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烟看看驻足不动的皇上,嘻嘻笑道:“在皇上的心里,我与世子爷可是一伙的呢!皇上当初为何容不下我姐姐?不就是因为,他认定我姐姐是世子爷这边的人嘛!”
“我不管你们谁是谁的人!”元朔月上前一步道,“我的母妃在哪里?堂兄,把我的母妃还给我吧!你们男人之间的争斗,何必牵扯到女人?”
元璟冷哼一声,根本不理她这个茬。而是直直的,桀骜不驯的与皇上对视。
皇上厉声道:“元璟,朕放你们全家一条生路,你们就是这样回报朕的吗?”
元璟面露讥嘲,“这皇位本就该属于我父王的!是你,迷惑了先皇,谋朝篡位。所以,收起你这假惺惺的虚伪面具吧!”
皇上黑了脸,“你当真是要死不悔改吗?”
元璟冷哼,“皇叔!这局棋,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皇上冷笑,“元璟,你真的以为你的那些个雕虫小技能得逞吗?”
元璟更是不服气道:“皇叔,你真的觉得你现在的皇权固若金汤吗?你就能保证,你一向最仰仗的平祝王爷是跟你一条心的吗?”
皇上道:“朕不会上了你这离间计的当的!”
元璟哈哈大笑,“皇叔已经上了!从你凭空整出个针对平祝王爷的选妃宴开始,再到柳烟死在那选妃宴上,你们这对好君臣就已经不是一条心了。”
“你胡说!”皇上急急的吼。
目光扫向沈廷钧,后者只是凛然的站着,却不是站在他的这边。神情里有着维护,却也不是对他的。
元璟继续点火道:“皇叔再问问,站在你右手边的云国舅,他的心是不是也是维护你的?”
皇上的脸色就更加的阴晴不定。
云竹一脸的嬉皮道:“本国舅的心一向都是忠于大康朝皇帝的!此心,日月可鉴!”
此时,沈廷钧
也说话了,“元璟,你有事说事,何必顾左右而言他?是个男人,你现在就把香妃交出来。”
玉烟叹口气,“没有见到神医花果,他又怎么会交出香妃呢?”
沈廷钧蹙眉,“神医花果在这儿吗?”
玉烟微微笑,瞅了皇上一眼,道:“皇上刚才那么自信满满的认定这一切不是神医花果主使的,我不禁要怀疑,这份自信哪儿来的?”
“问得好!”元璟附和,“很显然的,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神医花果就在他的手里!”
此言一出,众目所归,齐刷刷的全都看向了皇上。
皇上也很配合的面皮抽动了一下,“柳玉雪,你究竟想干什么?”
玉烟笑道:“当然是来帮皇上的啊!难不成皇上以为,民女是来为姐姐复仇的吗?”
皇上道:“朕没有杀你的姐姐!”
元璟道:“柳玉雪,他的确没有杀你的姐姐,但你的姐姐却因他而死,这笔账,就真的不了了之了吗?”
“元璟!”皇上厉喝。
他不是傻子,如此关键时刻,任由元璟点火下去,不怕别的,只怕沈廷钧那里倒戈啊!
真要是那样,今日这局,怕就是死局了。
谢老爷叹了口气,冲着玉烟道:“玉雪,你姐姐是个很大气的人!在这关键时候,老夫相信她是希望你以大局为重的。”
玉烟道:“老爷子的意思,玉雪明白的很。可现在的问题是,有人却不肯明白,若是想执迷不悟下去,酿成了祸端,恐怕神仙来了都无能为力了。”
皇上的胸脯就一起一伏,道:“柳玉雪,你不用拐着弯的说话!有话就直说,朕倒要看看,你还能说出个花来不成。”
沈廷钧就在玉烟的手上轻捏了一下,冲着她点了点头。
玉烟回之一笑,道:“好!那玉雪就为皇上分析一下。先说这先到的姚诚,皇上以为他真的是一个人来的吗?”
皇上道:“八年前,姚家老宅是谦德王府的为祸,如此不共戴天之仇,他怎么可能与元璟一伙?”
玉烟道:“皇上圣明!何止如此,后来姚诚的夫人还毒害了谦德王府一家呢!所以,他们两家的恩怨,那还真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啊!但是,皇上别忘了,倘使这两家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呢?你说,为了对付这共同的敌人,这两家有没有可能联手呢?”
“什么?”皇上拉长的脸上虽看不出别的表情,但身体却还是摇了摇的。却又很快的镇静,“什么共同的敌人?”
玉烟笑,听这问话就明显的是装傻了。于是,也跟着装傻道:“皇上是真的不知道吗?那个共同的敌人就是皇上您啊!”
“胡说!”皇上一甩袖子,掩饰着脸上那一闪即逝的慌乱。
玉烟道:“元璟图谋的是大康朝的江山,自然就视皇上为最大的敌人。姚诚祖上是前朝的重臣,甚至肩负着前朝托孤的重任。皇上抓了那神医花果,那么,皇上不是他的敌人,又是什么?”
皇上眯了眼睛,扫过全场,视线最后落在了玉烟那张红彤彤的小脸上。“你凭什么认定神医花果在朕的手里?”
玉烟勾唇一笑,头顶的太阳还真是炙烤的人难受啊!“关于,这件事,从来都不是我认定的,而是另一个人认定的!就为了拯救皇上扣押的那个人,有人整整布局了七八年呢!”
听她说得轻巧,皇上心里却忍不住暗自吃惊。“布什么局?何人布局?”
玉烟道:“自然是前朝宝藏的局啊!”
皇上就悄无声息的攥起了拳头,“你这是要翻旧账吗?”
玉烟掏出白色的帕子,轻轻的拭了拭额头冒出的汗。“不是我要翻旧账,是故事必须得从头说起。前朝宝藏居然只有九个字,而且是有关平祝王爷的九个字,皇上就从来没觉得奇怪吗?”
“不错!”皇上将手背到身后,“此事,朕也一直觉得蹊跷。平祝王爷是朕登基以后封的,前朝之人怎会知道大康朝要出一位平祝王爷?若是能掐会算到这种程度,那还真就是神人了。”
玉烟就笑了,“大康朝就有一个能掐会算的,而且据说很神的,皇上从来就没想过要招他为己所用吗?”
皇上面露轻蔑道:“朕以为,所谓的能掐会算,不过是骗人的江湖术士罢了。”
玉烟就在心里叹气,据她所知,古代的皇帝没有几个不是迷信的。只是到了这大康朝,皇上的思想就如此先进了吗?
还是他的迷信只是针对他的国朝天师,而对于来自江湖的魏玄机根本没瞧在眼里?
玉烟转头问沈廷钧,“天朝,没有天师吗?或者叫国师,能夜观星象的那种人。”
沈廷钧叹口气,对于她说着正事思想开小差,只能表现无奈了。“有的!”
玉烟就笑了。
上得了朝堂的就是正统,流落江湖的就成了骗术了。
这样的界定,她能说这皇上
太自欺欺人吗?
皇上道:“你无话可说了吗?”
玉烟道:“不!我的话才刚刚开始。还是再来说说那神医花果吧!八年前,在姚家老宅的案发现场,姚诚最后一次见到了他。此后,神医花果就如同人间蒸发了般,再也没有了行踪。”
皇上道:“天下之大,他若想遁世,那自然是无迹可寻的。”
“的确!”玉烟道,“但神医花果其实一直都是在遁世的,直到,他收了他命中唯一的徒弟。可不巧,他那个徒弟实在是愚钝。所以,神医花果再次消失,世人就找到了很好的理由。那就是因自己的徒弟不开化,负气出走。”
皇上道:“这个理由不充分吗?”
玉烟笑,“的确很充分!我姐姐柳烟因此成了罪魁祸首。可惜,这种说辞,可以蒙混世人,却骗不过高人。神医花果唯一的知己好友——神算魏玄机,就开始了八年的奔波寻找。”
皇上不耐烦道:“扯那么远,你这是在故意浪费朕的时间吗?”
玉烟敛了笑,冷凝了小脸,“皇上到现在还不肯承认吗?你道元璟为何不带出香妃?你道姚诚为何站在那个位置?”
皇上的视线,先看向元璟,再看向姚诚,然后是玉烟,“他站的那个位置有什么不对吗?”
玉烟道:“姚诚站在了沈廷钧和元璟之间,为何?他在等!等哪一方能给他救出神医花果,他的粮草就会交到哪一方手里。”
皇上就猛的后退两步。
玉烟继续道:“元璟或许真的烧了姚家老宅,但是整个姚家老宅,乃至姚家所有人的性命,如果真拿来跟神医花果比,怕都不是什么了。皇上,就真的在心中没有权衡过吗?”
皇上道:“你是说------”
玉烟打断他道:“没错!皇上手中的神医花果,就是最重的筹码,就看皇上把他押在哪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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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大结局前篇(七)
元璟哈哈大笑,带着不可一世的猖狂和得意,“柳玉雪,你总算帮了我一个大忙!皇叔,你没有听错。这个丫头所说的,正是我此刻的心声。”
然后,手掌举过头顶,啪啪的拍了两声凳。
从他原先藏身的地方,就走出了一队人来。
为首的抓在手里的,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褐色的道袍上有着好几处的撕裂。面色枯黄,嘴唇干裂,无神的眼睛隐藏在乱发中。
谁能想到,花香,前朝的郡主,元朔月的母亲,当今皇上最心爱的女人,竟会沦落到这样一副尊荣。
真的很难找出半点儿当年倾国倾城的影子了。
“母妃!”元朔月急不可耐的就要往前冲。
却被沈廷钧一把拽住,“别冲动!待看清了是不是你的母妃再说!”
皇上也是脸色铁青,背后的手指攥的嘎嘣嘎嘣响。
元璟露出嘲弄的笑,“看好了!娲”
他走过去,伸手去拨妇人挡在眼前的乱发。
一直如同傻了般的妇人,此刻却猛的扭头,然后沙哑着声音大叫:“畜生!走开------别碰我!”
“跟我你清高的起来吗?”元璟啪的一耳光就甩了过去。
“混蛋!”元朔月大骂着就要往前冲,“表哥,你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个混蛋!”
沈廷钧就将元朔月一把推到了薛梅怀里,“看住她!”
薛梅紧紧的抓住了还在躁狂的元朔月的胳膊。
玉烟看向皇上,想要吃人的眼睛,面如死灰的脸。
花香听到元朔月的声音,甩一下头,颤声道:“月儿------我对不起你!你要为母亲报仇啊------”
“不好!”玉烟大叫一声,“元璟,小心她咬舌自尽!”
元璟反应也不慢,一下去捏住了花香的下巴,吼道:“臭女人!你的利用价值还没完呢!想死,没那么容易!”
“畜生!”皇上挥掌上前,却不想元璟的前面,登即出现了六个猎杀组织的成员。
皇上这一出手,洪缨也就只能跟着上了。
云竹为表忠心,自然也就不能袖手旁观。
沈廷钧却站着不动。
玉烟也不压低声音,对沈廷钧道:“你们的皇上,就如此容易的被元璟给激怒了?看来,这大康朝就要改朝篡位了呀!”
“玉儿,不得胡说!”虽为斥责,却听不出有多少严厉。
谢老爷也出声道:“谨言慎行啊!想想你姐姐,有些话还是不要出口的好。”
玉烟翘起嘴角,“香妃,你挣扎着活到现在,就是为了看这个男人为你发狂的一面吗?”
皇上的掌风却猛的一转,直冲着玉烟而来。
沈廷钧面色一黯,不得不出手化解。
皇上跳了开去,怒道:“沈廷钧,你居然敢!”
因皇上的这一调转矛头,云竹和洪缨也都撤出了打斗。
沈廷钧傲然的挡在玉烟面前,“皇上已经杀了柳烟,此番还要再杀柳玉雪,就没想过谁会从中得利吗?”
“她该死!”皇上道,“她一张利嘴分明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祸害。”
玉烟道:“不错!我姐姐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走元璟,就是为了有一天他跟你的抗衡!选妃宴之前,她就已经猜到了自己会凶多吉少。所以,身后的事,又怎会不做万全的安排?她说过,她的仇她会自己报。”
皇上道:“沈廷钧,她的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份上,你还要跟她站在一起吗?”
沈廷钧道:“玉儿曾经问过臣一个问题,江山与美人选哪个。当着玉儿的面,臣选择了江山;当着皇上的面,臣又选择了美人。前一个选择,让玉儿对臣寒了心;后一个选择,让皇上对玉儿动了杀念。所以,两个选择都是错的。”
皇上道:“现在,如果让你选,你要如何选择?”
沈廷钧微微摇了摇头,“不!现在不是臣选,而是让皇上选!江山与香妃,皇上要选哪一个呢?”
“好题!”玉烟拍手笑,“当年先皇定皇储,用的是一道哭题。听闻,皇上当时表现的太好了。现在,不用哭了。希望这一题皇上还能选对。”
“不!”花香声嘶力竭的喊,“皇上!香儿已经不是当初的香儿了!香儿不值得皇上为难!那个小丫头说得很对,香儿挣扎着活到现在,就是想请求皇上亲手杀了这个畜生。”
“闭嘴!”元璟掏出帕子,强行塞到了花香的嘴里。
皇上喊声:“洪缨!”
洪缨一声口哨,东面和南面便飘起尘土。
窸窸窣窣,脚步声由远及近,百十名大内侍卫登即将所有的人围拢了来。
皇上霸气道:“江山要!美人也要!”
玉烟嘻嘻笑,“沈廷钧,你当初有没有这样回答我姐姐?”
沈廷钧
tang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