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从他的书桌边儿站起身,问候了一句,“殿下回来啦?”
他神情呆滞了片刻,只是淡淡点了下头,坐了下来,“你的主意?”
这才想起他之前说过要先告诉他,有些怯懦地说:“呃!是的。”
他只是微微颌首,没再说什么,又坐下忙他自己的事情了。还好,还好没追究我,要不这光天化日的,我还不知道怎么应对了。
我退到门边儿,闪出了交泰殿,走到旁边儿他看不到的地方继续秘密做起了监工。
心儿来给慕容昊送茶水时也偷笑了几下,韩容秋这家伙现在没人帮他说好话,只能乖乖地在那儿忙着。没人替他说话,真是一副可怜样儿。
听见慕容昊在大殿里淡淡说了句:“容秋,你今儿晚上天黑前弄不好,本王才和你算这笔账。别影响本王和骆雅的食欲,也别阻了我们就寝!”
那家伙立刻恭敬地回了句:“是。”也从来没见过他这样规矩过。
不过按他的进度想来晚上是很难弄好的,狄宁估计是同情他,不忍心他受罚,也帮上了手。
我就在一边儿看着他们忙活,心里不知道多开心了。招惹本姑娘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得让他记住这个教训才行。
但是晚膳前还是没能弄完,剩下几扇,寝宫里的帘子倒是弄好了。不过我可没松口说他做到这儿就算完事儿了,体罚要深刻,他才能铭记在心。
慕容昊只是叫了我们一起用膳,倒也没真的为难他,明知是我故意找岔子,他也当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只是没想到他会由着我胡闹。
慕容昊晚膳时看着韩容秋冷笑了几次,发现他也不是真的一点儿笑容都没有,或许以前自己主观上当了他是块儿寒冰。
韩容秋端着碗偶尔看看我,又看看慕容昊,心里那个忐忑呀!看着都让人解气。
不过不知为何,他吃到后面时,又对着我怪笑了起来,令我琢磨不到他到底在想什么。怎么这人明明被我整了,还能笑得出来,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犯那个什么。
第二日,交泰殿的门窗终于都换完了,每日午后阳光照进交泰殿那些五彩斑斓的晶石折射出来的光令人感觉生活充满了色彩。
心情也愉悦了不少,寝宫里再也不是单一的黑色,不过这些彩色在大片的黑色衬托下更加的炫目,忽然发现黑色也不是那么惹人厌。或者有时候不起眼的搭配就能营造出意想不到的绚丽来。
最近看着心儿一个人在空旷的交泰殿里忙里忙外,想着自己闲着也是闲着,她一个人做的事情太多,有些于心不忍起来。
“心儿,我可以帮你做点儿什么吗?”见她正拿着一块儿抹布来回地擦着地板,满头大汗的样子,走到她身边儿,轻声地问。
心儿停下手里的活,脸上没有多少变化,“还是不麻烦姑娘了。姑娘自己找点喜(…提供下载)欢的事情做做吧!这些粗重功夫,不适合姑娘的。”
见她好像不太领情,我似乎碰了一鼻子的灰,不过她擦这地板还真的很辛苦,我住在这里却什么都没帮上忙。
以前在墨韵小筑,地方相对这里小太多了,而且人比这里多,所以也没想过要帮他们做什么。后来知道了慕容辰的事情以后,自己也不想理那些人了。
可是现在好像不太那么好意思了,虽然最初对慕容昊确实也报着不太信任的心态,但相处一段时日,又朝夕相对的,发现他也不是自己心里想的那样坏。
除了不太爱说话,冷冷淡淡的,脸上很少有温情,其实还是蛮不错的一个人。而且他收留我那么久,从来也没对我提过什么要求,虽然还不知道他的初衷,但隐隐觉得他只是为我好。
或许他那日不知道为什么路过那片湖泊,正好见到我投湖自杀,起了恻隐之心,也知道我无处容身,才让我留下来的吧!
☆、失言
一个人走到心儿的柴房,找来她平时擦地的那些布碎,又找了一根大小适宜的棍子,动手扎起拖把来。拖把总比她每天猫着腰在地上跑来跑去好吧?
只是想替他们做点儿事情了,反正我也是在无聊的浪费生命。韩容秋虽然有时候有些嬉皮笑脸,似乎不务正业一般,但其实他对我也不错的。有什么好玩儿的总会想起我在交泰殿很无聊,想到就会给我送来。
虽然狄宁好像平时总是跟在慕容昊身边儿,和我也没几句话,但每次我有什么难处不好向慕容昊开口,要求他时,他也总是会帮我办得妥帖。
这交泰殿里或许只有韩容秋和我笑着,但似乎他们的心都不是真冰做的。
经过一番努力,拎着我刚做好的不太好看的拖把,走进交泰殿。慕容昊刚回来,正一如往昔的低头专心地看着手里带回来的东西。
我走到心儿身边,把手里做得不是那么好看的拖把递给她,“心儿,你用这个擦地板吧!这样就没那么累了!”
心儿站起身,似乎腰都有些不直了,接过我手里的拖把,看了一阵:“这东西怎么用?”
我又拿了回来,弄湿水,拧干,在地上左右拖拉着示范给她看。
她见到泛起了一丝浅笑,“姑娘可真会想!”她又拿过我手里的拖把,“姑娘去歇着吧!心儿来就可以了,现在可省力多了。”
见她脸上有些淡笑,我也微笑了一下。
转过身往寝宫走去,却见到慕容昊深邃的眼神似乎凝视着我。
干嘛又盯着我呀?心里毛毛的……
早上,又被那自称本王的闹钟叫醒以后,站在交泰殿的台阶前伸展了一下筋骨。
今儿天气不错,姑娘我心情也挺不错,长长地舒了口气,“啊——生活是如此的美好!空气是如此的清新!”
走回大殿时,见心儿已经将早膳放在了案几上了,慕容昊和狄宁正面对面一筹莫展的沉默着。
不知他们两人在为了什么事情不开心,还是有些担心惹恼了那个喜怒无常的大疯子。拿了我自己的早膳坐到一边背对着他们,慢慢享用起来。心儿厨艺真的很不赖,越来越喜(…提供下载)欢吃她做的东西了。
“殿下,你看这事儿……”狄宁也拿起了身边儿的吃食,慕容昊和他现在也好像养成了早上会吃一点儿东西的习惯,他嘴里还包着东西就又开始了之前的话题。
慕容昊没回他的话,只是一边儿细嚼慢咽地在吃着手里的食物,一边儿在翻着什么东西。
沉默了一阵,才对狄宁说:“现在兵多民少,本来北疆这边人丁就不够,确实有些难办。不如等容秋回来再议吧!他毕竟对农耕方面的事务要精通一些。”
狄宁放下吃了一半的东西,有些发愁的样子,“可是现在军中存粮不够三个月,去年冬天北疆又连降暴雪,恐怕今年一年军粮都会吃紧。而且还只能是闲时,如遇战事恐怕更加麻烦。还是要早点儿做打算才是!”
狄宁平时总管军政,很少有什么事情与慕容昊在大殿商议。多数时候都只是在门外候着。最近听他们谈事儿才知道,军营平时的操练狄宁只是偶尔去巡视,多数都交给他自己的亲信副将在负责,所以他才有那么多时间守门儿。
据我自己以前从慕容辰那儿知道的一些讯息,北疆人口并不密集,一年里好几个月都在降雪。我对农作物生长没什么了解,但知道气候恶劣一定会影响一些植物生长。
而慕容昊手上统兵大概近百万,他与慕容辰是四大驻藩国王中军事最强大的两个藩王。但慕容昊与慕容辰的区别是,慕容辰兵多粮足,自己就能满足军队所需;慕容昊却年年要向帝都申请援粮,这和宣武国的气候有着很大的联系。
过了一阵,慕容昊放下碗和箸,仿佛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只听狄宁又叹气说道:“即使现在农耕播种,就北疆的农户人口算来,今年恐怕都难供应军中所需。只怕又要向帝都奏请援粮了!”
慕容昊右手轻握着拳,拇指来回地揉搓着拳面,放在自己鼻下,表情有些沉重,“军营是不能断粮的!只是本王也不好开口叫父皇拨粮了,年年如此,其他三国从来都是自给自足,还要向朝廷纳粮。”
狄宁也皱起了眉头,泛起了愁,“皇上确实对北疆已经操了不少心了。北疆虽然地大,但人丁太少了,耕地也不多。难呐!”
我漫不经心地吃着早饭,忍不住好奇地问了句:“北疆的军士平时都在做什么呀?”
狄宁看了一眼慕容昊,见慕容昊没什么表情,才回我:“操练!”
“除了操练呢?”我又追问了一句。
狄宁想了想,又看了一眼慕容昊,见慕容昊仍没出声儿,才又说道:“军士还能做什么?除了操练就休息呗!”语气里感觉他就是很轻视咱女性同胞!
他的话让我觉得很不服气,好歹我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不是?虽然不是学种田的,但多少还是看电视学了一点儿小知识。
于是带着不服气的心理,也故意不屑地说道:“以民养兵虽是上策,但人口缺乏的北疆宣武国为何不能以战养战呢?闲时他们也可以耕作的呀?难道不是劳动力吗?”
慕容昊本低头在看着自己的东西,听了我的话,忽然转头盯着我,目光好似宇宙里的黑洞,快要将我吸进去一般,将我吓得不轻。
虽然漠国不象我自己以前了解的历史那样,这里女人也可以带兵,也可以参政议事。但我的身份却很尴尬,毕竟之前是慕容辰的人,这点慕容昊是非(提供下载…)常清楚的。
即使不是慕容辰的人,我如今也和他们没什么实质性的关系,一般藩国的事务是由藩国国王和王妃负责,慕容昊现在没立妃,我的身份定位又不明确,是不能随便插嘴的。
自己怕是说错了话,忙起身故作镇定地将案几上的空碗收了起来,拿着就跑出了交泰殿。心里有些乱了,怎么可以在他面前失言呢?他怎么说也是一国之王不是?
刚才慕容昊的目光一直都跟着我转,他不会一阵疯病发了惩治我吧?不过也是自找的,只是希望等下他的健忘症犯了就好了。
自早上在慕容昊面前失言以后,他见到我时目光都变得有些奇(提供下载…)怪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只好躲进寝宫里。天哪!我为何要去多管闲事呢?
午后,慕容昊与狄宁又消失了,和他一起用午膳的时候,心里一直打着鼓。几次偷看慕容昊的脸色,他偶尔也看着我,只是目光让我琢磨不透,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看我,我也不敢出声问他。
谨言慎行,千古不变的真理!
正提心吊胆地在大殿里发呆,韩容秋居然跑了来。见到我就问:“殿下呢?”
“我是替你看着殿下的吗?好像你的活动范围大过我吧?再说他去哪,什么时候要向我交代了?”平时奚落他,他都总是笑着,可今儿这家伙不知道为何却没笑,反而一脸的愁容。
“你怎么了?”见他不答我,想到前几天慕容昊要他考虑人丁问题的解决方法,便问他:“还是为了人丁问题?”
韩容秋愁苦地摇了下头,“这事儿从殿下到宣武国来至今四年了,一直未得到真正的解决。我也想了不少方法了,但都好像收效甚微。北疆人丁稀少,天寒地冻的。一年有差不多半年的时间都在飘雪,很难令百姓有眷恋之情哪!现在留下的,不少都想离开,更何况要人反其道而行。”
“人丁的多少取决于民心的高低,民心高,人口多,得民心者得天下。”我喃喃的念着以前玩游戏的时候的攻略,上面不都这样写吗?
韩容秋叹了下气,“民心这东西难哪!你说现在漠国天下,谁最得民心?自然是襄王殿下,他在民众当中的声望甚至比皇上还高。漠国第一贤王啊!”
听他提起慕容涵,微微愣了下,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心里的平静,“容秋,你可有想过襄王殿下为何得民心吗?”
“听说他在他的朱鸟国,时常与民一同劳作,又经常地去体察民情。而且朱鸟国本就富庶,比起宣武国可是好太多了!底子好,不象宣武国。”
韩容秋或许也明白,慕容昊平时不苟言笑,面上又总是带着几分寒意,让人敬而远之,自然比起笑得春风拂面的襄王殿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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