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声过后,又响起一连串的后续惊叫。
在苏答应身边的几个人皆惊恐地往后撤去,只有顾答应,迟疑了下后想要上前去扶,却是被安答应拉住了:“顾姐姐!快住手!若是被她赖上,你便有理也说不清了。”
顾答应闻言,伸出去的手迟疑了半晌,还是讪讪地收了回来……
“娘娘,储秀宫那里乱糟糟的,好像出事儿了。”傍晚时分,钱贵回景仁宫的时候看到许多人往那边去,便奇怪地多看了两眼。
这时,杜若接了话茬:“你今儿跑哪里去了,找了你半天也找不到。娘娘已经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了,是苏答应,摔了一跤落了胎。”她说到后面时,便放低了声音。
“你去哪里了?怎得一下午都不见人影儿。”妍华看了他一眼,随口问了一句。她还在作画,这几日有些魔障,总想画一幅胤禛骑矮马的画儿出来。
钱贵转了转眸子,眉头轻轻蹙了下,而后才笑嘻嘻地禀了话:“娘娘,奴才的小同乡儿生病了没人照顾,奴才本想找他说说话儿,结果看他病了便照顾了会儿,所以才……嘿嘿,娘娘恕罪,是奴才疏忽了,奴才该死。”
他说着便轻轻拍了下自己的嘴巴子,极尽讨好之色。
妍华轻笑了一声:“咱们景仁宫里头啊,就属你最贫。罢了罢了,也不是头一次如此寻不到人影呃了,你以后记得要差人回来说一声,害得我不住担心,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呢。”
“是是是,惹娘娘担心了,是奴才不该。”他说着又轻轻拍了下自己的嘴巴子。
灵犀白了他一眼,捧了一堆书扔到他怀里:“就会耍贫,去去去,等天气好了,将这些书拿出去晒晒,堆在屋里头都要发霉了。”
钱贵傻傻笑着,连连点头道“好”。
入夜的时候,敬事房的太监传话过来,说是换上翻了熹妃的牌子,让熹妃准备侍寝。她如今已经三十有五,年纪也不小了,皇上还能时时召她侍寝,在旁人眼里委实有些稀奇。
妍华似乎早就料到今夜会侍寝,太监过来传话的时候,她便已经做好了准备。
到了养心殿时,她和往常一样,没有去围房更衣。
走进正殿的时候,里面昏昏暗暗的,只有几盏灯烛在幽幽摇晃,妍华奇怪地看向身旁的太监:“怎得也不多点几盏等?这么暗,若是将皇上摔到了可如何是好?”
“娘娘,是皇上不让多点,说刺眼。”
妍华怔了怔,轻叹了一声后,又往前走去。他定是又在黯然心伤了,好不容易又闻喜讯了,他心里当然有期待,如今还未高兴多久便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恐怕他心里难过得很。
走到龙案旁,并未看到胤禛,她好奇地左右望了望,只道他在东暖阁里,便要往里面去。
“婵婵~”一个黯哑的声音响起。
妍华循声看去,只见书案旁似乎立了个人儿。于是她又转身往那边走去,只见胤禛立在书案旁,神色寂寥地倚着墙壁,脸上一片悲怆之色。他一只手扶案桌,另一只手颓然地垂在身侧,脚下躺着一本书。
她看到他这副模样,心里一揪,忙加快几步走了过去:“皇上站在这里做什么?”
他仿佛才回过神来似的,捡起掉在地上的书,淡然自若地放到了书案上:“方才在这里看了会儿书。”
“逞能。”妍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走过去将他扶住。方才明明很忧伤的样子,眼下何必又要装得这般若无其事呢,伤心就伤心罢了,她又不是外人。
“婵婵~”
“嗯?”
“我……你再给我生个孩子可好?无论是儿是女,我都欢喜。”
她微微一愣,这一次没再与他说道理,只顺从地轻轻应了一声:“好。”
只是,她如今上了年纪,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怀上的。其实她侍寝的次数真的不少,可就是难怀上,也不知是不是跟早年间穿过藏红花水泡过的衣服,长期吃过朱砂粉等事情有关。
她应了那一声后,他反而顿住了身子,半晌才生硬地转过脑袋低头看她:“婵婵说的,可是真的?”
她粲然一笑,卷起嘴边的两个小梨涡,甜声道:“自然是真的。”
他舒心地展开笑颜,仿佛突然有了气力似的,又拉着她往龙案边走去:“婵婵陪朕再批会儿折子。明日起,我让太医开些有助于怀孩子的温补方子与你,你明日遵循太医的嘱咐开始喝……”
“皇上,这个……不必了吧?臣妾的身子很好,用不着如此进补。”她扯了扯嘴角,这下笑不出来了。他又不是不知道,她怕喝药,那汤药总有一股子怪味,还苦。
他却不说话,只握着她的手,眼里露出满满的期盼之色。那目光里涌动着浓浓的缱绻柔情,容不得妍华说半个不字。她其实也想再生一个孩子,毕竟弘历已经被暖心拐走了,笑笑又一直陪着皇后,她有时候也怪想念小人儿在身边喧闹的情景。
罢了罢了,一起努力吧。假怀孕一事后,他一直未再提给他生孩子的事情,如今又提起这个事情,定是因为苏答应落胎一事搅得他心里难受了……
“呜呜呜呜……”储秀宫里,苏答应犹在兀自哭着,小腹里一阵阵地抽疼着,屋子里也有股淡淡的血腥气。她气若游丝般将宫女端给她喝的汤药推洒在地,满是泪水的眼里透出一阵阵寒凉彻骨的恨意。
齐妃说,看来她没有做嫔妃的命,她偏生不信!
第五百零六章 清白
苏答应小产一事,最后木槿以苏答应自个儿不小心为由做了定断。
因为当时人太过,谁也不曾注意究竟是不是有人故意绊了苏答应一脚,就连苏答应自个儿也不能确定是谁绊她的,而木槿又觉着不该将在场的其他答应都处罚一遍,最后只遵了皇后的意思,让当时在场的几位答应回去后,为苏答应未出世的孩子诵经祈福一个月,也算是积德了。
苏答应为此很不满,也不肯做小月子,便去找皇上讨公道,皇上只不悦地瞧了她两眼:“这后宫诸事朕都已经交给皇后打理,你去找她便可,不必来烦朕。”
她无法,在养心殿哭得肝肠寸断,最后还是将皇上的心给哭软了,柔声劝着她回去安心将养身子,还亲自让人将她送了回去。女子本就是容易哄的,更何况她不过芳华十六。
齐妃因为苏答应小产一事,气得接连几日没歇息好,以至于眼睑暗沉,越发老气。
她本计划着扶持两个答应尽快受宠,等她们地位上去了,帮忙在皇上耳边吹吹耳旁风,将弘时接进宫里来。她一直相信此事可为,毕竟弘时是皇上的亲儿子,即便因了一时的气愤被赶出皇宫,可日后待皇上消了气,弘时便还是有可能回来的。
所以她一直为此做着努力,虽然她如今已然不受宠,进了宫后更不用说侍寝,平素里连皇上也见不到几面,可是她的齐妃地位尚且在,总比那些个答应身份要高。况且,她的银子总有可使的地方。敬事房的太监便有被她买通之人,每次在皇上翻牌子的时候,将某些个答应的牌子放在显眼处,还是不成问题的。
苏答应怀了身子后,她本以为大功即将告成,还趁机想让安答应也多受受宠,偏生这个时候苏答应的孩子没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她日日叮嘱,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她年纪不小了,一想到弘时在外头受苦,她便忍不住落下泪来,心里急得不行!
这几日她每次去储秀宫看望苏答应,苏答应都要恨不绝声地痛骂一会儿那个绊她的人儿,最后哭着哭着还要怀疑木槿不喜她,总是偏袒别人。
齐妃被她搅得心烦意乱,想了又想,对着梳月悄声耳语了几句。
“奴婢知道了,这就去安排。”梳月点头,匆匆退下……
八月初,刑部传话给胤禛,说“塞思黑”的身子每况愈下,是不是请太医过去看看?
胤禛错愕良久,才想起来,塞思黑是老九的名字。
“由他去,朕倒是不信,他好好儿的一个人,身子会差成那样。”胤禛厌恶地拧起了眉头,一想到老九曾经做过的好事,他便气不打一处来。他是个记仇的人,老九一直绑着老八打压他与十三,又屡次伤害婵婵,这些事情他都记得一清二楚。所以,身子不好又怎得?他该尝尝这样的苦头!
刑部的人清清楚楚地看到皇上眼里透着嫌恶,知道皇上对“塞思黑”全然没有情分,自是也不再求情。事情他们已经禀过,至于“塞思黑”还能熬多久,看他自己的命数。
事情过去没几天,“塞思黑”病死狱中的消息便上呈给了胤禛。
胤禛盯着那几个字,咀嚼半晌才回过神来:“死了?好端端地何故死了?”
“皇上,前几日,刑部便报上来过,说九……说塞思黑身子不大利索,皇上没允让太医过去看。”苏培盛轻轻提醒了一声。
“朕没想到他病得这样重。”他叹了一声,眼里却并无太大的惋惜。恨得深了,兄弟情也早已淡了。
“皇上,该如何安葬塞思黑?”苏培盛又小心问了一句,毕竟这个塞思黑不同于常人,他毕竟留着先帝的血,曾贵为九皇子。虽然被除了宗籍,可这些事实都无法抹去。
胤禛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早已被削宗籍,还用问朕?”
苏培盛忙垂下眼去,唯唯诺诺地表示知道了……
妍华自答应胤禛要再为他生个孩子后,每日都在吃那些大补之物。她本来担心太医会给她开些奇怪的方子,让她喝些奇怪又苦涩的药,可太医给她请过脉,又询问过她的月事后,便只是让她多吃些温补之物,什么红枣、核桃、花生……她吃得倒是惬意。
这喜事未至,她便先将自个儿身子给吃圆润了些。
这身子一圆润,摸起来便尤为柔软,所以她侍寝的时候总要被胤禛不停地摸来摸去。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真的存了那份心思,每次让她侍寝的时候,他都提早歇息。偶尔还会跟他以前在潜邸时一般,生猛无比。
这样的日子本也十分温馨,若不是突然出了件伤心事,这样的日子约莫还能再持续上一段工夫。
那一日是九月初五,胤禛与她又耳鬓厮磨了一个多月的时候,苏培盛突然得了个令人意外的消息——有人看到木槿与男子私通!
这件事情他自是不敢跟皇上说的,后宫里的事情还是交由皇后打理为好。
只不过,他并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到那样一个无法挽回的局面。
九月初四,木槿正在永寿宫里,像寻常一样,帮着皇后打理各种繁琐的事情。因为十月初一是怡亲王的寿辰,皇后让她准备一份贺仪,到时候要送去怡亲王府,所以她让人出宫采办了些东西。东西要往宫里头送的时候,出了点儿岔子,她只得亲自去宫门口接进来。
送东西进来的人儿是个年轻男子,生得眉清目秀,精神奕奕的模样有点儿像魏长安。
所以木槿一不小心便看呆了,等回过神来时,因为尴尬而趄趔了两步,被那人扶住。所以她便与那年轻男子有了身体上的接触。
其实她早已不是年轻小姑娘,宫里头的小宫女都叫她姑姑,她也真的年迈了。即便心肝儿狂跳了几下,可她面上却并无半分波澜。
她早就知道,她这一生,再无与人成婚的可能。唯一动过的那一次心,也动错了人儿。
这便是事情的起因,她也不知为何,到了下午,她与人私通的消息便传到了皇后耳中。皇后自是不会搭理这样的事情。
可有些人听闻了这件事情后,却是不依不挠,比如齐妃。
第二日,九月初五的清晨,齐妃去永寿宫的时候,便带着一副瞧热闹的模样,脸上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看得人毛骨悚然。
“皇后便不派人好好查查此事?若是如此偏袒木槿,只怕有失公允,以后但凡有人做这等苟且之事,都会拿了木槿的例子做挡箭牌。”她说得云淡风轻,似笑非笑的模样让皇后十分生厌。
“这样的事情自是无中生有,本宫不需清查,本宫相信木槿的为人。她如今也不是小姑娘了,怎会有那份心思?”皇后端着架子,轻轻捏住了拳头。
“可那么多人瞧见了,皇后都准备不理会吗?这如何能堵得住悠悠众口。”她不知道皇后是不是知道木槿早已不是完璧之身,可看到皇后如此紧张木槿,她心里便忍不住一阵冷笑。
“就是,皇后娘娘,这样堵不住大家的嘴巴啊。”武贵人在一旁煽风点火,她也不大喜欢木槿,因为木槿从来也不站在她这边儿。
“本宫自会处理。”即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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