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锦绣之宠妃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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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锦绣之宠妃至上-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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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汶锦绷紧的心弦慢慢放松,她微笑道:“我想问什么时候吃晚饭。”

    “寺庙里有过午不食的戒律,我来兰若寺五年多,只遵守了这一条。”周氏是率直爽朗之人,不刻意遮掩,倒令汶锦感觉真诚且踏实。

    “知道了。”汶锦暗自庆幸,好在唐融把冯大娘送给乌兰察的点心扣下了两包,这回派上用场了。不过要等到夜深人静才能吃,他现在只能忍着了。

    入乡尚随俗,进了寺院就要遵循戒律,哪怕只是表面上,也要做做样子。

    周氏站起来,说:“天又黑了,你在屋里坐一会儿,我去叫人掌灯。”

    “太太请便。”汶锦心里纳闷,难道在客院天黑掌灯也需要格外交待吗?

    院子里亮起了灯光,随风飘动的昏黄的烛火照进了房间。汶锦打开门,正碰到文妈妈带丫头进来掌灯,数根蜡烛点燃,把房间里照得如同白昼。

    “姑娘可能不知道,太太若入夜不写信、不看账,屋里从来不掌灯。”

    “为什么?”

    “太太说在黑暗的房间里,她感觉安静踏实,便于思考,不被光芒叨扰。”

    与其说想在黑暗中安静思考,不如说想让一颗浮躁的心在黑暗中沉寂。

    前世,她在最痛苦的日子里,也喜欢把自己关在黑屋子里,慢慢感受黑暗的侵袭。若不是那时候身怀有孕,她真想在黑暗中永远结束这尘世的挣扎。

    周氏喜欢黑暗,那只能说她心事沉重。她在这亦安静亦清幽、既奢华又舒适的房间里倍感压抑,过得并不好,才养成了她这不喜光明的怪异习惯。

    “太太呢?”汶锦注视着跳跃的烛火,心中暗叹。

    文妈妈也不知道周氏去了哪里,以询问的目光看了看与她同来的丫头。

    丫头忙说:“太太去门房了,没说去做什么,只说姑娘怕黑,让多点蜡烛。”

    汶锦点点头,没说什么,周氏把她一个人丢在房里,也没说去做什么,这令她很不满。周氏要是去见吴明举,可也该找借口打发她回房,这样不是更好?

    “姑娘好不容易来了,就多住几天,太太嘴上不说,心里很惦念姑娘呢。大舅老爷昨天去了石林郡玉矿,明天回来,一家子骨肉,姑娘也跟舅老爷亲近几日。”

    “我明天回罗州城,能赶上就见,赶不上就等回京城再说了。”

    文妈妈见汶锦态度冷淡,知道她不满周氏离开,就没再说什么。

    汶锦跟文妈妈无话可说,又坐了一会儿,感觉无聊,就想回房去。她刚站起来,就听到院子里传来轻快的脚步声,还有周氏同丫头欢悦的说笑声。

    丫头打开房门,把两个打着灯笼的丫头及周氏迎进来。周氏端着托盘,托盘上有一只大碗,碗上盖着盖子。丫头想接周氏手里的托盘,被周氏拒绝,她亲自把托盘放到汶锦前面的几案上,又小心翼翼揭开大碗上面的盖子。

    大碗里是热腾腾的面条,正冒出沁人心脾的香气。洁白柔软的面条被浓白的汤汁浸泡,面条上盖着几片新鲜的菜叶,还有两个煎得焦黄的荷包蛋。

    汶锦本来饿了,又被面条的香味刺激,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两声。

    “饿了就赶紧趁热吃。”周氏递给汶锦一双筷子,见汶锦发愣,又说:“门房的火炉主要煮茶用,火太慢,好半天才煮熟这锅面。我让人给你的丫头和随从各送去了一碗,他们都比你结实,就给他们一人一个煎蛋,给你煎了两个。”

    “多谢太太。”汶锦道谢的声音很低,语气中饱含酸涩感伤。

    “姑娘快吃吧!这面条可是太太亲手做的,连洗菜煎蛋都不让奴婢们插手。”

    “我……”汶锦咬着嘴唇,不知该说什么了,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

    周氏递给汶锦一块手帕,说:“你看这香气都把眼泪薰出来了,快擦擦。”

    被周氏说破了,汶锦不再强忍,就放任泪水成串地流了出来。反正周氏也说了,这眼泪是被面条的香气薰出来的,跟感动还有那么一点愧疚扯不上关系。

    那就让眼泪尽情流淌吧!反正这面条很香,香气氤氲不断。

    汶锦擦湿了一块手帕,总算把眼泪擦干了,面条的温度也合适了。周氏屏退了下人,自己也去一边翻看账本了,没人看着,汶锦可以痛快大吃了。

    周氏去煮面之前若告诉汶锦,汶锦肯定会阻拦她,这样既浪费时间,又多费唇舌,不如直接把面条煮好了端上来再说更实在、更直接。

    这就是的性子,不做不说,没有半句虚词。

    这就是亲娘,悄悄出去煮面,却不说去干什么,任凭女儿误会。

    汶锦很给周氏面子,一柱香的功夫就把面条吃完了,汤都喝净了。

    “吃饱了?”

    “饱了,娘煮的面条真香。”汶锦管周氏叫娘自然而然,没有半点牵强。

    周氏愣了一下,才微笑道:“一碗面条能有多香?你饿了,才觉得好吃。寺院有过午不时的规矩,我院子里没有吃食,这些面条还是昨天吴明举留下的。”

    听周氏主动提起吴明举,汶锦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低头看着碗发呆。

    沉默片刻,汶锦才说:“娘,听冯大娘说大舅舅来了。”

    “都来好些天了。”周氏看着汶锦,眼底的笑意格外温柔。

    海四姑娘木讷沉闷,不善言谈,这些年和周氏接触不多。周氏倒是能说会道之人,对女儿满心关爱,却不善于表达,也不会把关爱之情溢于言表。

    母女之间之所以有隔阂,关系之所以淡漠,就是她们各自的性子造成的。

    汶锦坐到周氏对面,问:“舅舅是来西南省巡查铺子和玉矿吗?”

    “他不只为生意而来,他还要在兰若寺做一场盛大的法会。”映照烛光,周氏看向汶锦的目光柔和亲切,“三天后开始,聚天下僧尼,连做七天水陆道场。”

    “这么隆重?舅舅要为谁做法事?”

    周氏长舒一口气,好像抛掉了沉重的包袱,沉默片刻,说:“这七天法会之中的一天是你大舅舅的生辰,是兰若寺落成挂匾的日子,也是你外祖母剃度出家的日子、去世的日子,还是……唉!做这七天水陆道场就是要为你外祖母求往生福德,为周家后人求富足顺遂、和悦如意,还要普度众生、超度亡者、消灾解难。”

    汶锦听得有些迷糊,也听出了其中的蹊跷,问:“大舅舅的生日和兰若寺落成的日子,还有外祖母去世的日子居然是一天?”

    “有什么不对吗?”

    “也没什么不对,只是觉得太巧了,娘,是哪一天?”

    周氏沉默了半晌,叹气说:“十月初十,那一天还是你外祖母和那个人成亲的日子,是你大舅、你二舅还有我永远都不想提起、但必须铭记在心的日子。”

    “娘,我还是不明白。”汶锦很聪明,可此时却被这混在一起的日子绕住了。

    “怎么不明白呢?”周氏轻轻拍了拍汶锦的手,说:“头年的十月初十,你外祖母同那人天地为证、拈草为香成了亲。发现怀孕之后,就开始筹备修建兰若寺,兰若寺落成,你大舅舅出生,这就是第二年了。你大舅舅二十岁那年的十月初十,你外祖母在兰若寺剃度出家。又过了两年,还是那一天,她圆寂了。”

    听完周氏这番话,汶锦感觉自己心中的谜团如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可她不知道该怎么问,怕一句话问得不慎,空惹周氏伤心。

    “心中有疑问,想问就痛痛快快问,别闷在心里自己瞎想。真不知道河神是怎么点化你的,性子还是不够敞亮,还是不象我,倒是很象你父亲。”

    “象父亲也行,总比谁都不象好。”汶锦面带笑容梳理心中的疑问。

    “你哥哥也象他,有事闷在心里不说,小心眼儿倒是不少。”

    “好吧!我敞亮些,我问,娘所说的那个人是外祖父吗?”

    “别叫他外祖父,他不配,自那件事之后,我和你两舅舅就没他这个父亲了。”

    “为什么呢?”汶锦学着乌兰察的语气询问,呆呆的表情平添几分可爱。

    周氏挑起汶锦额前的刘海,轻叹道:“你外祖母和那个人成亲时,两人都没有父母亲人了。那人曾把自己过继给密州一户姓周的人家,才在密州落了户。他和你外祖母成亲之前,过继他的那对老夫妇就相继去世了。

    你外祖母本以为两个人在患难中相知,就能相依相守一非子,生儿育女,和乐美满。就在我七岁那年,那个人领回一名女子,说是他表妹,姓岳。你外祖母当时没多想,就让岳氏住到了我们家,如娇小姐一般供给教养。没想到刚过一年,那个人就向你外祖母提出纳岳氏为妾,岳氏也很乐意。

    你外祖母很吃惊,一查才知道那个人和岳氏早就有了首尾。你外祖母盛怒之下,和那个人大吵了一架,又把岳氏赶出了家门。岳氏哭哭啼啼离开我们家,没过多久,那个人也消失了。那段日子,你外祖母除了打理各处的生意,就是到处找他。虽说生意不是他的,他也不善经营,可有他在就是一个家。

    我十岁那年,那个人带着岳氏还有他们一岁多的儿子回来了,当时岳氏又已身怀有孕。那个人说如你外祖母能接受岳氏和他们的孩子,他就留下来,一家好好过日子。你外祖母不喜欢别人威胁她,再次拒绝了岳氏进门,还跟他提出和离。

    他们和离了,你外祖母念及夫妻一场,把江东一座三进的宅子给了他们,还给了他们五千两银子,以及津州的五间铺子。那个人同你外祖母成亲时就一无所有,和离了,能分到养家糊口的银钱产业,也应该知足了。”

    汶锦正听得入神,见周氏停下来喝茶,忙问:“后来呢?”

    “你还会着急呀?我还以为你就会闷不作声听着呢。”

    “娘,你别吊我胃口了,快说呀!”汶锦抓着周氏的手轻轻摇晃。

    “说什么?”

    “说那个岳氏,那岳氏肯定不是善茬子,她是不是和那个人使了什么诡计?”

    周氏长叹一声,拉着汶锦坐到软榻上,又说:“他们和离之后,先去了江东安定了几个月,又回来了。那时候岳氏都怀孕五六个月了,来找你外祖母,闹着要平分我们家的产业。你外祖母不同意,被岳氏纠缠烦了,就打了她一顿。岳氏挨了打,回到江东就流产,没了这个孩子,可惹恼了那个人。

    他没来找你外祖母理论,而是直接对你外祖母的产业下手了。无商不奸,无奸不商,做生意难免有见不得光的事。他把这些事都捅到了官府,害得你外祖母损失惨重,还坐了半年的牢。你外祖母强忍伤痛,用了三年的时间,才把损失弥补回来。经过这三年,她对那个人的心彻底死了,我们兄妹也恨上了他。”

    “真是禽兽不如,他……”汶锦觉察到自己说得不中听,赶紧捂住嘴。周氏嘴里的那个人是她外祖父,她骂他禽兽不如,岂不是连周氏兄妹和自己都骂了?

    她的外祖父没有产业银钱,没有亲人朋友,真正一无所有。

    她的外祖母有银钱产业,也没有亲人朋友,两人同命相怜,又共患难。

    本以为能相依相偎,厮守一生,没想到却敌不住岳氏的年轻貌美。

    想想她的外祖父,再想想苏宏佑,她只想说这天下禽兽东西可真多呀!

    “对一个人恨到尽头,麻木了,连骂他都嫌费力气了。”周氏长叹一声,又说:“我十三岁那年,我母亲把因他和岳氏造成的损失都弥补回来了,也筋疲力尽了。就在那年的十月初十,她剃度出家,兰若寺是她伤透心的归宿。”

    “娘当时跟我差不多大,大舅二舅刚成年,外祖母怎么放心得下?”

    “那一年,你大舅刚成亲,你二舅也定了亲。你外祖母圆寂前一个月,你二舅也成亲了,只剩了我。大哀莫过心死,一个人心死了,还有什么放下放不下的?”

    “娘,我……”汶锦拉着周氏的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周氏摸着汶锦的头,哽咽轻叹,“我十一岁那年,那个人和岳氏陷害你外祖母,致使她被抓入津州府大牢。我们一家没了主心骨,你大舅二舅到处奔波,寻求救人之策。听说必须让那个人说实话,官府才能放你外祖母,我就自己去江东找他,连下人都没带。我差点死在路上,是吴明举救了我,那年他十三岁。

    吴明举听说了我的情况,就带我找他师傅、师祖,写状纸、找证据,疏通关系。折腾了几个月,官府因证据不足,官员又得了好处,才把你外祖母放了。过了两年,家里的情况好转了,你外祖母就想把我许配给吴明举。”

    汶锦心弦一颤,忙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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