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刘思渺大惊失色,凤吟也惊得小脸更白,她呆呆地望着清言轩的举动。而清言轩呢,俊脸已经霎白,由于疼痛,额头已经沁出豆大的汗珠,但他的嘴角边却扬起一丝微笑,他一咬牙,猛地一拔,利剑所拔之处,顿时血如泉涌。刘思渺赶紧跑过来,点住他身体的几大重要穴位,然后大喊军医前来医治。
可清言轩却丝毫不顾,依然带着深情的微笑,望着凤吟,坚持着说:“尘,对不起……我不能让你爹起死回生……但这下可以血债血偿了吧……”说完,他再也坚持不住,含着微笑慢慢地倒下……
“不,清言轩,你别走,这远远不够,我恨你,我恨你……”“咣当--”一声,凤吟扔掉手中的利剑,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她拼命地扯着清言轩的手臂:“清言轩,你别睡呀,你欠我的债还没还清呢……”可是清言轩已陷入昏迷状态,他再也听不到凤吟的哭泣与呐喊了。
时光在悄悄地溜走,黑夜悄悄地隐没,白天静静地降临,清水城的主将营帐里,军医们正紧张而有序地抢救着清言轩的生命;而在另一边的营帐里,凤吟一身缟素,跪在杨凌的灵前,宛如一尊白色的塑像一动也不动,但她的心却飞到了对面的营帐中。爱之深,恨之切,爱恨本来就在一念之间,她恨清言轩杀死自己的父亲,尽管是无意的,但却不可原谅。然而当清言轩真正倒在血泊中时,她却觉得自己的心更痛,假如清言轩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她想恐怕自己也不会独活……爱与恨搅得她很不安宁,她真想跑过去查看一下清言轩的情况,可是又羞于起步,只好任自己在这边胡思乱想,默默祈祷……
白天很快过去,夜神又马不停蹄地赶来接班,凤吟直挺挺地跪在父亲灵前,滴水未进。对面,几位军医疲惫不堪地走出营帐,刘思渺跟在他们后面,一出帐,就看到对面的营帐中的灯光,他心中一动,轻轻地走过去。
掀开帐门,就看到那个纤弱的身影,一夜之间,似乎又清减了几分。刘思渺走过去,故意把脚步放重些,凤吟闻声立即抬头,虽然没有话语,但刘思渺知道她心中牵挂的是什么,于是缓缓地说道:“郡主请放心,皇上已经度过危险期了……”
凤吟如释重负,她闭上眼睛,但仍有两串晶莹的泪珠滴落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睁开双眼,那双纯净的眸子显得格外的平静,她嘴角微微扯开一笑,用嘶哑的嗓门说道:“刘将军,我能请您帮我办几件事吗……”
又过了几天,当清言轩从伤痛中苏醒过来时,才发现自己全身软绵绵地躺在床上,微微一动,全身都酸痛不已。当他的大脑开始正常思维时,他想到一个人:“尘,尘,你在哪里?”这时,守在一旁的刘思渺按住他急切想动的身子说:“轩,稍安勿躁,你听我说,郡主已经走了!她已经回西禹国去了!”
“什么?”清言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怎么回去的?一个人多危险啊……”“您别担心,方将军亲自护送她回去的!杨先生我也帮她安葬了!”刘思渺又掏出一封信说,“您昏迷的这段时间,郡主也异常担心你!对了,这是郡主临走是让我交给你的!”
清言轩如获至宝,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不料首先露出来的是一缕头发,清言轩脸色苍白,他颤巍巍地抽出头发下面的信,打开仔细地读起来。刘思渺紧盯着他,现在他的嘴唇也开始颤抖起来,稍顷,手上的纸条松落,他抱着脑袋,悲哀地低泣道:“完了,我真的失去尘了……”
刘思渺被他悲怆的语调所惊住了,他不禁拿起那封信,打开一看,也不禁怔住了,只见洁白的纸上写着几行清秀的字迹--断情似断发,与君两相绝,一愿从此不相见,二愿从此不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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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支柱
六月正是骄阳肆虐的时候,尤其是烈日当头照,行走在路上几乎要被晒脱一层皮,更何况是闷在马车中呢!尽管整个车厢似蒸笼,但坐在其中的凤吟却没有任何感觉,她呆呆地靠着车厢坐着,不言不语,不吃也不喝。别人喊她也不理睬,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听了随行服侍的下人汇报,方奕杰赶过来,掀开马车帘,眼前的景象令他大吃一惊。只见凤吟一头青丝披散着,短短几天,一张瓜子脸已憔悴得变形,一双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灵动,目光呆滞。整个人看上去毫无生气,就像一尊失了魂的木偶。纵使方奕杰是个刚强的汉子,看了之后也不免心生怜惜。
他轻轻唤道:“郡主,天气太热,马车里太闷,您还是出来透透气吧!”可是无论他怎样说,凤吟依然一动不动,丝毫不理睬。“郡主,您听见我说的话了吗?”方奕杰提高了嗓门,可是凤吟还是置若罔闻。“郡主,我知道您心里很难受,可是人不能老活在过去!别忘了,还有一条新生命正盼望着您的呵护呢!”方奕杰语重心长地说道。
一语似乎惊醒梦中人,凤吟的脸色微微有了变化,可是仍然一言不发。方奕杰知道她需要思考的时间,只得叹息着摇摇头,然后慢慢转身离开。马车里又只剩下凤吟一人,她的手慢慢地抬起来,轻轻地按在了凸起的肚子上,眼泪也情不自禁地滴落下来,红唇颤抖着,忍不住呜咽出声:“孩子,娘只剩下你了……”
而车外的方奕杰听到车里传来的压抑的哭声,心里顿时松了口气。结合天气情况,他命令军士们早晚行走,中午找个阴凉的地方休息,同时也时刻预防着外来者的偷袭。
幸好一路平安无事,车队经过五六天的行驶,终于到达西禹国的都城临水城。而此时的西禹国早就闹翻天了,十多天来,西禹国出动不少将士处处寻找失踪的慧妃娘娘。要知道这娘娘还怀有龙子啊,万一出现什么不测,可怎么了得?丘昊然本来准备亲自前往战场的,也不去了,皇后担忧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月红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本来她想要找潜留在这里的暗卫查询情况,不料却杳无音讯,所以这段时间来,她也独个儿寻找了好多地方却一无所获。
城门口,方奕杰正耐心地向守城的将军说明情况:“慧妃娘娘遭歹人所劫持,所幸被我龙吟帝所救,现将娘娘恭送回国!”那将军狐疑地掀开马车厢门,果然看到了慧妃娘良。他不敢怠慢,赶紧派人去皇宫汇报。
远远地,就看到骁勇的御林军在前方开道,一辆明黄色的车辇正疾驰而来,车门打开,走出来的正是皇上和皇后,顿时周围的人跪了一地:“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平身!”丘昊然走到车厢前瞄了一眼,确定是凤吟后,心中的石头落了地,他忙走过去和方奕杰寒暄起来,了解了详细的情况,并要求其向龙吟帝转达真诚的谢意。
这边呢,皇后早已迫不及待地拉开车,跨进车厢,望着呆坐在那里的凤吟,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十几天未见,她居然变得如此的憔悴、沮丧,看样子一定受到什么严重的心灵疮伤。“我可怜的孩子!”她一把将凤吟搂在怀里,鼻子一酸,眼泪禁不住地滚落下来。
也许是受到亲人的关怀吧,凤吟冰封的心灵裂开了一条缝,悲伤和疼痛的涌流迅速挤了进去,并逐渐蔓延、扩展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她再也控制不住自我,“哇--”一声痛哭起来,而且哭声越来越响,似乎要把整个五脏六腑都哭出来一般。“姑姑……我冷……”“姑姑……我疼……”凤吟边哭边反复地重复着这两句,皇后很理解地拍拍她,作无声地安慰,自己也在默默地垂泪,她知道这孩子肯定又受了很大的委屈。
大哭了一场,心中积淀的悲哀去掉不少,凤吟的理智才稍稍归拢,这时她才发现皇后的肩头都被自己的眼泪沾湿了,很不好意思,忙要跪下来请罪。不料却被皇后给拦下了,她和蔼地问道:“孩子,你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不提则罢,一提伤心事,眼泪又落下来了,但凤吟极力控制着自己。一抬头,正对上皇后那关切的目光,仿佛在告诉她:孩子,别害怕,一切有我做主呢!这目光给了凤吟的勇气,她含着泪,把自己的伤痛再次血淋淋地撕扯开,简单介绍了清言轩杀死自己父亲的过程。
皇后听着听着,心渐渐往下沉,她真没料到老天会开这样一个无情的玩笑,看来清言轩和凤吟这一对小儿女确实是情深缘浅……她连忙安慰道:“孩子别哭,从此以后姑姑就是你的支柱,你放心,有什么事姑姑帮你担着!”“姑姑--”凤吟再次扑进皇后的怀抱,姑侄俩的心贴得更紧了……
方奕杰见人已平安送到,已完成使命,便马不停地告辞。他来到凤吟车门外,亮开嗓门说道:“郡主您多保重!”凤吟忙掀开车帘,向他表示感谢。方奕杰爽快地摇摇头,刚想迈步又转过来说:“郡主,您就原谅皇上吧,我知道他的心会比你更痛,他真的不是有意的……”凤吟则把脸微微一撇,方奕杰暗暗叹了口气,率领人马离开了。
“凤吟啊,当时的情况都已一清二楚了,你何必这样呢?”皇后不赞同她的观点,凤吟却微微扯出一朵苦笑说:“发生了这么多事,你认为我还愿意与他相认吗?不,从此我再也不会踏上东离国了!”皇后无力劝阻她,只得安慰她:“你前面的路还很长呢!你--”凤吟拉住她的手说:“姑姑,您放心,我不会自暴自弃的,更不会想不开的,因为我的孩子需要我!”她那张惨白的小脸上浮起一丝红晕,那双空洞的眼睛又焕发出神采,皇后欣慰地笑了。
明黄色的车辇在凤宁宫门口停住了,恍如隔世,凤吟望着这熟悉的地方,久久不愿离动自己的步伐,似乎有了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郡主--”伴随着一声急切的欢呼,门内冲出了月红这个丫头。当她的目光触及那个面带着温柔笑意的挺着肚子的女子时,她才觉得自己的魂魄总算归了位。
主人的回归让烦躁了十来天的凤宁宫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大伙儿都使出全身的解数,用最好的饭菜,用最香的洗浴水来迎接她。在月红精心的伺候下,凤吟总算躺在了温暖而舒适的床榻上。
聆听着月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躺在床上的凤吟怎么也睡不着觉,孤独和寂寞笼罩着她,疼痛与哀伤袭卷了她的心灵,往事不堪回首,爹那惨死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而这就是自己心爱的人亲手的杰作,叫她怎么不恨?可是清言轩那带笑倒在血泪中的情景也不断地刺激着眼球,亲人之仇想报却抬不起手,这就是当前自己最棘手的问题。叫她怎么不怨呢?
凤吟的手无意中碰到耳边的头发,有一簇被剪断了,“断情如断发--”想到这里,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如刀割般疼痛……“罢罢罢,还是不想他的好!凤吟啊凤吟,从此你无爱亦无恨了……”眼泪再一次倾泄而出,似乎感应到母亲的哀恸,肚子里的宝宝居然动了好几下,凤吟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抚摸着肚子,轻声地说道:“宝宝,娘真的只剩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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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吟的宝宝即将出世,他将会带来什么震撼呢?敬请关注!
第八十章 难产
无恨亦无愁,无怨亦无悲,凤吟静静地坐在桌旁,手边是一叠绫罗绸缎,她正飞针走线,为即将出世的孩子做着新衣服。瘦削的脸上此刻洋溢着的是一种母性的光辉。
月红端着一盆紫盈盈的葡萄走了进来,她望着正安静地做着女红的郡主,不由得攒起眉头。自从上次被劫回来后,她明显地感觉到郡主不一样了,人突然变得安静了,但这显然不是随着胎儿月份增大,身子变懒了,而是像一抹影子一般,尽管她的脸色祥和,嘴角边还常含着微笑,但这笑根本就是浮在表面,一切让人看起来很不真实。如果说以前的郡主像水一般明澈,那么现在的她则像纱一般朦胧。只是像完成某项任务似的,她机械地吃,机械地睡,甚至外面的一切她都不闻不问,即使告诉她,也是无动于衷。
这段时间,整个天下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西禹国君主得知东离国武王劫持自己的宠妃慧妃和龙子后,龙颜大怒,立即调兵遣将,悍然朝东离国发起进攻,两国交战在所难免。最可怜的是龙吟帝清言轩既要平定国内武王的叛乱,又要迎接西禹国的侵略,两面夹击,举步维艰。可是当月红得到消息,心急火燎地告知郡主时,却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