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洁的琴艺随了她那妓院出身的母亲,又看她自信满满的模样,贾惠莲自然不会让她得逞。这颗棋子心思太重了,不好驾驭,只能废了她了。
那柔美的双眸,淡扫向贾惠莲,红润的唇角,勾着一丝有些妖艳的微笑。
这微笑,让这本来入青莲一般雅然的女子,变成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白牡丹,妖中有纯,媚中有静,这两种本来毫不容和的气质混合到一起,渲染出一种属于云盼秋的独特魅力。
这一笑让贾惠莲本来欣喜的心情,也蒙上了灰尘。
这女人不喜装扮,一袭白衣之上没有任何的装饰,甚至比宫女的装扮还要清淡许多。
但她不得不承认,这女人身上超凡脱俗的气质,比那些宝器的首饰和华贵的衣衫更要出跳,更容易吸引男人的心。
“盼秋妹妹就来弹奏一曲吧!”压低着声音,贾惠莲此刻已经无视掉了她身边的这位丈夫,只是一心想要把这女人给比下去。
“好。”云盼秋并不推辞,她从容不迫地走到琴边,按照她刚才说的,把琴架到了凳子上。
“哼,不会弹琴的人,才会如此。”那嫉妒已经蒙蔽了贾惠莲的心,连装都懒的装了。
抿唇……微笑……
清冽的瞳仁,看着手下的七根琴弦,这是她第一次弹曲子,她希望自己有一个美好的开始。
细白的柔荑,滑动在琴弦之上,弹拨出了第一个音符。
贾惠莲的动作,被云盼秋记了个清清楚楚,什么时候该弹哪跟琴弦,什么时候需要和弦,什么时候需要压弦,云盼秋完全按照刚才她的指法,弹奏着那曲安静的《弦乐悠》。
弹琴是需要苦练的,但技巧性不如下棋或者书画那般,只要大脑能记住什么时候该弹哪根弦,弹拨多久,这就表示你会弹这个曲子了。
更何况这是一首慢曲,没有复杂的手势变化,对于一个初学者来说,非常容易上手。
也许云盼秋不能算弹得非常完美,记忆力偶尔也会出现一两个音符的差错,但她那股安定自然的力量,和这曲子所要渲染的宁静气氛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更能体现出那般唯美的意境。
月朦云飘渺,虫鸟悄无声,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
贾惠莲的刻意打扮,在弹奏着曲子的时候,就是最大的败笔,那金色和红色混在一起的招摇,扰乱了这清曲的幽静,待云盼秋一曲弹毕,立见高下!
“好好!盼秋此曲甚妙!”如果刚才贾惠莲的那曲让云君壑礼节性地赞叹了一番,而这次云盼秋的曲子,是他发自内心深处的欣赏和赞美!
对上贾惠莲因为嫉妒而烧红的眼眸,云盼秋依旧一笑嫣然。
“盼秋妹妹真是大胆!本来说是不会弹琴,却能弹到如此……这可是欺君之罪啊!”这句话,咬牙切齿,那凶恶之意如此明显,只让云盼秋觉得,她终于激怒莲贵妃成功了。
“启禀皇上,在娘娘弹琴之前,我确实不会弹琴,刚才一曲,只是学着娘娘的模样,依葫芦画瓢而已。见笑了。”
虽然这是实话,云盼秋可没觉得贾惠莲会相信,不相信更好!
“盼秋,我们吃饭吧!”沉溺在刚才那一曲——或者更应该说一人一曲的美景之中的云君壑,掩饰不了心中的兴奋,他想要的皇后,就应该是这般。
终于吃上了饭,这餐桌上自然少不了数道目光,只因为皇上一句话,“莲妃,你和这几位官家小姐一桌吧!”
哎……莲贵妃娘娘,这时候我真是想和你换换位置啊!云盼秋无奈道。
……
强忍着怒意吃完了饭,贾惠莲“恭敬”地送走了皇上和云盼秋,抽了刘洁十几个巴掌之后,就开始在自己的宫里砸东西。
就算砸碎所有的东西,骂云盼秋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足以发泄她心中的怒火,
元凌宫里所有的宫女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成了莲贵妃娘娘手下的牺牲品,就像是……巧儿那样。
许久之后,贾惠莲终于“冷静”了下来,停止了一切打砸的行为,她阴冷地叫了桂姑姑进来,吩咐了两句。
说完,那张还算漂亮的脸蛋上,笑得那是一个狰狞。
云盼秋啊云盼秋,要怪你可别怪本宫,谁叫你偏偏只要巧儿一个人在宫里伺候呢,你以为你救了她,她就会感谢你了吗?你错了,之所以本宫如此大方地放她去你那伺候,只是因为本宫正好缺一个眼线而已。
那个人做事,应该稳妥,不出片刻,云盼秋就会熟睡过去,而那份准备好的礼物,也已经到了她的屋里。
现在要等的,就等桂姑姑回来了,如果确定,她才好去找皇上抓奸不是?
“娘娘,一切已经办妥,他已经离开了。”桂姑姑回来回报,贾惠莲的笑容,越发的阴狠了。
“走,去皇上寝宫。”带上了桂姑姑和几个太监,贾惠莲离开了元凌宫。
此时的贾惠莲,卸掉了大多数华贵的打扮,一来是因为夜里若是打扮太复杂会显得刻意,二来是……
云盼秋这个贱人,不喜红妆,素面朝天,也许就是皇上看多了花枝招展,而喜欢上她那种清淡素雅。
贾惠莲自认也是容貌不俗,在宫女们的巧手之下,一个清婉的美人诞生了。
只可惜,她已经被恶魔吞噬了的内心,是无法表现出属于云盼秋那般的天然纯净的。
“参见皇上。”贾惠莲婉婉行礼,那声音也是娇柔无限,让云君壑心中一阵惘然。
若是……盼秋……该多好。
“莲妃平身。”
云君壑的口气也是柔的,只不过从云盼秋回到宫中开始,贾惠莲偶尔能得到的“莲儿”的称呼,现在都完全变成了“莲妃”。
“皇上,臣妾想皇上了,就想来看看。”对云君壑的平淡,贾惠莲心中自然是嫉妒,可是为了大事,她知道自己要忍下一切来。
“莲妃早些去睡吧,朕想独自坐会。”
没有太大的心思去应酬贾惠莲,云君壑的心,全部都系在云盼秋的身上。
刚才她拒绝了自己送她回晨露斋的好意,巧言簧舌说得自己只能独自回到了寝宫。
他想去看她,但是要去看她他又会拒绝,云君壑越想越觉得心中烦躁。
“皇上,臣妾打算去看看盼秋妹妹,刚才吃饭的时候忘记问了,也不知道她在宫里住得习惯不习惯,伺候的人会不会不周到?她有没有觉得缺什么?”说着事先想好的台词,即便已经练习了太多次,贾惠莲依旧觉得说起来那么想杀人。
“朕和你一起去吧!”云君壑此时茅塞顿开,这是多好的理由啊,为什么他就没有想到呢?
“也好,皇上,盼秋妹妹见了皇上,一定会很高兴的。”说着谁都知道是胡扯的话,贾惠莲心里已经开始冷笑了。
一路也算“有说有笑”地,两人带着几个太监宫女,轻装来到了晨露斋门口。
说准确点是,贾惠莲说着各种让云君壑会高兴的话,而云君壑只是心不在焉地应付着。
“参……参见皇上。”巧儿守在晨露斋的外面,心情一直忐忑不安。
是郡主救了她的性命啊,如果不是郡主,自己当时偷吃糕点被莲贵妃发现之后,给她强塞了好几盘东西,她就窒息死了啊!
可是现在,自己家人的性命……巧儿不能不顾忌这个。
一咬牙,云盼秋毕竟是外人,哪里有自己家人性命重要,所以她听从着贾惠莲的命令,来陷害云盼秋。
“你是……盼秋她新要的那个宫女。”云君壑对这巧儿的态度,都比贾惠莲好很多,这就是爱屋及乌,“这么晚了,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是……是郡主让我守在这里的,说是不要让其他人进来。”巧儿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愧疚,只可惜这样的愧疚让她的话语停停顿顿,让这一切显得更加真实了。
“郡主休息了?”云君壑一眼看过去,屋子里没有灯火,“那朕明天早上再来看她吧!”
云君壑这样一说,贾惠莲急了,“皇上,你看都这么晚了,叫个宫女守在这里,只怕盼秋妹妹在做什么秘密的事情吧?”
“莲妃,不许诋毁盼秋!”听到贾惠莲的话,浓眉一皱,云君壑厉声道,“朕知道,盼秋琴艺比你好,让你不高兴了吧!你是姐姐,你应该多宽容她,下次不要让我再听到你诋毁盼秋的话!”
说着,云君壑生气地拂袖而去,而贾惠莲站在那里,目瞪口呆,一时忘记了反应。
“来人,跟本宫进去抓奸!”见云君壑走远,贾惠莲终于缓过神来,银牙紧咬,也顾不上那许多了。
有那么多宫人看着呢,皇上有没有看见并不重要了!
“娘娘请!”如果巧儿是聪明的女子,应该假装大喊着,娘娘不要进来啊!这样才显得更加真实。
只是现在剩下的,都是贾惠莲的人,也没有必要说那些有的没的的话了。
“咚!”门被撞开了,只见一个光裸着全身的男人,躺在了地板上!
“快去,把皇上请回来!”贾惠莲大叫着,心里却是极其得意,他做事情果然可靠。
看向床去,那被子之下的拱起,想必是那女人,已经睡熟了吧!
贾惠莲走了过去,猛地一掀被子,结果……
她傻眼了,这里哪里有什么云盼秋,被子里面只有一床被子,摆得还极其像是有一个人躺在里面那样……
那么,云盼秋在哪里呢?
……
……
回了晨露斋,她越想越觉得,书斋那边的事情还是早点解决了好,于是自己去看了看,却突然有个黑色的身影,从里面跳了出来,然后消失在夜色之中。
本来想追的,可是那人和云盼秋隔得实在是太远,她只能放弃了。
这件事情……可以告诉云君宁了,那里面埋的东西,必然不简单。
她现在不怕高了,所以一路翻墙而走,这样可以避免侍卫盘查,节约时间。
只是……本来打算从大门去找云君宁,而事实就像她预料的那样,在宁王府门口她还是受到了侍卫的阻拦。
心里有些焦急,她越多拖延一会,说不定那个人就越难查出来,宫里那么大,想藏个人还是挺容易的。
现在是紧急状态,云盼秋也管不上那许多,她知道云君宁的卧室大概在什么地方,贴着墙走,听着院内的动静,找了个空当一跃而入。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
“进来吧!”云君宁并没有想太多,都这个时候了,能在王府进出的都是自己人,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所以……云盼秋就很直接的推门进去了……
“哎呀对不起!”云盼秋看到眼前的一幕,雪色的肌肤顿时烧得通红,捂着自己的脸,心怦怦直跳,飞快地跑了出去!
她进屋前,一直在想刚才那人会跑到什么地方去,身上的动作也显得有些机械,走进屋中,下意识地朝着屋中最亮的地方看去,屏风上倒影着云君宁那略显清瘦不过匀称修长的身影,他正准备从浴桶中走出来,白皙的手臂拉着挂在架子上的衣服……
他在洗澡啊!自己怎么就……闯进来了呢?
“对不起啊王爷,我本来是有事情来找你结果你门口的侍卫不让我进来我只能……”只觉得自己越说越乱,柔美的眸子此刻因为拘谨和懊恼显得无精打采,一个叹气接着一个叹气,似乎要把身体掏空了似的。
“小姑姑,都这么晚了,你来王府干嘛?”云君宁的口气自然带着抱怨,虽然是隔着屏风,她什么都没有看见,但是……
这种场面很尴尬,非常尴尬,他从记事到现在,还第一次光裸着身子和一个女人同处一屋,这看见不看见,都不影响事实的存在。
若是被二哥和娘知道,他们肯定要笑死,这也就算了……
关键这女人还是云盼秋啊!要是是别的女人……算了,别的女人哪里能随便就跑到宁王府来敲他的门了。
那张清秀的隽脸,此刻拉得很长,本来沐浴过后身子微热,皮肤会显得红润,可是在云君宁这里,只会让人觉得他是不是刚去厨房抹了很多锅底灰。
“小姑姑,请等一下。”想着云盼秋来肯定还是有事情的,云君宁皱着眉头,穿好了衣服,只是这湿漉漉的头发,只能稍微梳理一番披散在身上。
所以,云君宁推门而出的时候……
那月下的男子,也许不是云盼秋见过最英俊的,但是却是她见过最清雅飘逸的。一身浅色大氅,里面是相同色系的夹袍子,颜色干净淡然,再配合着他披散开来的发丝……
总有一种月下谪仙的感觉,轻逸脱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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