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往外走,安承少追过来:“我送你。”
*
金玉果然等急,在原地不住的询人问人,见着许绣忆从一个小巷里出来,忙是欢喜又嗔怨的迎了过来。
“奶奶这是去了哪里?”
一抬头,才发现许绣忆身后的安承少,那是个极为俊朗的男子,金玉一对眼间,就红了面孔,努力稳住气息,让自己瞧上去端庄一些,然后对许绣忆道:“等急了奶奶,就差报官了。”
许绣忆微微一笑:“出了点意外,如今已无妨了,走,先回去药店。”
“是,奶奶!”
许绣忆从始至终没把安承少介绍给金玉,她只是不想让金玉胡思乱想,毕竟她一个寡妇人家同一个陌生男子,能避嫌还是避嫌的好,没见那二房往死里的给她泼脏水呢。
回了一趟药房,她叫金玉把愿意留下的那几个伙计都叫来了跟前,一双黑眸,从这些人面前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那个管仓库的伙计老三身上。
老三是这批愿意留下来的人里头,唯一一个管仓库的,这次的人,走的七七八八,唯独留下一个管仓库的,两个柜面上的伙计,一个老伙计,还有一个药童和那个五代行医的学院派大夫。
许绣忆今日设宴,自然不会只身前往,她可不是纯粹去吃个饭,而是去探生意的,她需要帮手。
那管仓库的老三,平素里没什么言语,不过说到药材他几乎是了如指掌,他管理苏家药材仓库也已经许多年,这些年药材的进进出出都要经过他的手,苏家保宁堂里有多少药,这些药都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他虽然没有学过医,不知道这些药材具体有个什么作用的,但是这些药材的需求量,库存量等等,整个药房,只属他最清楚。
她点了老三的名,并吩咐了阿福这些日子有空就张榜出去,说是保宁堂要招几个学徒,包吃包住但是没有工钱拿,其实只是这个条件,许绣忆也详细来报名的人,必定是趋之若鹜,这年头的难民,吃不饱穿不暖的太多,但凡有个住的地方,有口饭吃,便已是好的。
许绣忆强调再三,大批招人,但是三精四减,最后留下最聪明能干的五个,年纪不在大小,只要能用得上。
苏锦源一心等着看她缺兵少将如何经营得下去保宁堂,其实苏锦源年纪轻轻思想未免却太守旧,炫,没了再培养便是,虽然要花些时日,但是保宁堂的这些个伙计,哪个不是从没有任何基础开始学起。
苏锦源或许心里觉得她短短几个月是决计培养不出一批能用的人的,保宁堂里,但凡能上柜面的伙计,哪个不都是学了四五年的,阿福之类才学三年的,都只能按着师傅的吩咐跑跑腿而已。
许绣忆知道,医药关乎人命,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但是就像是药童只需要掌握火候,仓管只需要清点管理药材,柜面只需要负责抓药一样,她招人,并不是要把他们培养成大夫,她自然有她的用处。
一切吩咐妥当,眼瞧着天色渐黑,她带着老三出了门。
第五十一章 许绣忆的爽快
入夜,梨花客栈热闹非凡,两大桌满满当当,坐的却不是平素里的贵胄子弟,而是一些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难民。
客栈老板起先不愿意摆着两桌,怕影响了生意,客栈里偶几桌在用饭的,也都嫌弃的捂着鼻子看他们。
那些难民兄弟,纷纷自卑的垂着脑袋扒拉饭菜不敢看别人,许绣忆心里几分酸,忽豪气的起饿了身,对着掌柜吩咐:“把旁人都请走,今儿这里我苏三奶奶包了场。”
她说的颇有气势,那一个金元宝拍下去的力道更是有气势,此等豪气,着实让在做的难民心生了敬佩。
那一锭大元宝放在那里,老板自然是喜上眉梢,忙是好言好语的把其他桌都劝走,唯独过来为难的告诉许绣忆包房里有位公子不肯走,他说他不会妨碍了三奶奶的事。
许绣忆也没追究,只是又拿出一个元宝:“我这些个朋友,往后若是饿了要到老板这来吃个饭,老板赏赐一两个馒头,都记在我的账面上,如果是孩子,记得给点肉,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这一个金元宝,都够老板供难民营的难民吃一个月的馒头窝窝了,还能给老板落一个慈善的好名声,老板忙是点头哈腰,称三奶奶菩萨心肠。
许绣忆这一些,一半是出自真心,瞧着这一桌子的妇孺孩子,枯瘦如柴,叫人看着不忍。
另一方面,却也是为了笼络人心,她这一番豪气作为,两桌子而是来张面孔,如今对她都是写满了感激,恨不现在就跪下来给她磕头。
“大家吃,吃好喝好。”
许绣忆一声招呼,旁的也没有人再用鄙视的眼光看他们,这些难民开始吃开,显然是许久没吃过这样的好东西,一个个狼吞虎咽,许绣忆颇为感慨。
国之现状,历朝历代都是如此,富贵之人无良无德,穷苦百姓水深火热。
她一点都不避讳大家的筷头,和大家一起有吃有笑,她是个颇为美丽的女子,笑起来时候满目的和善,有孩子还过来叫她姐姐,亲热的小模样,让她想到团子,心里暖暖。
这次关大虎带来的是八户贵溪人家,说的蹩脚的京城话,许绣忆听个七七八八,这些人家里,有许多以前也是种药的,也有许多甚至曾经也是富甲一方的药商,家里做药材营生。
许绣忆见其中一人看上去虽然落魄却一股气质,多搭了几句话,才知道那人才叫了不得,他原是个做官的,虽不过是个小县官,但是却也是一方父母,只因后来做错事被革职,又遭逢家变,才流落到京城。
许绣忆表示了同情之于,起身看着大家。
“大家生来都不是低人一等,也不是合该受苦挨饿,各人都有各人的不幸,但是只要活着便是希望,我知贵溪盛产药材,只贵溪路途遥远我对贵溪又不甚了解,你们都是贵溪本土人,好的药材出自哪里,哪里有最便宜的药材,什么是真药,什么是以次充好,你们都一目了然,我今日请各位来,是请各位帮个忙,也是给各位一份活做。”
活,在这个偌大的京城,这些落难的人何尝没想过找活干,可是蹩脚的贵溪口音却成了最大的阻碍,而且京城人傲气,不把外地人放在眼里,更别说他们这些难民了,勉强能找个饭馆刷盆子的活,已是祖上在保佑了。
听到又活做,大火一下激动起来。
“三奶奶,只要给吃给住,不给一分工钱也无妨。”
这些人对生活的要求,只剩下如此简单,着实让人心酸。
许绣忆微微对大家一笑,大声道:“只要你们帮我做事,我不止管你们吃住,还会给你们月俸,照顾你们的妻女。”
一语出,那些男人更是兴奋。
许绣忆环顾了一圈大家,她们都像是看着太阳一样看着她,好像只要她在,就有温暖在,有希望在,这些眼光很受用,她头一次觉得,自己原来可以做到这样出色。
她习惯了在医院清理伤口,照顾病人,没有什么雄心远志,一辈子的计划无疑结婚生子升个主任,退休之后练练书法写写杂记。
如今这样是人生,是许绣忆从未曾想过的,可是却一点都不赖,她喜欢这种被崇拜的感觉,她骨子里是个很容易膨胀的人,不过她的膨胀却能控制在恰到好处。
“只是我话说前头,我给你们多少,取决于你们能给我多少。我不会纵容不劳而获的行为,我需要你们去贵溪各地给我采办药材,至于工钱,就看你们采办回来什么样的药材,我这样,若是你们空手而归,那我只能对不起你们,只给你们一些遣散费,然后你们只能继续流浪。但是如果你们能够给我采办来顶好的药材,钱我也是绝对不会吝啬的。”
她一番话,说的通俗易懂,在做的人对于药材都是有一定的了解的,又是去老家贵溪采办,熟门熟路,不少人在老家还有一定的人脉,自然对于这份差事,跃跃欲试。
关大虎先站起来:“三奶奶是个爽快人,我不图三奶奶给我多少,我会尽力为三奶奶办事,三奶奶你能看得起我们请我们吃这个饭,对掌柜的说那样一番话,还不嫌弃我们和我们一起吃,我关大虎就拍胸脯一句话,我老婆孩子还有我关大虎的命,都给了三奶奶又何妨。”
关大虎真是个豪气的汉子,他一言出,旁的人也纷纷站起来示忠,许绣忆没想到事情进行如此顺利,不过可见这些人着实让生活打压的没有了脾气,却也打压的更知道感恩。
这件事,算是谈成了,余下便是老三时间。
老三原本是觉着和这群人吃饭掉身价,这些贵溪人都脏兮兮的臭烘烘,他连筷子都没有动一动,可后来大约是给满屋子的豪情壮志给感染了,加上这些人一口一个三哥叫他,他也膨胀起来,十分受用,按着许绣忆的吩咐,把库房里需要什么最近缺什么都同大家说。
他不知道药材的具体用处,但是对药材品质却是顶顶的了解,贵溪这些难民,也对药材是知道甚多,老三和他们交流全不成问题,一餐饭吃到了午夜时分,终于谈妥了一切,许绣忆让关大虎等明日来店里,关大虎等人的家眷,许绣忆也当场答应了会安排宅子照顾妥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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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温暖的怀抱
从梨花客栈出来,已是午夜时分,金玉早在酒喝到一半的时候不胜酒力醉倒,许绣忆吩咐了车夫先送金玉回去。
从客栈出来,车夫还没回来,许绣忆沿着回苏家的路,一个人静静的走着。
晚风徐徐,她喝了酒,方才满怀激情并为觉着醉意,这会儿酒劲上来,她走路有些歪歪扭扭,嘴角却是一直噙着一抹傻傻的笑。
走出了长巷,本是要上大道,她脚步不稳,差点跌倒,却被一双温暖的大掌拥入怀中,有个怀抱,温暖如春,她贪婪靠在那个怀抱里,像是一只小猫一样摩挲着那柔软的锦缎意料。
“好舒服。”
她痴笑着,那个拥抱着她的身影明显的一紧,随后,有一双大掌,轻轻的环上她的肩头。
她困的慌起来,这怀抱里那股暖暖的气息似有催眠的作用,她往那怀抱中蹭蹭,环在肩头的手紧了紧,有一个嘶哑的呼吸声,在头顶响起:“喝这样多,还想自己走回去。”
“呵呵,安承少吗?”
她开口,他吃惊,她居然知道是他,不过心里却暖暖,她知道是他却没推开,所以她应该还存着几分清醒,却并没有对他显出排斥。
“是我。”
“呵呵,你送我回去,如果我遇见坏人那就惨了。”
她抬起头,醉眼迷蒙,红唇娇艳欲滴,一股酒气香香的喷的在鼻翼间,他喉头一紧,却不敢亵渎她的美丽,稍稍避开眼睛去。
她却痴痴笑的更傻:“你害羞,呵呵,你不是个GAY吗?”
他不明白她说的什么,只是道:“就不怕我是坏人 ?'…'”
“不怕,你只喜欢男人,你对我没兴趣,呵呵呵呵!”
她不见,他眸子里一层闪过的乌黑,以及眉头凝成了麻花的结。
“许绣忆,我不是……”
“驾,在那,你是谁,放开我家三奶奶。”
他方要开口,一架马车疾驰而来,在他面前拉住缰绳,驾车的汉子冲了下来,怒目看着的安承少。
马车的车帘子也揭了开来,苏锦艺和苏锦业正在车内,也看到了许绣忆同安承少的搂搂抱抱。
苏锦艺冷笑一声:“难怪先要把丫头送回来,亏得母亲还担心我们让我们来接你,看来还是扰了你的好事。”
苏锦业忙道:“二弟,三弟妹这分明是喝醉了,你是哪个,尽敢趁人之危。”
苏锦业因为晴姑娘的事情,对许绣忆心里存着感激,自然不愿意苏锦艺诋毁许绣忆,况且他虽懦弱,心里头也有算盘,他想着若是他同许绣忆联手,就算一个是妇孺,一个是懦夫,但是两个臭皮匠,也能顶的过一个苏锦艺。
他下车,待近距离看到安承少的时候不免微微吃惊,这是一张略有些熟悉的面孔,却记不得到底在哪里见过。
安承少见他,微微一笑,他更是吃惊。
“你是哪个?”
安承少将许绣忆送到了苏锦业身边,许绣忆醉醺醺的看着安承少,贪恋那个怀抱的温度,又要扑过去,安承少颇有几分尴尬,苏锦艺已经又开了口,尖酸刻薄。
“我们三奶奶是耐不住寂寞了吗?当着我们苏家人的面,一次次的投怀送抱?”
苏锦业近着许绣忆,自然闻得到她满身的酒气,对车内嗔了一句:“二弟你就少说两句,三弟妹这喝成这样了,醉的早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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