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二日,谭中秀又扛起了药箱;这回是他爹的,乐颠颠地跟在他爹的后头去了裴家。
自打同流合污狼狈为奸过一次,楚氏也是经常请谭清过府诊脉;最近尤频;只因她迫切地想要生儿子啊。
这是被七里和八骏的事情吓着了,虽说最后危机解除;可还是越早生儿子越保险。
现在的楚氏巴不得;今日诊出喜脉,明日就诞下麟儿。
谭清没好意思说,就是老母鸡下蛋,也没这么快法。
他也纳闷,夫妻生活和谐,楚氏的身体也没有不适,怎么就是怀不上呢?
他们两个怎么想也想不到,坏事的关键在裴天舒的身上。
裴天舒表示,他们这些古代的凡人不懂,前七后八知道不?那是安全期。
虽说也不是顶顶的安全,再加上他快乐到迸发的时候,别那么的靠里,万幸至今无孕。
不过,楚氏要是知道裴天舒这样干还有这样的说法,铁定会哭晕在厕所。
然,裴天舒这样做的目的,还是为了她的身子着想,这不是第一胎凶险,就想着第二胎怎么着也拖到最佳生育期。如今,楚氏二十有一,再要一个孩子的事也就在这一两年内了。
谭清一如往常地给楚氏诊过脉后摇了摇头,楚氏难免失落。谭清以大夫的角度安慰了她几句,大概意思就是好地不愁耕,主要还得再接再厉,然后才提出了要见一见裴天舒。
正在郁郁的楚氏派了蜀锦领路,竟是问也没有多问一句。
蜀锦领着谭家父子到了裴天舒的临时教室,将人同西白一交接,也就止步于此,掉头回转了。
谭清父子先给裴金玉行了礼,再行裴天舒,一问来由,笑而不语,裴天舒秒懂,指使着几个“学生”去倚湖园里用小食。
可他能赶走那两个,却是赶不走裴金玉,只得令了裴筝退下。
裴天舒听完谭中秀的话沉思不语,裴金玉也沉思,其实就连谭清也在思索,毕竟大夫再能耐,也并不能做到知人天命,更何况能让风雨突变的人,如今也就只是御殿上的那一个了。
最后还是裴天舒打破了沉默,“如此有劳谭大夫了,不过……还请谭大夫忘掉今日之事。”
谭清慌忙作揖,连声称是。其实就是裴天舒不交代,他也不会出去乱说啊,一是说出去没人信,二是万一被有心人传了出去,他一家老小也算是活到了头。
谭清不仅是个老实人,还是个很明白的老实人。
他也不多说废话,拉着一步三回头的谭中秀出了裴府。
谭中秀嘴里还道:“爹,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我没事儿啊。”
谭清知道儿子的想法,可人家哪有留人的意思,遂踹了他一脚,“小兔崽子,这几日随我坐诊,老子要考究考究你这几年都学到了什么本事。”
谭中秀不怕死地道:“师父说了颜派医术不外传。”说的好像他爹要偷师,果断又挨了一脚外加一爆栗。
他愤愤腹议:天底下的爹果然和师父是一样一样的黑。
可不出几天,谭中秀还是又到了裴府,这回是直接求见裴三爷。
裴天舒问他,你来是有什么事儿?
谭中秀就“嘿嘿”。
裴天舒又说,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谭中秀还是“嘿嘿”。
裴天舒好像明白了,赶紧说不久陪了哈。才收了三个学生,他女儿就要去尼姑庵了,再多收一个,他女儿一发毛,估计连他也得发配到和尚庙去,小嘴儿还肯定不饶人地说“爹,和尚庙好,连皇帝见了你也得叫一声师父。”
结果不行啊,他去哪儿,谭中秀就跟着去哪儿。就是上个恭房,那货还一副忠犬八公的表情在外守着。
裴天舒要是赶他吧,那货还能立马换上一副“我好可怜我无处可去”的流浪狗模样。
裴天舒心想,妈蛋,跟着颜学庆好的没学会,学会做狗皮膏药了。
谭中秀这儿也没闲着,心道,叔啊,你是不知道我有多苦,在家里实在混不下去了。
在前院里呆着吧,他爹拿他当驴使唤,不给红萝卜,还使劲的抽,撒个尿都还得转着磨的那种。还没有到后院里想偷个闲,他嫂子说,哎哟妞妞想小叔了。把孩子往他怀里一塞,妈蛋,她躲闲去了。
谭中秀就这么“嘿嘿”着应挤进了队伍中。裴天舒很是头疼,这学生的资质太特么的参差不齐了,按年龄段划分分别是幼儿园、小学一年级、小学三年级、还有初一。
等到他这边和皇帝达成了协议,代王正式加入。
裴天舒一挠头,MD,又来一个得进行特殊教育的。
他这才后知忽觉地醒悟,他是有病吧!家里的一个裴儿童都够他烦恼的了,他没事找事又弄了五个。
不不不,英明神武的他怎么想也想不到,五个还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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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位于洛阳城光华街上的武陵公主府,主殿已经修缮完毕,一批负责景观雕刻的御用匠人挥动着他们灵巧的双手,将天下最美丽的景致一一展现府中。
当然,公主府向来大门紧闭,美丽的景致外人不得而知,但有一样却是人人知晓。
那就是公主府所在的光华街乃是全洛阳城中最最富贵的路段,就连如今的建信侯府也与之有着一街之隔,可见武陵公主有多么的得圣宠。
起初方氏听到旁人如此议论,不过是压下心头的酸醋,抿嘴一笑。
后来越听越多,难免动心,那么好的地方,凭什么由老三一家独得。
要说那裴金玉有多得圣宠,她又不是无知的妇人,这圣宠还不是因着老大裴天诚立下的功勋,有建信侯府这个招牌。既然是得了老大的前荫,那就更不该由裴天舒一家独得了,怎么着也得在公主府给他们二房安排个院子。
这事儿方氏也就只敢在心里琢磨,裴天恒是个遇见三房就退避的主儿,裴老太太那里自打有了七里,她们就越发的不对付起来。
没人商量的方氏怀胎似的,憋了好几天,终于想出了一招。
“裴智在国子学读的好好的,嫂嫂怎么想到让他来跟着我胡混!”裴天舒很惊讶,还有点儿不悦。虽说他一时半会还摸不透方氏的目的,可明眼人都知道她不是个省事的。
方氏当然是觉得跟着裴天舒就是在瞎混,她哪里会舍得耽误她大儿子的前程,就是二子也已十一,自是不宜再跟着他瞎混了,倒是三子年岁尚小,瞎混个一年两年的没什么大不了。
她笑道:“是裴宝,他都同我闹了许多天了。你那小侄儿谁都不服,就是服你,你这当叔叔的该不会要拒之门外吧!”
裴天舒沉默不语。
方氏便泫然欲泣:“我原也是不肯应他的,就是怕三弟你为了嫂子以往的过错迁怒孩子。”
TMD,他还能说什么?还能说什么!
别以为学生收到这儿就算完了,后头还有呢。
十月初十,同裴天舒一向没什么交集的宰相庄宁问提着西谨记的酥饼上了门。
这位是凭着自己位高权重,直接道明了来意,要让他孙子也来跟着裴天舒瞎混。
裴天舒颇有点儿“受宠若惊”,只道自己何德何能。
这就是婉拒了。
可庄宰相岂能罢休,嘴里自然捡着最好听的话说,“谁不知道先生文蹈武略,就连今上都很敬仰!”
“哪里哪里。”
“谁不知道先生克敌制胜能以一敌万。”
“哪里哪里。”
裴天舒算是琢磨出了谭中秀那个“嘿嘿”的精华所在,放到他这儿给升了升级,嘿嘿笑着“哪里哪里”,就是不肯吐口。
庄宰相有些动怒,心想给脸不要,面上却是个能豁出去的,道:“难道先生非让老朽跪下来求先生不成。”他跟随林青峦一起起事,哪里会不知道裴天舒的用处,只想着若是他能做自己孙子的师父,何愁庄家大业不成。
至于什么大业?
嘿嘿!庄宰相老谋深算地笑。他林青峦可以凭借着皇帝贤婿的身份登顶,他庄家为什么不能复制出下一个林青峦呢!
只要他孙子能娶了裴天舒的女儿,不仅有了皇帝这个假岳丈,还有一个军师亲岳丈,那庄家的大业更是指日可待了。
所以啊,就算真得给裴天舒跪下,他也会毫不犹豫。
裴天舒哪能真的让他跪啊,别说他是一朝宰相,就是年纪也能给自己当爹了。他赶忙阻止,庄宰相就趁机说,那先生就是答应了!
裴天舒又想说MD了。
正挖空了脑子想对策的时候,他女儿来了,还一脸“天真”地问:“爹,你又随便答应人家什么了?”言语中颇有些埋怨的意思。
庄宰相就没将裴金玉当盘菜,给她行了一个不怎么地道的礼,不接她的话,转而对裴天舒道:“公主真是冰雪可爱。”想也是,正常人的思维,谁愿意跟个小破孩废话。哪怕这小孩是个公主。
裴天舒还是敷衍他:“哪里哪里。”
裴金玉却是带了一肚子气来的,有七里、八骏,又收了代王就算了。后来谭中秀死皮赖脸地加入也就算了,毕竟他可是颜学庆的徒弟。再后来,她爹抹不开兄弟情谊,收了裴宝还算了。可姓庄的算哪颗葱哪根菜,还TMD是贤妃的爹,是不是也想让她拿块石头砸一砸他。
凭她现在的臂力,那可是要开瓢的哦亲!
裴金玉往她爹怀里一挤,眼神直勾勾地瞅着庄宁问。
庄宰相被瞅的心里有些发毛,可还是呵呵笑道:“早就听娘娘说过公主聪颖,如今得见果然。”说着还顺手解下了腰间的玉,道:“好孩子,我也能算是你半个外公哩!”
果然是有其女必有其父。
本来很生气的裴金玉——她不气了,只想呵呵他一脸,看都不看一眼他递过来的玉,转头问她爹:“皇伯伯什么时候续弦了?”还续的是半个弦。
给自己拉仇恨值的时候,她向来不吝啬地捎带上林青峦。无他,公主的身份是他给的,别人恨她的时候,自然也得恨上一把给她身份的人。
庄宰相脸色一变,瞪眼去看裴天舒,估计皇上这会儿要在,也得挨两记白眼。其意思是你女儿怎么说话的,还不赶紧教训她。
谁知,裴天舒却道:“胡说,你皇伯伯何时续弦了!”
庄宰相人家可是宰相,就算女儿不是皇后娘娘,人家也是这大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就是在皇上面前他也可以摆摆宰相加姑丈的谱。他顿时冷声道:“怪不得先生一直不肯吐口,原来是看不上我家的门第。”
他才不会傻的跟个小孩计较,自然是剑指裴天舒。
可裴金玉正想拿他出气,一本正经道:“看不上又如何!”
这话要是裴天舒说的,庄宰相还能满口仁义道德地呸他一脸,可说这话的是个孩子,他要是呸了,就沾不上仁义道德。
还有一关键这孩子还顶了个公主的头衔,你呸公主一脸吐沫,别逗了亲,她要是发怒揍你,你都没处去说理。
庄宁问本想一甩袖子掉头就走的,可是真有点儿舍不得裴天舒这个好亲家,还是只能自动忽略了裴金玉的话,心里宽慰着自己童言无忌,缓和了语气对裴天舒道:“老朽一心与先生结交,甚至还存了让我那嫡孙和公主亲上加亲的念头,不料先生竟如此……”
他这是先开了张空头支票,本以为至少能引得他人稍稍动心。
孰料,对方真的给出了反应,就是这反应颇大。
庄宰相几十好几了,头发半白,被一个跟自己孙子差不多大的小孩泼了一脸的茶水,还给赶出了门,脸面颇有些挂不住,心里就对裴天舒怨恼上了,只等着找个机会参上他一本。
这就想寻幕僚来商议此事,还没使人去请,幕僚竟自己求见,一问何事,幕僚支支吾吾。
最后还是幕僚的陪侍哭丧着脸道:“宰相,武陵公主府门口挂了个白布。”
庄宰相还在想,武陵公主府还不曾启用啊。还有白布,莫不是裴家死人了。
一想起白天的屈辱,他隐隐有些高兴。
却只听那陪侍又道:“白布上书:庄姓与狗不得入内。”
噗~
幕僚喊:“快来人啊,宰相大人晕过去了,还喷了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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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雷下刀子都不会影响上朝的庄宰相连续好几天都没能上的了朝,据说是病了。
至于怎么病的,武陵公主府外的白布黑字,到现在还飘着呢,全洛阳城估计就没人不知道。
这脸打的,不是庄家的人都觉得……哎哟肯定特别疼,更别提当事人了。
大家都在等着皇上的表示,可皇上就像不知道这回事似的,一直没有表示。
这……没有表示又是什么表示呢?
有人猜测,武陵公主的行为是皇帝亲授,意为打压庄家,谁让他们家最近蹦跶的比较高呢。
当然,也有人会猜测,裴家快倒大霉了。你看,这么侮辱皇上妃子的娘家,皇上都不吭声,这是在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