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熙瞧着她这模样,立即轻笑一声:“如今这才算什么,我跟你说吧。要是日后你嫁了这日,这样的宴会简直是每个月都要来个七八回。咱们家还算好的呢,大嫂娘家不在京城,再加上我和姑姑是一个娘家,别提少了多少事情呢。”
萧熙等出嫁了才知道,做姑娘和做媳妇是真不能比。萧氏是个宽厚的性子,寻常也让她们去正院请安,不过却不用立规矩,毕竟她们是新媳妇,要是新婚就不给婆婆请安,传出去名声实在是不好。
如今她们也是早起陪婆婆吃吃早膳,说说话而已,一点事都没有。只不过出门却不能这样了,婆婆坐着,她们就得站着。偏偏大嫂还是个郡主,最后只她一人孤零零地站着。
她们去的是萧熙的院子,她虽然出嫁了,不过这处院子却依旧还给她留着。这会丫鬟伺候着她们坐下,萧熙这才舒适地叹了一口气道:“还是自己院子里头清静舒服。”
谢清溪笑了一下,两人在一块说着话。
没一会的功夫,就见一个丫鬟从外头进来,一瞧见两姑娘便说道:“表小姐,前头太太正找您过去有事呢。”
谢清溪打量了她一番,还是萧熙不在意地说道:“这是我二哥房里头的丫鬟,碧珠,既然叫你呢,你赶紧去把。”
谢清溪一听是萧文桓身边的丫鬟,便也不在意,只随口问了句:“不是刚打发咱们过来,怎么又叫我过去呢。”
碧珠只垂头不说话,谢清溪只得带了朱砂又跟她走了。谁知走到一半的时候,谢清溪就发现不对劲了,这根本不是去花厅的地方,这处是永安侯府花园的角落了。她以前常在萧家住,如今也是因为年纪大了,萧熙又嫁到她家去了,这才没怎么住。
不过就算这样,她也不至于连永安侯府的路都记不得。
她朝朱砂使了个眼色,结果这姑娘是个傻的,立即开口问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谢清溪恨不能扶着头,可见她还是宅斗经验太少了,连带着身边的丫鬟都是个傻不愣登的。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谢清溪站住,便是怒斥道。
碧珠没想到谢清溪这样简单地就识破了,她立即吱吱唔唔地,说不出个所以然。这会朱砂才反应过来,谢清溪方才冲她使眼色的意思。
她立即护在谢清溪跟着,看着这丫鬟就怒道:“你是谁派来的,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呢?”
“算了,咱们先回表姐的院子,待会让表姐将这事禀告给舅母就是,”谢清溪不欲在此处同她纠缠,她这般鬼祟,瞧着也没什么好事,还是早早离开,免得惹祸上身。
结果她刚转头要离开,就就旁边窜出来一人,拦着她便嬉笑道:“六妹妹,是我让她带你来的。”
“二表哥,你是嫌皮又痒了是吧,”谢清溪一见是他出的鬼主意,便立即怒道。
萧文桓赶紧安抚他,道:“好表妹,你就当帮我一个忙呗。”
他朝着身后吓得瑟瑟发抖的碧珠说道:“这没你的事情了,你赶紧下去吧。”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害死她,”待碧珠走后,谢清溪才说道。
萧文桓有些迷糊地瞧着她,似乎没听懂她的意思。
谢清溪又看着他冷笑,“你让她去表姐的院子里请我,到时候我要是告诉舅母,到时候这丫鬟只怕连命都保不住了。”
“六妹妹,你别说的这么严重,我也是受人所托而已,”萧文桓看了眼碍眼朱砂,伸手就拽着她说,“你跟我过来。”
谢清溪冷眼看着他将朱砂抓到不远处,此时就见一个宝蓝底紫金团花直裰的少年从萧文桓方才走出的太湖石后面走出来。
“谢姑娘,好久不见了,”陆允珩一瞧见谢清溪就满心欢喜的。
自从知道永安侯府夫人要过寿辰,他就知道她肯定是要来的,所以这将让萧文桓带自己过来。如今能见着她,竟是忍不住地满心欢喜。
谢清溪看着陆允珩,只问道:“不知九皇子让我表哥,将我骗到此处有何用意?”
其实谢清溪心底已经隐隐有种直觉,可这却是她最不愿意看见的。若是陆允珩但凡在旁人跟前漏了一点口风,她和陆庭舟就危矣。
“我就是许久未见,”陆允珩惯常是个骄横飞扬的,如今在喜欢的姑娘跟前,也忍不住低下头。
谢清溪打断他问道:“敢问九皇子,我以前见你行事可有不妥之处?”
陆允珩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若是没有,还请九皇子以后也不要做出这种不妥的事情来,若是今日之事让旁人瞧见了,我只怕就得一根绳子吊死了,毕竟男女大防这样的话,您也该明白,”谢清溪生怕他听不懂,说的很直白。
陆允珩一听,就知道,这姑娘是在婉言,哦,是直言拒绝自己。
“如果九皇子没有其他的吩咐,民女告状了,”谢清溪不欲在此处久留,说完自己想说的,转头就走。
她走到萧文桓和朱砂的跟前,这会萧文桓还拽着朱砂的手呢。
她瞧了萧文桓一眼,无语道:“日防夜防,真是家贼难防。”
☆、第二个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这事她没帮萧文桓兜着,从前总觉得大家相互之间包庇,那是兄妹情深。可如今看来却正是害了对方呢。
永安侯府和谢家一般,从来不参与这些皇子之间的事情,特别是这一辈儿的皇子还尤其地不安分。只怕大齐朝头一遭夺嫡之事,就要在这一代发生了。
虽说九皇子如今年岁还小,可是他上头有个亲哥哥三皇子,早已经和大皇子还有二皇子斗上了。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只怕九皇子日后出入朝堂之后,势必要帮着三皇子的。萧文桓如今和九皇子走的这么近,那就是给整个永安侯府招灾呢。
不过今个是舅母的好日子,她不愿打扰,也不敢告诉萧熙这个大肚婆,要是她一激动,她可就是老谢家的大罪人了。
所以一直等到回家之后,她才将此事告诉了萧氏。萧氏一听便是大惊,又慌忙问她,可有旁人瞧见了,谢清溪只说当时除了萧文桓、朱砂之外,还有一个就是萧文桓的侍女碧珠。
萧氏立即怒道:“我早便同大哥说过,恒哥儿的事情太跳脱了,要好生看管才是。大嫂却一意地庇护他,如今倒是好了,竟是生出这样的事端。要是被旁人瞧见了,你的名声……”
萧氏说到这处,又赶紧停住了,不再往下头说了,生怕吓着谢清溪。毕竟姑娘家的名声最是重要,如果就这么平白地受损了,岂不是要了她的命。
谢清溪的婚事如今就是萧氏头等看重的大事,却没想到被自家侄子这么横生破坏了。要是这会没出差错倒也还好,一旦出了差错,她真是打死萧文桓的心都有了。
“你表哥虽是个不着调的性子,不过我估摸着他既是做了,定不会让旁人发现的,只不过你婚事定下来之前,就不要再去你外祖家中了,”萧氏自个都觉得很是丢脸,她平日看谢清溪也看得挺严实的,结果就是这会因是在她自个娘家,就放松了警惕,一时竟被钻了空子。
“还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萧氏也人忍不住气道。
“这事你同舅母说便是了,其实我也不是想同您告表哥的状,只是这会他坑害了自家人,您大度也顶多是骂他一顿。要是下回他再没个轻重地,去坑了旁人家的姑娘,到时候估计都察院的御史们都参舅舅一本治家不严了,”谢清溪认真地说道。
她如今想事情也不再只考虑自个了,而是多想想家人,多想想整个家族。现在这个年代,讲究的就是一人犯事,全家连坐。
这回是萧文桓瞒着他爹娘做下的事情,可是最后外人还是会说永安侯爷和夫人教子无方。自个翻了错误,连累着父母都蒙羞了。
萧氏有些惊喜地朝她看了一眼,夸赞道:“没想到你如今虑事倒是比先前周到了。”
谢清溪幽幽地看着她娘亲:“毕竟吃一堑长一智嘛。”
萧氏笑她人小口气大,便问道:“那你同我说说,你吃了什么亏。”
谢清溪当然不能说了,要是她真敢和她娘说这事,估计她自个的下场比萧文桓还惨,估计她娘非得让她去跪祠堂不可。
反正在这事由萧氏全权处理,她索性撒手不管就是。
不过几日之后,谢清湛回来后,一脸惋惜地冲她说:“我今个去看了二表哥,他那屁股都险些被打烂了。哎哟,如今连睡觉都得趴着,我光是看着他那中衣上的血迹,都替他疼呢。”
“什么中衣啊?”谢清溪有些好奇地问。
谢清湛一说到这个又嘿嘿一笑,压低声音道:“还不就是他被打那天穿的中衣,听说舅舅不让人把它扔了,就挂在二表哥的房子,让他每日瞧着那带血的中衣反省呢。”
谢清溪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
在她印象里头,萧川一直是那种不苟言笑的人。她知道这事要是被舅舅知道,萧文桓一顿打是定然逃脱不了的。只是她没想到,萧川居然还能想出这么个法子恶心萧文桓。
她瞬间就觉得,她娘这般厉害,还真不是没道理的。
不过谢清溪又逗他问道:“那你看了表哥的中衣,有没有什么感触啊。”
“什么感触?”谢清湛反问她。
要说萧家有个不省心的萧文桓,那谢清湛的也是谢家管不住的小子。特别是这会他也十五岁了,自觉是胆子比以前大,想法比以前多了,谢树元有时候对他都有一种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上回把人家钱家的小儿子整成那样子,爹不是也差点上家法啊,”谢清溪见他装傻,就索性给他提提醒。
谁知谢清湛听了反而是不在乎的冷笑,“虽说是我整治的他,不过谁都没有证据。大理寺断案还要讲究个证据,他钱家什么证据都没有就敢惹小爷的头上,活腻歪了是吧。”
谢清溪闻言一愣,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其实谢家这兄弟三人当中,若旁的都不论,只单单论这智商,只怕谁都比不上谢清湛。他自小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三岁就开始识文。就如今他在书院里头读书,玩蹴鞠的时间只怕都要占了一半,可他照旧是里头最聪慧的学生。
不过孩子大了,不好教了。
这事是萧文桓做的不对,所以萧氏也没好意思瞒着谢树元。只是谢树元听了之后,没什么别的说法,就是让谢清溪以后少去永安侯府。
虽说这话萧氏自个也对谢清溪说过,不过这会从谢树元口中说出来,她只觉得脸上无光,只是她性子素来就是这般,倒也没说别的。
两人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话,萧氏就说自个累了。
谢树元知道,她这是委婉地让他离开呢。
自从明岚的事情之后,他们夫妻两日就真的成了相敬如宾。后来几个孩子都对自个有意见,被萧氏知道之后,通通叫过去骂了一顿。当然骂完之后,谢清骏带头给他赔不是。
谢树元刚开始还以为这是萧氏释放出来的善意,是准备和自己和好了。谁知这么两年下来,她还是这般不冷不淡的模样。
谢树元回了书房没多久,就被老太爷叫了过去。
如今谢舫也六十好几的人了,身子骨倒还是硬朗。这会见儿子过来了,就叫他坐下了。
“九皇子的事情,你可有打算?”谢舫一开口就直奔出题。
这么重大的事情,谢树元自然不敢隐瞒谢舫。不过告诉老太爷之后,他也是轻叹了一口气。正所谓一家女百家求,这也算是姑娘家的荣耀。
可坏就坏在,这来求之人的身份。
若是别的公府侯府的少爷,只管偷偷知会一声对方长辈便是。可这是皇上的儿子,就连谢舫这等老资历的,都不敢去跟皇上说,让你儿子别来骚扰我孙女了。
不仅不能让皇上知道,还得瞒着。
如今万岁爷是愈发地痴迷这些神佛道教的,对于这些什么高僧大德、道长一流简直是宠信有家。前几年刚死了一个冲虚道长,如今又来了一个济慈大师。其实和尚倒是还好,打着出家人的名号,也不好妖言惑众。
偏偏僧录寺的左善世又给皇上,推荐了一个叫李怀钦的道士,听说道法十分高僧,有洒豆点兵之能。谢舫等人都是受了正统儒学,岂会听信这种小人之言。
可他们不信不要紧,只要皇上愿意相信,那就是一千个一万个好办了。
于是这个李怀钦被引荐给了皇上,听说这几日皇上又时常招他入宫讲经论道呢。再加上,恪王爷在辽关失踪,皇太后斥责皇上,还要要去先皇陵前哭诉,宫里头早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的。
谢舫是阁臣,处理的是全国要务,如今却要疲于奔命在皇上和太后之间的家事之中。如今又有一个九皇子看上自家孙女的事情。
谢舫比谁都了解现在皇室就是个烂摊子,除非宗室之中站出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