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绣忆坐在床边,端详着那张脸,不知不觉有些心痛。
有谁说过,爱上一个人只要一秒钟,忘记一个人却要用一辈子。
她私以为佛堂几日的清修,她已经把安承少抹出了记忆,可是若当真已经不拿这个人当回事了,为何偏要在他面前承了那个让她厌恶的拥抱,做这出戏给他看。
为何又在看到昏迷的那个人是他的时候,心口揪紧了一团。
又为何得知他只是太过疲累没有什么大碍后,松了一口气。
而且现在,为何要在这里,静静看着他的脸。
甚至,那惨白的没有血色的嘴唇,为何她想伸手去触碰。
温暖的指尖,轻轻的落在那张薄唇上,肌肤相触,心口却钝痛到无法呼吸。
她永远没有办法忘记他扬长而去的马车,没有一句告别,没有一句再见。
鼻子一酸,她一个深深呼吸,才调整好了心态,脸上堆了冷漠,伸手要抽回手指,不想那床上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一双大掌,猛然拽住了她的手腕,疼的她呲了一声,手腕几乎要被拧断的了。
“我才走了几天。”他语气里有愤怒,极度的愤怒,眼睛布满血丝,就像是在喷火一般。
许绣忆一把抽回自己的手,揉着手腕冷笑起来:“从哪天算起?那天晚上,还是你离开京城的那个下午?”
安承少一怔:“你怎么知道我离开了京城。”
许绣忆没答,不愿意同他说话:“既你醒了,我就走了。”
说完要走,安承少却揭开被子从床上下来,没走两步,哄的跌倒在了地上,头太晕了,他日夜不眠的奔回京城,只为见她一面,结果却看到那样一幕,气血上涌,如今太阳穴突跳着疼痛,一个不稳就跌倒在了地上。
许绣忆却头也不回,她知道,一旦回头,她或许就没有办法如此冷静到冷漠的和他对话,她只怕自己委屈落泪,像个小女儿家一样让自己都讨厌。
她不需要安承少看到她的狼狈,她要让他知道,他们之间的过去,她完全可以一笔勾销。
“你敢走。”
安承少头疼的厉害,站不起身来,看着许绣忆的脚步,眼光都有些散,随时都可能晕过去,却撑着最后一分清醒厉声吼道。
许绣忆还是自顾着往外,安承少猛然一拳,用力的砸在了地面上,那厚重的声音,终于唤住了许绣忆的脚步。
她回过头,吃惊的看着他拳头渗出的血迹,将地板染出一圈红色,怒了。
“你干嘛?你疯了?你有病啊。”(人W-Γ-S-H-U)
安承少大口呼吸,这一拳,耗了他几乎全部的力气,不过疼痛却让他清醒。
他起身,一步步走到许绣忆跟前,那滴血的手,一把扣住了许绣忆的下巴,下一刻,低下头,狠狠吻住了许绣忆的唇。
许绣忆本能往后退,后面却是门板,他压过来,将她抵在他和门板之间,灼热的呼吸,一口口发狠的送进她的口中。
许绣忆推他,推不动,口中发出呜呜咽咽反抗的声音,却都被他吞入腹中,羞辱的滋味,委屈的滋味一拥而上,她放弃了反抗,眼泪却大挂落下,咸涩的划入两人叫交叠的唇瓣,安承少终于住了口,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眼底一片死寂的沉默。
“绣儿,告诉我刚才我看到的不是真的。”
良久他先开的口,软了语气,甚至近乎哀求。
许绣忆倔强的抬起头:“你不是都看到了吗的?”
“许绣忆!”他怒吼,那带伤的拳头,猛然砸向她身后的门,许绣忆只感觉到门板震动了一下,然后,外头有人敲门。
“三奶奶,三奶奶,怎么了?”
许绣忆咽下喉头的哽咽,道:“没事,去忙,打翻了东西,我会收拾。”
外头应了一句“哦”,然后听到有脚步声走远。
许绣忆抬起头,一双泪眸,一片清冷:“放开我。”
“许绣忆,你果真是好样的。”
安承少冷笑一声,笑声里满满都是嘲讽,听的许绣忆的心如刀割,他凭什么讽刺他,是他先的背叛的她。
她倔强的用手背抹了眼泪,再抬起头,眼底越发清冷:“安承少,你也不差。”
说完,打开了门,转身而去。
她终于明白有一句话叫不如不见。
她从来没有想过,她和安承少之间,也可以有这样的剑拔弩张。
他嗜血的眼眸,几乎要将她吞灭。
而她当时的样子,应该也是毫不示弱。
她只但愿以后和安承少,再无交集,原本就是不相干的两个人,走到一起就是一种错误,如今她知错了,她真的知错了。
第六十九章 我们私奔吧(甜虐甜虐的)
许绣忆以为和安承少,这样算是彻底的走到了分手,她大抵是想不到,当日的夜里她才躺下,安承少竟又偷偷进了苏府。
他站在她半开的窗前,面色依旧惨白,一双黑眸,带着几分伤痛死死的看着许绣忆,许绣忆坐起身来,隔着窗户和他对视,谁也没有先说话。
良久,安承少推开窗户,翻身而入,一个跨步走到许绣忆跟前,不待得许绣忆做出反应,他整个欺身上来,将许绣忆压在身下,如同疯了一般吮吻许绣忆的唇瓣。
他口中,有浓浓的酒气,显见的,他喝了酒,还喝了不少。
许绣忆不敢挣扎的太大,只怕惊醒了隔壁耳房的金玉银玉,她只死死的闭着嘴,抵死不让他的舌头滑进来。
一双素手,抵在两人胸膛之中,用力推拒。
安承少却猛然抓起她的手,高高拉至她的头顶,用近乎强迫的力道压着,不叫她动弹。
他的手掌滚烫,宽厚,握着她的手,她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看着他另一手,灼热的滑入她的寝衣,然后,触上她的柔软,疯狂了一般揉捏,几乎弄疼她。
(。kanshuba。org:看书吧)“安承少,放手。”
'炫'一股屈辱之感油然而生,她眼底俱是愤怒和恨,眼眶红了。
'书'他凭什么这么对她。
'网'她眼底的泪水,却没有唤回他的理智,也或许他是真的喝的太醉,醉到没了神志。
大掌肆意的在她身上游走,三五下的将她的衣裳扯的稀巴烂,然后,发狠的吻,遍布了她的全身,他啃咬,吮吸,如同野兽一般。
许绣忆挣扎,反抗,却像是一头待宰的羔羊。
她的眼泪,终于因为这样的屈辱开始决堤的落下,安承少的理智,在那一挂挂晶莹的泪珠中,终于渐渐回归。
他停了动作,松开了她的手,她立刻如同受惊的小鸟一样卷起被子躲到了床脚,抱着膝盖咬着牙齿,倔强又可怜。
安承少伸手,想抹去她眼角的泪,她却嫌恶的躲开脸,安承少心头一痛。
“对不起。”
他说了三字,起了身,走到窗边:“以后再不会了,许绣忆,以后再也不会来扰你了。”
他说完翻窗而去,一切就像是做了一个噩梦,只那凌乱了一地的破衣裳却在告诉她,这不是一场梦。
安承少实实在在的来过,实实在在的差点对她用了强,许绣忆心头委屈的紧,此生第一次恋爱,尽要以恨收场吗?
抱着膝盖,她伸手捣住了脸,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痛苦,两行清泪顺着指缝落下,她呜咽着,肩膀一抖一抖,看上去哪里还有平素里雷厉风行的女强人样儿,分明是个楚楚可怜的小女人。
她哭的极为伤心,直到金玉在外头敲门,她才忙抹干了眼泪,下床匆匆收拾了一滴衣裳,然后换了一件寝衣,才去开门。
屋子里虽然收拾过了,可是金玉还是眼尖的瞥见了凌乱的被褥,以及许绣忆通红的眼眶,半开的窗户。
她是个顶顶聪明的人,原本是先过来问问许绣忆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哭着,这会儿她明白,大抵是不用问了,她于是只说了一句:“听见奶奶哭,做噩梦了吧,过来陪陪奶奶。”
“昂,做噩梦了,不用,你去睡吧。”
金玉点点头,对许绣忆温暖一笑:“过两日北相镇有个庙会,听说会有皮影戏的班子来演出,奶奶以前很是喜欢看戏文,我们一道儿去听听,今年不知道唱的是不是新曲儿。”
许绣忆也只是点了点头。
应了一句:“好。”
*
六月十二,京城北面的北相镇又迎来一年一度盛大的庙会。
一早上府上的小姐奶奶们就兴奋起来。
平素里这些大户人家规矩重,小姐奶奶们随意是不能出去露面的,但逢年过节还有庙会灯会的,大家却都是得了解放,可以出去逛逛瞧瞧世面。
那庙会又是顶顶的热闹,琳琅满目的商品,接踵摩肩的人流,还有就是小姐们都爱看戏文,庙会上的戏文,可比平常去戏园子看的好看许多。
戏园子的戏文多数规矩,就算是个情情爱爱的,也唱的含蓄。
庙会上的戏文就不一样了,天南地北的段子,信手拈来的唱,有讲寡妇偷情的,有说小姐书生私奔的,也有说讲丫鬟公子成就姻缘的,都是比较八卦的段子,听着趣味足。
许绣忆以前做小姐的时候,是很爱看庙会上的戏文,不过每每听到这些段子,心里头却多是不屑的,瞧不上这种“苟且”的爱情。
自然,那是以前的许绣忆,一个中规中矩大户人家出来的闺阁小姐。
如今的许绣忆,听着那些咿咿呀呀的段子,倒是觉着里头描述的爱情甚美。
她坐在人堆里,买了个茶座,喝着三文钱一杯清茶,听着五文钱一出的戏文,忽然觉着人生若是如此也潇洒,好过宅门大院里关死了一辈子。
今日这出戏,唱的指腹为婚的两个娃子,长大后却各自有了中意的人,偏是家里却要撮合两人在一起,结果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可违,两人成了亲,却是各自的看不顺眼,闹出了许多鸡飞狗跳的事情,整个一对欢喜冤家,看到在做的人捧腹大笑,许绣忆也笑的合不拢嘴。
她已难得有这样的笑容了,所以金玉看着十分高兴,悄声在银玉耳朵边上道:“去打听一下是什么戏班子。”
银玉点了点头,起了身挤过人群往戏文台子后面去。
许绣忆回转头不见了银玉,好奇问道:“银玉呢?”
“叫她去打听是什么戏班子唱的,回头好请到府上唱几出,正也解解老太太的馋,老太太生病许久,连看个戏文都没力气出来。”
许绣忆想想,也没说什么自顾着接着去看戏,笑的咯咯的。
“五王爷,看,五王爷来了,五王爷身边的,是不是那个传说中的男宠啊,听说就是因为这个人,五王爷放过了许家的少爷。”
许绣忆本是好好看着戏,闻言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转过头去,正好与武墨照了个正面。
武墨对她微微颔首一笑,她也行了个点头礼,目光再往后一些去,正是安承少,不知是否是她错觉,只觉得安承少瘦了些,面色冷酷到让人不敢靠近,和许绣忆记忆里那个温柔的男子,大相径庭。
安承少也看到了她,只是目光却淡淡的挪开,就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她这个人。
她心里微微一痛,很快的又抹去这一瞬间的痛楚,转回头继续若无其事的看戏文。
只是为何,原先精彩的捧腹大笑的段子,如今却是勉强的连嘴角都没有办法抬一下。
“金玉,走吧,天色不早了。”
她起了身,金玉不明白这是怎么了,这戏文都要收尾了,怎不把结局看看完。
不过她说要走,金玉也不会违拗,跟着起身:“是,奶奶。”
看戏文的人甚多,茶座这里虽然空档一些,但是每张桌子挤的密密麻麻的,要越过这些人走出去,着实费力。
许绣忆小心看着路,却还是叫一只伸出来的脚绊拉一下,眼见着就要跌倒,一双温暖的大掌,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臂。
她回头正要道谢,近在眼前的,是安承少没有多少表情的面孔。
他的手已经抽了回去,眼睛没有看她,继续顾自己看戏,就好像刚才拉的,不过是个陌生人。
许绣忆心头微涩,果然和安承少之间,只剩下形同陌路,或许,还有恨。
她也没道谢,倒是金玉认出了安承少,颇为好奇的看着许绣忆和安承少之间的“形同陌路”,多嘴压着声音问了许绣忆一句。
“这个人奶奶不是认识吗?”
“不认识。”许绣忆说的很快,也很冷,她大约是没看到,安承少身形一怔,表情一片铁青,眸子深处,隐隐痛楚。
出了戏棚子,银玉不知道问个什么要问这样久,街面上人山人海的,若是没入了人群里怕是银玉就更难找见了,许绣忆于是站在戏棚子门口,吩咐金玉进去看看银玉有没有出来。
她在戏园子门口等着,远远的就瞧见了她的嫂子。
钟雅琴家逢变故,许绣忆有所耳闻,初时还怕她父兄受到牵累,不过好像听说五王爷特地求情,礼部尚书也公私分明,皇上并未牵累。
许绣忆有心想回去看看,但那阵子她和安承少的破事弄的她心力憔悴,如今遇见钟雅琴,便觉着自己太没道理,总归要给钟雅琴道一声歉。
钟雅琴是来看戏的,许绣忆又站在戏棚子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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