰花的品种与种法。
我顺着花丛慢步,徜徉在一片花海之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待我折转身时,有些诧异的对上一张素淡如幽兰的面庞。
她穿着一袭宽衣长袖的素白衣衫,长发拢成一束半垂在肩头,随着轻风丝丝缕缕地飘拂着,颇有仙姿,很是迷人。
她一手提着水壶,抿着棱角分明的小嘴儿朝我浅浅一笑。
我出于礼貌地向她点了点头,提步向她走去。
在与她擦肩而过时,我依稀闻到一股似曾相识的、淡若幽兰的清香。
我震动了一下,偏头打量起她含着淡笑的脸庞。
半响,我未支声,她也未说话。
我们只是互相注视着,似要融化在彼此猜度的目光之中。
我笑了。
她也笑了。
我说,“我应该见过你吧。”
她说,“你不该这么聪明的。”
于是,我又凝眸深望了她一眼,转身向前方的庭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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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马车上,我一直在想方才那个古怪的女人,秦绍跟我说话,我都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半句也未听进去。
“寒儿你又在神游什么?”他气呼呼地扯了我一下,索性坐到我身旁,抬手挽住了我的腰。
“子初。”我突然回转头,与他脸贴上了脸,“干吗离得我那么近嘛。”
“你干吗不睬我,在想什么?”
“我想重要的事嘛。”我嘟嘟嘴,“子初,我听魏叔说,皇上把追查天道门行刺一事又交托给了你?可有眉目?”
他摇了摇头,“还在查。”
“他有没有给你设定限期?”
“这次到没有。”
“哦。”
“怎么了?”
“没什么,问问。”我露出小白牙,嘿嘿一笑,“子初,听说你经过流寇一役后,成为全城百姓膜拜的对象,民望涨了呢,高兴不?”
“有什么好高兴的。”他蹙眉。
“也对,锋芒过露会遭人妒,那个赵老头子说不定又在算计着怎么害你了呢。”
“你这张小嘴,真是口没遮拦的。”他忽而俯首,亲啄我一口,邪气地笑笑,“不过吃起来却很甜,柔柔糯糯的,好香。”
“去!你个色鬼。”我挥动着小拳头砸向他的眼睛,估摸着能砸出一个大大的熊猫眼来,嘿嘿。
他哈哈大笑着攫住我的拳头,一把将我搂到怀里,胡乱亲着我的小脸。
嬉闹间,马车车顶突然震动了一下,我俩同时抬起头,只见一道人影破顶而入,随着她的降临,马车车厢“啪啪啪啪”四散开来,整齐地向四面八方倒下。
只不过一秒功夫,厢式车就莫名其妙变成敞篷车了,王爷车就变老爷破车了……
我瞧着坐倒在我们对面软凳上、一脸讪笑的九公主,挖哈哈大笑起来。
秦绍则气得头顶生烟,怒吼一声,“怎么是你?”
我们三人面对面,坐在没顶没厢壁的马车上,接受众人目光关注。这简直太好笑了嘛!我捧着肚子笑倒在子初身上。
赶车的牛叔急忙驭马停车,瞪大他的水泡眼回望着我们。
子初气急败坏地站了起来,一把拎起九公主,“呼”地一扔,当垃圾一样,把她抛出去老远……
我再次笑得绝倒!
天哪,当冒失公主碰上火爆王爷,原会生出这番场景来哟!
一直到回了王府,秦绍还在那边儿兀自嘀嘀咕咕骂个不停,骂她没头没脑子啦,骂她不识大体啦,骂她神经病!
晕,这神经病三个字,貌似是从我嘴里学过去的。
膳后,我百无聊赖地陪他下棋。起初连赢两盘,之后连输五盘,气得我掷子起立,大声嚷着“不玩了”。
他看看时候亦不早,也就悻悻然地放了我回房。
我进屋的时候,采儿正坐在桌子旁,一手支着额头,勉强保持着半清醒状态,可怜兮兮地直打瞌睡。
我走至她身旁,轻轻抬手拍了她一下,她立刻跳了起来,揉着眼睛叫道,“公主。”
“采儿,回房睡去吧。”
“可是奴婢要留下照顾公主呀。”
“行了行了,回房睡吧,我这头躺下睡死了,从不起夜,去吧。”
“哦。”她笨笨地点了点头。
“采儿,现在也不过就十点多,你怎么累成这样,白天事儿很多吗?”
“嗯……”她舔舔小嘴,支吾不语。
我心里立刻明白了,表面上却未显露出来,只是淡淡地笑道,“不早了,你去睡吧。”
“是,公主。”她如蒙大赦般地跑出了我的屋子。
我望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
这个笨采儿,准是又让馨如这丫头指使这指使那,白天忙得半死不活,临晚自然筋疲力尽了。
看来,这馨如丫头真是愈来愈过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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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我难得起了个大早,本想梳好头,自个混到厨房去看看有啥吃的。
这时馨如跨进了门,见我已起床,立即赔上笑脸迎向我,“公主怎么起那么早呢?馨如替公主梳妆。”
“嗯。”我放下手里的象牙梳,微微点了个头。
馨如一边替我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