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婵,过来,我们说说话。”这时,胤禛已经看完了那封密函,将它收好后,朝着妍华招了招手。
妍华扶着腰往他那边走去,半途不小心打了个呵欠,被胤禛瞧到后,颇有些无奈地摇了下头:“你吃完便睡睡完便吃,肚子如何不会长得太大?”
“以前,我额娘常说,能吃是福。我三哥也常如此跟我说。”她也没生气,只是理所当然地瞥了他一眼,然后便小心翼翼地扶着腰在他旁边的那张榻上坐下。
胤禛见她在她自己的腰上掐了几把,便凑近了去帮她揉起了粗腰:“很酸?”
妍华轻轻哼了一声,只觉得那双大掌揉捏的力道恰到好处,很舒服:“挺着这么大个肚子走路,能不酸吗?”
“皇阿玛生辰那一日,十三弟也去了,十三弟清瘦了许多。筱七说,十三弟生辰那一日,在角楼看到我们向他敬酒了。”有些话他在心里憋闷了几日,之前找不到机会跟妍华倾诉,眼下得了机会,他便不吐不快了。只是,十三的腿疾发作之事,他还是选择性地没有说出来。
当时十三并不同意筱七将他腿疾的事情说出来,是筱七心疼他,才会趁着十三一个不留神,将这事儿跟胤禛说了。她的意思自然是希望胤禛能想方设法送个大夫进十三的府邸,好好给他看看,可十三并不愿意拖累胤禛,连连拒绝了几次。
胤禛便是为此事发愁,可这种事情他也不便让妍华知晓。她知道了只会跟着瞎担心,也提不出什么建设性的办法。
妍华的眸子一直在腰侧的两只大手上留恋,骨节分明,张弛有力,她只觉得心里暖暖的滚了一层蜜:“皇上什么时候能原谅了十三爷呢?明明跟十三爷无关,皇上为什么不肯信他呀?”
“有些事情,你不懂。”胤禛的眸子一痛,克制住眼里的情绪后,只如此轻描淡写地言了句便不再说话了。
大阿哥一直被幽禁于自己的府邸,莫说出府了,就是连正常的吃穿用度都未必能供给得上。十三一年里能出来走动几次,已经实属不易。当年的事情闹得太大,而十三也太过老实,偏偏亲口承认了自己与那个会镇魇之术的喇嘛打过交道,所以皇帝便认定了十三有份参与……
他想起那件事情,便忍不住幽幽地长叹了一声。
“有些事情,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也无需太过费神。”妍华见他停了手,只半拥着她肥硕的腰肢不动弹,便将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安慰了两声。
“那天太子喝多了,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是以耽搁了大家的工夫。”他慢慢悠悠地解释了一句,“不然我早就回来陪着你了。”
太子说的话,莫非与皇位有关么?不过妍华对此并无兴趣,她觉得有些事情她还是少些好奇比较好。所以,她转了下眸子,机灵娇俏,像一只小狐狸:“那芊萱呢?她可是看上谁了?皇上给她指婚了吗?”
“皇阿玛看到芊萱大了,倒是提了一下要给她指门婚事,待过几日,我便让额娘提醒他一声,此事不用急。”只是,他当担心以芊萱那种寡淡性子,当真嫁了人会不会不幸福?就像耿氏那般,仿佛什么都看透了似的,说不上在乎,也说不上冷漠。
妍华有些慨叹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是生个儿子好,日后若是生了女儿,若是被远嫁了,到时一年也难得见上一回,我会思念成疾的。”
“那便生儿子。”胤禛宠溺地将她搂进了怀里,而她则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顺势仰倒在他的胸膛。
他的两只大掌环在她的肚子上,感受着里面的动静,沉默了一会儿后他突然有些感慨。
以前乌拉那拉氏怀孩子的时候,他也曾很兴奋,时常去摸她的肚子。那个时候的她还是个青涩的小女子,会脸红会娇嗔,也会跟他吵架跟他怄气。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慢慢变了。也许是自弘晖出生后吧,她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孩子身上。而自打弘晖不幸夭了后,她更是沉溺在丧子之痛中无法自拔。
“婵婵,以后生了孩子,要将这些日子里未交的小札都补齐了,知道吗?”
妍华本来都快睡过去了,听到耳边的这声呢喃后,一个寒噤便又醒了。她干笑了一声,难以置信地问道:“爷说什么?”
“你已经好几个月未交过小札了,我会让良辰数一下你缺了多少张。等以后孩子生下来了,你要将那些都补齐,听到没有?”他有些倔强,耐着性子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妍华却觉得真个人都不好了,她肚子都这么大了,他现在跟她说这些,真的合适吗?
“你……开什么玩笑。”妍华扯了扯嘴角,身子都有些发僵了。
胤禛在她耳边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又云淡风轻地表示了自己的大方:“不急,你可以用十年二十年的工夫慢慢补齐,我不催你,只要你记着就好。”
如此这般,你便不能将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了,我不允你冷落了我。
妍华自是不知道他心里的盘算,只觉得憋了一口气涨得难受。她气呼呼地扯开肚子上的那两只大手,极为明显地表示了自己的不满:“爷说得倒轻巧,我如今都这样了,你居然还叫我补小札,你怎得就那么不体谅我的!好几百张,我要补到什么时候呀?”
而且你又那么挑剔,写得不合你心意了,那一张便要作废不算!
她说着说着就委屈了,眼里噙着的泪水立马转了转,泫然欲泣。只是她忍了半晌,并没有哭出来。她暗暗发过誓,不要再在他面前掉眼泪了。
胤禛心里一软,长手一捞又小心翼翼地将她搂进了怀里:“我不是说了,你慢慢补就是了,十年二十年我都等着,你不要将此事忘了就行。”
妍华听他说得缠绵,心头一颤。别说十年二十年,就算叫她写一辈子她也心甘情愿。可是,他能不能别挑这种时候说这样的事儿?
第三百三十四章 离府(六吃钻石加更)
第二日快到中午时分,妍华想起梨树上被绑了白绸一事,便让灵犀再去那棵梨树那里看看,是否今日也有白绸出现。
灵犀躲在灌木丛后蹲了半晌,没看到有被人出现,这才跑去梨树下仔仔细细地搜寻了一遍。
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所以她便不解地回去交差了。
她走后没多久,便有一个丫鬟打扮的人走来。看到灵犀走远的背影时,忧虑地握了握自己的袖子,那里另有一块白绸,只不过,她想,她不得再系在这棵树上了。
此后接连几日,灵犀都被妍华派了来这棵梨树上找白绸,不过皆是无所收获。
于是,妍华便也渐渐安了心,只当那块白绸是哪个悲春悯秋之任随手系上去的,便也没再把那块白绸的事情放在心上。
灵犀便将那块摆手随手搁在了箱子里,未再想起。
尽管妍华从三月开始刻意节制了饮食量,可那时她的肚子毕竟已经七个月了。所以待到了四月份的时候,她的肚子并没有如预期那般放缓增长速度。
耿氏在四月初时,在花园里散步被一只耗子惊到了,纤云便去宝仪堂开了一剂安胎药给她压惊。没成想,她喝了那碗安胎药后便觉着肚子不舒服,没出一个时辰便开始有点出血。
柳承志急急赶了过来,待查过那一剂安胎药后,惊觉里面被掺了一些藏红花。藏红花活血化瘀,可治惊悸,但怀有身孕的女子忌食,不然会有小产之险。
所以当他发现是他开的安胎药出了问题时,惊得犹如晴天霹雳,但是他的方子里明明并无这一味药。最后查证的结果是,宝仪堂的人抓错了方子。那人将另一个压惊的方子开给了纤云,而将纤云的那个并无藏红花的方子开给了别人。
这个乌龙差点儿害得耿氏再度小产,索性耿氏的身子底子好,落了点儿红之后,很快便又调理好了身子。而宝仪堂却是上上下下都惊惧不安,老柳大夫更是将那名抓错了药的人五花大绑送到雍亲王府,让胤禛处置。
最后胤禛是怎么处置的,妍华并不知道,反正最后宝仪堂没被追究责任。
胤禛让耿氏去圆明园休养,耿氏不愿意独身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待着,最后妍华跟着她一块儿去了圆明园。左右妍华的肚子快八个月了,去了圆明园之后,勾心斗角的事情少,也利于她养胎。
所以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圆明园后,整个雍亲王府立马清静了许多,万福阁里更是冷清了下来。
妍华担心她们人走后,又有人会在万福阁里动什么手脚,便留了碧荷看家。耿氏也暗自叮嘱了下冬雪,让她保持警惕,注意锦绣轩的动向。
如此,二人才踏踏实实又安安心心地去了圆明园。
圆明园里山水好,虽然不及雍亲王府大,但是视野辽阔,没有那么多的楼阁遮挡视线,确实是个养胎的佳地。
胤禛每日下了朝后便会来圆明园里办公,然后陪着姊妹俩一起用膳。有时候他会回府宿夜,但有一大半的日子他还是会在圆明园宿着。
只是,如此一来,苦的便是他自己。
他是个正常的大男人,总有需求,可住在圆明园里的两个人,却都是身怀六甲之人,并不是很方便侍寝。
所以四月中旬的有一天夜里,胤禛陪着妍华躺下后,便又将手伸进她亵衣里摸了几把。
妍华的肚子还是渐长渐大,胸前的那对玉兔也跟着越来越丰满。
不过妍华被肚子里的孩子撑得难受,本就睡得不好,所以被胤禛这般闹她便有些不高兴。她一个劲地扯胤禛的手,嘴里还一直念叨着让他趁着月夜赶紧回府解渴。
“婵婵别闹,我陪着你心里才踏实。”他嘴里这么说着,可一双手却不老实,还是顾自揉搓着。
“今夜我肯定不会侍寝的,爷若是为我好,赶紧去别处待着吧。我看你这般心痒而我又不得侍寝,我心里也不舒服。”妍华见硬的不行,便开始服软,但是她铁了心不会侍寝,所以无论他如何揩油,她都只觉得心烦。
“好了好了,我不闹你了。”胤禛这才抽出手来,将她的亵衣打理好,然后便搂着她睡了。
她被肚子里的孩子撑得五脏六腑都不舒服,所以在他怀里动来动去都睡不着。
外面响了两声闷雷,然后便噼里啪啦地开始下起了大雨。
她听着外面雨滴敲打出的杂乱之音,越发睡不着了。
没有睡意,脑子便突然越来越清明了。胤禛见她一直不睡,甚至眨巴着眼睛瞪着帷帐顶端发呆,便关切地问了一声:“婵婵睡不着?”
她淡淡地应了一声后,便推了他一下:“你还是去陪着姐姐吧,我左右睡不着,你觉浅,我动来动去难免会扰了你歇息。”
胤禛默了默,最后就着昏暗的光亮往她看去:“你操心这些做什么,你若是睡不着,我便同你说说话好了。这个时辰素素也该睡下了,我去了不是扰她歇息吗?”
妍华听之有理,便也不再赶他走了。外面偶有蛙鸣传进来,俩人的呼吸一先一后地此起彼伏,最后渐渐同步,焦灼在一起。
过了许久,妍华见他不再吭声,这才动了动身子想起来走走。
不成想,身后那个人并未睡着:“婵婵想去哪里?”
她愣怔了下,低头看了他一眼,面上露出歉疚之色,讪讪道:“吵着你了?我只是想出去走走。”
胤禛抬手在眼睛上揉了两圈,然后便坐起了身子:“我陪你一起吧。”
她再度下意识地开口拒绝:“不用了,你明日还有事要忙,你还是好好儿地睡……”
只是他的眸子坚定,说一不二的样子看得她再也说不下去了,最后只好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有件事情,我一直想问问你。”
他揽着她沿着长廊往杏花林的方向去,听她出声,便淡淡地低头看了过去。她的脸微微肉了一些,皮肤白皙剔透如羊脂白玉,温润又柔和。他轻轻地应了一声:“说。”
“我长得没有两位侧福晋好看,跳舞也没有宋姐姐好,唱歌儿也比不上耿姐姐,我还听说,福晋的马术也是极好的,只是后来不曾再骑马了……”她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她只是不解,如此不突出的她,为何会如此受他的待见。
胤禛自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奇怪地盯着那双澄明的眸子看了半晌,最后将她身上的披风紧了紧,以免夜风灌进她的脖子。待做完这些后,他才缓缓地说道:“谁说你不好看了?我看你好看得很,比她们都强些。”
她喜滋滋地漾开嘴角,差点儿脱口便问了一句:“那跟娉娘比呢?”
不过她还是忍住了,知足常乐,她此时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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