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争气,我看皇上更喜欢弘历,至于福慧,还太小……”裕嫔一一说了起来,如今胤禛也只有这么几个儿子在世,除了她自己的弘昼,她看也只有弘历最争气。
说到弘昼,哎,她不是不想给弘昼挣个好前途,可只要有弘历在,便轮不到她的弘昼坐那个位置。这一点她想了许久,所以思前想后,还是让弘昼好好跟着弘历方位上策。
妍华听她这么一说,心里也微微动容。太子……她想起在潜邸时,弘历信誓旦旦地说想要争世子一位的情形,这孩子,心思也不简单。这太子之位,他是不是也想争取争取?
“额娘!”这时候笑笑冲了进来,一张小脸明艳动人,看得人心都化了。
之前在潜邸时,笑笑看到耿素素也是一口一个额娘,所以眼下她叫着这么一声后,妍华与裕都应了一声。应完后,俩人不禁对视一笑。
“笑笑在叫哪个额娘啊?”妍华一把抱起了她,摸了摸她的小脸和小手,见没有凉意,才轻轻吐了一口气。
“四哥哥说两个额娘都是额娘,五哥哥说额娘是妹妹额娘,还有一个额娘是美人额娘。”她糯糯的声音软悠悠地飘进两个人耳中,二人俱是眉开眼笑。
“你皇额娘今儿怎得这么早就送你回来了?又让你吃什么好吃的了?”妍华将她身上的小斗篷解开,又给她擦了擦额角的汗。正月的天气明明还寒着呢,这孩子竟是出了一身的汗,定是玩儿得太疯了。
“皇额娘去翊坤宫了,所以笑笑就回来了。额娘,皇额娘让人做了好多好吃的给笑笑,笑笑都带回来了……”小孩容易满足,笑笑才三岁,自是喜欢那些好吃的好玩的,她指着永寿宫宫女送过来的一个个食盒,喜得眉开眼笑。
“皇上去了翊坤宫,眼下皇后也去了,是不是贵妃……出了什么事儿?”妍华让奶娘将笑笑抱开去吃东西,这才疑惑地看了裕嫔一眼。
“左不过是胎象不稳的事儿吧,也苦了她了,偏偏这个时候怀了身孕,我看她那副模样,恐怕这一胎也很难保住……”裕嫔说起这番话的时候,倒是没有半丝幸灾乐祸,都是做了额娘的人儿,说起孩子,难免心慈。
妍华忙按住她的手背,示意她小心着些说话,待丢了个眼色给芍药后,芍药忙将暖阁里的人都屏退了出去。妍华这才收回手来,轻呼了一口气:“还是小心隔墙有耳为好,我看她这一胎也难保,咱们还是小心着些,若是不小心碰了她而弄出什么事情来,倒是有理说不清了。”
裕嫔点头,目露忧色道:“我方才说的事情你好好考虑一下,就算你自个儿不想争,也要为弘历的将来打算打算。”你若是当真不想争,那我便要为弘昼好好筹划一下了。
妍华错愕地看了她一眼,旋即笑了:“能做的我自然都会去做,能不能得那个位置,也要看硕儿自己的造化了。”
“事在人为,你有这个心就好。”裕嫔安了心,拍了拍妍华的手后便站起了身子,“我去翊坤宫看看,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回头与你说说。”
裕嫔走后,妍华便陷入了沉思。这么多年苦也吃了,罪也受了,之前都在为胤禛的事情吃味难受,如今她确实该为弘历的将来做做打算了。今后不论谁当太子,只要对弘历好就行。不过话说回来,与其盼着别的阿哥对弘历好,倒不如让弘历坐上那个位置来得踏实。
她想起方才在养心殿的胤禛,眉头紧了紧,又觉得以后弘历若是能当个悠闲王爷,其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她的这种想法没过几年便彻底消失殆尽了。
她没什么头绪地思索了会儿,觉着还是寻个机会探探弘历的口风放好。若是他想要那个位子,她便尽力帮上一帮,他若是没兴趣,那么她也不逼迫他就是。
“芍药,弘历有口信捎来吗?”妍华跟着走出了暖阁,看到笑笑吃得正欢,脸上立马情不自禁地漾起一抹笑容来。
“钱贵打探到的消息说,皇上近来正在给几位阿哥择师傅。”钱贵是景仁宫里的太监,二十来岁的年纪,做事颇为牢靠。
“唔,我听说乾清门那里正在修建书房,日后专门用来给阿哥们读书用的?哎,他凡事都要操心一下,怎得能不累?”妍华兀自嘀咕了一会儿。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居然这么早就开始暗下来了。这紫禁城的墙太高,总是很早就将日头给遮了去,以至于天色也比城外暗得早一些。
入夜的时候,没有人传召侍寝,妍华便早早儿地洗漱完后,揽着笑笑一起睡下了。
皇宫里头侍寝太麻烦了,她至今,不,是她们入宫以后,至今还未有一人侍过寝。但是侍寝的规矩,早就在入宫后便有教习姑姑与她们一一道过。妍华听后只觉得羞赧,要一早脱光了被背过去不说,到时候与胤禛办事的时候,还要有敬事房的太监在旁边守着……如此一来,岂不是都被他们听了去。
她想想便觉得脸上发烫,搂紧了笑笑后便合眼睡了。
翌日妍华去皇后宫中请安时,才知道昨儿出了事。
第四百三十三章 求情
妍华到了永寿宫才知道,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皇后便赶去永和宫了。说是永和宫传来消息,皇太后身子不大利索,头疼得厉害。
妍华略一思索,旋即打算也往永和宫赶去。其实她们每日清晨本该先去永和宫向皇太后请安的,不过皇太后嫌人多了聒噪,自胤禛登基以来,一直未同意让她们去请晨安。从某种层面上讲,皇太后此举委实是在为难胤禛,仿若是不肯承认他的后宫似的,实为怄气。
一路上她都觉得有哪里奇怪,想了半晌才记起方才在永寿宫里她并没有看到齐妃李琴语,也没有看到裕嫔耿素素。这二人平日里都早得很,难道今儿都已经先赶去永和宫了?
她揣着疑惑赶去,发现齐妃果然已经在那里了。
齐妃入宫后一直很积极,皇太后的永和宫,她来得最为勤快。只不过皇太后似乎不大喜欢她,每次跟她说不了几句话便闭目养神了。
妍华走去病榻行礼时,微微扫视了下,皇后也在,但是裕嫔不在。
嗯?木槿好像也不在,她平日都是紧随皇后左右的。
妍华行过礼后,走近病榻关切地问候了皇太后几句。
“十四呢?怎么还不来?”皇太后心不在焉地握住妍华伸过去的手,两眼却往外巴巴儿地望着。她的面容隐隐泛着红润,仿佛病得并不是很严重。
妍华隐去心头的疑惑,忙安慰了两声。她记得昨儿胤禛召见过十四,还生气地摔了东西,结果皇太后今儿就“病重”了,是不是有些巧合?
她并不知道,按照胤禛昨天的意思十四今儿便要离京去皇陵了。结果因了皇太后这一出,胤禛只得又缓下十四的行程,下了朝后便让他随架往永和宫而来。
“皇额娘,好些了吗?”胤禛满脸的疲惫,一到永和宫便箭步走到了病榻旁。
妍华赶紧让到了旁边,余光只瞥到皇太后面上隐隐闪过一丝不悦,然后便抬手抚着额头掩去了半张脸,语气有些疏离:“头还是隐隐作痛,哎……十四呢?十四来了吗?”
“皇额娘!”十四三两步便走了过来,跪到床边赶紧握住了皇太后的手。
皇太后一看到十四,眸子便微微亮了亮。这一点变化岂能漏过胤禛的眸子,他木着脸给十四让了让地方,然后紧紧地咬了下牙,往后撤了两步。
皇太后与十四便这般旁若无人地母子情深了一会儿,说到即将离别的事情,皇太后还撒了一把热泪。十四自是一直诉着不舍之情,不断地叮嘱皇太后让她保重身子,莫要太过挂念他。
胤禛看着眼前这副场景,面色越来越淡,眸子里的焦急也早已褪去。他一声未吭,只默默地坐到旁边喝了口茶。待看到皇后一脸憔悴地守在旁边时,便低声问了一句:“木槿伤势如何了?可传太医看过?”
咦?木槿受伤了?妍华狐疑地瞥了过去。
只见皇后回过神来,冲着胤禛缓缓点了个头:“让皇上费心了。已经传过太医,恐怕要留个疤了。”
当初在王府的时候,她与胤禛几乎已经到了常年不见面的地步,话自是也没几句。可胤禛登基以后,她却顾全大局,将后宫的事务承担了下来,尽心尽力地打理着,也算仁至义尽。
胤禛微微颔首,轻轻应了一声:“回头让太医寻点膏药,多抹一抹,时日久了疤痕自然就淡下去了。你也莫要太担心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皇后眼里闪过一抹微讽,却终究未反驳半分,只无声地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妍华弄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事情,只疑惑地看了芍药一眼,芍药微微摇头表示不知。妍华只觉得心里有些不安,木槿不在是因为受了伤,那么裕嫔不在……莫不是也出了什么事情吧?
她不安地绞了绞手里的帕子,越想越觉着有这个可能。昨儿裕嫔还跟她说过,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回去后便跟她说说。后来裕嫔没去,她也只当没出事,所以并未多想。眼下想想,极有可能是裕嫔自个儿出了事,才不得空去跟她说一声的。
哎,后宫大了也不好,以往在万福阁的时候,她打开窗子一眼便能看到耿素素的屋子了,如今却是隔着高墙与距离,姐妹间说说话都没那么容易了。
“皇上昨儿陪了贵妃半宿吧?龙体重要,皇上莫要太过操劳了。”皇后看到胤禛眼里的血丝后,忍不住又劝了一声。如今这个男子,不仅仅是她的丈夫,更是一国之君。
木槿说得对,她如今乃一国之母,他信得过她,才会将后宫交给她打理。她即便不顾念夫妻情分,也要为了大清而助他绵薄之力。
胤禛听了这句话后,眸子微微颤了下:“文瑶……”
“皇帝,依哀家看,十四驻守皇陵一事,便再推推吧。”这时,皇太后终于将注意力移到了胤禛身上。无论如何,他也是她儿子,她心里虽然恨他夺了十四的江山,可终究要为了十四与他周旋。
她也不是不顾念与胤禛的母子情,可是一想到胤禛要将她的十四远派去驻守皇陵,她便抑郁寡欢,对新帝也喜不起来。她觉得胤禛心狠,居然这么待他自个儿的同母亲弟,实在是太不顾念兄弟之情。每每思虑至此,她便忍不住又想起多年前,十四差点儿被先帝亲手诛杀一事,十四说当时最先跳出来救他命的是五阿哥,而不是他的四哥,十四说他为此心伤,她,听后也心伤。
明明都是她生的,为何十四就这般贴心,老四却那么阴冷?对旁人阴狠便罢了,为何要对她的十四儿也如此?哎……
她暗叹了数声,见胤禛迟迟没有答她的话,便再度问出了声:“再等一等,到时候让十四亲自护送你皇阿玛的梓宫去景陵吧。你皇阿玛的梓宫还未送去安葬,你让十四现在就过去是做什么?”
她这是在亲口向胤禛求情,胤禛虽然不喜她装病留十四,可她毕竟是皇太后,他不想将她的话当做耳旁风,当听的还是要听一听。况且她方才那番话说的也不无道理,胤禛虽然不想再看到总是刁难他的十四,却还是缓缓点下了头:“皇额娘说得是,十四弟便晚些时候再去吧。”
皇太后暗自舒了口气,脸上的笑意浓厚了些。同意就好,往后再想法子让他撤了那道口谕便是。十四常年在外打仗已经够辛苦了,如今还要他去守皇陵,依她看来,这苦吃得有些冤枉,她自是不忍心。可
既然已经听到了想听的话,皇太后的“病症”也立马减轻了一些。胤禛见状,说了些让皇太后保重身子的话,又让苏培盛多送些好补品过来,便又匆匆走了。他还有很多折子要批阅,不想在此继续耽搁下去了。
经过妍华身边的时候,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熹妃得空的话,到养心殿去一趟,朕有话要与你说。”他说罢便走了。
妍华见他面色严肃,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情,待向皇太后道了别后便赶紧追了出去。
胤禛也未走远,只放慢了步子,故意在外头候她。待看到她匆匆追出来,才伸出手来将她牵住:“不急。”
“皇上有事要吩咐吗?”他方才说有话要与她说。
胤禛轻轻摇了下头:“无,你陪朕走走,无甚要紧事的话,多陪朕说会儿子话吧。”
妍华想起裕嫔,心里不免有些担忧,可看到胤禛的脸色后,犹豫了会儿,还是选择先陪着胤禛:“方才听皇后娘娘说,皇上昨儿陪了贵妃半宿?”
胤禛扯了扯嘴角,未置可否,只淡声道:“静怡的胎象不稳,昨儿差点儿没保住孩子。”
他依旧说得云淡风轻,妍华从这句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