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侧妃被王爷的眼神看得一惊,连忙收起了得意之色,美眸含泪,垂然欲泣道:“王爷,太子殿下和太子侧妃何等尊贵,如何能去一个小小的香荷院?岂不是污了太子殿下尊贵的身份。反正香荷伤的是手,也还是能走的,就让香荷来这里吧!也顺势让父王看看香荷的伤势,那一只好好的手,以后是真再也不能弹琴了呢……”
王爷听到大小姐香荷的手再不能弹琴,他脸色稍好。再次看着凤侧妃,想着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心里一叹,他对她私下里有些小伎俩也是知道的,好在她有分寸,从来没惹过大事儿,人又温柔顺从,所以他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些年浅月也实在纨绔不化让他伤心,所以,渐渐的心自然是向着她多些,近而将王府一半隐卫给了她。只是浅月毕竟是他的女儿,如今才发现这个女儿似乎不同了,这么些年他几乎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如今想也知道太子殿下和太子侧妃来的目的,太子不喜欢浅月,太子侧妃更是向着凤侧妃。这样一想,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既然如此,那就将太子殿下和太子侧妃请到前厅吧!让香荷去前厅见也一样。”
“王爷!”凤侧妃睁大眼睛看着王爷,似乎怎么也想不到她都如此说了,这个对她一直有求必应的人今日会如此帮云浅月?难道仅仅是刚刚云浅月那几句大逆不道的话起了作用吗?
她心中恼恨,刚要再开口。王爷打断她,“不要再说了,就请到前厅!”
凤侧妃看到王爷态度坚决,心中虽然恼恨,但也无法。
“既然太子殿下和太子侧妃都是凤侧妃的娘家人,那就不算外人,父王何不将人请进来?太子殿下既然身份尊贵,我们这里的事情又一时间处理不完走不开,如何能让太子殿下久等?我看父亲还是将人请进来吧!”一直没开口的云浅月忽然开口了,话落,她转头对老王爷眨眨眼睛,“爷爷,您说呢?”
“嗯!臭丫头说的对!既然不是外人,怕什么家丑不可外扬!请进来吧!”老王爷点头,对外面吩咐,“云孟,去将人请到我这里来,也让大丫头香荷过来。一起说说昨日事情的始末,看看到底谁对谁错。也请太子殿下和太子侧妃做个旁证。”
“父王!”王爷一愣。没想到云浅月居然主动开口让太子殿下和太子侧妃进来。难道她以为太子殿下会向着她吗?还是她根本就是清白的?可是就算再清白又如何?这府中的人谁敢帮她说话?立即道:“孩儿觉得不妥!”
“有什么不妥?我看没什么不妥!就请进来吧!你不用再说了,一边看着就成。”老王爷嫌恶地对王爷摆摆手。对外面的云孟吩咐道:“请到这里来。”
“是!”云孟转身出了院子。
王爷看了云浅月一眼,又看了凤侧妃一眼,无奈一叹,转身坐在了一边椅子上。
凤侧妃这回圆满了,心里恨恨地想着:云浅月,这是你自找的,一会儿让你哭都哭不出来。别到时候怪我心狠。
云浅月恍若不见。
不多时,各房各院的人都先后进了老王爷的院子,老王爷让玉镯吩咐的,还有没让玉镯吩咐的都来了。不但来了各院的小姐、丫鬟、仆人,就连没参与此事的王爷的几位贵妾、姨娘,娈妾都来了。一时间来的人堆满了老王爷整座院子。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
凤侧妃脸色得意,她就知道这些人都心里明白谁才是这后院主母。自然不敢不来帮她。瞥了云浅月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王爷皱眉,但这回并没有言语。
不多时,太子殿下携同太子侧妃进了老王爷的院子。在二人身后除了陪同而回的云孟外还有一人,正是夜轻染。
云浅月微微一笑,她记得昨日夜轻染是说今日再来看望老王爷的。如今来了可不正赶上了场子?不过她不怕人多,人越多越好。今日这一出戏人多才有得演,也有得看。
☆、第三十章
凤侧妃看到太子殿下携同太子妃而来本来一喜,当看到夜轻染脸色顿时难看。
昨日在皇宫中染小王爷和景世子齐齐出手保云浅月之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别说整个帝京城百姓无不知晓,就是这天圣上下如今怕是也传遍了。今日夜轻染来做什么?若是有他在的话,她还能惩治了云浅月?不由心里开始想主意。
老王爷看到夜轻染忽然一乐,“今日咱们府中刮了哪股邪风?真是热闹了!”
“父王,我看今日之事还是算了。毕竟是家事。”王爷又向老王爷建议。
“算什么算?都来了正好,都做证人!你以为就算不来,这王府这么大能藏住事儿?”老王爷扫了凤侧妃一眼,哼了一声。
王爷顿时住了口。
凤侧妃眼珠子转了几圈忽然停住不动,难看的脸色也有了笑意。
云浅月一直盯着凤侧妃举动,此时见她模样显然又是有了对付她的坏主意,她冷冷一笑,有什么招她最好都使出来,而且最好将她赶出云王府,否则的话,从今日起,她就让她倒台,以后这个王府再不会有她立足的地方。
一时间屋内几人再次无声,谁也没出外迎接人。
立在院中的众人一见到太子殿下和太子侧妃进来立即恭恭敬敬请礼,还没等太子挥手让人起来,就看到夜轻染踱步走了进来,人人脸色大变,瞬间比见到太子殿下还要恭敬了几分,连忙给染小王爷见礼,似乎生怕慢一步被他不满给打杀了。
夜天倾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回头冷冷瞥了夜轻染一眼,抬步向屋门口走来。
夜轻染无视夜天倾的冷意,嘴角挂着欠扁的笑意,显然心情很好,依然如昨日一般行止张扬,大踏步走来,衣袂生风,人还未到,他轻扬的声音就已经传进了屋内,“云爷爷,七年没见您,我可是想您的紧,不知道你老人家可有想我?”
“你个小魔王,一出去就是七年,回来也没长进,还是一样德行!”云老王爷的声音从屋内传出,虽然是骂语。但显然心情愉悦。
“哈哈,就知道您老想我了。”夜轻染大笑。
“想你有鬼!我见你就头疼!”云老王爷道。
“云爷爷,您想我就说想我,哪里需要不好意思?我就敢说我想您了,我可是刚刚回来就巴不得来看您呢!”夜轻染很厚脸皮地回了一句。
李芸嘴角抽搐。这人当真不知道脸红为何物啊……
“还是一样没脸没皮!”果然,云老王爷笑骂道。
“哈哈,昨日爷爷也如此说我。”夜轻染大笑起来,张扬的笑声震得院中花草都微微轻颤。他口中的爷爷自然是德亲老王爷。
二人说话间,夜天倾和她的侧妃已经来到了门口,云孟快步上前一步打开帘子,语气虽然恭敬但不如对着容景和夜轻染愉悦,“太子殿下请,侧妃请!”
夜天倾抬步走了进来,刚刚进屋,一眼就看到了在云老王爷身边的云浅月。今日的云浅月似乎与昨日又不同,只见她懒洋洋没骨头一般毫无女子形象地倚在椅子上,嘴角挂着浅浅的笑,那笑却不是对他,而是对他身后的夜轻染,甚至从他进来她都没看过来一个眼神,只是定在后面夜轻染的身上,他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昨日从皇宫回去他就再也压制不住那种烦闷翻滚的感觉,今日见到她,不但这种感觉不退,反而又增加了几分,尤其是她这样毫无形象,坐没坐相的模样,此时看起来要比那些端庄的大家闺秀不知美多倍?让他不由得将眼睛焦在她身上。想着以往为何不曾发现这个女子不同?不,或许不是他没发现,是他从有记忆起云浅月就如他的影子一般,无论他走到哪里,那个影子必然追到哪里,他躲她反感她厌恶她还来不及,如何会仔细注意她?
云浅月感受到夜天倾直直的视线,那视线不停变换,复杂难懂,她不由皱了皱眉。
老王爷心里哼了一声,并没有起身。他如今对皇上都行免礼,夜天倾只是一个太子而已,还不值得他老头子起身行礼。
王爷倒是站了起来对夜天倾一礼,“微臣参见太子殿下!小女香荷只是区区受伤,劳动殿下和侧妃大驾来看望实在是她福气。”
“王叔严重了,天倾闻言大表妹之事,今日特意来看看。更何况天倾最担心的还是外公的病情。宫中母后可是一直惦记呢!”夜天倾勉强从云浅月身上收回视线,伸手虚扶了一把王爷,对上座的老王爷道:“今日外公看起来气色不错。”
“哼,那还要感谢你昨日在宫中对臭丫头一番教训,让我老头子消了火气,病也就好了一半了。”云老王爷冷哼一声,任谁听来都是反话。丝毫没给夜天倾面子。
“昨日不过是对月妹妹小惩大诫,做给群臣看而已。天倾又怎么忍心伤害月妹妹呢!外公误会天倾了。”夜天倾面色不变,立即道。
“到底是不是误会你心中清楚。”云老王爷不再看夜天倾。
夜天倾淡淡一笑,也不再反驳,转头看向凤侧妃。他从进来一直没注意到凤侧妃,此时看到她的模样险些认不出来,不由一愣。
“姑姑?”太子侧妃此时也认出凤侧妃来,不由用帕子捂住嘴惊呼一声。
“妾身拜见殿下和侧妃娘娘。香荷昨日遭了大难,妾身……妾身实在是……有失礼仪,殿下和侧妃娘娘恕罪……”凤侧妃过来行礼,抓住机会流下泪来,哽咽不成声。她被从湖里才捞出来就来了这里,本来就浑身是水,刚刚又哭又闹了一通,如今再配上她的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哪里还是昔日华贵的贵夫人?
“姑姑,您……您的衣服怎么全是湿的?您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太子侧妃惊讶之后连忙走上前,扶起凤侧妃问道。
“我……我不活了……”凤侧妃顺势哭出声来。
“姑姑,您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要言死。表姐的事情我昨日就听说了,本来昨日晚上我就想过来,殿下说我过来也帮不上忙,不如今日再来。您这是怎么?是谁欺负了您,您告诉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一定会为您做主的。”太子侧妃连忙安慰凤侧妃,一边说着,目光一边看向云浅月。她也发现云浅月与以往不同了。
夜天倾皱了皱眉,并没有言语,也重新看向云浅月。
凤侧妃闻言一喜,刚要趁机开口,只听夜轻染的声音再次传来,话语说不出的愉悦,“月妹妹,昨日你我赛马实在是路程太短不过瘾。今日天色正好,不如我们再出去比试一场。西山马场场地宽广,可以任你我多跑数十来回。”
话音未落,他人已经走到了云浅月面前,笑得意气张扬,见她浅笑不语,又问道:“如何?我知道昨日你也没尽兴!”
凤侧妃一句话憋在心口,心中恨死夜轻染了。
“今日怕是不成!”云浅月摇摇头。
“为何?难道你真要听皇伯伯的话在府中侍候云爷爷?我看云爷爷今日气色很好嘛!根本就不用侍候,再说这种侍候人的活你也做不来啊?闷在府中也不是你的性子,不如出去玩玩?”夜轻染似乎有上来拉人的架势。
云浅月看了凤侧妃一眼,眸光又扫过正看着她的太子和太子侧妃,最后定在院中黑压压一群人身上,状似苦恼地摇摇头,“我倒是真想去赛马,不过今日怕是真不成,即便不侍候爷爷也去不了。有人说我欺负了她和她的女儿,非要找我讨个说法。”话落,她又看了凤侧妃一眼,幽幽地道。
☆、第三十一章
凤侧妃看到云浅月一边说着一边看她的神色,整张脸都快狰狞了。这个死丫头何时也会如此装相了?她那神情明明就是委屈,她如何会委屈?昨日到今日明明是她半丝也没吃亏,反而伤了香荷,又将她扔进了湖里。她委屈什么?
“哦?竟有这事儿?”夜轻染一怔,随即嗤笑一声,“就你这个小丫头看着是面硬,实则最是心软,别人不欺负你就不错了,你如何能欺负得了别人?”
知音啊!云浅月险些热泪盈眶。她看着夜轻染,吸了吸鼻子,轻声道:“也就是你能知我,别人可不这么认为。”顿了顿,看了一眼一旁的王爷,继续道:“就连父王都认为是我欺负了别人。他可是我的亲生父亲,不问缘由就要治我的罪。就连他都这样认为,我还哪里说理去?这不,如今你正好赶上了,我正准备等着挨罚呢!你说如何还能陪你出去?”
夜轻染猛地转头看向王爷。
王爷顿时露出尴尬愧疚之色。他这几日都外出了,今日刚刚回府,在外面就听到他这个最不让他省心的女儿居然火烧望春楼几百人命,致使朝中大臣联名上书,他气得不行,后来听说染小王爷和景世子齐齐出手保下了她,不由松了一口气。可是今日早上刚刚回府就听到她昨日废了香荷的手,致使她再不能弹琴,又见凤侧