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要挥舞着手里的短刀,可是手臂却被人辖制住,接着他就听见一声脆响,犹如杀猪般地声音突然响起。他手中的短刀落下,却正好被陆庭舟接着。
嚓,短刃插进皮肉的声音,谢清溪跟在后面出来时,只觉得脸上好像被碰了水滴一样的东西,接着她闻到了一股腥味。
就在她刚意识到这是那人被捅了一道所溅出的鲜血时,后面跟着的人突然惊叫了出声。他惊恐地指着陆庭舟,却是直往后退。
陆庭舟无意在此处纠缠,抱着谢清溪就往外面跑。这个齐心竟是这般没用,等了这么久,居然还没找到这里。待他脱困后,定是要罚他半年的俸禄。
沈宝珠见那少年竟是管也不管自己,只抱着那个小丫头就往外头跑,吓得腿脚都软了。可那被捅翻在地上的人,此时伤口往外头冒血,没一会竟是连衣襟都沾的全是。
至于另一人早在陆庭舟夺刀杀人后,就转身跑了。
她不敢耽搁,只得也跟着往外头跑。
好在没过一会就追上了前头那少年,原来那人因抱着个小丫头,跑的速度并不快。待三人到了通道的尽头时,陆庭舟便小心地猫在那里,生怕外头正有人守株待兔准备逮自己。
他看了谢清溪一眼,顺手将她手上带着绞丝南珠镯子扔了出去,又过了一会见外头没有动静。他便转身对谢清溪道:“我先出去,若是安全便接你出去,若是你听见外面有打斗声,找个机会就外面跑。”
此时已隐有光亮进来,她看着陆庭舟如玉雕般地面上竟是溅着许多血迹,原本阳光温和的少年竟是染上了肃杀之气。她看着他冷冽严肃的面容,禁不住点头。
这时候说什么不走,都是废话。她只会成为陆庭舟的累赘,若是她先跑了,陆庭舟也可趁机逃跑。只要不带着她这个累赘,说不定他还会逃出去呢。
“好孩子,”陆庭舟并不知她心中所想,只伸手摸着她的小脑袋。原本梳的精致好看的苞苞头,如今也散乱开了,小脸上灰尘混着血迹,竟是说不出的狼狈。
陆庭舟攀着地道口就跃了上去,这地窖出口乃是在一出破旧的杂物间内。这四周灰尘遍布蜘蛛网密布,四周零散地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有一个麻袋压在放在通道口处,陆庭舟不小心碰了一下,发现里面竟是放着石块,想来原先是用来压在地道口的。只是先前那两人下去处置自己,挪开了麻袋后,就未搬回去倒是便宜了自己。
陆庭舟悄悄地打开杂物间的门,外面还是艳阳天,他放眼看了这院子,发现外面竟是花团锦簇的很,瞧着竟像是哪家大户人家。
他心里虽然吃惊,可还是迅速返回,将谢清溪和沈宝珠都拉了下来。
再说原先逃跑的那人,他本就不愿杀人。他当初愿意做这拐人的勾当,也就是因为这事实在不需要打打杀杀。如今他见同伴被刺伤自己先跑了出去,却也不去通报,却是自己往别院的门走。
待走到门口的时候,就见守门的兄弟一脸狐疑地看他问道:“王三头,干嘛去呢?”
“弟兄们的酒喝完了,让我去买点,”他说完就往外走,看门人知道他素来干着跑腿的事情,便也没在意,只让他出去了。
待过了一会,看门的人才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二当家的刚拐回来三个孩子,按理说应该赶紧出城的,怎么还让他去买酒呢。
也幸亏这个叫王三头的胆小拐子,这才让陆庭舟三人有了充足的时间逃跑。
沈宝珠原先也跟着他们,可是越往外头她瞧着四周的景致便越是不对劲。等走到一处活水池塘看着里面养着的红鲤时,才突然叫道:“这是我家。”
陆庭舟本抱着谢清溪小心地往前面走,他四处张望生怕引来拐子的同伙,冷不丁地被身后的人吓了一跳。不过待他听清沈宝珠喊的话时,竟是又惊了一下。
沈宝珠见陆庭舟两人都狐疑地看着自己,只觉得被侮辱了,指着那池塘便说:“我先前还在那池塘喂过鱼呢,你若是不信,就看看那里铺着的地砖,上头还刻着宝珠两字呢。”
谢清溪勾着头看过去,嘿,还真被她看见了。实在是因为这位沈小姐的癖好实在是新奇,那两字竟是如碗口那般大,让人想看不见都难。
“你家竟是拐子的贼窝,”谢清溪无语了。
这个沈宝珠不是说她爹是什么大善人沈秀明的吗?
沈宝珠急的只摇头,慌慌张张地说:“我爹爹不是的,他是大善人,他才不是坏人。”
可这里分明又是自己的家,如今她就是有口都难分辨。
陆庭舟却沉声道:“那你可知这里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沈宝珠看了这两人,仔细地想了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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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谢树元这边,离谢清溪被拐已经有两个时辰了,就连龙舟比赛都结束了。如今这看龙舟的百姓慢慢地从苏州河散开,而出城的人明显也比先前多了许多。
若是可以,谢树元恨不得关了城门,让谁都不许出去。可偏偏这事却不是他能做主的,这巷子里的人家几乎都被搜遍了,却还是没有一丝头绪。
就在此时,一个如泥猴般的小人从一处跑了出来,问正在搜索地官兵道:“你们是官差吗?”
“官家办事,小孩子一边玩去,”这官差也找的着急,这可是知府大人的嫡女,要是真丢了的话,这全苏州城的官差可就都成了笑话。
“我看见有人绑着三个人上了马车,”那小孩一句话真真是石破天惊。
谢树元仔细看着下面跪着的小孩,问道:“你可看清了?其中是否有个小女孩,她穿着浅绿色的衣裳,梳着苞苞头,脖子上带着金项圈,模样白白胖胖的。”
“我见过你,”那小孩又开口时,让谢树元一愣,他又说:“你是那小丫头的爹爹,就是一直转大凤凰的小丫头。”
谢树元这次仔细瞧了小孩的脸,总算想起先前清溪在糖人摊前时,确实有个泥猴一样的小孩。
“我没瞧见那几个人模样,我只看见他们抬了三个麻袋上马车,只是那麻袋动了好几下。”说话的这小孩就是冯小安,说来也巧他家竟是住在这胡同里头。
他们姐弟三人都得了谢清溪的大凤凰后,他姐姐小桃花死活不愿让他带着弟弟去看龙舟,就是怕街上拐子多。于是他只得不情不愿地回家,可到底小孩子心性,待了一会就想着偷偷溜出门。
他趁着小桃花不注意刚开了家门,就瞧见前面不远处一家人门口停着一辆马车。他人刚出去,就见有三个麻袋从那院子里头抬了出来。他原也没在意,可是其中一个麻袋竟是动了起来,他仔细看着那麻烦,只觉得里头好像装着的是活物。
他跑去玩了一圈回来后,就见自家附近被翻了个遍,回去听他姐姐一说才知道,竟是有孩子被拐走了。
“你可确实那就是人?”谢树元原以为他看见人了,可却只是看见三个麻袋而已。
“我确定,”冯小安点了点头,又说道:“那家是后搬来咱们胡同的,平常从不跟我们来往。我娘也从来不见过他家里人,可是他家却日日吃肉。我娘说这家人定不是什么好人。”
旁边的人听的着急,只觉得这是孩子的疯话。能日日吃肉的就不是好人,那他们在座的岂不是都没好人了。
可谢树元却心头一动,他说:“你能带我们去哪家吗?”
“可以,”冯小安点了点头。
待一行人踹了那家门闯进去的时候,发现里头早已经空无一人。待进去翻了一会后,竟是翻出了绳索还有迷药。
谢树元见了迷药岂有不知的道理。
“你可知那辆马车往何处去了?”谢树元急急地问冯小安。
冯小安挠了挠头,只说道:“我只看见它往东边走了。”
就在此时,守在门口的官差对着一个怀抱白狐的白面中年人大喝道:“你是何人,官府办案,闲人赶紧离开。”
“谢知府可在此处,我有要紧事要见他,”那中年人就是齐心,而他怀里抱着的祖宗便是陆庭舟平日养着的白狐汤圆。
他在街上拦着那几人后,双方缠斗了一会,那几人大概也是怕引了官差过来,只拦了他一会就四散着逃跑了。齐心再去找陆庭舟竟是找不到人,他当时吓得胆都差点破了。
于是他便连滚带爬地赶回了别院,不过他知道此事兹事体大,若是告知保护王爷的人,只怕连着他日后都得没命。因此他抱着白狐就赶紧去找谢树元,却被告知谢知府不在临时帐篷内,他一路寻过来发现这竟是自己先前找王爷的地方。
这院子并不大,门口的动静谢树元自然也听到了。
他一出来就看见齐心站在门口,赶紧上前迎了人进来。齐心不愿将这事宣扬出去,只拉着谢树元到旁边说话。
“你是说王爷为了救小女,也失踪了?”谢树元这会真的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方才稍微好些的脸色,瞬间如纸一样白。
若恪王爷因着清溪而出事,别说他一个,只怕整个谢家都要受到牵连。谁不知太后最是疼爱这个小儿子,恨不得当眼珠子养着。虽说皇上对这位王爷的心思不好猜,可恪王爷到底是皇上的亲弟弟,又比他小上那么多,平日让他同皇子们一起读书,养他跟养儿子差不离的。
齐心倒是不太担心陆庭舟,陆庭舟自小习武,便是三四个人都不是他对手,再加上他人又机灵。如今他就是怕,这位爷为了救人家小姑娘,只怕连自身都难保了。
“谢大人无需太过害怕,汤圆自会带着咱们去找殿下的,只是还往谢大人派了一队人马给我,这些拐子实在是太过伤天害理,”齐心自持有汤圆大人在手,是丝毫地不怕。
谢树元用一种你疯了的表情看着齐心,紧接着又看着他手中的那只白狐,他竟是还闻到一股酒味。
他以为自己闻错时,就听齐心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汤圆大人中午略喝了酒。不过如今已经醒的差不多了,绝对不会耽误咱们找殿下的。”
谢树元狐疑地看着他,可是又实在没办法怀疑齐心,毕竟他可是把自己的主子给弄丢了。
谢树元不敢再耽搁,带上一队人马就开始跟着齐心走,而齐心将那只白狐放在地上前还在它耳边说了些话。谢树元实在不知这死马当活马究竟能不能医得好。
可偏偏那白狐一落地,竟是直往东边的方向跑。齐心和谢树元都是骑马跟在后头,一帮人只跟着那白狐跑。
也不知跑了许久,谢树元都忍不住问道:“齐公公,你可确定这狐狸能找到殿下?”
“这不是一般的狐狸,”齐心老神在在地说。
若不是心急找女儿和陆庭舟,谢树元只怕要下了脸子了。可谁知那白狐带着他们一路竟是在一家庄子上停下来了。
谢树元看着牌匾上明晃晃地沈府二字,有些狐疑地看着齐心。可偏偏齐心立刻下了马,冲上去就一阵敲门。
“你们是谁啊?”开门的见是个瘦弱的男子,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齐心也不同他废话,一脚便是踹了过去,那看门的人被踹翻在地上。那人先是惊愕接着就恼火地站起来,竟是从门后抽出一把明晃晃地长刀来。
谢树元带着人进来,原本还怀疑找错地方。可如今见这小厮居然都手里有刀,当即又有点相信,而身后满城团团转找人的兵丁,如今见这小厮都敢这般嚣张,上去几个就将他打倒。
那白狐还在前头跑,竟是一路往后院去。
大概是门口的人惊动了院子里的人,里面出来几个男人,一见这一队穿着的官兵衣裳的人,只当自己暴露了,急吼吼地喊了几声。于是被他这么一喊,整个别院都惊动了起来。
这些人既做了这样的营生,便已经是亡命之徒,就是见了官府的人,照样拿了武器上前。两方对上,谢树元带来的人因先前一路跑过来失了力气,竟有好几个人被砍翻在地上。
谢树元见这帮人竟是这样的猖獗,又看见有士兵倒在地上,那些人竟还上前补刀。他竟是生出了几分血性,夺过一人的刀便是混战在一处。
他是文人出身,好在谢舫教子极严,自小谢家子弟便是文武双修。因着谢树元如今要教导谢清懋,所以这一身武艺竟是没落下。而他带来的那队人马,见谢大人竟是没丢下自己逃跑,反而同他们并肩作战。
而对面领头的人自然也注意到谢树元,大喝一声:“兄弟们,抓住那个领头的,咱们杀出去。”
此时陆庭舟抱着谢清溪,正随着沈宝珠往安全的地方,想躲在那里等着齐心找过来。刚开始倒也顺利,可谁知前头一打起来,这后院的人出来竟与他们撞个对面。
“你赶紧放我下来,”谢清溪这时候也着急,生怕成了陆庭舟的累赘。
陆庭舟看着对面四个人,又听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