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身白色西装的子韦出现在大厅,赵齐儒好一惊愕,赶忙迎上前去,“三少爷!”
“赵老板,五匹龙纹云锦,不成敬意。”子韦拿出那张大红烫金的礼单,双手递给赵齐儒,道,“祝您福寿双齐,财源广进。”
赵齐儒郑重地接过礼单,道:“三少爷真是太客气了!您亲自前来着实让寒舍蓬荜生辉啊,招呼不周之处还望三少爷海涵。”
子韦含笑道:“赵老板言重了,您是商界长辈,子韦闯荡生意场还需赵老板多多关照呢。”
“岂敢岂敢……”
两人好一阵寒暄,赵齐儒才亲自将子韦带到了宴会场中。
一进宴会场子韦便四下搜索那个熟悉的身形,待一个紫色身影进入他眼帘之后,他的目光没再从她身上移开。
郑听安一袭深紫色西式晚礼服衬得白皙的皮肤近乎透明,发髻高盘成英国宫廷的式样,肩上披着华丽而不沉重的紫貂皮披肩,高贵典雅,美则美矣,却让子韦倍感陌生。
除非必要,她从不愿把自己打扮成这种高档杂货架子的模样。
最让子韦在意的倒还不是郑听安这身欧洲贵妇似的装扮,而是站在她身边的那个高大英挺的西洋男子。
郑听安正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与其他宾客闲谈着。
这就是近日传言里郑伯彦的准女婿吗?
他到想看看这个西洋鬼子有什么好。
子韦正想走上前去,却突然收回了步子。
他要上前去说什么?
让那个男人滚蛋?
还是让郑听安跟他走?
郑听安生日那天起就不肯见他,不再找他,是真的认定了她身边那个男人吗?
撇开这些不想,最近的一个问题,他准备好了吗?
脑子里一团乱麻正在纠结,忽听到身边一声清嗓的声音,子韦转头见是郑伯彦。
子韦收回思绪,转过身来正对着郑伯彦,微颔首道:“伯父。”
郑伯彦点了点头,递给子韦一杯香槟,顺着子韦刚才凝视的方向看向自己的宝贝女儿,像是漫不经心似地道:“子韦,听说家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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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点事,一切还好吗?”
“有劳伯父惦念,一切都好。” 子韦停了一停,轻轻叹了声,苦笑中带着骄傲道,“只是家母把二哥的生意全交给了我,实在有点不堪重负。”
郑伯彦一笑,道:“想你父亲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撑起一方天下了,虎父无犬子,你可不能让他失望啊。”
子韦微颔首道:“伯父说的是,子韦一定加倍努力。”
郑伯彦带着笑意再次看向郑听安,正看到那外国男子低头吻了一下郑听安的额头,原本挂在嘴角的笑意还没隐去,一丝隐忧已爬上眉头。郑伯彦波澜不惊地对子韦道:“最近是不是生意太忙啊,怎么有日子没见听安跟你出去了?”
子韦苦笑,犹豫了一下才道:“是商号里事情太多了……”
郑伯彦看着女儿的方向,半真半假地叹道:“听安这丫头就是耐不住寂寞,你没空陪她玩,她就整天跟着些乱七八糟的朋友到处跑,这几天又总跟那个法国商人在一起,我说什么她又不肯听,还跟我嚷嚷着说要跟人家嫁到法国去……这丫头是真的让我惯坏了……”
子韦尴尬地一笑,带着些不自知的酸意道:“听安才十九,不用这么急着谈婚论嫁吧。”
郑伯彦把眉皱出一种担忧的弧度,摆摆手道:“要是放到太平日子里也就不急了,但是现在世道不稳啊,要是再没有个合适的人家来提听安的亲,我倒觉得嫁到法国也没什么不好……”
子韦对郑伯彦的话一时难辨真假,急道,“这怎么行!”
郑伯彦看着子韦的神情,心里大概有了数,便道:“就看听安自己的心意了,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她高兴就行了。”
子韦犹豫了一下,道:“伯父,您知不知道听安生日那天为什么不肯见我?”
郑伯彦笑着摇摇头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我怎么会知道?还是自己去问听安吧。”
说罢,郑伯彦向子韦扬了扬酒杯,转身去跟几个客人闲谈去了。
子韦慢慢将一杯香槟喝下去,待杯中香槟饮尽,心里已做好了决定。
从没对一个女人如此认真过,既然认真了,那就认真下去吧。
放下高脚杯,子韦(。kanshuba。org)看书吧了一下衣襟领结,在从旁路过捧着花束的侍者手里拿下了一支殷红的玫瑰,穿过人群走到郑听安与那法国男人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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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郑听安拉着那男人走,子韦已微颔首向那男人优雅地打了个招呼,“Bonsoir。(晚上好。)”
子韦在那法国男人身上嗅到清晰的香水味,法国男人却在子韦身上丝毫感觉不出来者不善的味道,还很高兴地对这个用法文和他打招呼的中国男人回礼,道:“Bonsoir; monsieur。(晚上好,先生。)”
郑听安绷着嘴唇板着脸孔,把脸别到一边不去看向子韦,却管不住自己的心跳如鹿。
子韦没再和这法国男人搭话,把那支刚喷过花露的玫瑰递到郑听安面前,道:“My queen。”
郑听安一怔,转头看向子韦。
看着郑听安一副满是疑惑的模样,子韦又清清楚楚地说了一遍,“My queen。”
法国男人不懂这句话里有什么玄机,低头看身旁的郑听安,却惊讶地看到郑听安红了眼眶。
除了她,没人会明白这句话的意义。
从lady到queen,她不曾承认,却真真实实地期待了整个花样华年。
轻咬着下唇,郑听安一言不发,半晌,才牵起一丝带着苦涩的微笑,道:“太晚了……”
郑听安扬起左手,子韦注意到她手指上亮闪闪的红宝石戒指。
法国男人像是明白了这两人在说些什么,对子韦露出一个挑衅似地笑,用生硬的中国话道:“这是我送给Tina的礼物。”
子韦一笑,道:“你送的?”
“Oui。(正是。)”
“那就好。”
法国男人还没明白子韦这话什么意思,子韦已带着霸道的笑意把玫瑰塞到郑听安的右手里,伸手抓过郑听安的左手拿下了那枚戒指,在两人还在惊愕之中的时候把戒指放进了法国男人胸前的口袋里,“正好,我不用再差人跑一趟还戒指了。好了,”子韦伸手把郑听安拉到自己身边,紧紧搂住郑听安的肩不让她乱动,笑着对还没缓过神来的法国男人道,“现在这儿没你什么事了,哪来的回哪去吧。”
“你是什么人!”法国男人被弄得一头雾水,颜面扫地,火气也上来了,顾不得什么绅士风度,一步上前像是要与子韦打架似地。
郑听安正要开口,子韦低头冲她笑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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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一手搂着郑听安,子韦另一手极快地伸出抓住法国男人的手腕,没等法国男人反应过来,手已被按在了子韦的侧腰上。
感觉着一个并不陌生的硬邦邦东西的轮廓,法国男人如被一盆水浇到头上,一点也火不起来了。
松开法国男人的手腕,子韦像和他打招呼时一样优雅有礼地道:“Bonne soirée。 Au revoir。(祝您晚宴愉快,再见。)”
看着那法国男人匆忙离开宴会厅的狼狈背影,郑听安挣开了子韦搂在她肩上的手臂,把玫瑰花塞回到子韦怀里,撅起小嘴瞪着子韦,一脸不快地道:“你凭什么摘我的戒指啊!”
子韦笑着把那支玫瑰再一次递到郑听安面前,“不摘了他的,你怎么戴我的呢?”
郑听安这才发现,玫瑰花心里还包着个闪闪亮亮的东西,取出一看,是枚嵌了紫水晶的戒指。
子韦满意地看着郑听安惊讶的模样,笑道:“不是告诉过你吗,红宝石太老气,你还是最合适紫色。”
“你说,”郑听安扬起捻在指间的戒指,板着面孔道,“你是不是也送给那个外国女人戒指了?”
子韦一怔,一时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和Anna接触被她见到,但听郑听安的语气除了吃醋也没有其他的成分,想料两人间的交易和那些荒唐事她是不知道的,便带着宠溺的笑意道:“你找个法国男人来,是为了报复我吗?”
郑听安被子韦说破了心思,咬着嘴唇不肯说话。
子韦微敛笑意,低声道:“那你的目的达到了。”
没等郑听安反应过来,子韦正对着她退后了一步,在众多宾客的注视下郑重地单膝跪下,第三次将那支盛放的玫瑰双手举到郑听安面前。
所有目光能触及这个场景的宾客全都静了下来。
子韦丝毫不见平日里的嬉笑,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属于男人的庄严郑重。
不只郑听安,宴会厅里所有认识子韦的人都没见过这样一本正经的沈家三少爷。
待会场中足够安静了,子韦一字一句,像水晶一样清晰,像金属一样坚定地道:“紫色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王权,这紫色的戒指也就是一个牢不可破的承诺,我可以给很多女人送戒指,但是我的紫色戒指只能给一个人。原谅我犹豫了这么多年,因为我想要自己成为king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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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让你成为my queen。从现在开始别再做my lady了,嫁给我,my queen。”
除了戏文,从没听子韦这样郑重地对她说过这样的话,郑听安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应答。
他从来是霸道地让她顺从他安排的一切,从来没给她过任何承诺,此时他跪在她脚下,说出了她等待已久的话,交给了她承诺一生的信物,她却觉得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郑听安不说话,子韦就那样跪着不动。
宾客们渐渐私语起来。
沈家以风流出名的三少爷居然在大庭广众正式向郑家独生女求婚,这一幕的震撼度足以让今天的寿星主角被宾客遗忘了。就连寿星本人也好像忘了这是自己的寿宴,挤在人群里兴致盎然地看着这对男女。
沉默良久,郑听安缓缓开口,道:“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答应嫁给你。”
子韦点点头,“你说。”
众宾客立时又全都安静了下来,想要听清楚郑家小姐是怎么为难这花花公子的。
抿了抿嘴唇,郑听安道:“你保证刚才的那些话不再对别的女人说。”
子韦微微一怔,一笑,道:“I promise。(我保证。)”
听到子韦的答复,郑听安毫不犹豫地伸手接过了玫瑰花,“I do。(我愿意。)”
子韦笑着站起来,把那枚戒指戴在郑听安白皙的手指上,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满足把她紧紧拥在怀里。
宾客静了一静,随后掌声雷动。
有关于幸福,人们总是能表现出最大的包容。
越过子韦的肩膀,郑听安看到子韦身后不远处,郑伯彦正一边和人群一起鼓掌一边向她微笑。
金边眼镜后面,郑伯彦眼眶微红。
但愿,自己看对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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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节·一点灵犀
林公馆。
天明气清,清澈的阳光透过雪白的窗纱投射到林莫然的卧房里,房里静得只能听到壁炉里柴火燃烧发出的“哔啵”声。
林莫然靠在床头读着一本厚厚的医书,娉婷在卧房小套间里的书橱前翻看着林莫然的藏书。
只要目光从书本上移开,抬头就能透过开敞的房门看到林莫然房里的一切。
这几天她都是住在这个套间里的,两人的房间就只隔了这一扇木门,他每一声咳嗽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起初她以为这就是林莫然安排她住在这个房间里的原因,但这几天住下来她却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开始娉婷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这里看起来一切风平浪静,并没有子潇担心的什么危险。她刚来林公馆时林莫然咳嗽很频繁,情况总是反反复复,林莫然一直要娉婷在他身边,娉婷也不敢掉以轻心,就片刻不离地守在他床前。但随着林莫然伤情好转,娉婷昨天为他做了伤口二期缝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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