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说的声音太小,谢清溪又正在努力不让自己眼泪掉下来,便没听到她这句话。
结果谢清骏却一下抓住她的手臂,说道:“走,哥哥带你去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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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庭舟原本应在明日,以亲王仪仗出京。只是他素来谨慎,便定于今日带领自己的人,先与仪仗队伍一步离开。
此时他骑着元宝,汤圆趴在他身前,用两只爪子用力地抓住马鞍。裴方依旧扮作普通侍卫陪侍在他左右,而齐心则留在后面跟大部队一起出发,这会跟在他身边的是齐力。
陆庭舟他们一路纵马疾行,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略有些晚了。按着大齐朝三十一驿的规矩,他们若是要赶到下一驿站,只怕还要骑一个多时常的马。
京城十里亭,素来是别离之所,不少才子还专为十里亭赋诗。
在前头开道的两个侍卫,远远地便看见十里亭旁的官道上站着两匹马,还有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
待一行人到了十里亭近旁时,陆庭舟就立即叫住众人。侍卫纷纷朝他看了一眼,结果他勒住缰绳,立即就翻身下马。
“清骏,你怎么来了,”陆庭舟是真的没想到谢清骏会来送自己。
结果下一刻,谢清骏就往旁边站了一步,将方才被自己挡住的人露了出来。
“清溪,”陆庭舟这一刻是真的震惊了。
高兴、惊喜,甚至还有一分感激。
“小船哥哥,”谢清溪哑着声音喊道。
陆庭舟心头划过一丝不忍,可是他却知道自己必须踏上征途,他伸手摸了一下谢清溪的小脑袋,轻声笑道:“等我回来时,那时候清溪儿就会是个大姑娘了。”
“我现在也是大姑娘,”谢清溪倔强地说道。
陆庭舟突然开心的扬唇笑道:“还要再长大一点,这样我才能娶你。”
谢清溪怔住了,而旁边谢清骏的表情显然是竭力忍让。
他突然生出了一丝后悔来。
“清骏,谢谢你,”陆庭舟拍了拍谢清骏的肩膀。
他又朝谢清溪深深看了一眼之后,便急速步至自己的坐骑旁边,利索地翻身上马。
只是这一次,他再也没敢回头看。
☆、第118章 婆媳交锋
第一百一十八章
陆庭舟离开之后,谢清溪一直有些郁郁寡欢地,萧氏自然也注意到她情绪上的不对,时时将她带在身边。如今谢明贞也出嫁了,萧氏便开始叫谢清溪管家,毕竟这一大家子上上下下有好几百口人,要是管好也是不容易地事情。
这日刚好是要去老太太处请安,谢清溪和明岚都在萧氏院子里,等着和萧氏一块去给老太太请安。
结果老太太身边的魏紫,就匆匆过来,说是老太太身体不太舒服,今日的请安就免了,只请大夫人过去一趟。
萧氏见请安免了,就干脆让丫鬟们伺候两位姑娘去学堂读书。
北方的秋日很断,昨日还是秋风阵阵,今日北风就刮得呼呼作响。谢清溪如今每日都要裹着披风在外头,这会她也只得和明岚一块去学堂。
两人虽是姐妹,不过要说接触还真算不得多。在路过花园的时候,明岚看着黄叶阵阵落下,有几片飘零到旁边的水塘中,在水中打着转。
“这日子过的可真快,一转眼二姐姐离开都有三个月了,”谢明岚突然感慨道。
谢清溪点头,回道:“大姐姐出嫁也有三个月了。”
“如今家里头就只剩下咱们两个女孩儿了,”明岚转头冲着她淡淡一笑。
谢清溪转头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府里头还有这么多姐姐妹妹,怎么就剩下咱们两了?”
其实她知道谢明岚说的是长房,不过谢明岚套这近乎,她还真不敢应。她这个四姐从来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人,这会怎么就这样了。
这一天倒是还跟平日一场,只除了谢清溪中午去萧氏房中用膳的时候,她脸色有些难看。
等到了晚膳的时候,谢树元还没回来,谢清湛穿着蹴鞠服一头汗水的就冲了进来。萧氏连忙让丫鬟去他院子里拿干净衣裳,又让人给他提水洗澡。
谢清湛一身臭汗的就要往谢清溪身边凑,谢清溪看着就立即伸手要去赶他。两人嘻嘻哈哈地笑着,就见外头秋水匆匆进来,一瞧见萧氏,便到了跟前说道:“太太,不好了,江姨娘在老太太院子里头闹起来了。”
这话别说的是谢清溪一头雾水,就连萧氏都有些诧异地微睁着眼睛。
“这是怎么了?”萧氏一边说着,一边扶着秋水的手起来,穿上鞋后便急急地往老太太院子去。
谢清溪和谢清湛对视了一眼,立即跟了上去。
不过他们两人也没立即跟上,还是远远地跟着,生怕被萧氏看见就赶回去了。
就连谢清湛这样从不管后院之事的人,都诧异地说道:“江姨娘这是发疯了吗?老太太可是她的靠山啊。”
清湛是个儿子,不常在后院,所以对江姨娘母女的厌恶感没有谢清溪这么深。他顶多就是厌烦江姨娘母女三人而已,不过又觉得这是他爹的妾室,跟他关系也不大,所以并不太管。
两人偷偷地跟在后面,待到了院子门口,就听见里面震天响的动静。
江姨娘那极具穿透性的声音传来:“姑母,我求求你救救秉生吧,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亲侄儿。姑母,我求求你了,救救秉生吧,要不然他就没命了。”
萧氏一听她竟是在提及江家之事,就知道肯定是有人偷偷给她报信了,所以她才会知道的。所以她立即沉下脸,冲着光站在旁边看着的丫鬟、婆子骂道:“你们都是死人吗?光看着江姨娘在这处发疯,也不知道扶她起来的。”
此时院子里站着的多是老太太院子中的人,谁不知道江姨娘可是老太太的亲侄女,平日她也时常过来给老太太请安,在正院也是很有些脸面。
萧氏说了一遍,这些人自然是犹豫着的,所以她立即给自己带来的人使眼色,好在她过来的时候,秋水叫了几个婆子跟上。
两个身材健壮的婆子上前,就是一左一右地将江姨娘架起来,连拖带拉地就要将她拖出院子去。江姨娘见状,越发挣扎起来,就连声音都是渗人的凄厉:“姑母,姑母,救命啊……姑母,我爹爹病重的快要死掉了,你就看在自己也姓江的份上,可怜可怜我们吧。”
这会一直在里头没动静地老太太,总算是在丫鬟们的搀扶之下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她一看见江姨娘这凄楚地模样,便立即朝那两个婆子喊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是要在我院子里头打打杀杀吗?还不赶紧把人放下,我还没死呢。”
老太太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狠狠地将手中拄着的拐杖对准着地面砸了几下。不过她也算是在府中积威颇深,这会两个婆子也不敢再拖江姨娘了,只得回头看萧氏。
萧氏瞧了老太太一眼,脸色依旧阴沉。此时两个婆子还抓着江姨娘不放手,而江姨娘挣扎了一会,显然也是累坏了,就连叫喊的声音都没先前尖锐了。
“娘,是儿媳妇不懂事,让房里的人扰了您的清静,”萧氏淡淡地瞄了江姨娘,直看得她往身子缩了缩,她又转头对老太太告罪道:“这人儿媳妇便先带回去了,您放心,回去后我必是好生教教她规矩,让她再不能象今个这样没规矩。”
萧氏说到最后的时候,口气都是阴恻恻的。这会谢清湛和谢清溪躲在门口偷听,好在院子里头一团乱,连看门的婆子都进去了。
这会两人对视了一眼,眼里只有一个意思,江姨娘死定了。
谁知被吵闹了半天的老太太反倒说道:“江家这会出了事,她乍然听见,慌乱也是必然的。况且她也只是哭求而已,倒也没做出什么错事。”
萧氏一听这话,心中就是冷笑一声,她就知道江姨娘一人必是没这么大的胆子,看来这又是老太太和她合谋演的一场戏。
就在谢清溪在感慨老太太这心也偏的没边的时候,身后就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待她一回头就看见快要到了跟前的谢树元。
谢树元看了站在院门口偷听的两人,只淡淡:“怎么这般没规矩。”
不过他也只说了一句,就抬脚往里面走。
谢树元一进来就看见院子里头看着满满的人,萧氏就站在老太太跟前,而江姨娘人还坐在地上呢,只是两只胳膊被旁边两个婆子,一左一右地拽着。
“母亲,这是怎么了?”谢树元其实也一头雾水,只是一回来的时候,就听见门房上等着的洛红说老太太院子里头出了事。
这会他赶过来就看见这模样,他还以为是萧氏为了惩罚江姨娘和老太太起了冲突呢。
萧氏立即回道:“老爷刚回来有所不知,江姨娘也不知是得了什么失心疯,竟跑到老太太跟前大吵大闹。她是咱们房中的人,如今做出这等没规矩的事情,我自然也是脸上无光的。这正准备把人带回去。”
老太太见萧氏一开口,就将理字占了,不由气闷了。江姨娘如此吵闹,那也是得了她的准许,两人合谋演这么一出就是为了让谢树元出面而已。
所以她这会拉着儿子的手,一副伤感到极点地说道:“江姨娘也是个可怜的,她也不过是心急救人才会这般失态的,说到底都是江家的事情拖累了她。不过我是江家的出嫁女,我听了这事心里头也不好受啊。”
这会江姨娘见旁边的两个婆子手劲有些松了,就是一下子奋力挣扎,那两婆子一时不察,还真被她挣脱开了。
所以江姨娘跪爬到老太太身前,抱着她的腿便哀哀地哭道:“老太太,我爹是个没福气的,年纪的时候被奸人陷害丢了官还害的全家被流放。这会我大哥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求求你救救他吧。他就算是个再没用的,到底也是您的亲侄子。你就看在我爹就这么一个儿子的份上,别让我爹临了没人送终啊。”
江姨娘这会还真是抓住重点了,想当初江家是官宦家庭,子嗣也算旺盛。可如今自己这个亲哥哥,临了却只有一个没出息的儿子在跟前。
老太太这会也忍不住要落泪了,她拿出帕子就要擦眼泪,这会对着谢树元便哭着说道:“儿子,虽说你爹不让你舅家人上门了。可这到底是你的亲舅舅,你总不能看着他百年之后,连个捧灵摔盆的人都没有啊。”
萧氏越听心里头就越发地冷笑,这江家可真是够不要脸到极点了,但凡出点事都指着谢家出手。如今倒好,连老太太都要帮着江姨娘一块演戏了。
谢树元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就听了他娘这么一通掏心挖肺地话了。
他看着跪在地上哭的已经喘不过气来的江姨娘,又看了一眼站在旁边一言不发地萧氏,只得苦笑说道:“娘,这什么事我都不知道呢,你让我去救什么啊?”
这会老太太倒是不好说话。
萧氏立即冷笑一声,道:“江家今个来人了,说是江家大老爷,就是江秉生与人通、jian,被人捉、jian捉个正着,如今那户人家抓着这对奸夫□□不放,说是要弄死他呢。”
谢清溪险些要哇一声出口,这也太劲爆了吧。
本朝的律例有些是沿袭了前朝的律法,而谢清溪曾经看过大齐律例。其中对于这通奸罪,可有明确规定的,允许私刑,允许捉奸,并可当场杀死通奸男女。
萧氏这会一转头,才看见自己一对儿女正睁大眼睛看着这边。她立即惊道:“秋水,赶紧把六少爷和六姑娘带出去。”
萧氏这会又后悔了,刚才只顾着打击老太太和江姨娘,竟是没看见这两个孩子在后面。她竟是当着孩子们的面,说出通、奸这种话。
这会萧氏只觉得是污了自己两个心肝宝贝的耳朵,对这江姨娘和老太太是越发地反感。
谢清溪好戏没看到底,就被秋水带了出来。她一边领着他们走,一边说道:“我的好姑娘,好少爷,这种污糟事情可不是你们能听的,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谢清湛冲她吐了一下舌头,说道:“江家可真是污糟。”
这会谢树元也觉得被儿子和女儿听到这事不好,可老太太如今做戏都已经做到这等程度,只拉着他的手哀哀地哭道:“老大啊,你舅舅吃了一辈子的苦,如今临老临老,你可不能让他老发人送黑发人啊。”
萧氏在旁边听的险些要气得笑出声来,要是江秉生能管得住自己的,至于有今天这事吗?之前他就因这女色上头出过事,结果这色字头上一把刀的教训,他居然还不记着。
萧氏是规矩人家出来的,永安侯府从来没有这些污糟事情。结果嫁到谢家之后,江家这些极品真是一个接一个的出来。
所以这会老太太要让谢树元出面救人,她可是一百个不愿,她立即说道:“江秉生是通jian被人抓住了,就算是国朝的律法都允许人家当场打杀了他。所以就算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