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同样被禁于银战身边一些时日,发生了让她害怕的事,却也让她看得更透澈。“义父,纤纤有事告知义父。”有礼的佛身,虽然当初定下义女名份不过是方便她嫁于汝南王,在这环璧城她的身份也是确定的。
“纤纤?”微带讶意的转身,方才的浮燥全然收起。
“义父是为少君的事担心?”有礼的站在下方。
“恩,为父现在只担心她。”
“其实义父并不用太担心,银战他是不会伤害少君的,纤纤保证不会!”
“现在不同以往,少君怀孕了,银战一路带少君回王宫,路上许多人都证实少君所穿衣裳均属少妇宽服!”语调略沉,有什么不知的沉闷溢生。
“如此义父也不用担心,银战他……也不会伤害孩子,无论是为人,还是利益,他都不会伤害孩子!”
“银战暴戾,面对少君多不知放弃多少利益,此次严重更不同以往,孩子一定保不住。”
“不,义父,孩子还是没有危险,您就放心,您不用理会纤纤为何如此执着,您只要相信,您的女儿,您的孙子都会无事。”
“孙子?”外孙,并不是孙子!“你又怎知少君会生灵儿?”
“少君福泽深厚,一定会的,义父就无需担心了,总之您要相信,无论少君身在哪里,她都可以保护好自己,十数年来,她可曾让您失望了?”
没有!就是因为没有才……
数日后银狼国收到玉父送给少君的珍贵药材,其间也怪,整箱的野山参,并无它物。
看着整箱的野山参,吕梁笑言玉父大手笔,巨富玉老爷子出手当真与众不同。
“本王宫里野山参都没有吗?需要他送这般多过来?”银战的态度是生气。
“大王,玉父送如此多,怕是请您也一同服用。”当然,吕梁这是玩笑话。
“那也不需要这样多。”这样多的顶极野山参,就算是太后皇后也没见着吧?到是话说回来,少君不是身份尊贵只胜不输吗?
“也许她喜欢吃野山参。”吕梁只能如此解释。
银战更是生气了,喜欢吃野山参,以前在宫里怎么不同他讲?一副什么事都随意的姿态,谁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让人将东西送到御膳房,让人今晚就开始以此物做汤菜。”
如此多的野山参是可以生吃的,微苦。
吕梁说少君现在也许已经出现孕吐症状,腥腻的东西也许已不适宜吃,有了野山参也不用担心大补之事,一切膳食以少君口味为主便可。
山参炖甲鱼,算是清淡。
芦荟山参汤,清淡。
杏仁山参汤加以桂皮……
“您不吃了?”宫女见少君放下筷小心翼翼地问,这么些天她也知道少君的无害,只要你静静的,不吵着她就好,她是很容易服侍的主子,你跟着几乎没什么事做,或者你象征意义的只在三餐时出现也成,其它时候,她均做自个的事,看书下棋,随意在院里走走。
其实也没命令说她不能出这座院,她就是不走出去,好似自己变成了真正无行动自由的人质。
人质有如此好的菜吃吗?
如此大的野山参,御厨都说不曾多见呢,做起汤料来极为小心,配合了她以往的口味。
“你喜欢吃吗?”少君淡笑着问。
“奴婢不敢,那是您的食物。”
“可我不吃了,浪费多可惜。”少君起身,说到院外走走。
“您就多吃点,您几乎都没动上面的食物。”
“你吃,晚些我想吃点心。”
“您就吃点吧,您不要吓奴婢。”
少君勺起一勺汤,放在唇边只湿了唇,并未喝。“没毒,浪费了多可惜,上天会惩罚我的,你也不希望我被惩罚是不是?虽然我这个人并不怎么好。”至少不完美,她这样认为,“也满身的血腥与罪孽,现在却也不到死去的时候。”轻轻地笑,多少人因她而死,她的罪过;又有多少人因她而活?那是她的福气么?
今后保护她守护她的?
汤碗推出,少君走出去。
还是那样,她走路是无意识的,随意,只是走到院门边时就会回神收回脚,退回院心。
那宫女最后还是未敢喝少君推给她的汤,除非她不想活了。
少君最近进食少,宫女还是要向上汇报的,书房里,银战啪哒一下将奏折摔下。“她竟敢绝食!她是拿孩子的命威胁本王,还是拿她自己的命威胁本王!”
吕梁想啊,大王没必要如此生气的,人家根本就没有威胁他的意思啊,而且干嘛威胁大王?大王又不是汝宫谋,孩子又不是大王的,真的出了什么事,心疼的也不是他吧!所以说大王弄错对象了!
这样的话他当然不会说,除非他觉着命长了。
“如此大王何不去看看去问问她到底有什么不满?”瞧,要顺着说。
“本王凭什么去看她。”
一夫当关掳人家回来时就没这么别扭。“去并不代表大王顺着她由着她,大王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而且,无论如何,臣认为她是个很好的交流对手,可以促进彼此长进。”玉少君的智慧,没有人可以否认,与她交谈,或只是看着她也是人生一大享受,其间的体会与助益更是非当事人不能查觉到。
银战去了,与少君见面很平淡,没什么不好,还交谈呢,吕梁就是感觉着冷,似乎她对大王的看法变了,眼神游移着不愿过多与之相交,偶尔又有探索,好似在看这个人,又好似透过这个人在看另一个人。
给人的感觉就是,眼前人是不是变了?
大王做了什么让她反感的事了?
客气的应对,话总是谈不到深处,银战这次也好,忍着未发气,用餐之前提前离去,吕梁眼观大王离开,他也该离去,却也多问少君一句:“大王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
“没有,很好。”
“没有是指什么?很好又是指什么?”
没有对不起她呀,待她的好……少君听闻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转了身,而后,宫女将四菜一汤放上桌,四道菜份量均不多,少君说浪费,如不是她喜好多口味,四菜也用不到,端上端下麻烦。
汤菜放好,少君观着淡淡一笑,吕梁本该离去,看到少君面色偶一回头,大惊,跑上前拿起筷去翻动盘里的菜,而后面色青白的看着少君。“就是这些菜?”
“很好的菜,如此还不好?”少君反问。
“之前也是?你吃了?”
“有换着花样,换汤不换药,吕大人你认为如何?”
“吃了没有?”猛然想起今个他与大王来此的原因,不就是因为她最近少食,“你都知道?这样的事你怎么不说?御厨竟然犯这样的错,你怎么不说?你明明知道的对不对?”吕梁苦笑,“竟然还有蟹爪。”吕梁想,他家大王是背黑锅了。
“是呵,还有蟹爪,黑木耳是常见,马齿苋、茴香、花椒更是坐上客。”
吕梁将筷放下来,“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这样的菜?全是配以野山参?无论是谁的错误,总之你误会大王了。”无论是黑木耳、芦荟、马齿苋、茴香、蟹爪,这些东西,都是易导致胎死小产之物,初孕忌服!
天大的误会,大王性子极直,不想要她的孩子存活,绝不是用这种方法。“野山参是您的父亲派人送来,极大手笔,送来就是一箱,大王微有气恼没有告知于你,直接让人送于御膳房做成食物给予膳补。”这就是解释了,简单明了,他也看到了少君微变的神色,虽然不是坏的转变。
哦?是父亲送来的野山参,人家做这样的菜是为以用山参入食?也为配合她的口味?确实,否非有孕,这样的菜是她所喜。
“玉老爷并没有任何传信,所以膳食调配方面与玉老爷无关。”也是承认若有错,错在他们这方。
少君坐在一旁,让被吕吓哭的小宫女起了身。
“大王若要孩子死,相信端一碗打胎药强喂于你也有可能,这种暗下却又不高明,一眼就会被你发现的事,大王不会做。而且大王不懂以膳入药,你懂赢帝懂臣懂,却绝与大王无关。”
“好了,你不用解释了。”
“您明白了,现在是不是该随臣去给大王道歉?”
这下少君就尴尬了,她发现自己不喜欢太精明的人。
“您刚才对大王的态度并无失理,有所误会确也是真,道歉,您还是做得到的吧?”知道可以达成自己的目的了,吕梁得意的窃喜,大王这次该感谢他了,而且她没用膳,所以他们还可以一起用餐,到最后,便是一个好的开始。
果然,御书房里大王正大发怒焰,某人起的头,火焰却烧到他人屁股。
呵,窃笑,不时的瞄上少君俩眼,而她,无奈的瞅瞅上方,唇角微下沉。
他还是先出声吧,里面享受暴风雨洗礼的大臣会感谢他,他还得了个好人情。“咳咳……大王,微臣有事奏报,有人请见大王。”
“不见!”
“这个人是来向大王道歉的,也是向大王索赔的!”
“好大的胆,吕梁,本王对你纵容,你便当本王不会处置你?现在给本王滚——滚得远远的——”
“大王……”
“来人,将吕梁拉下去打二十大板。”
啊?吕梁整张脸都黑了,君无戏言啊,他这二十大板怎么办?心急之下,他将门推开,那一声狮子吼再出现时,他手一推,施了内劲,将少君推入殿内,背后绵绵之力不至于伤人,却也将少君推出好远,眼花的没站稳,也咒吕梁被打活该,他是聪明,得了便宜卖乖,该有惩罚,可却也不该让她在此‘五体投地’啊?
眼见就要摔下去,头却撞到很硬的东西,“恩……真硬,痛……”
黑线漫步。他哪里硬了?若不是撞到他,她跌到地上试试?吕梁怎么将她带来了?就这样将她推进来,还真是越来越冒失了!
到是,吕梁怎么‘请’得动她?!
将少君托开,讽刺。“你不是不出来?怎么站在这里?相信人质是没有自由的!”
大王此时还嘴硬做什?叫她离开还是称她的心如她的意呢,大王就不要赌那一口气了!知不该多话,还是忍不住说:“她有话对大王讲。”向少君挑眉,意指不道歉,也要态度上示软,收回先前的无礼。
见吕梁与少君眉来眼去,“你怎么还在这里?本王不说要说打你二十大板?来人!”然后很英雄的,吕梁就这样被拖出去,他是舍身成仁了。
“你来做什么?”
“散步,纯属散步。”呃。
“散步散到本王的御书房?你可知自己是什么身份?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现在该她承受他的余怒了?没道理,虽然就算他在她耳旁叫破喉咙她也有听而不闻的本事。“确是走出了地方,现在正打算更正。”说完转身便离开。
“你以为这里你想来便来,想去便去之地?”
“难不成是黑店?”
“你——”
“听说黑店掌柜就经常用这样的词。”少君还在那里展示迷糊。
“玉、少、君!”
“不用叫那么大声,不用叫那么大声,我知自己的名字,至于那被人下毒之后引起的遗忘症什么的,现下全想起来了。”这人也是厉害,现在话被她一说,引起来的话题又是银战的错,还引起人家所有的愧疚。
下毒?
他并没有要害她。
遗忘症?让银战想起让他很不高兴的事。
吐血!
是的,一个完全的陌生人,他对她来说。
“啊……呃……现在天不算太冷,如果冲动什么的,我可以代劳帮你传妃子过来,你的手……”没有推搡与挣扎,那样对她来说很难看,一项做了只会让场面变得更糟糕的事,由来都不是她会做的。
只是他抱得有些紧,他不觉得?
突然这样抱着人,他不认为该事前向她打招呼?
少君头仰着,这是她的底线了,不想与银战的面贴在一起,他的呼吸温度很高,她觉着热。
“本王不知什么时候起,你也会说这种冷笑话了。”
“客气。”
“吕梁凭借什么将你带到这里?而你前后态度的俩种变化又是为什么?”
“真是敏感的男人,不可爱!”
“你——”她变得不像她了,似乎开朗些,是谁改变的她?
“似乎之前认为你变了,以为你会愚蠢到用不高明的手法做出我不会上当,又让我不太高兴的事,后来发觉是误会。”
“吕梁让你发现的这个误会。”算算时间,二十大板似乎刚好打完,有功的小子等不到他叫停,似乎打了,也只能是打了,多放他几天休养,好似也只能这样。
吕梁怪就怪,他跟了个没‘人性’,也身为帝王太正常的主子,主子不开心,就是可以拿人身体人命开玩笑。
“似乎是。”
“你预备来向本王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