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台看着她,平静地“哦”了一声,仿佛他早就知道这件事似的,三三告诉他不过是多此一举。
三三没想到他是这种态度,顿了一下继续暴猛料道:“他马上要当皇帝了,你后半辈子还得在他手上讨生活,所以千万莫把他得罪了。”
刘青台见她胡言乱语,忍不住反驳她:“你乱说什么,当今皇上还在任上,怎么轮得到皇上的弟弟继位?”
三三言之凿凿地道:“张容璨现在虽然还在任上,但马上就要一命呜呼了……”正说着,张容玮和另一位御史走了进来,三三连忙不吭声了。
这天晚上,三三坐着她的专车回到将军府,刚进内室,就看到秦幻琪到家里来了。三三一边换衣服一边问:“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秦幻琪笑道:“我关心你,来看看御史大人班上得怎么样?”
三三沮丧地叹道:“哎,别提了,今天差点跟刘青台那个昏官打起来了。要不是众人拦着,我肯定把他揍一顿。”
王海洁瞠目结舌地说:“可是三三,我记得你以前曾告诉我,刘青台是天底下最聪明最公正最善良的独一无二的绝世好男人。”秦幻琪在旁边频频点头道:“我证明,三三你确实是这么说的。”
三三怒不可遏地道:“够了,你俩有完没完?算我瞎了眼,认错了人好不好?”
王海洁二人看她又撇着嘴想哭,连忙不再吭声了。秦幻琪岔开话题道:“我和靖哲那天在金陵西郊挖掘了一处很有特色的饭馆,名叫风波楼,就在秋水湖畔,环境富丽堂皇又不失幽雅,小资得一塌糊涂。最绝的是它的菜品,居然是地道的武汉风味。片皮鸭的皮片得很薄脆,甜酱也蛮地道。豆腐丸子也很有特色,是用老豆腐做的,外裹着层糯米。最绝的是红烧鳊鱼,采用的原料是真正的武昌鱼,真的只有十三根刺!他们的服务也热情周到,宴请的话真是很有面子。”
三三一听,也顾不得气刘青台了,咽了口唾沫道:“啊,我到这里一年多了,特别想念家乡菜,我们现在就去吃好不好?”
王海洁反对道:“这些鸭皮呀,甜酱啊,糯米啊,都不是宇昂能吃的东西。今天的晚饭已经做了,你们就在家吃,明天你们爱上哪上哪,我就不准备你们的饭了。”
三三说:“那样也好,我可以请我的同事一起去吃,借机融洽一下工作关系。只是不知道那家饭馆消费贵不贵?我现在月俸才三两银子,太贵了搞不起呀。”
秦幻琪在一旁慷慨地道:“钱的事你不用操心,算我请你和刘青台,明天中午你们早点过来,我帮你们安排好。”
三三噘着嘴道:“谁说要请他来的?我们那里总共才六个人,除了他外,其余五个都去。”
秦幻琪咋舌说:“你也真是做得出来,本来人就不多,你还单单要落下你的顶头上司,还想不想在官场上混了?”
三三倔强地道:“混不下去了我也不请他。”
秦幻琪无可奈何地说:“好吧好吧,随便你,反正我到时候买单就得了。”
翌日,三三来到都察院,趁着刘青台不在,和其他几位同僚说了去风波楼吃中饭的事。张容玮担心地问:“我们是监察御史,按理说不应该和朝中的大臣保持过于密切的关系,现在让别人请我们吃饭,传出去了好不好?”其他人听他这样说,也是一脸担忧。
三三理直气壮地道:“监察御史怎么了?监察御史也是人,肚子也会饿,也要吃饭,也要有正常的社会交往。所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像你们这样不吃不喝,一天到晚宅在院中,哪里会有案件线索?”
几位同僚面面相觑,一声不吭。三三见有门,继续大言不惭地道:“我的工作风格就是这样,饭照吃,礼照收,人照抓,工作和生活两不耽误,岂能够因噎废食,自己把自己苛死了!”
一位御史发问道:“你的想法甚好,我们也十分想去,只是风波楼地处西郊,离都察院有点距离,刘大人又是这么认真,要是我们一中午赶不回来怎么办?”
三三转了转眼珠道:“这个你们不用操心,请假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三公主》刘凌嫣 ˇ百姓也要点灯ˇ 最新更新:2011…07…09 14:47:54
三三瞅着刘青台坐定,蹩到他身边欺欺艾艾地道:“刘大人,我和院中其他四位大人中午有点小事要处理,可不可以早一点离开?我们保证不会耽误下午的工作的!”
刘青台闻言抬起头,狠狠瞪了三三一眼道:“你们没事到处乱跑什么?有那么多心思为什么不放在办案上?院中事情现在这么忙,你们身为下属,都不想想为我分点忧?”
三三被他劈头盖脸训斥了一顿,气得面红耳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负气回到座位上一屁股坐定。坐了半晌,她终究还是咽不下这口恶气,强忍眼泪一个人跑去上茅厕了。在茅厕擦了擦眼泪,她打开被自己反锁的门,忽然大吃一惊:这回站在茅厕门外等她的并非只有张容玮一个人,而是都察院除刘青台以外的全部御史!
“三三,你还好吧?”他们一看见她,就连忙关心地问。
三三感动地说:“我还好,只是刘青台也太气人了。”
有人说:“这个也不能完全怪刘大人,上司有上司的考虑,他掌管都察院,肯定比我们更希望把事情办好。”
三三嗤之以鼻道:“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他身为领导,难道就可以贪赃枉法,稀里糊涂就把孟方氏抓起来?我们只不过比他低半级,难道利用自己的休息时间出去吃个饭都不成?这不明摆着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他心里难道过意得去?不是我说,院里最近有个什么屁事,不就是关了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妇吗?就那还是被他错关的呢。”
一位御史道:“刘大人做事就是认真。只是听你介绍那家酒楼,我们倒还真想去尝尝味道。”
三三眼珠一转,笑道:“这好办,只要你们想去,我就再去找他理论。”
张容玮失笑道:“啊,你还去找他啊?”
三三满不在乎地道:“我怕什么,你们就等着吧。”说完趾高气扬地去了。
她走进府衙,见刘青台像光杆司令一样,正一个人趴在桌上看文书,心里不禁有点幸灾乐祸,脸上却仍堆起笑意,蹑手蹑脚地走到刘青台面前,细声细气地问:“刘大人,那个……既然我们中午有事去不成,可不可以晚上早点走,去把事情办了?”
刘青台头也未抬,飞快地应了声:“算了,你们还是中午去吧。”过了半晌又加了一句,“你们最好快去快回,下午要按时回都察院,不要在外面惹事。”
三三见他应得如此爽快,简直有点回不过神来,呵呵傻笑道:“知道了,谢谢你,青台。”刘青台听她真诚地谢他,低着头一言不发。
午时刚到,五位御史就策马上路了。三三一边走还一边忍不住想笑:“我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立即就准我们的假了。”
张容玮笑着说:“不同意怎么办呢?他怕被你们这些狠人躲在外面讲他的小话,所以只好同意了。”众人都笑了起来。
一行人来到风波楼,刚进了秦幻琪事先为他们预订的包间,小二就将各色佳肴端了上来,果然如秦幻琪所言,这里服务周到、菜品美味。几位御史又点了美酒,众人多喝了几杯,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包间隔壁频频有人不满地扣墙,示意他们小声点。三三这边的人有了醉意,根本不予理睬。那一桌的终于忍不住了,过来挑衅道:“是哪个乌龟王八蛋在此喧哗,扰了隔壁白思辰大人的筵席?”抓起一位御史就挥了一老拳,导致那人当场挂彩。
三三这边的人自然不乐意了,有人冲上去揪着打人者的衣领道:“你这兔崽子怎么打人?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那人眼睛一瞪,大喝道:“老子跟着白思辰大人混,在京城见过多少大官,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打了你又怎么样?”
御史们气极了,仗着酒劲当场掀翻了桌子,与那恶仆大打出手。白思辰的人马上源源不断地从隔壁的包间涌了出来,向这边增援。三三吓得惊声尖叫,张容玮看了她一眼,牵着她的手带她乘乱往外跑。白思辰那边有人指着三三二人喊:“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马上有两个人拦路跳了出来,一把扯住三三的衣服。三三简直要吓疯了,咧着嘴又哭又叫。张容玮连忙将她护在怀里,同时将手放在唇边打了个呼哨。哨声未停,风波楼的几扇窗户忽然被同时震开,数十位劲装打扮的黑衣人破窗而入,和白思辰的人打作一团。本来白思辰的人刚刚还占着上风,如此一来,立即被打得落花流水。
张容玮无心恋战,拥着三三退了出来,走出老远才停了下来,脸色苍白地看着她问:“三三,你怎么样,受伤了没有?”说完就要掀开她的衣服查看究竟。三三红着脸推开他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张容玮一怔,盯着她的胳膊说:“还说没事,你看看你的手。”三三低头一看,见自己的衣袖不知何时在混乱中被撕开了,露出的大半截胳膊上全部是红色的血印。张容玮抬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眼前,叹道:“其实也没有破皮,只怪你的皮肤太嫩了,稍稍碰一下就红,待会恐怕还要青紫的。”三三羞得满脸通红,轻轻推了张容玮一把,将手收了回来。张容玮见她害羞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己的这位同僚温柔娇羞胜过少女,不禁心神荡漾,想了想脱下自己的衣服道:“你的衣服都破了,把我的套上吧,不要让其他人看见了。”三三也不推辞,笑了笑接过他的衣服披上了。
二人说话间,其他三位御史也都说说笑笑,披红挂彩地走了过来。其中一个看到三三二人,笑着嗔怪道:“你们两个倒是鞋底抹油逃得快,要不是半途不知从哪里杀出来的一群黑衣人,我们今天可真是要被白思辰的人打死了。”张容玮暗中轻轻捏了捏三三的手笑道:“这叫得道多助,你们替天行道,所以就有一群天兵天将从天而降来为你们解围了。”众人哄笑:“时候不早了,我们早点回都察院吧,刘大人还指望着我们呢。”一行人全都兴奋不已,还沉浸在刚刚的热烈气氛里不能自拔。
张容玮目示三三落在后头,悄悄问她:“你为什么不问,刚刚那群黑衣人是哪里来的?”
三三笑着回答:“我不用问,如果你想告诉我,自然会跟我说的。”
张容玮笑了起来,觉得她不但温柔,而且善解人意,忍不住又伸出手想将她拥进怀里,却被三三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三三看着他严肃地道:“我们是同事,我尊重你是正人君子,才和你接近,你不要这样。”
张容玮羞得面红耳赤,暗暗责怪自己怎么对一个小男孩暗生情愫,真是猪狗不如。他整顿了一下情绪,转头对三三道:“我先送你回将军府吧,你这个样子恐怕不适合去都察院了,我怕刘大人看到会生气。”
三三转了转眼珠问:“那其他人呢?他们和我的样子不是也差不多吗?”
张容玮失笑道:“其他人我就管不着了。”他看着三三认真地道,“再说其他人也不会像你那样动不动抹眼泪,哭得人心慌意乱。”三三红着脸白了他一眼:“好吧,我也不想看刘青台的臭脸,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事你多担带,改天我请你客答谢。”
那边刘青台见申时已过,三三等人还未回来,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后悔根本不该答应放她出去,出出进进几次查看动静,脚都酸了才看到几位御史说说笑笑地回了。刘青台惊道:“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如此狼狈?三三呢?”
众人沉默不语,张容玮上前说明事情经过,告诉刘青台,三三受了惊吓,他已经送她先行回将军府了。
刘青台听说三三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转头训斥几位下属道:“你们身为监察御史,肩负着监察文武百官的职责,却不思好好办案,反而到处给我惹事,现在又和白思辰起了争执,你们自己说如何是好?”转身拂袖而去。几位御史被他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这才清醒过来,意识到闯了祸,吓得面面相觑,灰溜溜地跟着刘青台进门做事去了。
第二天,三三来到都察院,见应卯的时辰已到,却唯独不见刘青台,不禁有点奇 怪{炫;书;网,问张容玮:“昨天刘青台可曾骂了你们?”
张容玮说:“还好。我们闯了那么大的祸,他就是骂几句也是应该的。只是,哎……”他叹了口气,没再说了。
三三奇 怪{炫;书;网地问:“怎么了,你干嘛欲言又止啊?”
张容玮想了想,终于还是忍不住告诉三三:“刘大人今早上朝去了。”
三三更奇 怪{炫;书;网了:“不是说监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