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俗家名字白菊!”
玉烟笑,道:“原来是白姑姑啊!庵主可好啊?”伸出芊芊玉指,捏起一块桂花糕,放进了嘴里,甜而不腻,更有缕缕香气,果然不错。
白菊道:“劳姑娘记挂,我家主子好多了。”
玉烟道:“不知姑姑叫玉烟来有何吩咐呀?”已经不称庵主而称主子了吗?既然奉为主子,就应该是个有分量的吧!
白菊道:“那一路走来的
画像可是姑娘派人张贴的?”
玉烟道:“姑姑一行明明是先玉烟离开每心庵的,怎么走到玉烟后面去了?可是走了回头路?”
白菊暗道,果然是个厉害的,这是在拐着弯的揭她们当日不告而别的短呢!“当日主子带我们离开,是怕环绕在我们身边的危险波及到姑娘。还望姑娘体谅!画像上的孩子明明跟在姑娘身边,姑娘还要如此大张旗鼓,是在寻找别的什么人吧?”
玉烟道:“姑姑好仔细的观察力!玉烟要找的就是那孩子的娘亲,莫非姑姑知道什么?”那晚借住每心庵,阿楠走在众人中,应该与这白菊连正面都没打,光线又那么暗,她竟然注意到了。如此细心的观察每一个人,当真是够谨慎的。
白菊道:“老身老了,有些事记不太清了。依稀记得,十余年前,似乎见到过一少年,与画中男孩眉目之间有重叠。也许是老身想错了。”
玉烟喝口茶水,道:“姑姑没想错,只是想到了别的,比方说庵主的交代。”
白菊道:“姑娘原来是会读心术的呀!我家主子赠与姑娘的佛珠可还在?”
玉烟垂了嘴角,道:“真是惭愧,玉烟不小心丢了。”
“丢了?”白菊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脸露痛惜,“那可是我们主子奉若至宝的东西啊!”
“出家人不是四大皆空吗?”玉烟扮无辜,“说起来还真不是玉烟故意的。那晚露宿莫镇,玉烟夜里睡不着,正在灯下把玩珠子。突然来了几个黑衣人,高喊着抢劫。珠子就被他们给抢走了,属下人要追,被玉烟劝止了。所谓的金银财宝都是身外之物,留得性命在,才能消受啊!”
白菊道:“姑娘能有这样的彻悟,倒让我们出家人惭愧呢!姑娘对珠宝可是很懂行呢!那金珀是稀罕物,却比不过这大康朝的另一件东西——红缟,那才是真正的稀有呢!”
“红缟?也是石头吗?”玉烟茫然的问。对于琥珀的确不陌生,但那个什么红缟,倒是第一次听说。
白菊道:“是一种有条纹的宝石,世间少有。大康朝也就那么一颗,鸡蛋般大小,上面的红黄纹组成的图案当真是栩栩如生呢。听闻还是有说法的,就是黄为尊红为贵,所以,那颗宝石绝对称得上价值连城啊!”
玉烟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道:“你说得可是那种在上千年前曾经在贵族中盛行佩戴的带有图案的石头?”
白菊道:“姑娘果然是个识货的,的确听闻此石在上千年前盛行过,但后来却突然神秘消失了。”
“战国红!”玉烟脱口而出。
“什么战国红?”白菊不解的问。
玉烟叹气道:“在我的家乡,姑姑所说的红缟名叫战国红。”所谓的战国红,在战国时期盛行于贵族中,战国后却神秘的消失了。若跟这里的人说起战国,他们毕竟是不懂得。正如,她若回到现代,跟人说起大康朝,也是没有人听说的。“姑姑不是无缘无故说起这红缟的吧?”
白菊道:“姑娘既是个聪明绝顶的,那老身也就不绕弯子了。老身所见的那名与画像中男孩想象的男子名叫姚诚,乃是当今京城首富姚忠的亲弟弟。”
“哦!”玉烟的贝齿轻咬了一下红唇。阿楠会出现在城北的石府前,不是无缘无故的。在他残存的记忆里,定然是有姚家老宅的影子的,尤其是那对古老的石狮子。阿楠的身份已经浮出水面,但那些个放暗箭欲置她于死地的又是些什么人呢?
白菊继续道:“姚家经商,姚诚更是经商奇才。十余年前,姚诚不知从哪儿得了那块红缟,此事本很秘密,却不知怎么传了出来。便有很多人慕名而来,想要高价买走。都被姚诚拒绝了。”
玉烟道:“这姚诚也真是个死脑筋啊!那哪是什么宝石,分明是一烫手山芋嘛!卖了也就卖了,也就不至于有后面的祸端了。”
“姑娘都知道了?”白菊讶异。
玉烟叹口气,道:“我只知后果,并不知原因。七年前姚家老宅的那场大火,可是与姑姑说的有关?”
白菊道:“据老身所知,的确有关。坊间皆道是姚家财大招贼,其实贼子应该是奔着那块红缟去的。时值新旧交替,上面的那些个主子无暇顾及此案。后新皇登基,对京城周边的匪类进行清扫,却在一帮贼人手中搜到了那块红缟。”
“是吗?”玉烟挑眉,贼子得了赃物不都是急于出手的吗?莫非这贼子中也有喜好收藏的?“那么,现在那块红缟在哪里?”
白菊道:“当时带兵剿匪的乃是谦德王元赤霄,得了此物后,他便问皇上讨了去。”
“谦德?”玉烟的面前突然浮现了两个字,写在一张字条上。莫非魏玄机的深意也在此吗?“姑姑为何要告诉玉烟这些?”
白菊道:“姑娘在姚家老宅前险些遭遇不测,老身认为这些个事情可以让姑娘耳目清明。”
玉烟道:“每个人做事,都绝不会无缘无故的乱发善心。庵主虽然出家,但我相信,她授意姑姑这么做,
定然是有理由的。”
白菊道:“正因姑娘有此念,治病救人时才不空手而还吧!每心庵中的相遇,也算是咱们的缘分。我家主子说了,姑娘敢当街怒扇长公主,事后竟然能让自己安然无恙,定然是个有勇有谋的人。我家主子之事,也许就要寄托在姑娘的身上了。”
玉烟道:“那就谢谢抬爱了!麻烦姑姑回去告诉庵主,她挂念的那个人,玉烟定会好好照顾的。”
白菊起身,冲着玉烟福身施礼,道:“老身代我家主子谢过姑娘了!”
玉烟也不起身,道:“姑姑走好!请到楼下把账给结了,玉烟出来的匆忙,没有带银子出来。”
白菊摇摇头,不觉笑了。这个姑娘当真是一点儿亏都不吃啊!门一开,白菊走了出去,薛梅就被叫了进来。玉烟道:“饿了吧?赶紧吃点儿!”
“属下不饿!”薛梅抿着嘴,直直的看着她。这个主子看着身家简单,却原来隐藏着太多的东西。
玉烟道:“随便吧!你不吃,就叫小二把这些包起来,带回去给忍冬她们吃。待会儿走在街上,若有人袭击我,你最好有体力跟他们拼。”薛梅立马坐下来,飞快的吃了三块点心,玉烟就浅浅淡淡的笑了。
唤来店小二,将剩下的点心用纸包了,主仆二人这才出了雅间。到了楼梯口,玉烟站住了脚,看着那个缓步上楼的蓝色身影,勾起嘴角,道:“这桂花楼的点心当真是有魅力啊!连姚大侠都给吸引了来!”
☆、第096章 应对(6000+)
来的正是姚泽樟,他抬头,脸上又现出了那种惯常的嘲讽,道:“原来是平祝王爷的玉夫人啊!”步上楼梯,与玉烟对面而站。
玉烟道:“我还没有谢过姚大侠的救命之恩呢!姚大侠今天的点心我请了,如何?”
姚泽樟道:“我姚家不差这几个小钱。刀”
玉烟恍然道:“啊!玉烟总是忘了姚大侠的另一个身份,京城首富自然是不差钱的。”
姚泽樟看着她,道:“平祝王爷就放心你一个人出来?这要是馋嘴桂花楼的点心,派个下人来取就是。”
玉烟哪会听不出他的话里有话,这是在暗示她怀孕的事呢!当即笑道:“想姚大侠家大业大,这桂花楼完全可以买回去,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何必自己跑来呢?玉烟来此,吃的就是一个氛围,这桂花楼的点心自然是在这桂花楼中最好吃。对吧,姚大侠?”
“好一张利嘴!”姚泽樟道,“看来,我那老实的表妹在你面前怕是讨不着好了。”
玉烟道:“令表妹很老实吗?她死而复生,姚大侠很是惊喜吧?”
姚泽樟皱眉,道:“你不急着走了吗?恍”
玉烟道:“如果姚大侠有空,我倒是很好奇,那个婢女芫花是如何找到的呢?难不成是自己跑回来的?”
“我没空!”姚泽樟拂袖,走向雅间。玉烟看看门牌,“九月间”。转身,抬脚下楼。薛梅亦步亦趋的跟着,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
玉烟好笑的看着她,道:“你不用那么紧张!现在我的肚子里可有一张王牌,我的命可以不值钱,但肚子里的这个怕是不敢得罪的主儿。无论谁给弄没了,都是在跟公主府和平祝王府为敌。要知道,这两府跺跺脚,这大康朝怕是要抖一抖的。”
“你刚才明明说------”薛梅将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玉烟道:“我要是不那么说,你肯吃点心吗?”
薛梅咬着唇,就算知道自己被耍了,还得对她感激。这就是她家主子的行事风格!当真是无语啊!
玉烟带着薛梅,按原路返回,一路无事。进到后门,却见一瘟神抱臂站在那儿。玉烟摘了面具,放在手中把玩,道:“你是在等我吗?”
“你还回来呀!我以为你应付不了接下来的事,溜了呢!这有身子的人到处乱跑,合适吗?”沈廷钧一脸的嘲讽。
玉烟在心里叹气,这家伙学谁不好,偏学那个姚泽樟,说话阴阳怪气的。“无奈啊!夫君不疼爱,只好自己去打牙祭了。你放心!你的亲亲娘子我,就没有应付不了的事。人品在这摆着,绝不会做扔烂摊子陷害夫君的事。”
沈廷钧冷哼,道:“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
玉烟道:“在我找到一个安全的肩膀可以依靠前,我一直都是靠自己的。你可是有话警告我?”
沈廷钧道:“你可知道柳家不会坐以待毙?”
玉烟邪邪的笑,道:“知道啊!他们打出的第一张牌肯定是柳太医,我接就是!”
“你接?”沈廷钧真恨不得敲她的头,胆大妄为到这种地步,莫非是无知者无畏?“柳太医的喜脉一向是最准的。公主府的赏赐你已经接了,一旦此事揭穿,你可知你的下场?”
玉烟道:“那如果柳太医坐实了我的喜脉呢?”
沈廷钧面色一沉,道:“薛梅,你先回去!”然后拉起玉烟的衣袖往园子深处走。
玉烟边被他拖着走,边道:“沈廷钧,你支走我的护卫,是想谋杀亲妻,一尸两命吗?”
沈廷钧猛的甩了她的手,道:“现在就你我俩人,不需要演戏了。”
玉烟皱皱鼻子,道:“我哪有!”
沈廷钧道:“我们明明就没有------哪来的孩子?”
玉烟眨巴着眼睛看他,道:“难道这个世界只有你可以往我肚子里塞娃娃吗?”
“你------”沈廷钧的巴掌瞬间扬起。
玉烟无惧的挺身向前,道:“你最好把我这边的脸也打残了,无脸见人,也就无人敢靠近了。”沈廷钧垂下手,不觉幽深了眸子。玉烟继续道:“沈廷钧,你傻呀!我既有嫁你之心,又怎么会自寻死路呢?何况,你们男人皆都以貌取人,就我这容貌,有几个男人敢靠近?”
就这三言两语,沈廷钧的火气已然消了大半。她若想给他戴绿帽子,又岂会如此明目张胆的拉他下水?可为什么他听到别的男人往她肚子里塞娃娃就血涌脑门,火气也跟着上窜呢?“那你如何化解眼前的危机?”
玉烟道:“如果我告诉你,这通过摸脉判断怀孕都是骗人的,你信不信?”
“不信!”从祖辈开始,一直都是摸脉断孕,怎会有假?
玉烟道:“那赵太医又怎么解释?”
沈廷钧撇撇嘴,道:“柳太医是摸喜脉最准的!”
玉烟嘻嘻笑,看他的样子,分明心中已经有了动摇,还在那里硬
tang撑。“医者诊病,靠的是望闻问切,这个切也就是把脉,是放到了最后的。这疾病何止千种,真能从脉象上见真知?不是说脉象诊病不玄妙,只是它不是诊病的全部。脉学是学问,但更要天赋异禀。当时赵太医为我诊脉,是完全被我说的话牵着走的。所谓的晨起呕吐,厌油腻,甚至体弱昏倒,皆是怀孕的症状。赵太医就是这样从了我的诊断。怎么?还是不信我吗?那柳太医来的时候,你最好在场,我要让你见识见识这喜脉是怎么来的。”
沈廷钧听她说得头头是道,竟有些入迷,突然间觉得她的声音还是蛮好听的。于是,如同被施了魔法般,说了一个字:“好!”惊醒过来,快速转身背对她,皱了眉头,道:“你最好别把这府里弄得鸡犬不宁。”连花娘都领进来,把这儿当成什么了?
玉烟绕道他前面,直直的看着他,问:“我听说这京城里有一件稀世珍宝,唤作红缟,你可曾见过?”
“红缟?”沈廷钧望进她的眼睛,“你问这个做什么?”
玉烟嘻嘻笑,道:“我对宝石没有抵抗力,对稀世珍宝就更加好奇了。”
沈廷钧道:“谦德王爷那里的确有一块红缟,我也见过几次,并不见得有多好。所谓的珍贵,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玉烟道:“惟其稀有,才弥足珍贵。就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