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风寒啊,哥哥!”玉烟白他一眼,“我脸上的疤不招人疼吗?为何要消除?”玉烟抬脚,一时间不知该往何处走。“韩六品请走前面吧!”多富有智慧啊!既以礼待人,又找了免费带路的。
韩松冷哼了一声,大步往前走。玉烟朗声大笑,跟随的脚步不急不缓。
沈廷钧目送着二人的背影,眯了眼睛,道:“你猜,幻影会不会放慢脚步?”
“依他的性情,多半是不会的!”云竹收了剑,心里荡漾,为那一声“哥哥”。
“依他的性情,我不发话,他肯听别人的命令吗?”
“那当然------”不字没有出口,云竹已然找到了问题的症结。自始至终,沈廷钧都没有给韩松任何的明示暗示,但韩松却还是听从了玉烟的话去了前厅。所以,韩六品虽然表面上很生气很不屑,但还是会不知不觉放慢脚步的。云竹看向沈廷钧微皱的眉头,道:“要是这样说起来,这个玉烟就有些可怕了。”
沈廷钧道:“对于一个近身伺候的丫鬟,单凭她身上的香气,就能猜测出她在这府中的司职。换做是你这个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多年的高手,能做到吗?”
云竹道:“此女虽聪慧,但行为偏邪,你不会对她产生兴趣了吧?别忘了,你已经被一个婚女子累了这么多年,不会想再添一个吧?”
“找打!”沈廷钧一脚飞过去,却被云竹敏捷的躲开。“柳志远如何了?”
云竹道:“自昨夜之后,就一直关在房间里。他本是爱医成痴的人,若在平时遇到谢曜这种病例,早去追着柳玉烟刨根问底了。现在却全无兴趣,看来爱女出事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你这是要去哪里呀?”见沈廷钧抬脚,连忙跟上。
☆、第056章 还价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赏梅去!”沈廷钧嘴角含笑道。
“我还以为你要去看热闹呢!”云竹道。
“看我的身份被那小丫头识破吗?”沈廷钧扬了扬眉。
“不会吧?”云竹大张着嘴巴,紧走两步追赶沈廷钧。
前厅里,除了谢老爷和高管家,就是刘猛父子。玉烟只上前与谢老爷见了礼,然后就随韩松坐到一边,就有丫鬟端上茶来。
“你是女的?”刘文刚惊道。
玉烟笑道:“我是女子又如何?刘公子不会想欠账不还吧?这韩大人可帮我记着呢!”
刘猛道:“玉烟姑娘大人有大量,小儿知道错了,也想要补偿。来啊!给姑娘奉上!”话音刚落,就有小厮将一个红色的木盒子捧到了玉烟的面前。盖子揭开,里面是白花花的银子。
玉烟看看韩松,问道:“大人,这银子可是真的?”韩松点点头。玉烟再问:“那么大人觉得这得有多少啊?”
“百两吧!”韩松答。
玉烟看向刘猛,道:“刘大人这是想跟小女子私了了?”
刘猛道:“解气的方法有很多种,本官认为,这应该是最得人心的一种。”完全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玉烟道:“对我来说这的确是解气的好法子,但也只是解了一半。”
刘猛道:“姑娘这是嫌少?”
玉烟道:“既然是交易,总得留给我讨价还价的空间吧!”
刘文刚恨恨道:“你还真敢狮子开大口。”
玉烟笑,“玉烟好打发,韩大人这里不好说,只是韩大人身后的这个主子可真不是好糊弄的主儿。”
“这------”刘猛开始斟酌。
韩松走到玉烟身边,小声说:“你陷害我还不够,还要拖我们爷下水吗?见好就收吧!你可别得寸进尺啊!”
“啊!我知道了!”玉烟说得很大声,“韩大人让我代问刘大人,月俸多少啊?”
刘猛一下子从座位上弹跳了起来。有钱能使鬼推磨固然是万通法则,但他却忽略了这钱的来处。眼见着韩松的脸色变黑,心里就开始打颤。他哪里知道,这韩松的脸色是摆给狐假虎威的玉烟看的。
谢老爷道:“刘县令啊,所谓的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啊!破财消灾啊!老夫就给你透漏一点儿,这韩大人身后的主子就算我还在朝为官也是惹不起的。”
“是!是!”刘猛摸摸额头,“下官这就回去筹钱,晚些时候亲自送来。”
谢老爷道:“玉烟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啊!刘大人毕竟是这昭县的父母官,不看僧面看佛面吧!”姜当然是老的辣。弦外之音,这昭县怎么说也是这刘猛的一亩二分地。玉烟要是想在这昭县混下去,得罪了刘猛那绝对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玉烟立马变得恭敬,道:“玉烟全凭老大人做主。”
刘猛冲着谢老爷施礼道,“下官还有公务在身,就先告辞了。”谢老爷吩咐管家送客,刘猛就带着刘文刚往外走去。刘文刚临走之时,眼神还往玉烟身上飘。
玉烟坏笑道:“七品县令的月俸很少吗?”
☆、第057章 不留
韩松道:“一个七品县令的月俸应该是四两七钱,要攒够二百两银子,怎么得四年不吃不喝吧!他若是个清官,肯定恨死你了。”
玉烟道,“他若是个赃官,肯定更恨我。同样的,我收他一百两也好,二百两也罢,他的恨都不会减一分,那我为何不选二百两呢?”
“你真是------”韩松用手指着她,然后无力的垂下,“就没见过你这样的!”
“玉烟姑娘在府里住的可习惯?”谢老爷笑眯眯的问道。
玉烟道:“还好!虽说礼多人不怪,但礼太多了,也就生疏了。您若不介意,就喊我一声玉烟,而我尊您一声老爷子,如何?”
谢老爷哈哈大笑,道:“甚好!你这丫头,倒是个直爽的。”
韩松欲起身离去,却被玉烟喊住:“韩大人请等一下,一会儿还有事相烦呢!”
“你又有何事?”韩松有些不耐烦。玉烟但笑不语。
高管家从外面进来,后面跟着陆老大夫。陆老大夫道:“孙少爷已然无恙,这就告辞了。”
谢老爷道:“辛苦陆老大夫了!高管家!”
“在!”高管家上前一步,“老爷,送陆老大夫的人都已经安排好了。”
“那就好!”谢老爷撸着胡须颔首。
陆老大夫却没有急着离去,而是到了玉烟面前,道:“玉烟姑娘,老夫这就走了!神医谷随时欢迎姑娘回来。”
玉烟道:“老大夫有心了。神医谷就是玉烟的家,若无事,玉烟自会常回去看看的。老大夫走好!”
陆老大夫深深的看了玉烟一眼,这才转身,高管家送陆老大夫出去。没多会儿,却见一少年在下人搀扶下缓缓而来,玉烟心道,还真是热闹啊!送走一拨,又来一拨。看那少年模样,身体消瘦,面色苍黄,五官倒是不失英俊。此人应该就是昨日还昏迷不醒的谢曜吧。
少年施礼,喊声:“祖父!”果然是谢曜!
谢老爷道:“你这孩子,才刚刚醒转,怎么就下床来了?”
“无妨的,老爷子!”玉烟说着上前为谢曜把脉,“嗯!没什么大事了!若能动还是尽量动的好,于身体有益。”
谢老爷道:“曜儿,还不快谢过恩人!”
谢曜看着玉烟的脸,一时间呆愣。对于看到她脸的人的反应,玉烟已经见怪不怪。于是摆摆手,道:“免了!我是不拘小节的人,没那么多事的。”
谢曜在下人搀扶下落座,道:“谢姑娘救命之恩!没想到姑娘如此年轻,看上去似乎比我还要小几岁呢。”
“一个人的学识应该是与年龄无关的。”谢老爷道,“曜儿,这么冷的天,你出来走动,可是有事?”
谢曜道:“焚香本来是提神醒脑用的,却没想到差点儿为此丢了命。孙儿所用之香,皆是出自丫鬟银花之手。孙儿刚才着人找她,却是遍寻不到。祖父是否已将她赶了出去?”
玉烟道:“那少爷的心里是想她被赶出去还是留下呢?”
谢曜摇摇头,道:“是断然不敢留了。”所谓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第058章 要人
玉烟道:“那玉烟就跟少爷讨个巧,要了这银花。正好我这身边也缺个人服侍。”
谢老爷惊道:“府里丫鬟众多,为何要她?”
玉烟道:“少爷的病因香而起,说起来却是与这个银花无关。她虽然懂香,却并不懂医。所以,纵然送她十颗脑袋,她也断不敢有害少爷的心思。她既然有一技之长,留她在身边,会派上用处的。老爷子可愿意割爱?”
谢老爷哈哈大笑,道:“你救了曜儿,我早说过,就算你要这谢府我也不会眨眼的。”
“祖父!”谢曜哽咽着喊了声。没有比亲人的看重更让人窝心的了。
玉烟也笑,“老爷子放心,这谢府我当然是不会要的。我想要的是人!”
“人?”谢老爷一时间瞪大了眼睛,“你想要什么人?”
玉烟道:“这谢府家大业大,总少不了看家护院的人。玉烟便想向老爷子讨要两个会武功的人来做护卫。”
韩松想起她试图用一百两银子买自己当护卫的事,就冷哼了一声,道:“你就那么怕死吗?”
玉烟道:“如果我说我前世是被人当众摔死的,你信不信?”
韩松撇撇嘴,“你以为是在骗小孩呀?活到二十好几,还没听说过谁的记忆中有前世的成分呢!老大人听说过吗?”
谢老爷干咳了两声,道:“玉烟的要求是对的,一个女孩子在外行走,有诸多的不安全。带几个下人随侍,也算是有备无患。来啊!先送孙少爷回去休息,再通知高管家,把府里的护院都集中到梅园旁边的小广场上。”下人应声,扶着谢曜而去。
玉烟、谢老爷和韩松一行人前往梅园的方向走去。路上的积雪已经被清扫,堆积到道路两旁或者花坛里和树下。
玉烟打破沉默道:“老爷子,我听说贵府里有一位柳太医,怎么不得见呀?”隐藏的可够深的。
谢老爷叹了口气,道:“唉!柳志远也算是个可怜人!玉烟对这昭县之事,最近可有所耳闻?”
玉烟笑道:“要说最近这昭县最鸡飞狗跳的事,当属寻找柳家小姐了。”
“不错!”谢老爷撸撸胡须,“那便是柳志远的女儿。”
玉烟道:“哦!我听刘县令说,这柳太医也就是个正八品的官儿,他丢了女儿,能劳烦到刘县令忙前跑后,倒真是难得。”
谢老爷看一眼玉烟,心里暗赞真是个聪慧的女娃娃,颔首道:“那是因为这柳家女儿不仅仅是柳家女儿,还有另外的身份。”
“噢?莫非是因着她伯父是朝廷一品大员?”玉烟道。
“你倒是知道的不少!”韩松撇嘴道。
玉烟笑,“道听途说罢了。”
谢老爷深吸口气,道:“柳大人的侄女固然是一层身份,但这并不是关键的。这事颇有渊源,得从十五年前说起。那时候,神医花果和神算魏玄机是一对好朋友,就居住在这绘稷山中。”
玉烟挑眉,“老爷子可是要说神医花果收徒之事?”
谢老爷道:“怎么?你知道?”
玉烟轻咳两声,“听陆老大夫说起过一点儿。老爷子请继续!”
☆、第059章 身份
谢老爷道:“唉!当年这柳志远还没有入太医院,一心想拜这神医花果为师,便寻到了这神医谷。这神医花果有两大怪癖,一是不入朝为官,二是不收徒弟。这柳志远拜师前来,想当然就碰了钉子。当时,魏玄机正好也在。他看了一眼柳志远,当即大惊。道破天机说,这神医花果命中仅有一徒,便是柳志远即将出世的女儿。”
“说得还挺玄的。”玉烟轻笑,曾经,她压根儿就不信算命术士的迷信之说。只是现在,她连灵魂都穿越了,对于那些个玄之又玄的事也就无语反驳了。
谢老爷继续道:“是啊!魏玄机当时还说花神医这一徒弟,似烟似雾,飘飘渺渺,看不真切。”
玉烟道:“就因为魏玄机的这一句话,女儿出生后,这柳太医便给她取名烟字。”
韩松大惊,问:“你怎么知道?”
玉烟苦笑,“猜的!”她不但猜中了名字,还隐约觉得自己与柳烟之间有着某种联系,比方说名字之中有柳有烟。“这魏玄机说什么,别人就信什么吗?”
谢老爷道:“因为魏玄机在此之前从未失算过,别人自然就会信的。这也正是十多年前花神医离开绘稷山前往京城的原因。”
玉烟挑眉道:“就因为是神医花果的唯一徒弟,这柳烟的身价就如此看涨了吗?”
谢老爷道:“因为是花神医的徒弟,柳家小姐便有了另一重身份,平祝王爷未过门的妻子。玉烟可知那平祝王府?”
玉烟道:“玉烟生长于乡野,对于官家之事实在是知之甚少。既是个王府,柳烟的这个身份倒是个有分量的。可我听说这王公贵族的婚事都是不能自己做主的,这婚事来得恐怕不简单吧!”心里不免感叹,这柳烟的身份还真是多啊!
谢老爷笑着卖关子,道:“玉烟不妨猜上一猜。”
玉烟道:“该不会是平祝王府有人生病,得了神医花果的恩惠吧?”
谢老爷望着玉烟,叹道:“你若是男子,有如此头脑,定然为国之栋梁啊!”
玉烟道:“岂敢!玉烟会的只是些小聪明。”这神医花果既然不愿入官场,自然也就懒得为官宦人家治病了。这平祝王府想要请动这花神医,是要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