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临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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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临城下- 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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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劳动一个军官来找她,娉婷猜不出是什么事,但感觉得到一定是有不能耽搁的事。
  
  娉婷赶忙洗了手,解下血迹斑斑的围裙,跟他走出帐去。
  
  “姑娘,”刚离开军帐,军官脚步不停地往前走,却边走边头也不转地对跟在身后的娉婷道,“昨晚事出突然,多有冒犯,请见谅。”
  
  听着昨晚还那么凶煞的声音如今竟客客气气地说出这番话来,娉婷不由得牵起一丝笑意,“我还没来得及谢大爷的不杀之恩呢。”
  
  军官仍是目不斜视,脚步也没放慢,但明显听出声音里的难为情,“姑娘大量,就不要取笑在下了……在下成钧,是先生的副官,姑娘有事尽管吩咐。”
  
  “眼下就有件事,成副官可愿去做?”
  
  “姑娘请讲。”
  
  “一会儿就去把脸上的伤处理一下,否则下次扮起水匪来连妆都不必画了。”
  
  成钧仍未回头,沉稳的声音里却带了清晰的笑意,“多谢姑娘,在下记住了。”
  
  远远看到郭元平的帐房,成钧停下了脚步。
  
  “姑娘,先生就在那间帐里等你了。”
  
  娉婷对他点头一笑,正要往帐房那边走,倏然听到身后成钧略带犹豫的声音。
  
  “姑娘……”
  
  转回头来,确是看到成钧蹙眉犹豫的神情。
  
  娉婷嫣然一笑,“你是军,我是医,我们都是犹豫不起的人,有话就直说吧。”
  
  微怔,成钧点头,微蹙眉道:“方才看姑娘行医便知姑娘不是普通人,但还是斗胆想要提醒姑娘……你要去看的那个伤者脾气古怪得很,喜怒无常,而且轻易不肯让大夫接近。想必是先生没法子了,才会请你去试试。”
  
  这些年来,脾气怪的病人娉婷也没少见。
  
  怪,往往不过是局外人的不解罢了。
  
  “那是什么人?”
  
  能让郭元平出动副官把她叫来,且不说其他,单想这人的军职也必不在成钧之下。
  
  成钧向那帐子看了一眼,放低了声音,“就是专搞秘密突袭的影子团长,沈子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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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破阵子 。。。 
 
 
  沈子潇。
  
  她的二哥。
  
  沈家的二少爷。
  
  他不是人在英国吗?
  
  他不是还打理着一部分生意吗?
  
  他不是每年都从英国寄信回来吗?
  
  她寄去英国的信他不是也收到并写了回信吗?
  
  为什么他的名字会出现在这里,还成了脾气古怪专搞突袭的什么团长?
  
  “姑娘,”看着娉婷惊到愣住的模样,成钧警觉道,“你认识他?”
  
  “啊?”回过神来,忽然想起郭元平的叮嘱,想起自己负案在身,娉婷忙用一笑散去愕然,“认识?你们这些当兵的都是大爷,小女子躲还来不及呢……他的名号,我只是听说罢了。多谢成副官提醒,我会小心。”
  
  怕再多说一句就抑制不住情绪,娉婷话音一落就匆匆走向军帐去了。
  
  离军帐三步之遥,便听到帐中谈话声。
  
  与其说谈话,不如说吵架。
  
  “……疯了啊!”
  
  郭元平的声音,气恼,而不是愤怒。
  
  “我疯了?我要不疯,你今天就死了!”
  
  阔别五载却依旧熟悉的声音,对着郭元平从没好气,却都是好心。
  
  “一切我部署得好好的,被你这一搅合全乱套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搅合?一命换一命,你那是什么狗屁部署!”
  
  “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活不了?”
  
  “你怎么就知道你死不了啊!”
  
  “这不是你胡来的时候了是吧?你还好意思说我,上回是谁……”
  
  “你还跟我翻旧账?你掰着手指头数数,我这一年就给你当了几回援军了!”
  
  “谁让你来的啊!你怎么不说,你生生搅合了我多少回计划啊!”
  
  “我搅合你?我不搅合你你能活到现在吗!”
  
  听着这两个人中气十足的争吵,娉婷放了一半的心。
  
  至少知道子潇伤得不重。
  
  站在帐帘外,扬声打断帐里两人的争吵。
  
  “先生。”
  
  帐里响起子潇质问郭元平的声音,“郭元平,你这日子过得惬意啊,带兵打仗还不忘在身边养个女人?”
  
  娉婷还没来得及笑,就听到郭元平哭笑不得的声音,“你就不能给自己积点口德……”
  
  “你好意思做,还不好意思让人说啊?”
  
  没再听到郭元平争辩,只听得脚步声近了,郭元平伸手掀开帐帘走了出来。
  
  苦笑着看着娉婷,郭元平低声道:“都听到了?”
  
  娉婷含笑点头。
  
  “听出是谁了?”
  
  点头。
  
  郭元平苦笑摇摇头,“进去吧,也就你能治得了他那破脾气……”
  
  看娉婷略带犹豫,郭元平抬手在她肩上轻拍了拍,“帐里没有别人,有什么话,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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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亲自去向他问个明白。”
  
  掀帘走进帐里,头都还没抬起来,就听到子潇冷冽的声音。
  
  “出去。”
  
  一怔,抬头看向坐在床边的子潇。
  
  和郭元平一样,黑了,瘦了,一身军装,不一样的只是左上臂上那处扎眼的伤。
  
  低头按着伤口,血从右手指缝里缓缓往外渗。
  
  “还好,”娉婷淡淡缓缓地道,“没伤到大动脉。”
  
  清楚地看到子潇一愣,猛地抬起头来。
  
  “娉婷?!”
  
  “别动,”娉婷只是暖如春日地淡淡笑着,转身去把郭元平准备好的药盘端了过来,“再流血就要头晕了。”
  
  显然这句话对子潇毫无作用。
  
  也不顾一身血污,子潇起身一步上前紧紧把娉婷抱进怀里。
  
  “二哥……”
  
  被子潇紧紧抱着,进帐前的重重疑问都抛到了脑后。
  
  无论如何,平安就好。
  
  “我的傻丫头,”松开娉婷,子潇扶着她的肩看了又看,满目惊喜,却满面担心,“子韦不是安排你去南洋了吗?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受伤了吗?”
  
  不答,也不问,娉婷不轻不重地把子潇按回床边坐下,清清淡淡地道:“现在受伤的可不是我。”
  
  没有想象中的责问吵闹,几年戎马历练的子潇在往日的小丫头面前反而心虚了起来,“娉婷,对不起……”
  
  娉婷莞尔一笑,一边帮子潇把外衣脱下来,一边道:“元平哥哥跟我说,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怀着对一个或几个人的感情而来……我知道你是为了谁。”
  
  “丫头,”子潇微微蹙眉,略带歉疚看着正专注为他处理伤口的娉婷,“我不是有意要骗你……”
  
  “二哥,”娉婷头也不抬地打断子潇的话,仍是带着暖暖的笑,“我知道,在你眼里我始终是个小丫头……二哥做的决定自然有二哥的道理,时候到了自然会告诉我的。我没有埋怨你的意思,都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子潇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虽然在精心安排下没有在征战中与家里断了联系,也知道娉婷五年来的变化,知道她离开南京前经历的一切,但这样一个平静懂事的娉婷站在面前,还是觉得十分突然。
  
  娉婷没有去看子潇,只一心一意地看着那伤口。
  
  这一刻是大夫,就先要把大夫当好。
  
  取子弹之前,娉婷问道:“用麻药吗?”
  
  子潇一怔,听娉婷又问了一遍,“麻药,用不用?”
  
  子潇摇摇头。
  
  眨眼工夫娉婷便利落地把子弹从伤口中取了出来。
  
  连皱眉的时间也没留给他,就开始利落地清创止血了。
  
  “二哥,”娉婷一边不停手地处理伤口,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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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家常一样问子潇道,“你轻易不肯让大夫接近,是不是不想让人看到胛骨上的烙印?”
  
  苦笑。
  
  不知什么时候起,不是他能一眼看透她,而是她能看懂他的心思了。
  
  她已不是当年的小丫头,他便不再像哄小丫头那样哄她。
  
  “这样对我和对家里都安全些。”
  
  娉婷笑道:“我看,是二哥还没改了怕吃药的毛病吧?”
  
  这句话才是像他那个妹妹。
  
  “我这样的身板,哪里用得着什么药……”
  
  最后把伤口包扎好,娉婷把外衣帮子潇披上,站在子潇面前认真地道:“二哥,让我跟着你当军医吧。”
  
  一惊,子潇站起来连连摆手,“这可不行!打仗不是闹着玩的,等我安排好了马上差人送你去南洋。”
  
  “二哥,”娉婷拉起子潇的左手,看着那枚套在他左手手机指上的婚戒,“你可以为了她……”从怀里取出那块玉,放进子潇手中,“我也可以为了他。”
  
  虽没人告诉过他这玉中的故事,但娉婷拿来与他的婚戒相比,意义也就不言而明了。
  
  她属于她自己,无论出于担心还是出于爱护,他都没有替她决定的权力。
  
  一直都是。
  
  即便如此,子潇还是看着那块玉深蹙眉,沉声道:“丫头,你可要想好了。”
  
  听子潇松了口,娉婷绽开一个明媚如夏的笑容,笑容清澈得一如五年前的那个小姑娘,“有二哥在,我什么都不怕。”
  
  子潇摇头轻叹,把娉婷拉进怀里,“你什么都不怕,我可怕了你了……”
  
  “二哥,”看着子潇手上的戒指,娉婷问道,“天媛姐姐也在你的团里吗?”
  
  子潇也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婚戒。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行踪不定,会像鬼魂一样地突然出现在军中,也会一睁眼就不见了。
  
  唯一能证明这段姻缘的,除了各自手上的婚戒,便是必须深埋心底的牵挂。
  
  上次一别,到如今也有一年多没见了。
  
  摇头,淡淡苦笑。
  
  “你还不知道她的性子吗,谁知道她又跑哪儿去了……”
  




142

142、落花人独立 。。。 
 
 
  夜,北平。
  
  灯火阑珊。
  
  来北平已三天了,她一直把自己浸没在黑暗中。
  
  其实多少年来,她一直是在黑暗里过日子的。
  
  只是心里有那么一片光亮,照着前行的每一步路。
  
  五年间,她来了三趟北平。
  
  每次都是为了带走一条人命。
  
  这次也是一样。
  
  只是一时还没有寻到合适的时机。
  
  或者说,是一时还没能打消最后的顾虑。
  
  尚有牵绊。
  
  她需要见一个人。
  
  消息已经送了出去,不出意外,最多再等一个钟头。
  
  所以现在她就在约定的地方等了。
  
  梦华楼。
  
  只认钱不认人,北平上流社会地地道道的销金窟。
  
  大隐于市。
  
  她包了一间客房,沐浴,更衣,然后叫了一餐丰盛的晚饭。
  
  周致城来时,她正悠然自得地拿小薄饼卷着烤鸭。
  
  “天媛,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江天媛笑着看了一眼一身戎装的周致城,“你这副打扮到这里来才奇'。kanshuba。org:看书吧'怪呢。”
  
  看着开始大嚼烤鸭的江天媛,周致城面露无奈。
  
  几年不见,竟还是这样脾气。
  
  “你明白的,我是说你不该来北平。”
  
  江天媛不紧不慢地吃完,擦了擦手,喝了口鸭架汤,把调羹搁下,给周致城斟了杯茶,“不好意思,现在不是喝酒的时候。”
  
  轻轻一叹,就知道她不会正面答他的其他问题。
  
  除了一样。
  
  “说吧,要我帮你做什么?”
  
  江天媛含笑摇头,“没什么,就是想见见你了。”
  
  周致城眉头一沉,“想知道些什么就说吧,我不能停留太久。”
  
  “你还好吧?”
  
  微怔,周致城还是点了点头。
  
  虽还跟在江淮身边,但权力地位已堪比当年江淮了。
  
  虽然他很清楚这并不算是江天媛口中的“好”。
  
  “还没有家室?”
  
  “无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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