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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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书-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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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衫从左肩开始被划拉出一条长长的口子,而此时虽已经不再流血,可是被锋刃割开的皮肉已经被溪水泡的有些泛白。
    他的伤势本就重,如今再经过水这样的浸泡,若是不及时医治,只怕熬不熬得过今晚都是难说呢。
    宋仲麟显然也知道谢清溪说的并不是在吓唬自己,可是如今他身负重伤,又被人一路追踪,只怕是再也逃不过了。
    可是他一想到那血海深仇,牙关险些要咬出血来。不行,若是他如今就放弃,只怕再也没能人再报仇了。
    “这块玉佩是和田籽玉所造,市价值一千两。我只希望姑娘替我找个靠谱的大夫,再给我一身干净的衣裳换了,姑娘的大恩大德,纪某没齿难忘,”宋仲麟此时浑身无力,却还是硬撑着将怀中的玉佩掏了出来。
    这一路上,他没了银子差点连饭都吃不上,都没想着要将这枚玉佩当掉。可是如今这姑娘救了自己,又有求于人,他自然只得咬咬牙将这枚玉佩拿了出来。
    只是他握着玉佩的指尖微微紧了下,这已经他身边唯一一件娘亲留给自己的东西了。
    “你姓纪?”谢清溪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不过又想到他如今只怕真的遭遇了什么大难,竟是连真实姓名都不能同旁人说。
    既然他不愿意说,谢清溪自然也不好直接逼问。只是一个从二品大员的儿子都有人追杀,可见他的仇家来头实在是太大,饶是谢清溪有一颗救苦救难的心,却也不敢给家中人招祸。
    可是在明知有人要杀他的情况,将他强行赶出去,谢清溪自觉也做不出这种事情。
    所以说,心地善良实在是太亏了。
    “宋公子,若是你连实话都不愿同我说,只怕我是不能救你的,”谢清溪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宋仲麟靠在树干上,震惊地看着谢清溪,显然是对于她准备地叫出自己的姓氏而震惊。可是在片刻震惊后,他先前放松的身体一下子又紧绷起来,警惕地看着谢清溪。可眼前这个长相甜濡的小女孩,虽然只梳着简单的花苞头,可是衣着华贵,此时看着他的眼睛也充满了镇定,以至于让人都不法将她当作小孩欺骗。
    “你是如何知道我姓宋的?”宋仲麟反问。
    谢清溪叹了一口气,这位宋公子还真是一副涉世未深的模样。你先头既然自称姓纪,如今就该直接反驳到底,要不然就死不认账,结果别人刚说一句他就承认了。万一,她就是诈他的呢。
    想到这里,谢清溪突然意识,她是不是不太适合出门。要不然每回出门在外,她都得遇见点事情呢。
    “你父亲未胜任江南布政使时,咱们曾经见过数面,”谢清溪提醒道,又吐槽地想着,象她这么好看的小女孩,世间又能有几个,他居然还能认不出,实在是朽木不可雕也。
    宋仲麟还真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待过了许久,才突然意识道一般,他刚要抬手指她,结果手臂太沉,只得微微苦笑了一下,喘了口气说道:“你是清溪儿,谢大人的女儿。”
    清溪儿,每次谢清溪去宋府的时候,宋仲麟见着他都要用手捏她的苞苞头,只恨她当时年纪太小,根本反抗不得。
    后来左布政使张大人致仕,而右布政使宋煊官升一品,任江南布政使的布政使大人,还是谢树元的顶头上司。
    “原来是你,”宋仲麟微微笑了下,这才放心地说道:“你竟是长这般大了。”
    他的眼皮越来越重,显然是后背这么严重的伤势,让他根本说不了这么多的话。
    “清溪儿,宋哥哥求求你,千万不能将我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宋仲麟此时无法,只得相信这个许久未见的小妹妹。
    可是若是让她救自己,他又怕会连累了谢大人一家。
    就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谢清溪便突然说道:“可是我三个哥哥都在庄子上,我根本不能瞒着大哥哥的。宋哥哥,你能不能告诉你究竟怎么了,这样我也好让我大哥哥救你。”
    “我根本不需要你们救,”也不知是谢清溪没答应他的请求,还是别的,只见他突然发狠道:“你若是不愿替我保守,那我也不需你救我。”
    说着,他竟是用手撑在地上,整个人就要朝着旁边的河爬过去,显然是又想顺着流落漂下去。
    谢清溪简直无语,这少年未免也太冲动了吧。即便旁人不答应你的请求,难道你就不能多求两次,要嘴巴干嘛的。
    太冲动,太冲动了。
    “你是想死吗?”还没等谢清溪说话呢,旁边的冯小乐就不客气拉住他。
    他对着宋仲麟就是一通教训:“我们六姑娘好心将你救起来,你竟是这般不知好歹。若是再让你在这水中泡上一会,只怕你连这条命都没了。你这么满身是伤的出现在河里,便是问了一句又如何,谁知道你是不是什么歹人。咱们姑娘问你,那是真心实意想要救你。”
    冯小乐虽然年纪比宋仲麟小些,可是如今宋仲麟身负重伤,又在水里漂了这么久,冯小乐只一只手就将他按住了。
    虽然冯小乐说的话挺重,可是宋仲麟却一下子没在挣扎。
    “宋哥哥,我倒是不愿多问,只是如今你这般出现在这里,实在诡异。若是你一点都不说,我也怕给家中招祸,”谢清溪直接将心底话说出,她也看出宋仲麟此时满身戾气,只怕这些日子遭遇了非常人所能承受的。
    如今她也不欺骗也不说好听,直接将心底的担忧说出来,反而能取得他的信任。
    也不知究竟是谁的话起了作用,只听宋仲麟沉默了半晌,才说道:“不是我不愿告诉你,实在此事太过匪夷所思。而我所要做的事情,也实在大逆不道。我只能告诉你,我此番是要入京告圣状的。”
    “冯小乐,你今日是怎么过来的?”谢清溪突然转头看着他问道。
    冯小乐不明她为何这么问,说道:“我是赶马车过来的,掌柜一听我要到庄子上给六姑娘你请安,便让我用铺子上的马车装了铺子里头的料子送过来。”
    “那好,待会你便立即回去,不过走的时候,就带上宋哥哥。你也不用将他安置在你家中,你将他安置在当年我被拐卖的那间院子当中,”谢清溪思虑了半晌,只能想出这么个地方。
    那个地方原本是一处民居,却被拐子买来藏人。后来谢树元大破拐卖案,这处民居便被封了,这几年来只怕也再没人出过了。
    冯小乐张了张嘴巴,显然没想到谢清溪居然要将人藏在那处宅子里,可是想了半天,他竟也想不出更好的地方。一时间,他还真打心底佩服六姑娘,居然能想到那个地方。
    “待会我让朱砂拿些银两给你,你只管去城中找大夫,切记,一定要找你熟悉的大夫,最好口风要紧,不能走漏丝毫消息,”谢清溪生怕出了茬子,又不住地叮嘱冯小乐。
    “好的,六姑娘,你放心。你吩咐的,我冯小乐一定办好,”冯小乐也是热血心肠的,如今谢清溪要救这个少年,他自然拍胸脯赞同。
    那么问题来了,他们要怎么把人弄回去?
    谢清溪看了朱砂和冯小乐一眼,无奈地问道:“你们两能将他抬回去吗?”
    “小姐,奴婢不行啊,”朱砂立即跳出来反对,她虽说是伺候谢清溪的,可她是谢清溪的贴身大丫鬟,与其说是伺候她的,倒不如说她是陪谢清溪玩的。
    忘了说了,朱砂的奶奶便是沈嬷嬷。所以这也就是她为什么能在府里一众强敌当中,抢到六小姐贴身丫鬟这个宝座的原因。
    不过朱砂虽性子活泼,但该做的事情却是从不偷懒耍滑。
    “你不行,难道让我搬吗?”谢清溪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朱砂立即住嘴。
    此时宋仲麟还没昏过去,却听见他们像处理一个麻袋般讨论自己,不得不蹙着眉头说道:“我自己还勉强能走。”
    宋仲麟强行试着站了起来,可是刚撑着起了身,腿却是一软,险些又跪在地上。旁边的冯小乐赶紧过去将他扶着,最后宋仲麟只能靠在冯小乐的肩膀上,让他拖着自己走。
    朱砂几乎是走一步回头看一眼,看了一眼就在谢清溪旁边嘀咕一声:“小乐哥可真可怜,这个宋公子这么重,他哪里拖得动嘛。”
    “要不你同他一起架着宋公子,”谢清溪淡淡地问。
    朱砂立即噤声了,如今她也是个十岁的姑娘了。虽说年纪也还小,可宋仲麟到底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她一个女孩子哪里好意思这般架着嘛。
    好在庄子上本就人少,一路上回来倒是真没遇到人。只是冯小乐的马车停在外头,朱砂只得去二门上吩咐,说小姐让冯小乐带些东西回去,需要他们去里面搬。
    而门上看守的人一听赶紧进去伺候,而冯小乐便趁着他们走开的时间,赶紧将人架着往门口走,只是上马车的时候,宋仲麟实在是脱力,险些要昏过去。好在他也明白,自己此时不能暴漏,只得一狠心咬了口舌头,咸腥味在口腔中蔓延,他总算撑住没有昏倒。
    待朱砂看着冯小乐将人弄上马车后,这才笑呵呵地对看门人说,小姐又不需要搬了。不过她还是一人赏了一钱银子,那两人见又有银子拿又不用干活,立即乐呵呵地道谢。
    谁知刚到门口的时候,其中有个人正碰见冯小乐要架着马车走,立即喊道:“唉,那个谁。你现在是回城里?”
    “大哥,我姓冯,贱名小乐。大哥若是不嫌弃叫我冯小乐便行了,”冯小乐见看门人叫自己,只得站在车上笑呵呵地回话。
    那看门人见他这么恭敬,倒也笑了,他说:“正巧我有些东西要带回府里头,不如你就帮我多跑一趟,待到了谢府的时候,自然有人赏你。”
    冯小乐一见竟有这等变故,当即便笑着,正想着怎么拒绝呢。
    就听朱砂过来,看着门口的冯小乐就说:“六小姐不是让你赶紧回城给太太捎封信的,若是耽误了六小姐的事情,看你担待得起?”
    朱砂虽然年纪小,可是不管在府里还是庄子上,谁都不敢小瞧。如今这会她掐着腰做出这等厉害的样子来,不仅冯小乐做样子的害怕连连告罪,就连那看门的人都不敢再吱声。
    朱砂怕再有变故,干脆站在门口看着冯小乐的车驾离开。
    谁知他刚走不久,就见相反方向的官道上突然尘土飞扬,没过一会便有纷乱地马蹄声响起。原以为只是过路之人,可谁曾想那些人竟骑着马直奔着庄子过来。
    待没一会,那急行马的人便在庄子的门口处停住。
    为首的是个穿着墨色长袍的男子,只见他面容冷峻周身冰冷,当他直勾勾地盯着朱砂看时,她竟被吓了一跳。
    那看门人素来在这片横惯了,毕竟谁都不敢到布政使大人家的庄子上捣乱。于是有个略胆大的,立即上前质问:“你们是何人,为何突然停在咱们庄子上?”
    “咱们是路过的,不过是想讨口水喝,还望小哥行个方便,”跟在这男子身边的人倒是个好性子,温和地说道。
    说着,他就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扔给说话那人。那说话之人眼前一晃,就见一锭十两纹银就躺在脚边,他不由吞了下口水。谢府就算是一等丫鬟的例银也不过是每月两钱罢了,更别提他这样在庄子上看门的人了。
    可是这看门人到底还有些理性,他朝着旁边的朱砂看了一眼。
    显然他的举动也被对面的人看见了,只见那扔银子的男子略打量了朱砂一眼,见她穿着的是名贵的丝绸衣裳,头上扎着的苞苞头还缠着金丝,便只当她是这处庄子人家的女儿,他恭敬地说:“小姐,咱们一行人赶路实在是辛苦,不过是想在贵府掏口水罢了。”
    朱砂素来机灵,她看这几个人身上都穿着披风,而披风下头鼓鼓嚷嚷的,又见后面一人衣服下头确实露出一截明亮,看着象刀刃一般的东西。
    她立即天真地说道:“我爹爹在家里呢,你们先等着,我这就叫我爹爹。”
    说话那人还想说不用麻烦,就见那女孩欢快地蹦蹦跳跳走了。而那两个看门人还相互对视了一眼,觉得奇怪呢。朱砂的爹府里谁不知道啊,因为是沈嬷嬷的儿子,所以格外得太太的看重,这会正在城里的铺子上当掌柜的呢,没听说他来了庄子上啊。
    朱砂一路小跑着回去,谢清溪刚将自己的弓箭拿出来呢。这弓箭可是谢树元按着她的力气和手掌的大小,特别定制的,这世上就她独一份。
    所以她对这幅弓箭格外的看重,隔几日就要拿出来擦一擦呢。
    “小姐,小姐,”朱砂提着裙子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不好了,小姐。”
    “怎么,是哥哥他们回来了?刚好和冯小乐他们撞上了,”谢清溪懊悔地问道。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不是,是外面好了一群人,看着好凶神恶煞,而且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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