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我昨天认的。”我抬手拍拍她的肩膀,笑道,“你要不要跟我去?”
“去哪儿?”秦绍负着手走入门。
我转过身,与他注视了一眼,只见他长眉一挑,缓缓勾起弧度优美的唇轻轻笑道,“想不到,你打扮起来还颇有几分楚楚动人之姿。”
“多谢你的夸奖。”我哼哼着白了他一眼。
“明天你随我进宫参见母后。”
“进宫?你要我进宫?”我掏掏耳朵,“我没听错吧?”
“嗯,母后说想见见你。”他神色肃穆的点点头,“你也不用紧张,我母后人很和气的。我已经嘱咐福妈呆会儿过来教你一些基本的宫廷礼仪,你学着就是了。”
“你母后是皇太后?”我好奇的问道,“她为什么要见我?”
“你去了便知道了。”
“秦绍。”
“还有什么问题?”他挑挑眉。
“我可不可以不要进宫?”
“不可以。”
“秦绍。”我气急败坏的挥挥拳头,“这全都怪你做出那么离谱的事儿!搞得你母后都对我这个人好奇起来,我不要进宫,我不要进宫!!”
他不置可否的撇撇嘴,“这装扮不错,清清爽爽的,明日你就如此去。”
“秦绍——”我大叫一声,猛扑过去揪住他的袍袖,“你至少得告诉我过去干什么呢?总不至于去趟皇宫,见了你母后SAY个HELLO就回来吧?做什么事总有个目的性吧。”
“你在说什么话?”他蓦地扼起我的下巴笑吟吟望了我一眼,“整个人古里古怪的,竟然口口声声直呼我名字,到也是件稀罕事儿,秦绍秦绍的,从没人这样叫过我,我听着怎就觉得好生别扭呢,干脆,你就跟拓一样叫我子初吧。”
“秦子初?”我愣了愣,数着手指叫道,“子容,子初?那你还有两个兄弟叫什么?”
“子容?你跟成王很熟吗?我瞧他那天还带你去积云楼用膳,替你百般掩饰,生怕我把你拆了,对你好的不得了嘛。”
“也不是很熟,只不过在一起打过一架罢了,喂喂秦绍……子初。”我被他一眼瞪了回去,急忙改口道,“秦子初,你先别岔开话题好不好?说说明天进宫的事儿,到底你母后为啥要召见我呢?”
“你去了自然知道。”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向门口走去,叫了声“福妈”。
那矮脚老太太便挪着水桶腰跨入门来,“参见王爷。”
“云姑娘就交给你了。”
“是,王爷放心,奴婢定然恪守本分的将云姑娘调教妥当。”福妈恭敬的回答道。
“喂秦子初,我下午还要跟大哥他们去听戏呢。”
他转过眸狠狠瞪了我一眼,“听什么戏?取消!呆在屋里好好给我学礼仪,省得明日丢我的脸。”
“可是我已经答应人家了。”
“你何来的大哥?”
“我……”我气哼哼的挥挥小拳头,“人家认的不可以吗?”
“认的?取消。”
“什么取消?”我又好笑又好气的蹦了起来,“大哥二哥还能取消的吗?神经。我不管,我一定要去,不然总不能让人家等吧。”
“小姐,你别再顶撞王爷了。你大哥在哪儿等你,采儿去通知他一声就是了。你就安心留在这里跟福妈学礼仪吧。要不然,明儿进了宫,万一有些许行差踏错,恼了太后娘娘,那可如何是好呢?”
“我!”
“就这么办!”秦绍截住我的话,擅自决定道,“好好学,用心学。”
“恭送王爷。”
秦绍微微颔首,举步出门而去。
第3卷 第1章 晋见
翌日一早,我与秦绍坐车赶往皇宫,那时天色尚早,偌大的永乐大街上偶有行人经过,皆纷纷退让两旁。
马车约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进得皇城外围,此处是一个宽达数百米的广场,估计是帝王举行重大朝外活动的场所。之后,马车又徐徐行过乾德门、锦尚门,终在太极门前停下。
放眼过去,前方是一排宽长连绵、一望无际的阶梯,一座雄伟的正殿居于上,蓝底金漆的匾额上,书写“宣德正殿”四字。
我们下了车,改乘软轿。
我坐在颠簸起伏的轿子内,随轿身摇来晃去,颠得我头都晕了,便索性抬手掀起帘子向外望去。
轿子正沿左侧朱红色的宫墙前行,我瞪大好奇的眼儿左右顾盼,伸手按按手表,研究皇宫的线路。表面上除了那条红色的指示线外,分别向东西方向各延伸出无数支线,看得我有些眼花缭乱,叹了口气垂下手,自认没识路的天分。
走了约莫二十分钟路程,便在我昏昏欲睡之际,轿子在延喜宫门口停了下来。
随着帘幔一挑,我低腰缓步而出,慢慢抬起双眸,只见秦绍负着手,站在不远处凝视我。
他今儿穿了一件绣金紫袍,袖口、领口、袍边儿上都刺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龙,头戴明珠宝冠,长发挑起一束以绢带绑缚,余下覆在腰间,随风款摆。
他望着我,黑漆漆的眸子内含着浅浅的笑意。
“参见王爷。”一名富富态态、白面无须的中年男子迎出门来,拱手行礼。
“吴福安,你在这里干什么?”
“回王爷,太后娘娘懿旨,宣云姑娘御花园晋见。”
“御花园?”秦绍挑挑眉,“除了母后,还有什么人在?”
“回王爷,今儿是二皇子生辰,皇后与列位娘娘正陪太后观看蹴鞠。”
“噢,今儿是羽儿生辰。”秦绍点了点头,转身对我笑道,“若寒,你有眼福了,走吧。”
“喂,不是说见太后吗?怎么搞搞一大堆人啊?”
“怎么?你怕了?”
“笑话,我会怕?”
“走。”秦绍当先迈步,我气鼓恼儿的跟在他身后,穿过两道拱门,踏足御花园。
踩着古朴别致的彩石路面,我忍不住东瞧瞧西望望,活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路行来,只见园中奇石罗布,佳木葱茏,假山流水,将花园点缀得情趣盎然。我们走过一处取名为绛雪轩的楼阁,行经花间,踏着五颜六色的鹅卵石铺砌而成的小碎道,绕过一大片桃花盛开的林子,眼前豁然开朗。
东有曲径小道直通花海,西有一横跨于绿水之上的玲珑方亭,再向前便是一片演练场似的空地。约莫十二个扎头巾的少年人在场中玩蹴鞠比赛,一队穿红衣,一队穿黄衣,球门居中设在两根三丈高的竹竿上,两方队员为争那颗滚动的竹球相互抵撞,形同打仗。
太后与各位娘娘们自是凤盖遮首,坐得舒'炫'舒'书'服'网'服的,一众奴才们在旁伺候,捏手捶腿、递茶送水不提。再瞧场中,少年们拗踢拐打间,红队进了一个球,便引发一道道喝彩之声。
秦绍阔步走到一名梳着百鸟朝凤髻、身穿明黄衣衫的华贵妇人身前,弯腰一礼,“儿臣参见母后。”
“初儿,你来了?”妇人抬起珠圆玉润的脸庞,微微笑着向其颔首。
“康王似乎来迟了呢,刚才错过一场好球呀。”坐在太后左侧的一名女子开口笑道。她穿着一袭锦衫,鹅蛋脸,柳叶眉,容貌虽不出众,但也秀气端庄。在她身前还坐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儿,约莫五、六岁左右,胖嘟嘟的小脸可爱的不得了。
“皇后你又不是不知道,康王一向是以迟到出了名儿的。”妇人呵呵直笑,转眼望向我时,眼梢微微一挑。
“母后又调侃儿子,儿臣也只是迟了那么一次,就被母后念了三年。”
“呵呵呵……”众嫔妃跟着太后掩唇直笑。
“若寒,过来向太后请安。”秦绍回转头,警告的瞪了一眼仿佛木头似杵在一边儿的我。
“这位姑娘架子似乎好大呢,见了太后竟也不主动见礼?”一道难听的讽刺声从太后右侧所坐的女子口中发出。
这女子玉面长身,胸隆臀翘,我瞄一眼即知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那双桃花眼更是勾人心魄地胡乱放电,难怪皇帝会被她勾上手。男人嘛,大多喜欢她这类摸上去够'炫'舒'书'服'网',媚眼如丝的货色。
皇帝坐拥天下,后宫粉黛三千,我就那么一眼扫过去,便见大大小小、环肥燕瘦的嫔妃合计约有百人,真是争奇斗艳,品种齐全啊。据我估计,能坐在这里陪太后娘娘看球的还都是那些比较得宠的,换言之,就是被皇帝抱过的!至于那些快要风干发霉的后妃们,估计因为终日不见阳光,基本已陷入枯萎状态。
“若寒,你怎不说话?神游什么?”秦绍又好气又好笑地轻推了我一把。
我愣愣的回过神来,急忙曲膝一礼,背书似的念道,“民女云若寒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嗯。”太后轻笑着向我点点头,慢慢抬起一只布满小窝、圆胖白嫩的手,向我面前伸来,“你过来。”
我怔了怔,慢慢将手放到她温热的手心上,由她牵着走近身边儿。
“听初儿说,你琴艺高超,能够随心所欲的弹奏鸣凤琴,是吗?”
“是啊。”
“你叫若寒?”太后笑着打量我,“生得真好,果然是个美人胚子。”
“太后谬赞。”
“呵呵呵,你勿须同我这么生疏,都快成一家人了。”
“一家人?”我怎么就听不懂呢?
“初儿,你没跟她说吗?”
秦绍摇了摇头,一脸诡异之色。
“这等大事,你怎不跟她提及呢?”太后嗔怪的望了秦绍一眼,转头面向我,含笑道,“你可知,这鸣凤琴乃是百年相传之神物,极具灵性,并非任何人都可以操控弹奏的。先皇把此琴赐给初儿时,曾下断言:凡是能以鸣凤琴弹奏一曲,没有被琴所伤之女,即是世间唯一能配得上康王之女。”
闻言,我心中蓦然滑过一丝不好的预感,怔怔地张开小嘴,“咕嘟”吞下一口口水。
第3卷 第2章 拒婚
闻言,我心中蓦然滑过一丝不好的预感,怔怔地张开小嘴,“咕嘟”吞下一口口水。
不会吧!按这老太太的意思,莫非是要我嫁给康王当老婆?那啥叫世间唯一能配得上康王之女呢?摆明了要我下嫁秦绍嘛。
不成不成!这怎么行呢,我还指望着能早早回去找萝卜头算账呢!还有思思、克瑞斯、伊莲、休尔、大家!我多么希望快快回去见到他们。
让我住在这鬼地方三、两礼拜,我还能忍受,权当度假好了。若是要我长此以往的住下去,那真是圣人也会疯呀!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嫁个古人?我是活腻了我?更何况还嫁个比自个小三岁的古人,我真想一头撞墙上去!
“云姑娘,云姑娘。”恍惚间,听到太后轻喊了两声,“呵呵,她怎么了?”
“敢情云姑娘是太高兴了吧。哪家的姑娘听到这天大的喜讯,怕都会呆成这模样呢。”那道讥讽声再度传来。
我抬起明眸,望向那双挑衅的桃花眼,蹙起眉,不甘示弱的狠狠一瞪。
她微微一怔,冷眼盯视我。
“可正如德妃所说?”太后笑眯眯地望着我。
我傻笑了一回,弯腰鞠个躬,“太后,这种婚姻大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您看,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民女,高攀不起皇家的,三思,三思哦。”
“那到是,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德妃冷哼一声。
我撇撇嘴,耳朵自动过滤这句不中听的话。
现在没人要你说话,闭嘴行不行?我在心底恶骂一声。
“这个你毋需担心,你既是应了先皇遗愿,也算是由先皇指婚,名正言顺,没人敢说半句话的。”太后笑吟吟的拍拍我的小手,“打从今儿起,你就先留在我的延喜宫,等礼部把大婚之期排下来……”
“太后,民女只是呃一介小民,住不惯皇宫大院的,呵呵。”您老放过我吧。
“太后既然已经决定了,你就不要再诸多推托了。”秦绍警告地瞪了我一眼。
瞪什么瞪?我回瞪过去,嘟嘟哝哝道,“事先也不跟人家说一声,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
“你说什么?”秦绍眉一挑。
“没什么。”我翻了个白眼。
“初儿的婚事定下来,母后也能稍微安心一点了。”太后一手握住我的手,另一手伸向了秦绍。
秦绍恭敬地扶住她,太后缓缓站起身,含笑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