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六匹布,叶青青付清账,她临走前突然又选了一匹湖蓝色布匹,李瑞唇角微勾没多问,并且主动提出为叶青青拿布匹。
“娘子,我来帮你拿。”李瑞又吩咐小五,“小五你也帮忙。”
“哦,好。”
没等叶青青开口,手中的布匹已剩下湖蓝色的一匹,她看着李瑞渐佳的脸色,心里男人确实不该过于娇弱,便没再争着拿布匹。
直到六天后,六件崭新的衣服叶青青亲手制成,李瑞满面笑容地试衣服。
“这里紧吗?要不我再改一下。”叶青青为李瑞整理衣领,询问他衣服是否合身舒适。
李瑞微微一笑,“娘子,不用修改了,两件衣服都合身,我很喜欢。”他盯着叶青青认真的眼眸,他浑身那种由心而发的舒畅轮谁都看得出。
他瞥了眼衣柜,不见那抹崭新的湖蓝色,眸子亮了亮,心底在期待,娘子是要给他惊喜吗?
是为了九天后的日子?
李瑞的唇角微微扬起,若有似虎的浅弧。
☆、051、他的初衷
小五够机灵,看出李瑞心情极佳,在李瑞试过衣服后,嚷嚷着也要试穿叶青青亲手做得衣服,他能如此任意,必然察觉到李瑞的默许之意,不然就是借胆给他,他都不敢在李瑞面前随意蹦跶。
“好。”叶青青点头应道,缝衣服的手艺是她和周慧现学现卖的,没想做出来的每件衣服效果都不错,她自然高兴。
小五换好新衣,叶青青走上前为小五整理衣肩,她突然发现小五的个子长高不少,不由莞尔一笑,在她眼里十一岁的小五完完全全就是个孩子,亲眼鉴证小五的成长,她由心而发的高兴,或许因为曾经亲情的缺憾,现在的她已把小五当作弟弟照顾。
一个家里,有李瑞、有小五,叶青青觉得很充实,就算再累再幸苦也不觉得。
李瑞就坐在桌前,他看着叶青青的一举一动,静静地注视,很安静,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何时有了这样的习惯,第一次与叶青青相见的画面他仍记忆犹新,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灰头土脸、形象极为不堪的她有那样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眸。
李瑞眼中叶青青的背影随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小,他不禁心中一怔,顿感时间流失飞快,她的虎背熊腰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尽管依然有几分圆润,但现在的她已有属于少女的曲线。
他的薄唇紧抿一条线,苍白的脸色鲜少能在他脸上看到,他突然发现小五动也不动站在原地呆呆地看向某处,他不由顺小五的目光寻去。
只见叶青青的左脸引入眼帘,她专心地为小五整理衣服,看不到了她的下坠双下巴,唯剩可人的圆圆脸蛋,黝黑的皮肤早已演变成了健康的麦色,皮肤紧致,没有任何疙瘩和痕迹,炯炯有神的眼睛尾角微微上挑,就算不笑,都有一种异域风情。
总之,把她放在任何人群中,她都是唯一的一个,拥有属于她独自的吸引力,李瑞相信,只需一眼,他就可以从千千万万的人海中第一个认出她、找到她。
“李瑞,你下午还去墨府?最近你赶画赶的太紧了,不如休息一天。”
叶青青的声音传入耳朵,李瑞蓦然回神,他的注意力又落向叶青青长有慎人肉瘤的右脸,他依然平静,不见一丝嫌恶,他目光怔怔,若有所思。
试问,自己的初衷……
“李瑞?李瑞?”
见李瑞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叶青青走了过来,伸出手用手背试了试李瑞额头的温度,“哪里不舒服么?”
“娘子!”
李瑞倏地一把抓住放在他额头的叶青青的手,目光紧锁叶青青。
“恩?”叶青青感到自己的手被死死攥住,微痛,她不解地看向李瑞,今天这是怎么了?力气也大得出奇。
“娘子……”李瑞开口又是一声低喃。
“?”
“还是胖些,手牵着才舒服。”
“……”
最近天气燥热,叶青青做饭多些清热解火的菜式。
李瑞今天主动提出午饭帮忙,叶青青见他心情极好便没决绝,他负责洗菜,她则负责切和炒,小五当然识趣地躲得远远的,不打扰他们二人。
叶青青把香蘑洗净、去蒂、焯水、切块,在蘑菇焯水时放入温水中少量土豆粉进行搅拌,这样可以去除木耳上细小的杂志和残留的沙粒,使木耳更加爽嫩。
她每每进厨房站在灶台前都格外认真,全身心地投入,并没有注意到一旁李瑞的变化。
在厨房这样的油盐之地,李瑞简简单单的白衫,纤尘不染,唇角噙着浅弧,只感觉这样的世俗之地配不上他,可偏偏因为凝视面前这个女人的目光包含了太多太多,让他浑身那股子仙劲始终摆脱不了淡淡的妖气。
他的容颜不曾改变,五官还是原来的样子,但是眉宇之间微微舒展开来,仿佛内敛的某种东西被蓦然释放,他的风采令天地景色黯然失色。
若说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书生,那世间上得多少女子皆甘愿成为他手中的一本书卷,只为他专注的眼神。
李瑞的肤色比一般男子要白的多,但这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阴柔之感,反而那如雪一般的白使他显得更为高雅不可攀附。
此时此刻,只要叶青青微微的侧首,只需她的一个眼神,就会发现李瑞的改变,是他,却又好似不是他。
李瑞看着叶青青完好的左脸已彰显出非凡的精致,他清澈的凤眸渐渐深邃,眼底的漆黑深不见底,一抹困惑一瞬即逝。
“娘子,这些菜已经洗好了。”李瑞把盛着蔬菜的笸箩放在叶青青身侧。
“恩,好。”
叶青青取来洗干净的莼菜和红辣椒去蒂、子,切断,放在一旁待用。
她在大锅内倒入适量水,在沸腾后的热水中放进先前备好的香菇、木耳,大火烧开,下入莼菜煮熟,加入辣椒段、盐等调味料,撒入葱花,香菇木耳莼菜汤即刻装碗上桌。
随后叶青青炒了盘五彩头,做法极为简单。
她选好李瑞洗净的甜菜头、胡萝卜、海带切丝;去叶的芹菜切丝;红辣椒去蒂、子,切丝,锅中放入冷水烧沸,放入切成丝的各种食材略焯,捞出过凉。
在这个时代没有水淀粉,叶青青就自己调制了一种粉浆,材料是用野菜和草叶制成,她拿出一小碗,放入白糖、盐、醋以及特制粉浆均匀搅拌,调制成糖醋芡汁,芡汁不宜调得太浓,以米汤芡为佳(米汤芡是菜肴加工勾芡时所用的最稀的一种芡汁,因其稠稀如大米汤故称之为米汤芡),这样成菜色彩光亮且味道香浓。
以上备好,叶青青便开炒,锅里放油烧热,下豆豉、蒜泥炒香,投入甜菜丝、胡萝卜丝、海带丝、芹菜丝、红辣椒丝,翻炒至八成熟倒入芡汁炒熟,一道健康搭配、色彩鲜明的爽口开胃的炒五彩头便出炉了。
“尝尝味道如何?”叶青青用筷子夹起菜送到李瑞嘴边。
“娘子做得菜自是极好吃。”李瑞还不尝就夸上了,待说完才微微张嘴咽入叶青青亲自喂来的菜。
他细细咀嚼,须臾,莞尔一笑,“娘子,下午你陪我出去一趟吧?”
☆、052、又闻狐妖传言
“去哪里?”叶青青问道,边说边端菜往屋子走。
“好地方。”李瑞淡淡一笑,故作神秘。
叶青青微微歪头看了眼李瑞继续往屋里走,李瑞鲜少要她相伴出门,既然他开口了,她自然不会拒绝,便点点头应了下来。
一家人围坐一起吃饭是叶青青一天最为乐见的时间段,看着瘦瘦的李瑞和小小的小五欢快的吃香喷喷的饭菜,看着他们身体越来越壮实、脸色越来越红润、个头越来越高,叶青青想不愉快都难,就是类似于那种圈养小猪仔或者喂养儿子的成就感,叶青青来到这里以后,母性光环被激发的同时也被大大满足。
饭后,叶青青收拾碗筷是突然想到今天晌午前强子就回村子了,她觉得要趁强子和周慧都在家时去他们那里一趟,于是向李瑞问道:“李瑞,你一会儿要去墨府吗?”
李瑞颔首回道,“还差墨大夫许多的药材墨图,一有时间我就会去墨府绘图。”
他看到叶青青的神情,轻松地笑了笑以示自己无奈,“娘子无需担心。我本就喜欢画画写字,现在又能帮娘子分担家里的开支,并没有觉得累。”
肚子吃得圆鼓鼓的小五接过叶青青收拾好的一摞碗筷,向厨房走去准备洗碗,他听到李瑞的话后,不由嘟嘴抱怨,“墨大夫那个大冰块太无情了,就是一个冰块、冰块看以后有哪家姑娘能喜欢他!”说完,钻进了厨房。
对于小五的抱怨,李瑞只是笑了笑,望向叶青青,“小五就是孩子气,墨大夫其实对我们已经很好了。”
叶青青抿了抿嘴,半响,“那好,不要过于着急了,有什么事,尤其是身子不适,一定要告诉我。”不管墨影对其他人如何,但至少对他们一家的的确确不错,“你不是说要去其他地方吗?等你回来我再陪你出去不迟,正好你去墨府时,我去找周慧有些事情。”
叶青青和李瑞歇息了一会儿,度过最燥热的午时,两人便分头出门了。
乡间小路弯弯曲曲,蜿蜒至远方,一阵清风吹来携着几分凉爽,树叶发出沙沙声。
一样的风景,一样的天气,叶青青却有了不一样的心情,几个月前她只会觉得哪哪都可憎,如今看来,这里也是有几分可爱之处。
她去周慧家的路程路过一家褐色大门的人家,怒喊与哭喊的女声不断从院子里传出。
“你是怎么答应老娘的!还敢彻夜不回归,是不是又找那个野男人去了?!”乒乒乓乓的摔东西声音,“甜妮子!你给老娘站住!看老娘不拔了你的皮!”
“娘,要怎么样你才相信我说的话?我真得只是偶遇三哥!我发誓!我向爹发誓!”女人的狡辩断断续续,气喘吁吁。
叶青青的步子微微放慢速度,她望了眼褐色大门里你追我赶的两个身影,继续前行,她眉梢一挑,甜妮子?不就是个和壮汉偷欢的小寡妇吗?
“还敢提你爹?你爹都得被你气得爬出棺材!老娘废了多大的劲儿才说服你以前那缺心眼的婆婆同意你改嫁,你还敢和张三鬼混!我看不打死你!站住!给老娘站住!”
“好好,给你打!给你打!打死我好了!要我说多少次你才相信,我昨天临近天黑的时候看见狐妖了,它一身的血,肯定刚吸过人血,我怎么敢走啊?这不就碰到干活回来的三哥,他也看到了,可以给我作证啊!这才没有回家,在那里躲了一晚上,就等着天亮的时候才敢走。”
“作证?还不是你们商量好的,当老娘三岁娃子?就算有狐妖也只在月圆夜它才跑出来,昨个儿是十五?你说说,昨个儿是十五?!”
叶青青身后的争论声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她目光怔怔,若有所思。
不知道为什么,她认为甜妮子并没有在说谎话,但那妖狐之说……她不信鬼神,又如何断定真假?
叶青青摇了摇头,散去脑海里的各种假设,她加快步伐前走,心里犯嘀咕,想那么多干吗?
“青青弟妹、青青弟妹!”
从正前方传来粗皇浑厚的男声。
叶青青抬眸看去,就见徐刚从周慧家的方向朝她小跑来,“徐大哥,你找慧姐?她没在家吗?”
“一家子都不在,应该是去强子那了。”徐刚晃了晃手里野兔,“听说强子伤了脚踝,我赶着和师父他们进山,去看不了他就想着让周慧把这只野兔给强子带过去,没想还是晚来了一步。”
“青青弟妹,你是要去寻周慧么?把这野兔帮我捎过去。”
闻言,叶青青微微蹙眉,“好,徐大哥。”
叶青青拎着野兔急忙往强子家赶,她还没进院子就听到激烈的争吵声传来,待她仔细一听,争吵的双方是强子娘王氏和阿七娘耿氏。
叶青青赶进院子,就见王氏和耿氏撕扯在一起,周慧娘在中间劝架却无济于事,两人吵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
“这是怎么了?”叶青青走到小楠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小楠踮起脚尖瞅王氏和耿氏,摩拳擦掌,“小姑加油、加油!咱家人可不是好欺负的!”之后她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看向叶青青,“青青,你过来了啊!”
“婶子她……”叶青青道出疑惑。
小楠瞥了眼一旁被周慧搀扶强子,解释道:“表哥和那阿七般重物箱,表哥不知道突然分了神,手里松了劲儿,箱子掉下来,表哥伤了脚腕,那阿七则伤了左腿,现在在家还下不了床呢。”
叶青青了然地点点头,依耿氏得理不饶人的泼辣性格上门闹事是肯定的,王氏当然也护着强子,怨不得两人掐在一起互不让步。
她走到周慧身侧,把徐刚打来的兔子递给他们说明原因,随即她问了问强子的伤势,强子伤的并不重,有个几天就可以正常走路了,倒是阿七,伤筋动骨一百天,得在床上躺些日子。
强子做事一向稳重,出了这样的茬子,叶青青不免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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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个封面,画中人物极有李瑞的赶脚o(∩_∩)o开森!
☆、052、青青姐小心!
强子娘王氏对叶青青极好,不似其他村里人那般热潮冷风,平时总是热情地招呼她去家里做客,她也就对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