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萧玉隋顿时语塞,唇角微微抽了抽,声音恢复惯有的清冷淡漠,“你对她做了什么?”实际上,在萧玉隋心底,还是有那么一点儿担心怀抱中的巫灵儿,但不知为何,出口的话语全然没有表现出来。
“玉隋,你知不知道,这世界上,我最羡慕的人,就是她。咳咳,她……”
她这样答非所问,萧玉隋本想出言打断,但在注意到她眼角噙着泪珠的那一瞬间,心底竟有一丝不忍,最终静静听完下文。
“她很美,不是吗?美得让人嫉妒呢!怪不得你会喜 欢'炫。书。网'她,呵呵。”她娓娓道来,更似在自言自语。“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明知道取出母蛊后,我就没有活命的机会。但是,我……”
“你……”
萧玉隋刚刚出声,巫灵儿突然抬起手来,手指放在他的唇瓣上,“听我说完,我没有时间了。”又是一阵咳嗽后,她的唇瓣泛出些许的紫色,声音也越来越轻,“刚开始,我只是想要让你后悔,后悔因为选择救她,而使我走上绝路。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明白,为了她,你什么都愿意,又怎会后悔呢?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是不想你伤心吧。这段日子跟着你,从未见过你笑,只有在她身边,你……”因为口中的血太多,她的声音变得含糊,吐字不清,“我……我希望……”
幸福!
这两个字,从未有过这般沉重!萧玉隋眼眶微红。声音也有些哽咽,喃喃唤道:“巫灵儿,灵儿?”
若是往日,在听到他的呼唤后,她一定会笑着跑来,眼睛因为太过兴奋而闪烁着光彩……但此刻,回应他的,除了宁静,唯有她那颓然垂落的手臂。
手指颤抖着靠近她的鼻端,丝毫没能感觉到她的呼吸,确认她的身体一点点变得冰凉后,萧玉隋紧紧抿唇,环抱着她的手臂用力,似乎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一般,又似想要用自己身体的温度,驱走她身上的冰凉。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香卉满脸泪痕,失力跌坐原地,愣愣看着紧紧相拥的他们,又不时转头看一眼依旧在沉睡中的林依依。纠结,复杂。
时间分秒流逝,似乎过了很久,萧玉隋眼角。一滴晶莹泪珠滑落,如同璀璨的钻石,却这般容易破碎,也不知融入哪里,消失不见。他唇角扬起,略带几分无奈自嘲,突然低头亲吻着她的额头,喃喃自语,“灵儿,对不起,终是负了你、。”想说对不起。因为直至这一刻,他依旧没有后悔。若是可以选择,他会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交换,而非如此。但,也仅此而已。或许,人总是这般自私吧!
“放开她!”
突来一声怒喝,惊得香卉霎时站起身来,戒备看向四周问道:“谁?”
萧玉隋虽然没有香卉表现出的那么明显,但还是微微蹙眉,在来人出声之前,他竟是没有发现。不知来人是敌是友,萧玉隋将怀抱中的巫灵儿小心放下,冷声道:“来者何人?何不现身一见!”
“哈哈。”几声大笑过后,一黑色身影突然出现在车厢内,可谓无声无息。
来人一身黑衣打扮,身上冷簌杀气尽显,萧玉隋淡淡打量了他一眼,再次追问道:“你究竟是谁,来此是何用意?”
“在下是谁并不重要。”他上前几步,似是为了表示诚意,缓缓摘下面纱,“重要的是,在下来替萧公子收拾残局。”
他容貌俊美,看上去同巫灵儿倒有几分想象。或许……萧玉隋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微微挑眉问道:“你是巫族族人?”
来人笑而不答,斜眼看向巫灵儿,淡淡问道:“她已经死了?”
闻言,萧玉隋眼底闪过一丝恼怒,刚想开口,却被他打断。
“萧公子莫要恼怒,在下虽是巫族族人,但并不代表着,在下要对圣女死忠。圣女地位虽是珍贵,却没有实权,呵呵。”又一声轻笑过后,他转眼看向林依依的方向,冷笑道:“想来是为了这女子。才会发生这么多事。”
“你这是做什么?”眼见着他蹲下身来,香卉惊呼一声后,张开双臂护在林依依身前。
“姑娘莫要惊慌,在下只是确定她的情况而已。”话音刚落,他唇角笑意霎时敛去,细长手指探上林依依的手腕。
只要稍微留神,就会发现此时香卉的神情有些奇 怪{炫;书;网,她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动作,眼睛看着前方,却是没有焦距。
萧玉隋表现得很冷静,负手而立,“她的情况如何?”
“天意如此!”他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震惊和兴奋,再次站起身来时,已经恢复之前的神态,“萧公子大可放心,过一会她就能醒过来。”
“果真如此?”兴奋过后,萧玉隋突然想到什么,疑惑问道:“巫灵儿……她……”萧玉隋有些迟疑,顿了顿后,还是道出心底疑问,“为什么取出母蛊后,她就会死?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救活她?”
来人表情稍滞,似笑非笑道:“母蛊,是巫灵儿亲口说的?”见萧玉隋点头,又继续道:“若真是母蛊,也不至如此。”
“你的意思是?”
“并非母蛊,在下也没想到,巫灵儿体内竟然有幻蛊。要知道,这幻蛊极为阴毒霸道,吞噬的痛苦,若是常人,许是片刻都无法忍受。”他似乎叹了口气,随后转换话题道:“萧公子只需耐心等待,她就能醒过来。既然如此,在下已无留下的必要,为免生事端,这就带走巫灵儿的尸体,在下告辞。”他并非为了征求萧玉隋的同意才这么说,而只是简单的陈述而已。话音刚落,他突然闪身至萧玉隋身后,一手拉起巫灵儿的尸体,再一个闪身,已经消失不见。
车厢帷幔扬起开合,冷风霎时灌了进来,感觉到凉意,香卉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眼珠子转了转,总觉似乎发生了什么?而她,错过又或忘记了什么?不禁喃喃自语道:“发生了什么事?”
萧玉隋收回视线,瞥了香卉一眼,淡淡吩咐道:“去端盆热水进来。”
“是。”香卉低头应声,心底却是十分疑惑。那个黑衣人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再加上巫灵儿的尸体也突然不见了……也不知想到什么,她神色慌张,匆匆下了马车。
香卉退下后,萧玉隋挪动步子,只觉双腿有些沉重。不知为何,脑海中总是出现巫灵儿眼角噙着泪水的画面,挥之不去!虽是不想承认,但她的死,显然对他造成了影响。
苍白纤细的手指蜷缩着,缓缓靠近林依依的脸颊,快要抚触上时,突然又缩了回来。脑海中,再次响起巫灵儿之前的话:你知不知道,她之所以一息尚存,并非天意,而是人为!她怀孕一月有余,正是腹中胎儿的气息牵引,才让她侥幸活了下来。
“孩子,是吗?”萧玉隋唇角突然扬起一抹冷笑,斜眼看向她依旧平坦的小腹。
萧世家 第八十七章
第八十七章
香卉之前离开的时候。顺手挑高了烛心,是以烛光越发明亮起来,却也因为不时从帷幔一角灌入的冷风,使得光线更加摇曳斑驳。
柔和晕黄的烛光下,她的面容显得有些恍惚而不太真切。又或是因为眼睛注视着她太久的原因,是以才会无法看清,才会越来越模糊?萧玉隋微微眯起双眼,手指颤抖着抚过她的脸颊,尖细的下巴,娇柔的唇瓣,缓缓向下,凭空描绘着她身体的曲线,最终在她的小腹上方停留。大手挣扎着蜷缩收拢,随后又缓缓伸直,接连几次后,他似乎变得有些烦躁,闷哼了一声后,手掌覆上她依旧平坦的小腹。
“她怀孕一月有余,正是腹中胎儿的气息牵引,才让她侥幸活了下来……”
巫灵儿的话,再一次在脑海中回荡。成功激起他心底的怨恨愤怒。“孩子?是谁的孩子?”似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比这冬日的冷风还要清冷无情。他双眼放空没有焦距,不知在想什么,右手不停在她腹部处打着圈儿,动作越来越快,甚至搅乱了衣衫,胡乱一团。
如果可以……萧玉隋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按住她腹部的右手顿住并朝下用力。只要继续用力,就能以这样的方式清除心底烦恼。只是,她腹中那若有若无的心跳,那似有非有的气息流窜,如同电流霎时袭击而过,萧玉隋不禁缩回了手,手指僵硬、微微颤抖着。
马车外,香卉端了热水回来,刚一掀开帷幔就看到这一幕,片刻的呆愣后,惊呼道:“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萧玉隋微微惊愕,神色不太自然地缩回手,转眼间就已恢复惯有常态,淡淡道:“把热水递给我。”
香卉神色复杂地盯着他,若自己没有看错的话,他刚才显然是想要伤害她腹中的胎儿,若只是猜测,那他周身的杀气,又该如何解释?
萧玉隋眉头微微扬起。冷喝道:“还愣着做什么?”
“额。”香卉失声说完,动作稍微有些迟缓,却也小心将木盆交到他手中。
许是因为香卉之前那一声惊呼,吸引了不少侍卫前来,为首男子一脸正气,显然是这一队人马的队长,沉声问道:“你是哪个宫的?发生了什么事?”
香卉暗道糟糕,匆忙转身回头,低头恭敬道:“奴婢香卉,是懿夫人身边的丫鬟。”她一边大声说着,一边偷偷将车厢帷幔拉严实。
侍卫队长注意到她手上的动作,面色越显阴沉,冷喝道:“如此深夜,皇上下令戒严,你竟敢公然违抗命令!”
眼见着他抽出腰间长剑,香卉一惊,急切道:“奴婢知错,奴婢只是按照懿夫人的吩咐,去端了些热水来,还望军爷明察。”
“哼!”他怒喝一声,长剑直指香卉喉间。“说,马车上是什么人?”
香卉吓得直哆嗦,额头溢出冷汗,结结巴巴道:“是,是懿夫人。”
“放肆。”他怒喝了一声,作势要刺向香卉。刚才,他明明听到有男子的声音从车厢内传出。
“大哥。”
关键时刻,有人惊呼了一声,同时也喝止了侍卫队长的动作。只见一侍卫从队伍中冲了过来,在侍卫队长耳边嘀咕了几句。
也不知两人说了些什么,侍卫队长面色突变,一把推开他,怒喝道:“老子既然是锦衣卫的人,就该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话音刚落,抬腿朝着香卉就是一脚,“**,还不如实招来。”
香卉本就瘦弱,哪能承受他这一脚。“唔。”随着一声闷哼痛呼,她身体一歪,直直朝着一侧倒下,不想倒霉地撞到马车轮子,又是一声惊叫,“啊!!”
“**。”侍卫队长又一声怒骂,啐了一口吐沫后怒喝道:“你信不信,老子打到你说为止!”
闻言,香卉蜷缩成一团靠在车轮上,哽咽道:“奴婢,奴婢说的都是实话。”
“该死!老子……”
“住手!”车厢内,突然传出女子的怒喝。“大胆奴才,她一个小宫女,只是听从本宫的吩咐行事,何错之有。或许,你要问本宫的罪不成?”
侍卫队长眉头皱了皱,虽是不甘,但还是抱拳恭敬道:“属下这么做,只是担心懿夫人的安全罢了。营地戒严,是皇上下的命令。”
“呵呵。”几声干笑过后,女子依旧清冷的声音传来,“既然如此,本宫这里安全得很,你么都退下。”
“恕属下冒犯。”话音刚落,侍卫队长突然间大步上前,一把拉开车厢帷幔,却是被眼前情形惊呆了。女子半躺在软垫上,一只手支撑着身体抬起头来;虽是面纱遮面,但那双半醒未醒的眸子,令人痴迷;红唇艳艳,香肩半露,乌发松垂……如此撩人的姿态,让侍卫队长全身紧绷,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见她突然抓起丝被护在胸前。美丽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戾色,怒喝道:“放肆,若不想掉脑袋,还不快滚!”
如此美人,春色满室,侍卫队长胀红了脸,目光四处躲闪,却是在不经意看到她雪白的裸足……
“大哥?”
因为他身材魁梧,是以即使拉开了车厢帷幔,里面风光,也被他宽阔的身影遮得严严实实。听到身后声音。他慌忙放下手中幔帘,暗暗咽了口口水,沉声道:“走!”
见他面色通红,那侍卫慌忙问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侍卫队长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即将手中长剑插入腰间剑鞘,再次沉声吩咐道:“**,都给老子打起精神,走了!!”
侍卫们离开后,香卉脸上的惊怕之色迅速敛去,快步登上马车,一边惊呼道:“姑娘,你终于醒了?”见她衣衫不整,表情有些呆滞地坐在那里,香卉脸上的笑意霎时冷凝,喃喃问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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