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花里十年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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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花里十年歌-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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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羡鱼每日去三王府悄悄地看姬婴。站在紧闭的房外,听着房中酒坛倒地的声音,闻着房中传来的浓烈的酒气,却始终没有进去。
  穹月之事本可以避免,却最终落入他们的算计。这事其实不怪羡鱼,但羡鱼却总是自责。她也知道,姬婴也是有些怪她的。
  羡鱼回到四王府,姬莘迎面走来。穹月出事后,羡鱼和姬莘就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每次见面都不再像以前那样嬉笑,只是客套的笑笑,打个招呼就走。羡鱼不敢确定,穹月的事姬莘是否有参与,她也不想再去想了,每日这样猜来猜去实在累得慌。不过沈歌鸢这几日倒是时常过来。羡鱼没有问她穹月的事,她也没有任何要解释的意思。羡鱼心下冷笑,这次算是看清了。
  “羡鱼。”姬莘突然叫住与他擦身而过的羡鱼。羡鱼站住转过头,“怎么了?”
  姬莘看着她,欲言又止,犹豫好久终究还是摇摇头,“没事。”
  羡鱼微微笑笑,继续向自己房间走。
  “莘哥哥···”沈歌鸢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咱们快走吧,川公子他们恐怕都快到了。”羡鱼不想和沈歌鸢打照面加快脚步低头径自走着。
  “羡鱼也在啊···”声音听起来很是欣喜,“不如和我们一起去吧。”
  羡鱼不得不停下脚步,却也不转身。姬莘站在她身后几步开外,沈歌鸢搂住他的左手,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羡鱼···”姬莘的声音很低,就像暗夜拂过的微风,“你整日呆在房中会闷坏的,今日川御安约了我和子衿去醉仙居饮酒,不如我们一起去吧。”
  羡鱼仍是没有转身,她摇摇头,“不了,四王爷你们去吧。”
  四王爷···姬莘苦笑一声,没往心里去,只是继续劝道,“画知也会去。她老早就想来找你,我担心会吵着你,一直没有让她来。你去了,画知一定会很高兴。”
  “四王爷不用再费心了,快去吧,别让别人久等了。”羡鱼说着继续向前走去。
  沈歌鸢在旁边看着神色阴冷,终于开口道,“莘哥哥,既然羡鱼不愿去,我们就快些走吧。”
  姬莘看着已经走远的羡鱼,终于点点头,转身走了。
  羡鱼回到房中,躺在床上,下午此时阳光正好,羡鱼看着窗外树上的阳光,慢慢闭上眼睛。她的眼角渗出眼泪,羡鱼用手捂住嘴,呜咽着大哭起来。
  羡鱼一早去到三王府,在房外遇到萧城。
  “羡鱼,你来了。”近日来羡鱼的一言一行萧城都看在眼里,就算他是个榆木脑袋,也有几分明白了羡鱼对三王爷的心思。萧城看着羡鱼有些憔悴的脸,不禁暗暗叹口气,三王爷一心只有穹月小姐,只怕这世上又会多一个伤心人了。
  “三王爷还是一味喝酒吗?”羡鱼看着紧闭的房门问道。
  “已经一月了,王爷还是每日只是喝酒,也不吃东西,对皇上只是称病,这样下去,王爷的身子可真就熬不住了。”萧城担忧道。穹月出事萧城也很是难过,只是跟王爷比起来,萧城巴不得现在有一个人可以劝劝王爷。
  一月不吃东西,他不想要命了吗?羡鱼有些气,“我去看看。”
  “羡鱼···”萧城本想阻止她,但又希望或许王爷能听得进去,便看着羡鱼推开房门。
  “出去!”姬婴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低吼道。
  房中充斥着浓烈的酒气,羡鱼皱着眉,不理姬婴的话,径直走到他身旁坐下。地上有些微凉,酒坛凌乱的倒在四处,羡鱼拿起身旁的一个还剩下半坛酒的酒坛仰头喝了起来。
  姬婴抬起有些沉重的头,朦胧中终于看清羡鱼的脸,脸色突然变得阴沉,眼睛通红的怒斥,“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羡鱼不理会姬婴的话,自顾自喝着酒。
  “我叫你出去,你听到没有?出去!”姬婴跌跌撞撞的站起,伸出手想要把羡鱼拉起来。只是他每日喝酒,身体早已虚耗,羡鱼只稍微用力,就挣开了姬婴的手。姬婴踉跄着倒退几步跌倒在地,酒坛被他踢得满屋乱滚。
  羡鱼看着姬婴颓靡的样子,又气愤又心痛,大声道,“姬婴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有半点战神的影子?”
  “战神?”姬婴讽笑,“战神又有什么用,还不是照样被人耍得团团转,还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穹月死去。”姬婴躺在地上,拿起酒坛就往嘴里灌,“我不是战神,什么都不是”
  羡鱼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酒坛,“不要喝了!你这样自暴自弃穹月就算在地下也不会开心的。”
  羡鱼把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穹月她花费了这么多的心思,只是为了你能够振作一点,能够让你以后的道路更平坦一点,你现在却这个样子辜负她的良苦用心。
  姬婴突然从地上坐起一把扼住羡鱼的咽喉,酒气浓重的说道,“不要跟我提穹月。要不是你,要不是你和沈歌鸢走得那么近,要不是你自己送上门被别人利用,穹月怎么会出事。你以为你很厉害是吗,以为你可以救穹月,最后呢?不要再在这儿假惺惺的,你出去。”
  姬婴用力把羡鱼往外一推,羡鱼被姬婴戳中心中最痛的地方,却没有流下一滴泪,眼睛有些干涩酸痛,她拼命压制住颤抖的身子。羡鱼跌坐在地上,神色哀戚,眼睛通红,“是我傻,我笨,才会那么轻易地相信别人,才会落入别人的算计。那你呢,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能照顾好穹月吗,你不是信誓旦旦的承诺会保护好她,给她幸福吗,现在呢,穹月死了,你不想着为她报仇,却只会每天泡在酒里麻痹自己。你以为逃避就能解决一切吗,逃避就能让穹月活过来吗,你只会让穹月更伤心,她的一番心思你难道真的不懂?”羡鱼站起来看着坐在地上的姬婴难过道,“我是傻,才会每天傻乎乎的跑来看你,才会一动不动地站在这儿任你打骂。我以为你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没想到也不过是个懦夫而已,整日只会躲在房中逃避现实,亲者痛仇者快。你这个样子,穹月就是在黄泉路上也不肯喝孟婆汤,难道你想让穹月投不了胎变成孤魂野鬼吗?”
  姬婴仍然无动于衷的拿酒灌自己,羡鱼身体控制不住的战栗,良久终于转身离去,心仿佛被掏空一般。姬婴怪她她不怨,她知道他很伤心。可是她不想看着他一直这样下去,那个丰姿俊逸的男子,那个战无不胜的男子,那个在东湖边救下她,眼里满是疼惜的男子,她想看到。
  羡鱼回到四王府,路过姬莘的房间,里面灯火明亮。
  “姬莘,你在里面吗,我有些事想和你说。”羡鱼敲着房门问道。
  话音刚落,门就被打开,姬莘扶住门扇,脸上有些惊讶,“羡鱼···”
  “不打算让我进去吗?”羡鱼笑道,“莫不是你金屋藏娇?”
  姬莘许久不曾见到羡鱼的笑脸,也许就不曾听到羡鱼的戏谑,一时有些愣怔,随后便开心的笑了。她终于放下了。
  姬莘笑嘻嘻地把羡鱼让进房里,“羡鱼不就是那个‘娇’吗。”一面倒了杯茶递给她,“你近来清瘦不少。”
  羡鱼捧着茶杯笑笑,想着应该怎样开口。
  “对了,你想和我说什么?”姬莘坐在羡鱼对面,一脸期盼。
  “我···”羡鱼摩挲着茶杯的边沿,犹豫一会儿终于看着姬莘,“我想搬到澈哥哥府上去住些日子。”
  姬莘的笑容僵在脸上,良久终于问道为什么。
  羡鱼低下头不说话,沉寂在房中蔓延。为什么,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
  “非走不可吗?”
  羡鱼点点头。
  “那什么时候回来?”
  又是沉寂,姬莘知道了,这一去,也许就不再回来了。
  “不行。”姬莘突然站起来,“你不能去。”
  “为什么?”羡鱼愕然,她没想到姬莘会不答应。
  “因为···”姬莘在房中踱步,“因为你是我府中的舞姬,我四王府岂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要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你可以对外说是把我送给秦府的啊···”
  “不行,无缘无故为什么送人?而且你相貌平平,舞姿又不出众,送不出手。”姬莘一个劲摇着头,不去看羡鱼。他用这样的无赖道理掩饰内心的不舍。
  羡鱼不说话了,姬莘感到羡鱼的目光,终于看向她。夜风呼啸,屋顶忽然传来滴滴答答的雨声,下雨了。
  “非走不可吗?”姬莘终于问道。
  羡鱼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夜风裹夹着暴雨席卷进来,羡鱼的衣服瞬间湿了大半。
  “我搬走对大家都好,不是吗?”不用每天见面就想到那些不愉快的事,不用顾虑着她和沈歌鸢说笑。
  羡鱼转过头笑道,“我搬去秦府,我们也还是朋友,这是不会变的。”
  羡鱼走到姬莘身旁拍拍他的肩,“好了,又不是生离死别。说不定你现在心里正高兴呢,可以无所顾忌的莺莺燕燕了。”
  姬莘看着羡鱼,良久终于笑了,桃花眼里又是放荡不羁的笑意,“还是被你看穿了。不过,我许你去秦府住段日子,到时可一定得回来。”
  羡鱼微微笑道,“说话算话。”
  第47章 倚剑长歌笑痴狂
  羡鱼搬到秦府已经有半个多月,这半个月以来羡鱼一步不出秦府,每日就在府中看看书,和秦澈学学下棋,外面的事一概不管。每次秦澈想告诉她姬婴的消息,羡鱼总是立马捂住耳朵,“不要听···不要听···澈哥哥,你再说我就和你绝交···”
  秦澈听后无奈笑笑,几次过后便也不再提。
  这日羡鱼正在府中的扶风亭看医书,自上次瘟疫之事后,羡鱼便对医理产生了兴趣。只是她性子里总有那么些懒散,所以常常三天打渔两天晒网,都快一年了,还是什么都不懂。这次搬到秦府,什么都甩开了,正好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消磨,羡鱼便下决心要好好研究研究。
  “羡鱼···”正看得出神,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不知为何,羡鱼脑海里一下掠过十年前东湖边那个小男孩的脸。羡鱼不由看过去,却看见姬莘正向亭子走来。他的身后跟着沈歌鸢。
  沈歌鸢去到四王府的时候,姬莘如她所料,并未在府中。这半月以来,姬莘又开始每日流连风月场,沈歌鸢每次来四王府不是看不见他就是看到他和那些歌姬舞姬嬉笑打闹。这次沈歌鸢又扑了个空,一气之下换上一身男装便跑去倚翠坊找姬莘。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正看到那些涂脂抹粉,声音一个比一个甜腻的女人和那些划拳喝酒,满脸油腻的男人时,沈歌鸢还是忍不住的恶心,脑海里只闪过一个词,乌烟瘴气。而转念一想到自己的莘哥哥每日便是在这样的地方和那些女人莺歌燕舞,沈歌鸢恨不得一把火烧了这个倚翠坊,把那些女人一个个挖眼削鼻,扔到茅厕。
  “莘哥哥···”沈歌鸢一把推开二楼的一个房门也不管里面什么情况径直走了进去。
  “歌鸢?”姬莘从桌边抬起头来,“你怎么来了,还穿成这样?”
  “莘公子,她是谁啊?”姬莘旁边的舞姬问道。姬莘来时总是隐瞒自己的身份,只说姓莘。
  “莘哥哥,我有话跟你说。”沈歌鸢走到姬莘旁边站住,居高临下的对着那名舞姬,“你出去。”
  那舞姬刚想争辩,姬莘便按住她的手摇摇头。舞姬站起来狠狠剜了沈歌鸢一眼扭着腰肢慢慢走了出去。
  沈歌鸢哂笑,“都说四王爷待人有礼,原来对待舞姬也不例外。”姬莘不说话,自顾自喝酒。
  房里静得可怕,沈歌鸢心里突然就有些慌了, “莘哥哥,歌鸢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
  “不用对不起,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美人如画,我自然珍重,更何况还是娇滴滴一朵含露花。”姬莘笑道,“你找我什么事?”
  沈歌鸢静看着姬莘,随后低头坐下,“也不是什么急事,就是川御安和川画知年后就要走了,我想着给他们办个饯别酒,趁现在年前还不算太忙便办了,来问问你的意思。”
  姬莘听了点点头,“也好,你去办吧,有什么要用的尽管跟我说。”停了会儿又说道,“就在十里亭吧,几个朋友聚聚,太过隆重反倒显得刻意。”
  羡鱼看到姬莘和沈歌鸢向自己越走越近突然有些恍惚,不知什么时候起,他们竟然走得这么近,这么亲密。
  “看什么呢?”姬莘拿过羡鱼手中的书笑道。
  “原来羡鱼对医理感兴趣,我那有几本医书改天给你带来。”沈歌鸢坐到姬莘身旁,话明明是对羡鱼说的,脸却看着姬莘。
  羡鱼合好医书淡笑道,“不用了,我懒得很,沈小姐的书还是别浪费在我手中了。”
  羡鱼转头看向姬莘,“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了?”姬莘摇头叹气,“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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