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的安排是最稳妥的了,就这么办吧。”
流云朝着兰惜笑了笑,带着十足的得意之色,让兰惜恨得牙痒痒的。
“你去陪着兰惜把这件事处理一下,不要留下后患。”沐青扬抽回手,淡漠地甩下一句话,走到夏氏身侧,“陪你回去吧,风大了。”
一群看戏的人四散开去,只留下林氏和兰惜两人。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小彤的事不是让你赶紧处理掉么,怎么还闹得这么大?”林氏私下里很少用这样的语气和兰惜说话,虽然表面上她对兰惜总是特别严厉,但是实际上她是很以这个女儿为骄傲的。
“偷鸡不着蚀把米。”兰惜哼哼两声,也不愿意多说。
“赶紧回去处理掉,赶紧把那丫头送走。”说完,林氏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兰惜抿唇看着林氏离开的背影,她当然知道她娘在生什么气,自小她就被教育要成为临阳城的第一才女,因为只有这样她娘才能在沐府抬头挺胸地掌权,她娘心心念念地要为她寻一门达官贵人的亲事并不是为了她着想,而是因为这样她便能靠着女儿的婚事而被扶正。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这个女儿不过是弘景的踏脚石,她娘要借助她的婚事来让自己扶正,让弘景成为嫡子,这样才能同雨宸争一争沐老爷的财产。或者在林氏的眼中,雨宸这个尚未束发的少年不值一提,不过是个深居简出的嫡少爷,压根就什么都不懂,从他手里夺得家产,易如反掌。
其实这些,兰惜心知肚明,虽有几分怨恨自己被作为棋子,但是她更明白,只有她娘成了正室,她才能成为嫡女。
因此,在这之前,她愿意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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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看透大局
隔天,小彤就被送去了别院,怕是再也回不来了,沐府中没有人再提起过这个人,就好像她从未存在过一样。
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老夫人就要回来了,她才是沐府真正的主子,虽然常年不在府里,但是在府里的威望一如既往,从未改变。
说起来这个沐老夫人也是个奇女子,早年丧夫,一个孤寡女子拉扯着儿子长大,硬是将差点垮了的沐氏家业重新整顿起来,后来更是经营地有声有色,谁人不知沐老夫人的精明出色,后来沐青扬长大后她才将家业交到儿子手中,去了祥云寺长住,说是年纪大了喜欢清静。
她极少回沐府,除了几年前沐青扬的正妻季氏过世,她回来了一次之外,其余时间都是沐府中人去寺里探望她,她虽然极少回府,对府里的大小事务还是耳聪目明的,像是之前兰惜在书院的院试里拔得头筹,老夫人便命人给她制了新衣,以示嘉奖。
这日老夫人回府,大家早早地梳妆打扮起来,务必给老夫人一个最好的印象。
流云倒也不马虎,让人将兰惜送来的碧色新衣拿来换上,如墨般的长发随意的垂荡在胸前,用一根青色的丝带缠绕在发间,黑发如云,青丝带穿插在其间倒是配极了她的气质,略施粉黛便让原本殊璃清丽的脸蛋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涩显现出了丝丝妩媚,略有几分淡漠,未显清冷,倒是增添了几分尊贵。
“走吧,去雨宸那儿看看他好了没。”说话间,流云已经起身往外走,晚清只能紧跟其后。
两人经过花园,流云突然停下了脚步,偏头望着园中的芍药,不知在寻思什么。
“老夫人喜欢芍药,二夫人便让人在园子里种满了芍药。”晚清解释完又问道,“是有什么不对么?”
“芍药犹绰约也,美好貌。听闻从前祖母定情时便是以芍药相赠,以表结亲之情。”曾经也有一个人赠了芍药于她,说是她如芍药般艳丽动人,她也傻傻地信了,从此之后便一样爱上了芍药,一爱便是四年。
“确实是呢。”晚清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望着流云,总觉得她好像突然抽离开来,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遥在天际。
“可是,芍药也叫离草,别离之花啊。”她一直不懂,为什么一种花既能代表感情的美好,又能代表了惜别之意?
说到这里,晚清才品出一点意思,只见她凑近了流云,戏谑道,“原来我们家小姐是思嫁了。”
“胡说什么呢?”
“芍药纷育蕾,暖风急做媒。花仙欲出阁,不知嫁与谁。”晚清吟出一首诗,双眸流光闪现,“小姐还不是思嫁了么?”
“……”
有一个懂得诗词的侍女就是这点不好,尤其是这个侍女还敏感地要命。
“别胡说八道,要是被人听到,又是麻烦事。”流云正色,看着晚清,“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这些话我也只说一次,我没有想嫁给沈逸,沈府和沐府有婚约,却未必必须是我出嫁,懂么?”
这话,倒是让晚清不明白了,她皱紧了眉头,“奴婢不懂,沈公子玉树临风,才高八斗,日后必定官运亨通,临阳城的女子无不想嫁给沈公子的,怎么到了小姐这儿,倒像是对这位沈公子倒像是避之不及了?”
流云本也不想和晚清说这些,但是她仔细想了想,若是自己院子的人都一口认定嫁给沈逸的会是她的话,到时候麻烦的绝对是她,她的目的很简单,她不会嫁给沈逸,这个男子心思太过深沉,城府极深,她甚至到死都不知道他的心思,如今重活一次,她怎么可能再栽一次在他的手上。
“沈府如今有了沈逸这个状元郎,又颇得皇上赏识,日后必定飞黄腾达,可是为什么他们还拘泥于一个从前的约定而要与我们沐府联姻,你真的以为只是因为信守承诺么?再者,我不过是有一个嫡女的名头,但是我爹心中真正能为沐府赢得利益的女子却是兰惜,让我这个什么都不懂只懂得玩耍胡闹的嫡女嫁去沈府惹事,还不如让兰惜这个聪慧过人又深懂人心的庶女嫁过去。”流云摘下一朵芍药,拿在手中把玩,神情似笑非笑,“我爹可是商场的老狐狸,这笔账他算得过来。”
从前,她就是看不清现实,以为自己是嫡女,高高在上,却没想过她除了嫡女的名头什么都没有。沈府和沐府联姻,要的是双赢,所以她爹才会在最后关头顺着剧情往下走,他未必不清楚个中真相,但是只要结果如他预料,牺牲一个女儿算什么。
“可是……”晚清还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似乎真的说不出什么理由来辩驳。
“所以呢,把你的心放到肚子里去,沈府沐府联姻,未必是简单的事,我们就静观其变就好。”掌握了主动权,也许就能把从前那些看不懂的事看明白了。
“是,奴婢明白了。”晚清上前扶着流云,“小姐还是赶紧去二少爷那儿吧。”
等他们离开了好一会儿,转角处才走出两名男子,一个华服俊容,一看便是哪家的贵公子,另一个则是一身黑衣,半垂着头模样恭敬,该是侍卫之类的人物。
“创,你觉不觉得这个大小姐挺有趣的?”华服男子眯着眼,眼底满是兴趣。
“恩。”被称为创的男子轻嗯了一声。
“一个深闺千金,居然能把大局看得这么透,果然不简单啊。不过那个沈逸,还真是被她说准了,城府深着呢。”华服男子嬉皮笑脸继续说道,“这么有趣的丫头,难怪我哥惦记了那么多年,我要赶紧回去告诉他。”
“少爷。”创沉声唤了一声。
“怎么?”那一头还眯着眼笑容可掬,想象着回去该同他大哥要什么好处。
“要是让大少爷知道你偷进沐府,会把你扒一层下来。”平稳沉冷的回应。
“……”
第二十章 流云完胜
老夫人坐在前厅的太师椅上,玛瑙佩珠缠在手上,玉色佛头穗一晃一晃,衣饰简单,却隐隐透着贵气,风采不减当年。
“母亲这些日子身子还好吧?”沐青扬是个孝子,看着母亲面色红润,自然十分高兴。
“祥云寺那儿清静,呆久了人也年轻了不少。”老夫人微笑着看向儿子,这是她唯一的儿子,也是她的骄傲。
“还要多谢白苏这么些年照顾母亲了。”沐青扬朝着立在老夫人身边的女子微微颔首,白苏比沐青扬大了几岁,年轻时遇人不淑,被夫君休回了娘家,娘家觉得羞耻便将她赶出了家门,幸得沐老夫人出手相救才保全了性命,之后她便一直陪在老夫人身边。
“是老夫人不嫌弃奴婢笨手笨脚才是。”白苏淡笑,看得出年轻时候也是个美人胚子,时光并未在她脸上留下过多痕迹。
“不是说了不许自称奴婢么,怎么回来沐府又来了?”老夫人佯怒,瞪了白苏一眼。
白苏摇摇头,“府里人多口杂,不比我们在祥云寺。”
“那我可管不了那么多,我就听不得你自称奴婢。”这些年,也就白苏陪在老夫人身边,在老夫人的心里早就把她当做自己的女儿看待了,当年她极力想要促成白苏和沐青扬,只可惜白苏不愿意,觉得自己是被休的妇人,配不上沐青扬这般的男子。
“是啊,你对母亲来说可不是奴婢。”沐青扬一锤定音,旋即对管家说道,“白苏是老夫人最信任的人,万不可怠慢,要是哪个奴才瞎了眼冲撞了白苏,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是。”管家领命。
“这会儿怎么让我成了焦点了,看看,老夫人的孙子孙女都来请安了呢。”白苏一句话便带开了大家的视线。
流云和雨宸走在最前头,剩下的人紧跟其后。
流云一袭翠绿烟纱长裙,裙角绣着展翅欲飞的蝴蝶,极是素雅,又显得华贵万千,纤腰上挂着一枚黛蓝荷包,荷包上绣着两朵含苞待放的芍药,绣工精细,煞是好看。
雨宸穿一身墨色罗衣,头发以竹簪轻拢,天边晚云渐收,淡天琉璃,少年脸如桃杏,姿态闲雅,尚余孤瘦雪霜姿,瞳仁灵动,水晶珠一样的吸引人。
这一双子女一出现,便夺了所有人的眼球,让人将目光定在他们身上,久久无法回神。
最后还是老夫人朝着两人招招手,“快来给祖母看看,都长这么大了,这是流云和雨宸吧,长得真好,水灵水灵的。”
“孙儿(孙女)给祖母请安。”两人规矩地双膝跪地,行了大礼。
“快起来。”老夫人一伸手,便将流云和雨宸拉到了身边,仔细地打量着了两个孩子,倒是越看越满意,最后将视线停留在流云的身上,她似乎记得这身衣服是她命人去做的,特意嘉奖兰惜院试时拔了头筹,这会儿怎么到流云的身上了。
跟着他们一起进来的兰惜,本还恨恨地看着流云穿了这件碧色衣衫光彩夺目的样子,不过如今看到老夫人神色不明,心中立刻暗喜起来,要是老夫人能当场发难,以流云的xing子必定会立刻闹起来,到时候一发不可收拾就好了。
流云哪里会看不懂老夫人的神色,保持着一脸毫无心机的坦率,直直地说道,“祖母是在看这件织锦长裙么?祖母也觉得很漂亮吧?这可是兰惜特意送来给孙女的呢,孙女一看就喜欢,一直都舍不得穿,今日祖母回来孙女才拿出来穿了的。”
老夫人一把年纪,只这么一句话便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再扫一眼面色难看的兰惜和面前这个似乎毫无城府的孙女,笑了笑,“别致的织锦也只有流云丫头能穿出这股味道,真是不错。”
“是呢,孙女也觉得别致极了,过几日祖母寿宴,孙女也穿这件,和祖母手中的玛瑙佛珠可配了呢。”流云娇俏地轻笑起来,视线却是盯在老夫人的手串上,好奇地问道,“这是大理的玛瑙珠串么?孙女好像在书里看到过,说是大理的玛瑙珠串最是有灵气的,是佛家七宝中最好的。”
“流云也知道佛家之道?”老夫人挑眉,她虽然住在祥云寺,对府里的事也是知晓的,对于这个孙女的事倒也是听说过不少,不过到了她这个年纪的人,自然明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道理,今日见到流云,不就和传闻中大不相同么?
“佛家之道博大精深,孙女也只是闲暇时看看佛经而已,只能算是知道些皮毛罢了,不敢在祖母面前显摆。”流云吐吐舌头,透着几分得瑟,倒显得极为真实。
老夫人笑着点点头,从左手上褪下一串珊瑚珠串,套到了流云的手腕上,“这珠珊瑚串是前几年一个得道高僧开过光的,听闻能带来好运,我这么大把年纪的也用不上,就送给我们家流云丫头,说不定还能给你带来了一个真命天子了。”
“真漂亮。”毫不掩饰地表达了喜爱之意,流云眨眨眼,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透着狡黠,流云凑近老夫人轻声说道,“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