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门被猛地关上,郑远崇还站在原地,捂着胸口,喘着气。
好半天才缓缓坐下来。
“嘉寅!嘉寅!”
刚准备进书房的郑嘉怡,才走到跟前就看到郑嘉寅这么摔门而去。
“你要干什么?”
她立刻追了出去,却在刚刚下楼之后,他已经没了影。
你傻愣着干什么
管家立刻过来,“大小姐……”
郑嘉怡指着大门的方向,“别喊我,快去把他追出来,把他的车给我拦住!”
管家立刻跟着出去,郑嘉怡知道光管家还不够,只有自己也跟着出去。
“大小姐……少爷……少爷……”管家支吾着。
“他到底怎么回事,别吞吞吐吐?”
管家说:“少爷没有开车,我已经找不到他了。”
天色太暗了,外面的路几乎没有什么人过。
这种高级住宅区,连出租车都不会随便进来。
随即响了几声闷雷,郑嘉怡抬头一看,虽已经是黑夜,天上却聚集了大片大片的浓云。
“只怕要下雨了。”
她想要追出去,管家拦住她,“大小姐先回屋,我派人出去找少爷!”
“没说不让你派人!但是我自己也要去。”郑嘉怡急切地大喊。
“都给我站住!”
郑远崇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了大门口。
“嘉怡,让他去!”
“可是爸爸……”
“我说了,让他去!不给他一点教训,他是不会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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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嘉寅一路快步出去,走了很久才到大门口。
这个时候已经开始下起了大雨。
夏天的雨,来得又快又急。
顷刻之间,瓢泼而下。天就像是漏了一个大洞,大雨倾盆,打在身上都是疼的。
“郑公子,你这是……”
大门口的保安看到他淋着雨出来,很有几分奇怪。
郑嘉寅立刻进去,皱着眉头,甩了甩身上的雨水,“帮我打个电话,叫辆计程车。”
保安愣了愣,这个从来没有计程车开进来的地方,郑嘉寅竟然要他打电话叫计程车。
“我说叫计程车,你傻愣着干什么!”
“是……是是是!”
他在保安这里等了一下,没有一个人敢问一句是怎么回事。
身上淋湿的衣服,他也没有打算换下来。
直到计程车来了之后,他便直接上去。
“先生到哪里?”
这种狼狈的样子
想了很久,原本想要报出唐妤的地址。
然而话到了嘴边,却咽了下去。
他报了林少言的地址,不是林家,是林少言在市区的一套公寓。
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在那边。
至于唐妤……真好,被她说中了。
没有他父亲的许可,他就什么也没有。
郑嘉寅从后视镜里看到自己的样子,满头的雨水,还在顺着往下滴。
这种狼狈的样子,怎么也不愿意让她看到。
“什么?你不在?”
打电话给林少言的时候,林少言竟然说自己现在不在国内。
“你个臭小子这个时候去了新加坡?”
“你这几天不是没事吗,难道我还不能出去一趟?你有事情急迫到一刻都缺不了我?”
郑嘉寅想将自己的情况说一遍,然而这副狼狈的样子,真是谁也不想见。
他直接挂断里电话,想再打给汤成鑫,又忽然记起他夫人临盆在即,一家人去了海外,以免时刻被这边的记者盯着。
林少东这个时候还在米兰,而其他一些平时一起玩的家伙……算了吧,更不想让他们看到。
他又重新报了一个酒店的名字。
为了避免被父亲调查,而换了一家,不是自己往常去的地方。
到了目的地之后,给了司机一百。
司机找钱的时候,他已经打开车门出去,也没打算要拿几张零钱。
一身狼狈地进了酒店,开了一个房间,递过信用卡。
“先生,不好意思,这张卡已经被冻结了。”
前台小姐十分抱歉地看着他。
“怎么可能,你没弄错?”
“先生,没有弄错。”
他收回卡,原本准备换一张,却突然想起什么。
冷笑了几声,父亲这次是做绝了。
肯定不止冻结一张卡,是将他所有的卡都冻结了。
“没关系,我付现金。”
他拿出钱包,数了数,现金只有两千块。
眉头紧了紧。
“我刚刚定的房间是多少钱?”
“五千八百八。”
讽刺的感觉
“五千八百八。”
前台小姐仍然微笑,哪怕这个人狼狈得看起来根本不是能付得起的人,
他一抹脸上的水珠,将两千块拿出来,“换个房间,没有带那么多现金的打算,信用卡又零时出了一点问题。”
前台小姐看了一眼他的钱包,也识货。
“先生您好,现在还有单人间,是一千六百八。”
他皱着眉头,付了钱。
一天的房钱之后,他几乎所剩无几了。
到了房间,立刻冲了个澡,将衣服拿去干洗。
躺在床上,看着这个小房间,心里很有种讽刺的感觉。
这个时候,他就算是想调查唐妤,也没有调查的可能了。
过了今天,也不知道明天应该怎么办。
一直睡到第二天十点多的时候,本来打算继续休息。
翻了个身,突然记起来,十二点要退房。
他现在竟然已经到了没有钱付第二天的房钱。
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怒骂了一声。
还偏偏这种时候,谁也不在。
林少言后来说他马上往回赶,但那也是明天的事情。
起床之后,穿上昨天已经洗好的衣服,去吃了早餐就走出酒店。
这个地方……他四下望了望,离唐妤的杂志社倒是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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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妤早上去得很晚,又开始继续她的迟到。
中午的时候,宁可喊她去吃饭。
“你不吃苹果了吗?”
宁可捂着自己的肚子,“我好想吃一点咸的东西,真的好想好想。”
唐妤笑了一刻,关了桌上的电脑。
“这么恐怖的减肥还是算了吧,小心自己身体。”
“没事没事。”
走出办公室之后,看到杨萧还在办公室里。
“他还没吃饭吗?”唐妤难得,问了一句跟杨萧有关的。
宁可说,“没有啊,他不是一向都这样的吗,早上的事情做完了才会去吃饭。”
“宁可,你等我一下,我马上来。”
宁可点了点头,她就进了杨萧的办公室。
唐妤走到他办公桌旁,“她怎么样了?”
“没事了。”杨萧简单答道。
似乎并不愿意透露太多,或者说,他也根本不愿意跟唐妤说太多的话。
几分古怪
唐妤淡淡说,“她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上次来我家的时候还挺正常。”
“原本已经没有事了……”杨萧还低头看着文件,“最近几年几乎都没有发作。”
“突然间这个样子,总是多少有点原因的吧。”唐妤声音不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最近对她怎么样了。”
杨萧低声说,“我知道不关你的事情。是我没有照顾好她,也没有看住她。不好意思。”
“抱歉的话,倒不用说那么多。”
杨萧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
“不吃饭吗?”
他摇了摇头,“还差一点,忙完再说。”
唐妤正要说什么,手机忽然响了。
她一边接电话一边往外走,“郑嘉寅,又怎么样?”
他不常在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今天让人有几分意外。
“我在你杂志社楼下。”
唐妤给宁可打了个手势,示意她一起下楼。
“我今天不和你一起吃饭,我说过让你中午不来的。”
“我又没开车。”
唐妤稍愣,这有几分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你说你没开车?”
“不就是没开车,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那你怎么来的?”
“你下楼就知道了。”
郑嘉寅挂了电话。
唐妤顿时觉得有几分莫名其妙。
“是郑嘉寅啊?”宁可问道,“那没关系,我不打扰你们。”
“没关系,他突然过来,也许……有点什么事情。”
从他的语气听来,也透着几分古怪。
电梯到了之后,看到他正在一楼大厅里,左顾右盼,还不太愿意别人看到他。
“郑嘉寅你……”
“不要……喊我名字!”他低声说,又看向她旁边的同事。
“你好,我叫宁可!”宁可伸出手,笑得十分灿烂。
这是宁可第一次正式跟他见面,往常如果郑嘉寅来了,她不会跑过去当电灯泡,与他们一起。
其实那个时候,宁可为了减肥,也没有吃饭。
郑嘉寅跟她握了握手,又看向唐妤,欲言又止。
唐妤一眼看出他古里古怪的肯定有事。
唐妤迟疑着,“宁可……”
我脑子没病
宁可立刻说,“唐妤我先走一步,肚子饿死了。你们慢慢聊,慢慢聊。”
她冲着两人点了点头,立刻快步出去了。
唐妤无奈地看向郑嘉寅,“你搞什么鬼?”
他脸色有点白,神态疲惫,又有点心事重重。
“说来话长。”
唐妤奇怪地望着他,“你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一句,说来话长?”
郑嘉寅皱着眉头,“唐妤,你先请我吃饭吧?”
“郑嘉寅,你脑子有问题吗?”
他眉头皱得更紧。
唐妤见他不说话,忍不住伸出手,“你到底发什么神经……”
“行了行了……”他躲着她的手。
刚刚碰到的时候,觉得很有些烫。
“郑嘉寅。”唐妤看着他,“你发烧了。”
郑嘉寅烦躁地说,“我脑子没病,说了说来话长!”
“我是说……你真的发烧了。”
“我……”
“你自己试!”
唐妤抓着他自己的手,放在他额头上。
他顿了顿,“昨天淋了点雨……”
“昨天下雨的时候是晚上十点,那个时候你应该早就到家了。即使没有到家,你也该在车上。”
郑嘉寅深吸了一口气,“我饿了。”
“走吧。”她瞟了他一眼。
见他生病,只带他吃了一点粥,便立刻打车去了医院。
医生开了三天的针,立刻就挂了一瓶。
郑嘉寅在这个打个针还这么人多的地方,很有一点不自在的感觉。
他看了一眼时间,“这个时候你快上班了。但是……你现在不会走吧。”
唐妤坐在他旁边,已经给杨萧发了一条短信。
将手机放回包里,再抬起头,“所以,你现在被扫地出门了?”
他更加满脸不自在,“不要说得那么难听,是我自己走的,我自己说不回去的!”
“你到现在还没说是为什么。”
他想了片刻才说,“我跟我父亲不和的地方太多了,没什么好奇怪的。昨天正好大吵一架。”
“你以前跟你父亲吵架,也是这样吗?”
唐妤的表情有几分异样,就像看着一个跟父母吵架离家出走的孩子。
被这样一个人纠缠
唐妤的表情有几分异样,就像看着一个跟父母吵架离家出走的孩子。
他闭着眼睛,“别说那么难听。这几天不用去那个破公司开会,我乐得清闲。”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在回去的这段时间怎么办?”
郑嘉寅悠闲地说,“谁说我要回去?”
“你一辈子不回去?”
他冷哼了一声,“走出郑氏我就活不下去吗?”
唐妤神色淡淡,“那倒也不至于。什么样的人,都有活下去的方法,只是要看哪种活法,怎么活。”
“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很简单的说,就是你的能力还不足以让你能够按照自己所想的方式,或者你从前的方式继续活下去。”
唐妤想了片刻,决定还是加一句话,“如果你降低生活标准,我想你也可以活得不错。怎么说也是正规大学毕业,又是海龟,这个条件不差。你想到去哪个公司应聘了吗?”
“你要我去应聘?”他顿时瞪大了眼睛,提高了声音。
周围立刻传来几道目光,他马上低下头,尽可能的不让别人看到他的脸。
低声说:“圣约市有多少人认识我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让我出去应聘,别人还以为我砸场子的。”
唐妤想了一刻,又立刻说:“我不会聘你到我们公司来的,想都不用想。”
她不想在什么地方都看到他。
郑嘉寅是个意外,她没有想过自己回国会碰到这样一个人,被这样一个人纠缠。
但是不管他怎么意外,都只希望最多给自己沉闷的生活一点乐趣,而不是给自己带来麻烦。
看,就算自己都是一样。
你不在乎的人,可以接受他带来的乐趣,却不能接受他带来的麻烦。
“得了,我压根没想到这个。再说,我也没这个打算。”
郑嘉寅就是看着唐妤,他觉得她能懂。
“你的朋友呢?”她警惕地问道。
“国外。”
“全都在国外?”
“很碰巧,是不是?这帮没义气的家伙,挺让人恨的。”
你睡过我两晚上了,还不该负责?
“很碰巧,是不是?这帮没义气的家伙,挺让人恨的。”
继续看着唐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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