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不是女人,我也喜欢你,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喜欢上了你。”
“真的。”
武墨的声音,明显在颤抖。
许岚清看不清她的表情,不知道她这句颤抖的真的,包含的是吃惊,还是欣喜,又或者是满不在乎。
“你还记得那年我家人送我到乡下避你,在那片麦田里?”
武墨低低了一声:“记得。”
“我总忘不掉你踮起脚尖闭上眼睛亲我的模样,不过你放心,这些记忆,只是我一个人的,你不需要成为负担,你对我做的说的所有事,我都不会告诉别人,安承少是个很好的人,我祝福你们。”
许岚清涩着嗓子说的这话,说完就落寞的转了身,往外去,身后,却传来一阵奔跑的脚步声,然后,一个温暖的身子,撞上了他的后背,显瘦的手臂,从他的身后环了过来,紧紧的,将他拥在了怀中。
“王爷!”
“不要叫我王爷。”她在哭,声音哽咽,许岚清一阵心疼。
“别哭。”
他转过身,把她抱在怀中,笨拙的安慰。
她的眼泪却止不住的落,哭声也渐渐大起来:“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没有办法嫁给你,我也不想耽误你,你成亲那天晚上,我的心都碎了,我只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我知道你要抱着别的女人睡,你要对别的女人说我爱你,你要和别的女人生孩子,我连呼吸都痛。”
许岚清呆住了,少卿,捧起了武墨的脸,细细的吻去她的泪珠,却大约不知道,自己的眼眶也是一片潮湿,有泪水落下,混着武墨的泪珠,滑入两人交叠的唇瓣,那样苦涩。
“我不能嫁给你。”
武墨哽咽的嚅嗫着,许岚清狠狠吻住她,不想听这些叫他心痛的现实。
冗长的吻,若是可以到天长地久去该有多好,这一分一秒,都是珍惜,武墨在喘息的空隙,哭着俯在许岚清的耳边道:“要了我吧,我不能嫁给你,至少能做你的人。”
许岚清身子一僵,下一刻,一把将武墨抵在了墙上,细碎的吻,如同雨点一样落在了武墨脸上,脖子上,耳朵上。
“墨。”
“求求你,要了我。”
“墨墨,我们私奔吧。”
*
“绣忆,你看这书生和小姐可真是勇敢,居然私奔,回家一定要和你哥哥说说这出戏,若是我,除非是顶顶爱一个人,不然决计不会抛下一切和他私奔的。”
又是一幕落。
不知为何,听到私奔两字,许绣忆心里头,有些淡淡的伤。
“是啊,除非顶顶爱一个人。”
曾经,她也这样不顾一切的爱过一个人。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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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倒霉
许岚清终还是没出现,曲终人散,钟雅琴脸上满是落寞。
许绣忆要送她回去,走到戏棚子门口,金玉银玉依旧在门口等着。
看到许绣忆和钟雅琴两人出来,金玉银玉不免吃惊。
“奶奶,怎就你两人,清爷呢?”
许绣忆闻言,也是微微一惊:“怎的,我哥哥来过?”
说完,朝着钟雅琴看过去,见钟雅琴的眼眶泛着红。
金玉是个顶机灵聪明的人,大约明白了什么,低声回答了一句:“奶奶进去不多久,清爷就过来了,后来大奶奶正巧路过,叫奴婢们去搬东西,奴婢们给清爷说了两位奶奶在里头看戏。”
这样一说,那钟雅琴的眼泪就要落下来。
许绣忆也不知该说什么,她只能安慰:“许是哥哥没看见我两人,这黑压压的人头,我两又座的角落,他见不着我们,以为我们从后门出去了。”
金玉也忙道:“见清爷进去找了,奴婢们走的时候,清爷都还没出来。”
钟雅琴这才将将的收住了一脸的委屈,不过大抵心里还是不好受,道:“他若是用心找,岂能找不见我们,再说我这个时候了还没回去,他也该出来再找找。”
许绣忆忙替许岚清赔不是:“是我哥哥的不是,回头我说说他。”
钟雅琴却道:“别,哎,算了,再不回去,恐怕他真要着急了。”
许绣忆也不明白钟雅琴心里这会儿想的什么,可见钟雅琴似乎不忍责备许岚清的样子,就知道钟雅琴必是爱极了许岚清的。
许绣忆点点头,叫金玉把马车牵到镇门口,和钟雅琴往镇口走。
到镇口有不小一段路,钟雅琴始终是一脸郁郁不欢,索性银玉是个活泼性子,说起了苏李氏买了好多东西,又说晴姑娘在街上帮了个小孩云云的故事解闷逗乐,钟雅琴好歹脸上有些笑容了。
*
送了钟雅琴回去,夜色已深,寻常时候早已经上床了,不过今日赶集,这个点人们陆陆续续才回来,街面上依旧热闹着。
许绣忆想着既来了,索性把团子接回去,前阵子苏锦郁和她闹团子的事情,她总也不放心接孩子回家,加上许家老太爷又喜欢团子的紧,孩子就在国公府上住了一阵。
满打满算的,也有一个月了,许绣忆甚是挂念团子。
和钟雅琴进了府中,才知道许岚清尚未回来。
钟雅琴脸上的表情几分复杂,担心的看着许绣忆:“该不会真是以为我们从戏园子后门出去了,就满世界的找我们吧,这天都黑了,你哥哥他怎还不见回来,余伯,你差几个人去找找。”
看钟雅琴对许岚清的这份心,许绣忆叹又是个痴心女子。
她安慰了钟雅琴几句,就去看团子。
团子这几日由奶娘带着,住在老太爷那,许绣忆去看老太爷,顺道把赶集买的几件玉器玩意儿一并带了进去,老太爷还没睡,在临摹一个字帖。
见到许绣忆,颇为惊喜。
“丫头,怎大晚上的来了,也不着人通报一声。”
“祖父,送你,这是谁的字,写的可真好。”
老太爷从许绣忆手里接了那几件玉玩,喜欢的很,边把玩边走过来。
“谁晓得是谁的字,我就觉得这一手字,苍劲有力宛若行云流水,越看越喜欢就想临摹学学,是从你哥哥书房里拿的,大约是哪个字画名家的,你哥哥素来喜欢收藏这些,哦,下头有落款,我眼睛不好看不清,你瞧瞧是哪位大家之作。”
许绣忆笑着过去看,却在看到落款的那一茬,笑容有些凝固。
“谁的?我这双昏花老眼,依稀就看到一个安字。”
许绣忆忙是缓过神,装作若无其事的说出了那三个字:“安承少。”
“安承少,名字听着怎如此耳熟呢?”
老爷子呲了口气,拧了眉头细想,许绣忆目光在那副字上停留了一番。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字,果是如同她祖父说的,苍劲有力,宛若行云流水。
不愿意同他再也任何的联系瓜葛,这个人,便只是提起,都觉得心里头难受的紧,她于是岔了话题。
“团子呢?”
许家老爷子一听到宝贝曾外孙女,就像个顽童一样。
“早上打破了我的琉璃尊,骂了她两句,你说这奶娃娃,还真是个人精,一天都没理我,怎么哄也哄不好,晚上吃晚膳的时候,我喂她,她扭着脑袋不让,这会儿奶娘带着睡去了,我还在想法子明天怎么讨好她呢。”
许绣忆噗哧笑了起来,没心情开阔了一些。
忽然也不想把团子带走了,看着许老太爷这样喜欢这个孩子,这是这孩子的福气,也是这两人的缘分,于是道:“我去看看她,好几天没见着了,这几日总忙,大约还要在祖父这叨扰几日。”
“我是巴不得你不抱走呢。”
老太爷笑嘻嘻道,一副顽童模样。
许绣忆记忆里,这是个十足疼她的人,所以见着许老太爷,虽心里清楚不是自己的真爷爷,却也是暖洋洋的。
“我父亲大约睡下了,祖父,你也赶紧睡,都说了眼睛不好,晚上还点着油灯临摹字帖。”
“这不是看着这幅字喜欢吗,你喜欢吗?不然爷爷做主,送了你。”
许绣忆一怔,忙道:“我不懂欣赏这些。”
许老太爷却十分坚持:“拿走拿走,你哥哥这几日总是恍恍惚惚的,少个一两件东西他也察觉不到,这可是个好东西,往后等到团子大了,你就让她练这样的字,人说字如其人,字潇洒,人必也潇洒。女儿家的,本就不该过分约束,就像你,你爹爹把你教的规规矩矩的,在我看来,倒不如现在好,活活泼泼,精精干干,多好。”
许绣忆一笑,许老太爷已经卷起了画轴,然后,将卷轴送到了许绣忆手里:“拿去吧。”
许绣忆退却不了,只想着一会儿出了府,找个地方把这字画给丢了,他的东西,她一概不要,这字画,还有那金玉满堂,能丢的丢,不能丢的,她也压在箱子底,一辈子都不会再去看。
看了团子,睡的呼呼,许绣忆坐在团子床边,眼底一片温柔。
奶娘过来小声问道:“奶奶是来接姑娘回家了吗?”
“我忙着,也没的功夫照顾团子,就先留在这里,我会多花些时间来看她,你照顾好她。”
说完起身,走了两步又回来,俯身在团子白嫩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才真的走了。
想着该去和她父亲打个招呼,却得知她父亲去二王爷府上赴宴了,她于是就朝许岚清房间去,想去和钟雅琴道个别。
还没进去,在外头就听见钟雅琴哭着,哭声虽是压抑,却在这样静谧的夜晚,清晰可闻。
许绣忆微微叹息一口,许岚清今天确实是过分了。
她安慰钟雅琴说许岚清或许是以为她们从后门走了,所以到处寻她们呢。
可是那个戏棚子,根本就没有什么后门。
钟雅琴这会儿不知道哭什么,许绣忆在她房门口踌躇一番,终究是对女子的眼泪素手无策,就叫丫鬟去说一句她走了,然后,出了许府。
*
回到苏府,已是夜深,许绣忆一路有些恍恍惚惚,脑子里零零星星的片段,不知道是些什么。
一忽儿她想到她在办公室打电脑游戏。
一忽儿又想到她高考时候因为迟到不让进去,她母亲威胁考官说不让她进去就跳楼。
一忽儿想到小时候和表哥去摸鱼,结果差点淹死。
一忽儿又想到了安承少。
这样恍恍惚惚回到苏府,进了房间,她才发现原本打算丢掉的画轴,居然还抱在怀中。
金玉打了洗面水来,见她有些失神的看着那卷画轴,小声问道:“奶奶从老太爷那得的?”
“恩,不用忙了,你和银玉今日也累的够呛了,赶紧去歇息吧。”
金玉点点头,却没有立刻走,先给她拧了帕子伺候了她净面,这才带上门出去。
许绣忆稍稍打开那卷轴,看到卷轴左下角笔触分明三个字——安承少,心里就揪疼了一下。
不是她不够潇洒,只是终归那样深的爱过,怎是说忘掉就能忘得掉。
深深吐出一口气,她把卷轴合上,才上了床。
睡的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人在触碰自己的脸颊,细细的痒,微微的暖。
她想大约是做梦呢,继续睡安稳过去,天大亮了许绣忆才起来,昨儿着实是累着了。
金玉银玉早已经起床,见她起来就给她布了早饭。
肉糜粥腌萝卜丝,她吃了一半却没胃口了。
“奶奶怎不吃了?”
“今儿有些热,吃不下去,撤了吧。”
金玉闻言,就询问道:“给奶奶弄些冰来吃吧。”
“不了,热归热,还没到那时节,回头把肚子吃坏。”
“奶奶下午还去赶集吗?还有两日呢。”
想到那人山人海,想到昨天在戏棚子里的煎熬,她就抬起手:“不愿意去,你两若是想去,就自己去,正好帮我办点东西回来,昨儿光顾着看戏,什么正经东西都没买。”
银玉脸上露了兴奋之色,原本昨天就遗憾,在戏棚子门口守了半天,又帮大奶奶搬东西搬了半天,到投来一点闲逛的空都不得,她还想买些胭脂水粉呢。
“奶奶要办什么?”
她欢快的问道。
许绣忆其实什么也不想办,苏府还能缺个什么,她只是想叫金玉银玉心安理得的出去玩会儿。
于是,随口报了几样,金玉银玉一一记下,许绣忆又道:“坐了马车去,回头东西多不好拿回来。”
金玉银玉应了声,就欢欢喜喜的出去,许绣忆轻轻一笑,忽想到昨天带回来的卷轴,往屋子里看了一圈,那金玉丫头还是银玉丫头,尽然挑拣了一个好处,把字给挂了上去。
她眉心一紧,起身走到画作边上,踮起脚尖要够下来,却发现有些难度,于是寻了一个板凳,踩了上去。
板凳是金玉给她洗脚时候坐的小矮凳,又小又窄,她踩上去垫起脚,板凳不稳,她整个人往前跌了下去,重重的摔到了边上书柜上,几本书和砚台掉了下来,砸了她一头一脸,额角都被擦皮了皮。
她疼倒抽了一口冷气,手腕大约是跌下来的时候撑了一下,扭伤了。
她疼的用力的甩。
倒霉。
怎这两日如此不走运,但凡是和安承少扯上了关系,她就免不得要受伤,心伤就算了,如今身体也受伤,她是造了什么孽。
懊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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